第263章 蠻族聖物(背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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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瑩水清,秋嵐暑興。遠處山黛雲曛,白雪點潤了尖頂;近處蒹綠葭搖,數隻野鴨粼光中浮沉。
側望有房三層,白牆灰頂,飛簷鬥拱,銜接處有雕花和刻喜,隔離點則鐫刻著同春。進口正對一處照壁,壁前盆育碩大天星蘢鬱,壁上木懸四字“非魚客棧”。右首木欄搭門,左首牆圍著竹篁劍蘭。
參將引領,看似一處民居儼然卻是衙署,李小劍四顧留意。
院內草密花淡、數處濃蔭。一方綠抹葉蓋下,長長木桌茶仙瓷道。順石道、穿圓門,二進內又有一潭。潭邊涼亭擺幾、書置席臥;潭內荷擠葉滿、風撩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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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元宣事必躬親,非要來找李小劍,而是元宣心道怡景苑鬧鬼之事路人皆知,禮官膽小,教習時肯定不能全心全意,會隨便應付一下就趕快離開。
他親自前來說明他對此事的重視,也是對慶王爺的尊重。李小劍學個一瓶不滿半瓶咣當的,以後有問題那就不是他元宣沒有盡心盡力了。為師有經天緯地之才,奈何徒弟笨地像棺材。
禮官拿出本小冊子剛要讀,李小劍伸手要過來說,“我來看看!”他一手抓著書背,一手抵著書頁,像劃拉梳子篦齒一樣,飛速地將書翻了一遍。爾後掉轉過來,又從後往前篦梳了一遍。
皇家禮儀、國間交際,李小劍在穀家書樓上就吸收過,一直覺得沒啥用處,不想今日卻遇到了。他翻了兩遍,快速吸收內視後,覺得和以前看過的基本相同,就把書還給了禮官。
禮官收回後,翻開第一頁剛要講。李小劍舉手示意,說看過了。禮官誤解了李小劍的意思,以為他僅僅是走馬觀花的看過。
禮官雖也早想開溜,但如此糊弄李小劍,他一個讀書人實在有些過意不去,就說“劍小王爺不要著急,我先給你讀一遍,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不用,我以前讀過,都記下來了”李小劍看禮官比元宣順眼多了,也老實地告訴他。
“真的?”禮官追問道。雖然李小劍的眼神裏滿是真誠,禮官仍是不太相信。哪有年輕人閑著無聊會讀這些書?李小劍個頭雖不小,但年紀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怎麽有興趣讀這種枯燥的東西。
禮官心眼不壞,沒想到李小劍熟讀宮廷書籍是為圖謀不軌,隻覺得他是實在太閑,以致無書不讀。
“真的,讀過,在朋友家的書樓,我們小城最大的書樓”李小劍為了讓他放心,專門加了幾個說明語。不要說讀過,就算現學,以李小劍的特殊吸收體質也已足夠。
“好,既然這樣,那下官告退。這本禮典給你留下,沒事可以多翻翻。”禮官內心還是有些不放心李小劍那麽小的年紀能讀背好皇家禮儀,他以為今天一天能大體講解一遍就不錯了,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禮官可不想在這陰森恐怖的地方多待上一會。
“那,多謝了”李小劍為了讓禮官放心就接過禮典。
禮官和李小劍告別後,匆匆轉身離開。他若知道李小劍以前讀背禮典時比今天更誇張,連書都不用翻時,心中不知是該惶恐還是嫉妒。
第四天早上,元宣派人來通知李小劍,說慶王爺找他。李小劍先去見元宣。元宣裝模作樣地噓寒問暖一番,說愛之深責之切,希望李小劍能明白他的苦心。李小劍當然也不好當麵打他的臉,附和著說懂的懂的,感謝感謝。
李小劍由桂公公引領著去了正殿。殿內王爺和皇帝交談正歡,見李小劍來了後,就隨口提問他這幾日學得如何。李小劍應答如流,連一些婚嫁喪娶之事都知之甚詳。
王爺聽了自是高興萬分,皇上也起了愛才之心,隱隱有些嫉妒這麽好的學士之料怎麽會被皇弟給招了去。他就多看了兩眼,又驚覺李小劍的意力沒有自己為高,但似乎也有些不可琢磨。
皇上剛想出口詢問,任公公報夏港總督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王爺見狀連忙告辭。皇上壓下話頭,想著要對李小劍暗地裏好好調查一番,否則會影響和慶王爺的關係。
王爺攜李小劍走出宮外,招呼他進入自己的大轎。
“皇家禮儀各項條款你知曉地很全,但其精髓是什麽,你知道嗎?”王爺傳密李小劍。李小劍知道王爺要告訴他一些禮官所不能直說的東西,也傳密道“還請父王示下!”
