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蕖兒,點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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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拿定衛長鶯鬥不過自己,撒潑耍混的那股勁兒越來越潑蠻,夜色朦朧之下,隻見她那張臭烘烘的老嘴一張一合間,唾沫星子都濺到了衛長鶯的臉上,罵得好不起勁。
衛長鶯哪裏曾這樣被人點著鼻子潑罵過,心裏又憤又羞,她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眶子,眼睜睜將姚氏盯著,臉色忽青忽白,氣得一口一口直喘粗氣,胸口一起一伏的,奈何姚氏撒潑耍混的勁兒,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瞪了姚氏半天,卻是插不上半句話。
蘇成站在衛長鶯的身旁,睜眼瞧著姚氏罵得唾沫星子橫飛,幾點還濺到了他的臉上,這樣厲害,潑辣的惡婆娘著實是少見啊。
這些年,他一直待在醉香坊做事,倒是很少遇見像姚氏這樣撒潑賣混的潑辣戶兒,是以,一時之間也有些傻眼了,如衛長鶯一般,硬是插不上話去。
姚氏罵罵咧咧一陣,將兩管子破袖子擼到了手拐子上,興許是罵得久了,一口氣有些提不上來,便稍微消停了一會兒,又將兩條粗膀子叉在腰間,一雙尖銳的老眼瞪著衛長鶯忽青忽白的臉蛋兒,恨得咬牙切齒的。
看著自己的心上人被姚氏這個婆娘埋汰,蘇成心裏還是很氣憤的。
待姚氏閉上了嘴巴,場麵瞬間安靜了,他才緩過神來,才想著維護衛長鶯。
蘇成盯著姚氏那張猙獰扭曲的老臉,頗為禮貌道:“大嬸,長鶯姑娘是你的侄女,你咋能這樣埋汰自個的侄女呐,長鶯姑娘本本分分在醉香坊做事情,這是醉香坊所有人有目共睹的,這茬事情,衛姑娘是最清楚的,”話說到這裏,頓了頓,轉了一下眼珠子,看著其她幾個看熱鬧的婦人,道:“若是大家不肯相信蘇成的話,大可以去宅子問問衛姑娘。”而後,又將話把子扭回來,繼續對姚氏道:“大嬸,什麽……窯!子裏扣出來的錢,賣!身賺的錢,這些話如此難聽,你作為伯娘,咋能用如此難聽的話埋汰長鶯姑娘,長鶯姑娘在醉香坊做事,拿的是醉香坊給的工錢,幹幹淨淨的,你剛才說那樣的話,完全是在詆!毀長鶯姑娘的名聲,方才!方才隻是長鶯姑娘一腳沒踩穩,差點跌了,我順手扶了她一把……”
姚氏緩過氣來,狠狠的刮了蘇成一眼,蘇成還想替衛長鶯解釋些什麽,話還卡在喉嚨上,就被姚氏一嗓子給壓了下去。姚氏那聲音又尖又利,蘇成這愣頭小子豈能討得到便宜。
“哪裏冒出來的野小子,管誰叫大嬸呐,誰是你大嬸。”姚氏狠毒的刮了蘇成幾眼,一雙尖銳的老眼,恨不得在蘇成那張俊白的臉上戳幾道口子。
姚氏叉著兩條膀子,目瞪著蘇成,端足了罵架的氣勢。
“野小子,少在老娘麵前說漂亮話,你是這小騷蹄子的姘頭,當然要向著她說話了。”說著,瞟了衛長鶯一眼。
“沒踩穩,扶一把,哎喲喲,真是笑死老娘呐。若剛才是這小騷蹄子一腳沒踩穩,你扶她一把,你倆咋還能抱那樣久,貼得都恨不得親上了,自個做了沒皮子沒臉的事情,別人說說都還不行呐。”
姚氏幾嗓子落下,頓時就將蘇成罵得跟個龜兒子似的。
縱使平日裏,蘇成是個性好,脾氣溫和的後生,此時也受不住姚氏的尖酸刻薄。
