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鋪首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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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哥,你說的這什麽朱雀畫像石板是什麽東西,很值錢嗎?”

    “值錢嗎?”付陰匪像看白癡一眼看著我說道,“你能把那個嗎字去掉,這玩意兒就是很值錢!”

    付陰匪一邊搓著手一邊繞著石板打轉說道,“你看這石板的雕刻構造,朱雀在上展翅翱翔,口含仙丹翅羽陰紋。中部鋪首銜環方正肅穆,你看鋪首的這個部分,像不像一雙人的眼睛在直勾勾地看著你?”

    所謂鋪首,是一種含有驅邪意義的傳統建築門飾。這種大門上的環狀物,多以獸首或者神獸銜環的形式呈現出來,古時候的大宅院門上都有這玩意兒。相信住過四合院的小孩兒都被長輩教育過,如果你去別人家敲門,有鋪首的就手拿鋪首環敲三下,沒有鋪首的就用手關節輕輕敲三下,這就是傳統禮儀。

    隻不過現在改革開放以後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家家戶戶裝的都是防盜門有門鈴,所以鋪首這種東西自然也就不常見了。

    “付哥,你這什麽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人看也太滲人了吧。真有誰家的大門上弄個這種鋪首?這不是把客人都給嚇走了嗎?”

    門麵門麵,古時候的人特別注重門麵上的功夫。鋪首作為門飾,自然也就和宅院主人的身份地位掛鉤。

    以前規定嚴格分了三教九流的時候,上等貴族比如皇親國戚當官的等等可以用金鋪首。而中等人群比如文人雅士之類的可以用銀鋪首,以彰顯書香門第的高貴身份。而像商人商販這種社會地位比較低的,往往就隻能用銅鋪首。

    然而不管是什麽材質的鋪首,一般都用獸首來作為裝飾,畢竟那時候的人覺得凶獸能夠把邪祟給嚇走。像眼前這塊石板用類似於人麵來做鋪首,怎麽看我怎麽覺得詭異。

    付陰匪非但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說道,“這就是這塊石板不一般的地方啊!這石板上部朱雀含丹、中部鬼麵鋪首、下部青龍遊雲。這種圖案構造很明顯不是陽宅用的宅門鋪首圖,而是陰宅用的石門鋪首圖。如果這塊石板是真的,也就是說石板後麵必然有一個墓穴,而且這墓穴裏主人的身份還相當的不一般!”

    我總算知道付陰匪為什麽看見這石板後這麽激動了,原來他的眼裏不僅僅看到了石板,而且還看到了石板後麵的墓穴。

    古時候的人管活人住的房子叫陽宅,死人住的墓地叫陰宅。因此還真有不少的人在死後給自己在地下建造了一個和宅院差不多大的墓穴。這些墓穴如果隻是商賈什麽的,頂多就是些陪葬品,墓穴也沒什麽機關墓道也不複雜。但如果是皇親國戚或者曆史上赫赫有名人的墓穴,那這裏麵的門道和寶貝那可就太多了,就像眼前這讓付陰匪激動不已的朱雀鋪首畫像石,在皇家墓穴那裏其實就是個墓門門板。

    付陰匪激動的很,我卻突然想起牛勇走之前說這石板不值錢。我把這話和付陰匪一說,付陰匪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沒了,整張臉都快要趴在石板上了,仔細地查看石板上雕刻圖案的各種痕跡。

    過了好一會兒付陰匪再起身時臉都綠了,感覺就和吃了蒼蠅一樣臉色難看。

    “怎麽了付哥,真不值錢?”

    “值錢個屁!”付陰匪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聞聞,這石板不潮不臭,根本就不是地裏埋著的東西。你再仔細看朱雀翅羽上的那些陰紋,切口太工整太平滑了,根本就不是東漢年代人工技術能達到的水平。所以眼前的這塊石板肯定是高仿品,丟到市場上也就幾千塊賣了。”

    仿得再好,工藝品始終是工藝品,不具備曆史價值。也正因如此,眼前這塊石板從之前預估的有價無市,一下子就跌成了幾千塊的地攤貨。

    好在付陰匪也是玩古董的老手了,沒過一會兒他就平複下了心情,衝著那塊石板努了努嘴問道,“這石板誰送來的?”