“等級”王爺看著李小劍“森嚴的等級。”
李小劍等著王爺繼續往下說“在高階的意士與學士之間,雖有實力差距,但是等級觀念不強。江湖之遠,技不如人就是命喪當場,這無話可說。廟堂所管,百姓更看重的是安居樂業,而不是爭強鬥狠。若想百姓按部就班,就必得有森嚴的等級,給百姓一個可以上升的通道,或者希望。”
李小劍聽明白了,普通裔民不能像學士或意士一樣,層層自然升級,就得另造一條升級之路,分化出優劣,從而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慶王爺見李小劍明白了,突然一笑“對我們來說,其實就是擺譜。初級的擺譜,當然是飛揚跋扈,中級的擺譜就是下人們飛揚跋扈,高級的擺譜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外,江湖不見你的人影,但江湖卻有你的傳說!”
李小劍突然想起了童天地,世人一直傳誦,卻從沒有人能確切知道他的死活,那是不是就是高級擺譜?而且是相當高級的擺譜。
李小劍雖不以為然,但想到若是身為皇室定是想著長治久安,想不擺譜都不行啊。譬如元副總管是不是就是擺譜?譬如趙離在城門中欺負劍英是不是就是擺譜?
同一個層次之間可以平等互愛,不同的層次之間,你不擺譜別人也會擺譜,誰都想過得比別人好一點。謙虛屬於成功人士,和氣屬於偉大人物。不曾寧靜何來致遠,不曾名利何以淡泊?
李小劍年紀尚小,但閱曆豐富,一點就透。他傳秘王爺“孩兒明白!”
王爺直接說“待會去白虎堂實地操練一遍,先看著我。”
白虎堂乃是帝方議事之所。王轎到後,早有手下通報,帝國太尉崔植慌忙出來迎接。崔植年約六旬,胡須滿頷,意王級別,看起來很是年輕,但畢竟要比慶王爺顯得老些。
慶王爺慢條斯理下轎,雍容華貴盡顯。崔植忙拱手施禮,慶王爺走上前去,待得數息方說“崔老不用多禮!”崔植滿臉堆笑,心情甚是愉悅。崔植禮已施完,不用多禮也已多了。
慶王爺身為意王高手,故意放慢腳步,這譜擺地從容。擺譜顯示了階層的差別,又來一句崔老的敬稱,崔植怎能不開心異常。
李小劍跟著下轎,他直起腰杆,頭顱微微上昂。崔植看了看他,問詢道“這位就是小王爺吧?”說著也不待李小劍回答,雙手一拱“下官見過小王爺。”
李小劍心道我不過稍微裝模做樣一番,就有這種效果?不對,不對,這老小子一定是見我從王爺大轎出來的才對我如此恭敬。我不過隻是名義子,崔大尉就對我如此尊敬,日後若是再回趙穀,見了楊雄之流不知是個什麽情形啊。
“閣老客氣,我於軍國之事不太相熟,日後免不了要多向您討教!”李小劍依著禮典裏所教稱對方為閣老,還自我發揮表明自己是個上進之人,要學習軍國之事。
閣老乃是首輔級別或者數朝重臣才能獲得的尊稱。崔植一愣,遂滿臉堆笑“小王爺說笑了,但有吩咐,在所不辭。”
崔氏乃白霜開國九族之一,初始元氏雖高一頭,但萬不至於如此尊卑有別,那時的高低不過是長兄長姐之尊而已。短短數百年過去,他們就已習慣了這種君臣之綱。
李小劍微笑點頭,麵上盡量擺出一副春意乍來雖暖還寒的樣子,表麵上映靨桃花,內裏則冰霜萬裏。他緩緩說道“閣老先請!”李小劍還算客氣,沒有說讓崔植前麵帶路,實則意思一樣。
王爺微微點頭,對李小劍的舉止很是滿意。禮貌或者教養,就是無聲的擺譜。郎家丫頭資質平平,卻慧眼如炬,竟然無意中給我促成了這麽一樁美事。
進入白虎堂,王爺屏退左右,對崔植說,“此次前來,是想見見劍兒的親生父母,敔山趙穀李氏。”
李小劍聽了眉毛一挑,心中莫名湧出一陣感動。王爺果然沒拿自己當外人,說幫見到父母就幫見到父母。他還沒來得及催促,王爺已然做好。
崔植身體一震,仿佛沒有聽清似的看向王爺,“王爺,這非常時期?”