他氣得怒目瞪著姚氏,兩管袖子下,連拳頭都握上了,若不是尚一絲的理智在,不想給衛長鶯,醉香坊添麻煩事情,此時,他真恨不得啪啪扇姚氏幾個大耳瓜子。
衛長鶯瞥見蘇成臉色都氣得發青了,趕緊道:“蘇兄弟,天色晚了,你還是快些趕回酒樓去,再晚些就見不著路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幾句話說完,卻見蘇成紋絲不動的依然杵在原地。
蘇成本來就對衛長鶯有些意思,此時,哪裏肯丟她一人在這裏不管不顧。
衛長鶯的話傳入蘇成的耳中,見衛長鶯關心自己,蘇成心裏稍微好受了一些,緩了一口氣,微微側目看著衛長鶯,道:“不礙事的,若是待會兒看不見路了,我大不了去宅院,找衛姑娘借一盞油燈。”
兩人隨便說幾句話,落在姚氏這婆娘眼裏,卻變了個顏色,硬生生就成了打情罵俏。
“我呸,真是不要臉。”一口濃濃的唾沫濺在衛長鶯的鞋嘴兒前,幾滴星子飆在了衛長鶯的裙角之上。
“小騷蹄子,還敢說自己賺的錢是清白的,嘖嘖嘖!真是沒皮子沒臉,像你這種不要臉的小騷蹄子,也隻有楊春娥那臭婆娘生得出來,老娘不過就是說了你姘頭幾句,咋了,這就心疼了,瞧你那副狐媚子,勾引人騷模樣……”
衛長鶯隔著姚氏有兩三步的距離,此時,姚氏正抬起一條粗膀子,伸手抵著衛長鶯的鼻梁尖兒潑罵,一口一個小騷蹄子,罵得好不難聽。
這廂,老三房的楊氏見自個的大閨女遲遲未歸家,瞧著天色越來越晚了,心裏不放心,便拽著衛文水朝村口走來,想要在村口候一候衛長鶯。
趕巧的事,兩口子剛到村口,就看見老大房的姚氏抵著自個大閨女的鼻梁尖兒潑口大罵,那一口一個小騷蹄子,一口一個狐媚子,真是罵得楊氏心裏抽抽了幾下。
殺千刀的惡婆娘,竟敢這樣埋汰自個的閨女。
自個的三個閨女,那可都是寶貝,平日裏,她自個都沒舍得多說兩句,今兒晚上,竟然讓姚氏這惡婆娘這樣作踐。
姚氏尖酸刻薄的話傳入楊氏耳中,楊氏聽得心頭鬼火冒,當即一抬腿,就拔下了一隻鞋底板,然後提著鞋子,怒氣衝衝的朝姚氏而來。
姚氏抵著衛長鶯的鼻子,罵得正帶勁兒,壓根就沒注意到楊氏。潘氏,賈媒婆,焦氏以及其她幾個看熱鬧的婦人倒是見著楊氏提著鞋底板怒氣衝衝的走來,賈媒婆與姚氏本就不對付,此時恨不得楊氏與姚氏打起來才好,見著楊氏怒氣衝衝而來,索性就閉上了嘴巴,與姚氏拉開了些距離,等著看好戲。焦氏見賈媒婆退了幾步,也跟著她退到一邊,害怕待會兒楊氏與姚氏幹架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把自己也給打了。村口許久沒這麽熱鬧了,其她幾個婦人同樣跟著躲到一邊去,等著好戲上場。
潘氏素來與姚氏走得近,她見著楊氏越走越近,心裏一急,就拽了拽姚氏叉在腰間的那條膀子,小聲道:“長燕娘,你少說一句,你少說一句要死麽。”
姚氏罵得收不住嘴,完全還未醒過神來。感覺到焦氏在拽自己的膀子,頓時一扭頭,不知好歹的刮了焦氏兩眼,更不知好歹啐道:“鐵錘娘,你作死啊,你拉我做啥,沒見著我正在教訓老衛家養出來的小騷蹄子麽。”
潘氏本著好意提醒姚氏,卻遭到了姚氏的白眼,心裏頓時也鬼火冒。
“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長燕娘,你被打死活該。”潘氏心裏窩火,罵咧了一句,甩開姚氏的手膀子,幾步就靠到了賈媒婆,焦氏的身旁。
姚氏素來在嘴巴上吃不得虧,潘氏罵咧了她一句,頓時令她調轉了矛頭。
怒目瞪了潘氏兩眼,道:“鐵錘娘,你是發瘋了不成……”