    “四海一齋的人,說是他們老板叫送過來讓我們掌掌眼。”

    “四海一齋?”付陰匪若有所思地看著石板發呆,沒過一會兒開口道,“把厲無咎他們叫上,我們去拜訪一下這四海一齋的老板。”

    在街上找到一家店鋪不難,但你如果想找到這家店鋪的老板估計就需要點手段和關係了。好在付陰匪現在有了國安六處這個身份,對郭鋼鐵這種地方刑警已經有了一定的指揮權,隻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不到他就弄到了四海一齋老板的相關信息。

    陳學庚,江蘇南京人,是一個身價過億的大企業家,平日裏的愛好就是收藏古董。作為古董界的圈內人,陳學庚不僅在買賣古董上投入了大量的資金開店進行商業交易,而且每年還會定期組織一些古玩的鑒賞活動、慈善活動,可以說是圈內響當當的一號人物。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竟然在三年前來到陽林鎮不聲不響地開了四海一齋古董店,而且這四海一齋還沒有請任何的政府領導背書,好像就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書店開在了街邊一樣。更神奇的是郭鋼鐵了解到這陳學庚好像在幾年前就得了一種怪病,但他非但沒有選擇去大城市大醫院治病,反而就在陽林鎮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三年。

    拿著郭鋼鐵給我們的地址,開車過去後王金海才說道,“這東韻雅苑可是陽林鎮的別墅區,住在那裏麵的人好像都是些土豪。”

    “億萬富翁嘛,住在別墅區裏有什麽好稀奇的?”

    “不是啊老板,我的意思是這陽林鎮有別墅區,這本身就很稀奇啊。”

    王金海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一個城鎮的發展都是有其經濟規律可尋的。就好像現在的陽林鎮要商業環境沒有商業環境,要自然資源沒有自然資源,投資修東韻雅苑別墅區的這個商人難道就不怕沒人消費得起然後虧本?

    說話間我們的車就開到了別墅區門口,幾名保安在核實了我們的身份後派出一名騎摩托車的保安在前麵帶路,又開了約五六分鍾我們才來到陳學庚所住別墅的外麵。

    和想象中的三層小洋房不同,陳學庚住的所謂別墅竟然是平房,隻不過這個平房要比農村屋舍裝修豪華得多而已。

    五十歲出頭的陳學庚此時穿著一身白色的練功服坐在院子裏曬太陽,旁邊放著一把太極劍,幾名黑衣保鏢站在周圍也不知道是在防備什麽。

    我們的車才剛剛按照引導停在停車位上,牛勇就從院子裏走了出來對我們笑道,“老板在院子裏等幾位很久了,裏麵請。”

    領著我們走進院子,我這才發現這院子的擺設裝飾都很有講究,似乎每一個布局都暗合風水布局,隻不過我看不出這是哪一個風水局罷了。

    坐在躺椅上的陳學庚並沒有站起來迎接我們的意思,而是擺了擺手讓保鏢們給我們一人弄了個座椅,眼皮也不睜得緩緩開口道,“聽牛勇說,你們晚上偷偷跑到我四海一齋去了一趟,然後還弄死了我店裏兩個人?”

    我嘴角一抽,也不知道這陳學庚是故意這麽說嚇唬我們的,還是真的要找我們算賬。

    “不是我們弄死的,是你們古董店裏的邪祟弄死的。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是去救人的,隻不過晚了一步。”

    “哦?邪祟?”陳學庚睜開眼看向付陰匪,“是什麽邪祟還能取人性命了,能勞煩你和我說說嗎?”

    “這邪祟具體是什麽來頭我們也在調查,這也是我們今天來的目的之一,希望能夠知道你們店裏的金剛橛到底是從誰手裏收上來的。二來我是想問問您,那朱雀鋪首畫像石的真品,應該是在您的手上吧?”

    “沒錯,是在我的手上。”陳學庚很坦然地說道,“怎麽,那石板你們也看出什麽名堂來了?”

    付陰匪輕笑一聲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石板應該是某個墓室的南北墓門。就是不知道這墓室到底有沒有人進去查看,如果有的話事情就麻煩了。因為通過這石板上的圖案來看,修築墓室的人並不希望墓主人受到別人的打擾,所以可以將獸首鋪首換作了鬼麵鋪首。也就是說這石板墓門並不是用來驅除邪祟的,最重要是警示那些盜墓賊不要進入墓室。”

    付陰匪話音剛落,我就發現牛勇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好像哦付陰匪這話說到了他的痛處上一樣。

    陳學庚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手欣賞地看著付陰匪說道,“不愧是夷陽鎮的陰貨郎啊,光是從仿品上就看出了那麽多的東西。隻可惜你這些話沒有早點和我說,要不然我也不至於損失那麽多的人,浪費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了。你剛才不是想知道金剛橛從哪裏來的嗎?就是這墓裏帶出來的,隻不過為了把那兩根金剛橛帶出來,我這邊賠上了四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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