王爺肯定地說“放心好了,劍兒根正苗紅,清清白白。有事情我擔著。”
李小劍感動地一塌糊塗。他本以為王爺不過是看在總督麵上收他為義子,萬料不到王爺對他如此真心。
“孩兒,孩兒……”李小劍無語凝噎。王爺揮了下手,不再讓他說下去。
崔植看了看王爺,又看了看李小劍,說道“王爺口諭,下官遵從。小王爺,王爺視你如己出啊。”崔植適時拍了一下王爺的馬屁。王爺心裏也很受用。他對李小劍行動上可以好點,但不好明誇自己,有個人在邊上挑明,那就好多了。務實但也要會表現。
“多謝父王”李小劍抱拳拱手。
“一家人,一家人,哈哈”王爺笑聲爽郎。
王爺正值壯年,意力也相當雄厚,有過幾個通房丫頭,可惜就是沒有子嗣。王爺不知道身上哪裏出了毛病,一直沒敢娶親。
通房丫頭沒有子嗣,還好說王爺風流倜儻沒有玩夠。若真是娶親納妾再沒個產出,皇家顏麵也不好保存啊。
現在雖說誰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沒娶親還是不能坐實這件事,意念大陸癡迷修煉終身不娶也實屬正常。因此,王爺收取義子,那也是相當用心的。
崔植帶領王爺和李小劍進入武器庫。如同王爺往返京都一樣,他們三人進入武器庫中一個密室,直下地底,看見一隻木舟。
木舟相較王爺之舟小上許多,隻容數人乘坐。三人上舟都沒有坐下,木舟衝進土層約莫一柱香後就停了下來。
他們三人走上地麵。地麵出口仍是在一個武器庫密室內。
兩麵武器庫都沒有人把守,李小劍看見崔植身上所掛的墨晶腰牌,大概明白了怎麽回事。一定是武器庫內設有各種禁製,而那腰牌就是通行證件。
崔植動手打開武器庫大門。群山環繞下水村山郭畫,阡陌縱橫處鳥語花香景,竟是美不勝收。
大門開在半山腰處,崔植引領,王爺和李小劍跟隨在後。崔植不擔心王爺步伐,害怕李小劍跟隨不上。
初始,他龍移虎步,雖沉穩卻不迅,發現李小劍跟隨毫不吃力,就慢慢將速度提快,風馳電掣般,李小劍竟然仍是緊隨其後。
崔植驚訝萬分,也感慨能被王爺收為義子的果然不是普通之人,就這移動的速度就沒幾人能達到。
王爺見了也頗費思量,但沒有表現出來。郎家之時,他親身感受到李小劍意力全無的,及至到了京都他的意力又神奇地恢複到了意生。不過由意大師變為意生也不是什麽光彩之事,王爺也沒好意思詢問。
在皇宮又見之時,李小劍已是意爵,但仍然沒有意芒,所以僅比李小劍高上一階的意王已然無法感受得出的他的實力。王爺還道李小劍的意力又再次消失,正不知如何安慰他呢。
現下見了,他知道李小劍意力不僅恢複了,而且應該更加提升了,隻是不知為何自己卻感應不出來。以後有時間他還是要過問一下,否則意力一會有一會無的,若是碰到危險就要悲劇了。
三人行到村口,崔太尉問路邊站崗的幾位士兵,“今天誰當值?讓他來見我。”
士兵都認識崔太尉,其中一名士兵就向村內跑去,不一會一名參將模樣的人趕了過來。參將認得崔植和王爺,行禮後就問道“崔伯伯和王爺怎麽有空來非魚村?”