姚氏還想罵些什麽,不待她的話音從嗓子眼蹦出來,楊氏就已經提著鞋底板衝過來了。
“好你個姚春花,竟然敢這樣作踐我家鶯兒。”
二話不多說,楊氏猛勁衝上來,伸手一把就揪住姚氏身上的衣服,然後一拍鞋底板,狠狠的招呼在了姚氏的身上。
楊氏心裏窩火至極,這一鞋底板打下去,可是下足了猛勁兒的。
姚氏吃了一鞋底板,頓時疼得嗷嗷直叫喚,疼得她連牙根子都咬上了。
楊氏甩了姚氏一鞋底板,心裏依然不解氣,一隻手死命揪住姚氏身上的破衫子,另一隻手揚高鞋底板,準備再扇姚氏幾下,打死這個愛亂嚼舌根的臭婆娘。
姚氏疼得心裏發慌,總算是搞清楚了狀況。
“好你個楊春娥,你竟然敢打老娘,看老娘今兒不給你拚了。”
姚氏也是個不示弱的,一扭身子,一條膀子去擋楊氏手裏的鞋底板,另一條膀子也揪住楊氏身上的衣服,待衛長鶯還未醒過神來,兩人就已經扭在了一起。
姚氏張牙舞爪的,想要伸出手去抓楊氏的臉,扯她的頭發。
楊氏也是個厲害的角色,一邊擋著姚氏的手,一邊想要再狠狠的抽姚氏幾個鞋底板,兩人拉啊,扯啊的,誰也沒撈到好處。
衛文水瞧著兩個婆娘幹架,一時有些傻眼了。
衛長鶯瞧見楊氏,姚氏拉扯得厲害,心裏急得跺了跺腳,看向衛文水道:“爹,你們咋出來了?”
哎呦喂,這可真是急死人呐,可千萬別鬧出什麽岔子來。
“天黑了,你娘還不見你回家,心裏不放心,所以便想來村口候一候你。”衛文水回了自個大閨女的話,又盯著自個的婆娘,急道:“她娘,大嫂,你們快別打了。”
楊氏占不了上風,一直拿姚氏沒辦法,心裏正窩火得厲害,恨自個的男人在一旁看著,不過來幫把手。
“他爹,你甭勸我,今兒晚上,我非得打死這個滿口噴糞的惡婆娘不可。”
“我楊春娥生的女兒,關這個惡婆娘啥事,要這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惡婆娘訓斥,當真我楊春娥生的閨女就命賤,當真這個惡婆娘生得閨女就命好,我好好的閨女,讓這個惡婆娘作踐成這樣,我今兒非得揭掉這惡婆的皮。”
楊氏正在氣頭上,誰的話也聽不進去,隻見她氣得眼眶子發紅,死命的揪住姚氏不肯鬆手,大有要與姚氏拚命的架勢。
姚氏平日裏好吃懶做,與楊氏拉扯了一會兒,漸漸就有些體力不支。
楊氏抓住姚氏手腳發軟的空檔,又狠狠的在她身上甩了幾個鞋板子,每一板子打在姚氏的身上,都拍得啪啪響,疼得姚氏隻抽冷氣,嗷嗷直叫,那嗷嗷叫的聲音就跟殺豬一樣。
“殺千刀的楊春娥,你這是下死手打老娘喲。”
“誒,惡婆娘,算你說對了。”姚氏叫嚷一陣,楊氏順溜的接過她的話把子,半分不容情,下手絕對很,“姚春花,你就是十裏村一坨又硬又臭的狗屎,我今兒就是要打死你,撕爛你這張老臭嘴。”
衛文水見自個的婆娘打紅了眼,若是容著楊氏這般鬧下去,沒準真得將姚氏打得半死。
雖然衛文水心裏也恨極了姚氏,但是想一想,姚氏畢竟是自個的長嫂,就算不顧念姚氏的死活,也得顧念著衛文青這個大哥。
想罷,衛文水焦頭爛額,一個大邁步上前,兩隻手用力一拽,一拉,再一扯,就將自個的婆娘與姚氏分開。
“長鶯,將你娘扶好。”衛文水頭都不扭一下,便對衛長鶯道。
衛長鶯趕緊靠到楊氏的身邊,兩隻手將楊氏抱住,委屈又心急道:“娘,你別打了,鶯兒沒事的,沒事的。”
楊氏聽到自個大閨女的聲音,一顆心頓時就軟了,想著剛才姚氏罵的那些混賬話,她這當娘的心裏,就像被刀割一樣疼。
一顆心猛然的抽了抽,反手將衛長鶯抱在懷裏,“鶯兒,娘的好女兒,都是娘沒本事,娘沒有保護好你。”母女二人頓時就泣不成聲,抱著哭成一團。