崔植沒有回答,反問道“小林子,非魚村一切正常否,大家修煉地如何了?”
被稱為小林子的參將見崔植見問,躬身回答“回太尉和王爺的話,一切都很正常。具體事宜,還請太尉和王爺隨我來。”
參將是白霜九大家族林家之後,他見太尉避而不談,隻是例行公事的問話,知道應該另有他事,隻是村頭人多他們不好問話而已,就主動地提出要去衙署報告。
林參將帶領三人穿街過巷,很快來到一塊巨大石屏麵前,石屏上寫“洱海”二字。
李小劍以為又是一處機關,誰知林參將根本就沒有停下腳步,他們跟著他轉過石屏,一片湖泊呈現眼前。
湖瑩水清,秋嵐暑興。遠處山黛雲曛,白雪點潤了尖頂;近處蒹綠葭搖,數隻野鴨粼光中浮沉。
側望有房三層,白牆灰頂,飛簷鬥拱,銜接處有雕花和刻喜,隔離點則鐫刻著同春。進口正對一處照壁,壁前盆育碩大天星蘢鬱,壁上木懸四字“非魚客棧”。右首木欄搭門,左首牆圍著竹篁劍蘭。
參將引領,看似一處民居儼然卻是衙署,李小劍四顧留意。
院內草密花淡、數處濃蔭。一方綠抹葉蓋下,長長木桌茶仙瓷道。順石道、穿圓門,二進內又有一潭。潭邊涼亭擺幾、書置席臥;潭內荷擠葉滿、風撩水香。
王爺李小劍主座、崔植旁陪,參將站立言談。
“趙穀李氏最近如何?”崔植知道衙內安全不怕人偷聽,問話就直截了當。
“李氏除族長李中義,其餘人員相較而言,可謂皆是大有長進,尤以年輕後輩為速”林參將對事務熟知,他躬身而答“其中李之明已到意教七段,而李之昌更是意教九段,若是藥物充足再有意力助催,隨時可以升階。”
李小劍聽了微微驚詫。短短兩年多點,堂兄們進步就如此神速,若是有外力相助當可更上一層。不過父親還是止步不前。雖說並不是每一位意士都能夠層層升級,直至絕頂,但李氏最高水準數百年來一直都是意大師。這也頗為驚奇,既沒有低更沒有高。
李小劍暗下決心,日後定要探詢清楚。他沒把他這個特例算入家族,時不時沒有意力的人還是以學士麵目出現為好。
“那他們可在村中?”崔植微微點頭接著問詢。
“回太尉,李氏一族,目前除去族長夫人及幾名女眷,別人都入陵修煉。”林參將回。
“那”崔植看了眼王爺和李小劍,轉過頭對林參將接著說“就請族長夫人前來吧!”
“我,太尉”李小劍聽到馬上就能見到母親,一時激動有些亂了方寸“我親自前往吧?”說著李小劍看了眼王爺,他不知道陵內在哪,但想來村內就是在這非魚村了。
林參將一時摸不著頭腦,眼前的這位年輕人能跟隨太尉和王爺前來,定不是普通出身,怎麽提到偏遠趙穀城一個小小族長夫人就能激動成這樣?莫非王爺在外……林參將不敢想下去了。
林參將雖份屬九大家族之一,但長年在此駐守,消息有些閉塞。
王爺點點頭“百善孝為先!劍兒還是親自前往為是。”
“是!”李小劍言語哽咽,站起來回答後,就眼望著林參將。
林參將知道李小劍是讓他引領尋找族長夫人,就看著崔植等他示下。崔植說“王爺有令,那你就帶著小王爺去吧!”
小王爺?族長夫人?莫非慶王爺和族長夫人真的?林參將一身冷汗直冒。
“崔老,我們也一同前往吧”王爺站起身來“劍兒認我為義父,既然都到這了,不見見親生父母,於禮也不合。”
“可,王爺,您不用移駕,我替您去把她們請來即是了”崔植看著王爺。
“不用。都是一家人,太過多禮反而見外”王爺看著李小劍說。李小劍更是感動,本就要奪眶的淚水瞬間決了堤。
林參將恍然大悟,原來是義子。不過王爺怎麽找了這麽偏遠小族的少年做義子啊?我京都少年才俊雖不說星河燦爛,但絕對是過百成千啊。
母子相見自是抱頭痛哭。李小劍又將認王爺為義父及郎羞玫婚嫁之事說與母親,母親更是百感交集。在感謝王爺的同時,也內疚沒有主持孩兒的婚姻大事,卻讓他自力更生了,於是她的淚水更盛。
王爺、太尉和林參將也跟著抹起了眼淚。沒想到李小劍經曆這麽曲折,還不知生死地獨自在外漂泊了數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孩子,個中坎坷自是難與人言。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的王爺更是潸然淚下。
李小劍見母親精神尚好,不是吃苦受累的樣子,就問母親到底有何原因,差點就舉家搬遷了。
夫唱婦隨,青蓮倒是知之不詳,中義和明兒等人難得回來也不和她細說,可能他們自個也不知道。青蓮就望向王爺三人。
王爺看了一眼林參將和崔太尉,說事已至此,我們都是一家人,就是說與你們聽也無妨。林參將和崔太尉惶恐不已,特別是林參將,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意念大陸帝國眾多,多數同文同種。國屬雖有不同,但交流無礙。若不是各國被特定權貴家族把持,就是統一也無防。唯有北部極寒之地的蠻族是另一支文明發端。
蠻族身處蠻荒之地,生活艱辛,但又與南部諸國文化習俗等格格不入。且蠻族生性殘忍,經常南下攻城掠地,與其他國家長期敵對,不死不休。
中南部諸國,相較而言經濟發達、文明昌盛,自是不甘長期受擾。蠻族喜歡中南部的花花世界,但是沒有實力大舉南下;中南部國家有實力掃蕩北蠻卻不喜蠻荒之地,於是雙方互有攻守征戰,時長以千年、萬年計。
蠻族人丁不旺,但也不是絕無機會攻占中南部諸國。蠻族有一聖物,每隔六七百年會突破封印,綻如蓮花,爾後整個族群實力就會得到成倍提升,就連四五歲的小孩都堪比意師。
聖物不僅能提升本族實力,還能抑製他族意力。當中南諸國意士高手靠近聖物之時,意力成階下跌,最多時可以跌下三階,譬如從意大師直跌至意生。若是聖物突破封印綻放,直接令接近它身邊意士的意力全部消失也不為難事。
而聖物實力又過於強大,隻能勉強封印卻無法徹底摧毀。好在蠻族人少,且每次封印即將突破之時,就會被接壤的白霜、西夜、蒲類等帝國迎頭痛擊,並再次封印。當接壤之國不可匹敵時,稍遠的且末、若羌等國也會拔刀相助。
就算和平時期,中南部諸國也時不時組織暗殺小隊深入北蠻,消滅蠻族的有生力量。
緊鄰之地的白霜、西夜等國,不管國號如何更換,皇族頻繁異手,甚或國與國之間屢有征伐,但一旦蠻族聖物即將突破封印時,大家都放下爭執,一致對外。
而蠻族聖物每次覺醒,實力都會更強一分。上次封印眼看不敵,還是童天地帶領一批好手突然從天而降,才讓蠻族聖物重又進入休眠狀態。
接壤三國首當其衝,出人出力不可避免。但三國都希望能依靠三國聯軍力量,甚至自己力量去封印蠻族聖物,不給別的國家插手本國的機會。