這廂,姚氏的一條膀子被衛文水狠狠的捏在手裏,見自個的婆娘,閨女哭成一團,衛文水心裏疼得跟刀絞似的,不由得就皺起眉頭,手上也無意識間加大了力道,狠狠的捏住姚氏的膀子。
姚氏疼得鑽心,挑著一雙老眼,瞪著衛文水道:“作死的老三喲,你是想捏死老娘嗎?哎喲,老娘不活了,你們老衛家咋就沒有一個好人呐。”
姚氏扯開嗓子眼,潑哭橫啜,衛文水隻覺得頭疼,心裏更是鬼火冒。
“姚春花,”怒極攻心,直接喊了姚氏的名字,再吼道:“你別像死了親娘一樣,在老子麵前哭死苦活,今兒晚上,你這樣作踐我家鶯兒,我還沒找你算賬,你還敢在老子麵前潑哭橫啜,你若是不想活了,就趕緊死遠一點,別在老子麵前擺出這副鬼模樣。”
衛文水素來是個老實人,什麽時候對人都是客客氣氣,和顏悅色的,今兒晚上,姚氏能將衛文水惹得這般生氣,那著實也算有幾分本事了。
姚氏沒料到,素來老實本分衛文水會直接吼她,是以,被罵得有些一愣一愣的,許久都未回過神來。
不光是姚氏愣了,一旁看熱鬧的焦氏,賈媒婆,潘氏同樣是一愣一愣的盯著衛文水看,活像是見了鬼一樣。
隻有楊氏了解自個男人的脾氣,臉上並未流露出太多的驚訝之色。
之後,衛文水與蘇成打了一聲招呼,便拽著楊氏娘倆回了衛家。
那天晚上,姚氏沒討到啥便宜,不但吃了楊氏幾鞋底板子,還被衛文水吼了一頓,回家之後,心裏橫豎不是個滋味。
老四房的人有縣太爺撐腰,她惹不起,如今這老三房的人也敢站在她頭上拉屎拉尿了,一個兩個都欺負到他們大房的頭上了,簡直是未將他們大房的人看在眼裏。
是以,姚氏越想越覺得窩火,心裏那股火氣發不出來,悶燒在心裏難受,之後幾日,她見著個婆娘,便要數落衛長鶯一番,說什麽:衛長鶯沒皮子沒臉,不知羞恥,在村口與男人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私下與男人還行了苟且之事,怕早就不是黃花大閨女了,說得是難聽死了。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才兩三日的功夫,十裏村家家戶戶幾乎都將姚氏傳出的話聽了個遍,而且越傳越離譜。
這些話傳到楊氏的耳朵裏,楊氏氣得雙眼頓時發紅,一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當即就提了把菜刀準備去找姚氏拚命。
衛文水見著自個婆娘提著菜刀摔門而出,頓時嚇追了出去。
他的個親娘呢,這要是鬧出了人命可咋辦。
是以,衛文水奪了楊氏手裏的菜刀,強行將她拽回了房間,姚氏那賊婆娘才躲過了一劫,不然,依照楊氏那潑辣戶兒的個性,她非得濺滿身血不可。
村中流言四起,一個兩個見了衛長鶯,都要暗暗的評頭論足一番,衛長鶯表麵上裝作沒看見,沒聽見,實則心裏難受得要命。
這幾日,早晚打村口過路,她都得將頭垂低一點兒,將步子放快一點兒。
衛文水攔著楊氏,不讓她提菜刀去找姚氏算賬,楊氏窩在家裏悶了好幾日,這一日,終於是悶不下去,也忍不下去了。
想著自個大閨女遭的那些白眼,受的那些罪,她當著衛文水的麵,嗷一聲就潑哭起來:“他爹啊,你說,咱們上輩子是做了啥孽喲,咋就報應到了鶯兒的身上呢,再這樣下去,好好的一個閨女就給毀了喲。”
衛文水瞧著自個婆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袖子上抹,心裏也焦亂如麻,整個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差不多。