蠻族內線回報,聖物當在數年內重新覺醒,於是各國提前準備,各自集訓人馬提升實力。接壤三國中,由於蒲類和西夜山多林少,不利大兵團做戰。相較而言,一馬平川的白霜則成為蠻族重點照顧對象,是以準備時間更為提前。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接壤國雖說同仇敵愾共禦蠻族,但誰也不敢確保背後沒有人捅刀子。不管有沒有用,各國都聲東擊西、各取巧法,以迷惑他家。
蠻族有聖物提升族群攻擊實力,各國亦有類似之物。白霜提升眾人意力之法就是進入祖陵。白霜之地王朝更迭各有其陵,譬如菖蘭陵就是其中之一。
但祖陵到底是何家之陵,目前誰也不知,隻知它已存在了至少數萬年,甚至十數萬年,是各家祖陵之祖陵,因此它又被稱為萬祖之陵,簡稱祖陵。
每次蠻族聖物即將蘇醒之時,各代王朝都會令人進入祖陵提升實力。王朝更迭之時接管祖陵是重中之重。
白霜帝國建立稍顯倉促,對祖陵了解不夠,而現成的年代並不久遠的菖蘭陵就成了最好的研究對象。
兩年前敔山健兒成批進入菖蘭陵,安全退出的人則由京都派出的高手提取整理資料,為進入祖陵提供各種準備。
所以,當一年後李小劍逃離菖蘭陵時,帝國精英們早已進入祖陵,他反而不那麽引人注意了。至於菖蘭陵中出現的幽魂,因實力相較太弱,白霜帝國高層根本沒有當回事。
菖蘭陵進入限製為意師及以下,祖陵進入級別為意爵及以下,足足高了兩階。限製增高,寶物亦增多,尤以各意力增長方式方法為盛。
進入祖陵之人多半癡迷升階越級,恍恍數十年不出的大有人在。李家及各偏遠小族一旦進入祖陵,也被深深吸引。更何況聖物大戰在即,帝國為保守秘密,不允許隨便離開。
為了讓秘密更好保守,帝國編出修煉人員涉及謀反的消息散出,讓那些留守的子弟也不敢公開打聽。
李小劍今日才知父母及族中精英消失的秘密,心裏不由感慨連連。
“劍兒,你是否要去祖陵見見你的父兄們?”王爺含笑而問。
李小劍躊躇了一會回複“多謝父王關心,我想,我還是等完成皇上所給任務,再見父兄也不遲。”李小劍知道父母無事,心中大定,都想痛飲幾杯。
“你是怕進入祖陵舍不得出來,你的小情人羞玫小姐會受苦吧”王爺開著義子的玩笑。
“你怎麽知道的?”李小劍驚奇道“皇上任務完不成,我就不能回去救羞玫。對了,父王,你說我完成皇上的任務後,回到羞玫身邊怎麽醫救他呢?聽總督的意思,好像不是用藥的啊。”
李小劍到底年弱,一下沒聽出王爺開他的玩笑。他對男女之事也似懂非懂,非常真誠地向王爺求教。
林參將忍不住地嘿嘿笑了兩聲,忙拚命忍住。這件事他倒是知道的。
崔植倒是沒笑出聲,但看得出來憋得相當難受。
李小劍的母親,青蓮倒是滿麵通紅。
而王爺因為青蓮在場,也一時尷尬。李小劍偏偏還睜著大眼睛等王爺回答。
“劍兒”還是生為母親的青蓮反應地快些“不要問這些無禮的問題,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王爺的臉也紅如猴屁股。崔植和林參將不聲不響地出去了。
林參將都差點憋出內傷,王爺怎麽找了這半大個傻子做義子,非但笨還連一點意力都沒有。
李小劍聽母親一說,也知道那是羞羞的事了。至於具體是不是那件事情,他還不敢確定,但肯定是不能當麵問別人的。
李小劍走至王爺麵前,聲如蚊蚋,“父王,以後偷偷告訴我。”
青蓮是普通人,沒有修煉過意力,聽不到李小劍說什麽。而王爺回答也不是,否定也不是,心道還是皇室好啊,這麽大年紀老早就該配個通房丫頭了,那我是不是該有孫子了?