這幾日,楊氏,衛長鶯的日子不好過,他這個當丈夫,當爹的同樣也難熬,因為心裏著急,接連幾天晚上都睡不踏實,此時還紅腫著兩隻眼眶子。
“她娘……”嘴皮子動了動,想要安慰楊氏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說啥好。
楊氏甩了一把淚珠子,突然抬眼看著衛文水道:“他爹,老衛家這宅子,我是待不下去了,要不,咱們搬出去過吧,我們啥也不要。”
衛文水瞧著楊氏紅腫的眼眶子,長長的歎了一口粗氣。
想想老衛家這些人,二老一味偏袒大房,大房的人又盡是些沒良心的,這一個兩個都讓他覺得心寒,搬出去住,也好,於是便點頭,應承了楊氏的話。
楊氏繼續哭了一會兒,嗓子眼都哭啞了,再抹了幾把淚花子在袖子上,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又望著衛文水道:“他爹,要不,我們去找蕖兒想想辦法,蕖兒這孩子有主見,心裏有主意,咱們去找蕖兒問問。”
“如今,村裏的許多人都埋汰鶯兒,再這樣下去,鶯兒的名聲就毀了,這讓鶯兒以後還咋嫁人呢。”說著話,楊氏又啞著嗓子抽泣起來,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一個勁兒往外衝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楊氏越哭,衛文水心裏就越急,見他狠狠拍了拍自己的手板心,粗糙的眉頭皺得老高,兩道濃眉都險些打成了結頭。
想一想,如今也沒啥好辦法了,興趣去問問蕖兒,蕖兒還真能想出什麽好法子。
“她娘,你快別哭了,咱們這就去找蕖兒。”
說話間,衛文水走去水盆邊,擰了一把濕帕子,遞給楊氏擦把臉。
楊氏擦了臉之後,兩口子這才鎖了門,準備往新宅院去。
兩人走到院子處,好巧不巧就看見姚氏蹲在院子裏剁豬草。楊氏狠狠往姚氏身上瞪了幾眼,恨不得在姚氏這婆娘身上戳一千個骷髏出來。
姚氏聽見耳旁細碎的腳步聲,停了手中的剁草刀,揚起一雙尖銳的老眼,見是衛文水與楊氏走來,瞬時之間,就見她那張老臉上流露出了幾分得意的神色。
“哎喲,”姚氏陰陽怪氣的“哎喲”了一聲,一臉得意道:“有啥樣的女兒,就有啥樣的娘,嘖嘖嘖,真是沒皮子沒臉,竟然還敢出門,要是老娘養出這麽個不要臉,不知羞恥的女娃子,一早就尋根麻繩吊死在床前了。”
隻要姚氏一張嘴,吐出來的果然都是大糞,熏死人的大糞。
楊氏原本就想提著菜刀去砍了姚氏這滿口噴糞的婆娘,沒曾想被自個的男人拽住了,這幾日,她窩在家裏,生生受盡了窩囊氣,此時聽了姚氏這一番話,心裏頓時燃氣熊熊的怒火,直接燒到了眉毛。
“姚春花,你這殺千刀的,背萬年災的……”楊氏咬牙切齒的罵了幾句,就作勢擼了袖子,要向姚氏撲去。
衛文水見勢頭不對嗎,趕緊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勸說道:“她娘,你別給那胡亂咬人的賊婆娘一般見識,咱們還是盡快去找蕖兒。”
前刻,楊氏已經氣得發瘋了,衛文水的話傳入她耳中,她稍微穩了穩心神:“對,咱們去找蕖兒。”說著,便及時收住了腳步,繼續朝門口走去。
殺千刀的老三,敢罵她是賊婆娘。
姚氏狠狠的刮了衛文水一樣,猛一摔,將剁草刀摔在豬草堆裏,一個猛然起身,將一條胳膊叉在腰間,對著衛文水的後背,怒道:“殺千刀的老三,你罵誰是賊婆娘呐?你罵誰呢?你昨兒晚上是吃可狗屎麽,嘴咋那麽臭呢?”