王爺思想一岔,父愛爺愛泛濫,倒是不覺尷尬了。他開心地點起了頭。
落景餘清暉,輕橈弄溪渚。
澄明愛水物,臨泛何容與。
白首垂釣翁,新妝浣紗女。
相看似相識,脈脈不得語。
京都耶溪四階書係初級班,身著白色校服的李小劍,百無聊賴發了會呆,就拿起學院簡介,默聲吟誦起了前朝孟大官人的《耶溪泛舟》。
紅衣堂殺手神出鬼沒,沒有一點線索。王爺和李小劍分析,被殺之人皆是達官權貴之家的紈絝子弟,除了精通吃喝嫖賭就是擅長鬥雞走狗。每個死者都是被“圖窮匕見”意技殺死,屍體邊上都留有紙條替天行道,紅衣堂。
皇室被殺之人元嘯也是劣跡斑斑,若不是礙於皇家顏麵國本法理,那除了元嘯之父郡王爺元岩,就沒有人想追查此事。
慶王爺元問和李小劍就定下守株待兔、引蛇出洞之計。王爺開始還有些擔心李小劍的安全。
李小劍把獾府之事和盤告訴王爺,王爺才心下大定。
紅衣堂雖行蹤飄忽不定,手段奇絕詭異,但目前所出現的殺手意力層級都不是太高。若隨便一個殺手都是意爵意王級別,那幹脆把整個國家拱手相讓好了。
而且意爵意王級別之人,哪個不自重身份?
令李小劍感到奇怪的是,王爺似乎知道獾府之事一樣。他聽說後並沒有太過驚奇,或者王爺相信李小劍恢複並再次提升實力,但不相信有獾府之事?
鑒於李小劍初來京都,沒有幾人知道他是王爺義子。王爺就安排他做兵部侍郎鍾烈的孫子——鍾豪——的陪讀,侍機抓取一名紅衣堂殺手。
鍾豪父母在外地為官,他從小與爺爺奶奶一起生活。隔輩親,鍾侍郎夫婦對孫子嬌生慣養,鍾豪好不容易修煉到二段意之力,死活不願再繼續。
鍾豪生為官宦之後,自有一份聰明機靈。鍾侍郎老夫妻一商議就讓他走學士之路,進入耶溪四階書係。
耶溪書係是京都地區最好的四階書係,學生都是各地學士中的佼佼者。進入耶溪書係的學生,畢業後至少能升入五階塔校,成為真正的學士,而更多的則是六階學院。
耶溪教學質量過硬,名聲在外,也引起了重多權貴的目光,吸收了些他們的子弟。譬如鍾豪這種不學無術之徒。
權貴之家也不都是紈絝,拚搏努力的也不少,譬如吏部侍郎之女羨雲,考試動輒書係第一。
羨雲人長的美麗,學習又好,標準女神之範,她也是鍾豪每日願來書係的原因之一。羨雲人美卻是非少,因為家裏為她安排了一名七段意之力的女陪讀宋麗。
權貴之後當然護衛成群,但那些護衛不得進入書係,隻能在校外等待。而安排陪讀兼保鏢卻不是一般權貴所能擁有的特權,鍾烈也是求了校長好久。
侍郎也要求人?對的,因為書係校長是一位老王爺,當今皇上的叔叔,他才不買幾個狗官的帳。
所以書係內隻要有人對羨雲圖謀不軌,甚至斜眼看一下,都會被宋麗輕則痛罵幾句,重則老拳幾下。
鍾寒剛入書係不足一個月,已三次被打得鼻青眼腫。從那後,鍾豪不再明目張膽了,但喜歡之情反而愈盛,真是得不到的反而是最好的。
更何況羨家為世家,侍郎以上級別的家族成員數以十計,而鍾家僅爺爺輩侍郎一名。若真是攀上了羨家,那鍾家以後的權勢更旺。
紅衣堂在京都的出現,尤其是元嘯之死,讓權貴們加強了對後代子孫的保護。李小劍沒有意芒,又不敢太過張揚,麵試時隻使出了意生初段的水平。鍾家麵試之人不太滿意。
而鍾豪見李小劍年齡不大,之前又走的是學士之路,最重要的是意力不是太高,可以求爺爺安排了進入書係做他的書童,就趕緊收下了。
鍾豪想的是當他和羨雲花前月下時,就讓李小劍和宋麗耳鬢廝磨。當然你死我活也無所謂,隻要不打擾他和羨雲的卿卿我我就行。
書係是學士學校,又兼老王爺執掌,更為保護學生的安全,就規定意生及以上級別的學生不得進入。各位小主的護衛則不管是什麽層級,統統一律在校外守候。
李小劍沒想到接的是這麽個差事,但事已至此隻得先應承下來邊做邊看,起碼先融入他們的那個圈子,總比親自學做流氓無賴要來得快捷。
鍾豪因對羨雲生有愛意,聲色犬馬之所反而去得少了。李小劍無聊了一上午,終於想清楚了出擊方向。他要首先取得鍾豪的信任,讓鍾豪把他引薦給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從而增大機會。
下午課間,李小劍也不出去,幾個紙團玩得開心的要命。那幾個紙團是李小劍隨手扯上一張紙,撕成六塊搓成。他將紙團往上一拋,待紙團落下時,分成三份,每份兩個,而那兩個則是一個摞上一個。
李小劍再拋,紙團落下時分成兩份,每份的三個都是一個疊一個。紙團棱角錯亂無章,李小劍竟能將它們拋擲後疊摞一處,就算是方方正正的隨手一拋有誰能疊摞一處?
其實這種小事對意大師以上級別的意士來說不過小菜一碟易如反掌。但意大師級別的意士都是一方梟雄般的存在,怎麽會閑著無事做這些?
李小劍的動作,成功地吸引了同學張憲和秦九韶的注意。張憲和秦九韶是鍾豪的跟班,出身底層官吏之家,托了三四轉的親戚才進的耶溪書係。
他們往這邊湊的時候,李小劍又賣弄了一下,將六個紙團疊摞在一起。張憲和秦九韶不禁拍起了手。
“劍兄弟好手法,不知有沒有玩過色子?”張憲問。
“色子?牌九上的?沒玩過啊。”李小劍老實回答。
張憲不以為意,不知從哪隨手摸出六個色子,“兄弟,你能把六個摞在一起,麵上全是一嗎?”
“這有何難,比紙團簡單多了”李小劍接過色子,隨手一擲,六個色子堆地像根小柱子。
秦九韶挨個取下看看,全是“一”字朝上。張憲和秦九韶滿臉潮紅,興奮地拉著李小劍的手說是“天才,天才啊。”
“你會搖嗎?把六個色子搖成橫排一列,全是‘六’點向上?”張憲又摸出隻小搖桶。
李小劍假裝遲疑“蓋起來看不見啊?沒搖過,隻能試試吧。”李小劍拿過搖桶,將色子擲入,搖了幾下控製力度,擺出一列其中四“六”向上,兩“五”朝上。
李小劍好像不死心,又練習幾下,以後連擲十數把,把把六六向上。張憲和秦九韶半晌說不出話,這太神奇了吧,剛練了這麽一會,就所向披靡了?
“豪哥、豪哥,你們家的伴童,不,劍兄弟,真是厲害啊”張憲跑去找鍾豪。
鍾豪正趴在窗口上,眼神空洞。羨雲和宋麗課間去更衣,鍾豪一會見不到就魂不守舍了。
“吵什麽吵,大驚小怪”鍾豪完全不在狀態。
“豪哥,他擲色子,可以擲出六個六啊,而且想擲什麽就擲什麽。”秦九韶也走了過來,已開始替李小劍吹起了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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