衛文水已經對姚氏這個長嫂,忍讓到了極致。
“誰亂嚎,誰亂咬人,我就罵誰。”頭也沒回,就狠狠的堵了姚氏幾鼻子,然後拽著楊氏就匆匆出了老衛家宅門。
不多時,兩口子便到了新宅院。
此時間,正是用午膳的時候,春桃見楊氏,衛文水的臉色不都不甚好看,便趕緊將二人領進了花廳去。
花廳裏,衛長蕖,江氏正在用午膳。
江氏見著楊氏,衛文水紅著眼眶走進廳來,特別是楊氏,見了江氏就稀裏嘩啦的掉起了淚花子,止都止不住,心酸又委屈。
江氏頓時就嚇到了,猜想是出了什麽大事,便趕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三哥,三嫂,你們這是咋的了?臉色咋都那麽難看?”江氏抬眼望著二人,急切的問道。
衛長蕖慢條斯理將手裏的筷子擱在碗口上,挑著一雙皓月清明的眼眸,看著衛文水與楊氏,不聲不響的等著二人回答。
楊氏抬袖抹了一把淚珠子,幾步走到江氏的身邊,猛然一紮,整個人就撲到了江氏的懷裏,嗷嗷的大哭起來。
“老四家的啊,我這顆心好難過啊,姚氏那賊婆娘將我逼得沒路走了啊,我在老衛家過不下去了啊……”
楊氏一邊哭嚎,一邊含糊不清的道。
衛長蕖敏銳的捉住了關鍵詞,又是姚氏那賊婆娘惹出的破事,想著,不禁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
“三叔,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且將事情經過說說清楚。”衛長蕖挑眼盯著衛文水,神色平靜,淡淡而道。
衛文水歎了一口氣,神色十分禿廢的將事情的經過與衛長蕖細細的說了一番。
完了,又道:“長蕖啊,你可得幫幫三叔,三嬸啊,我和你三嬸子吃點虧,受點罵沒啥大不了的,可是你長鶯姐還年輕啊,這年紀輕輕的就被人糟踐了名聲,將來可咋嫁人呢。”
衛長蕖仔細將衛文水的話聽進了心裏,見她微微的蹙起眉頭。
這個時代,女兒家的名聲甚至比性命還要重要,也難怪她三叔,三嬸會著急成這副模樣,不過,這幾日,她都窩在暖房裏忙著孵化幼蠶,倒是未曾聽到隻言片語的留言。
江氏整日待在院子裏做繡活兒,同樣很少出門,如今村裏的婆娘見著她一身夫人的打扮,都望而卻步,不太敢與她講這些八卦事。
餘氏趴在江氏的懷裏哭了好一會兒,把江氏的肩膀都弄濕了,這才將頭抬起來,紅腫著一雙眼眶子,看著江氏與衛長蕖。
江氏伸手將楊氏的手拽到自己的麵前,握住,勸說道:“三嫂,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別太著急了,我瞧著,鶯兒那長相是個有福氣的。”
“你若是在老宅子待不下去了,就搬到我們這院裏來住一陣,反正這院子寬敞,空房間有的是。”
江氏覺得自己有些自作主張了,說完,轉動了一下眼珠子,看著衛長蕖。
衛長蕖淡淡的笑了笑,道:“三嬸,你聽我娘的吧,若是在那老宅子待不下去了,就搬到我們這邊來,人多了,住著也熱鬧。”
剛才,楊氏隻是隨便抱怨了一句,卻不曾想,衛長蕖,江氏竟然讓他們全家人搬來新宅院,想著老四房的好,楊氏心裏一暖,眼珠子又止不住滾掉下來了。
“蕖兒喲,三嬸啥忙也幫不了你,還專門給你添麻煩。”
不待衛長蕖說話,衛文水神色頗認真的看著衛長蕖道:“蕖兒啊,我們一大家子五口人,若是搬過來,可不得給你添麻煩事。”
衛長蕖的視線落在衛文水的額頭上,瞧見他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想來,著實被姚氏那賊婆娘折騰得不輕。
她原本不是一個悲天憫人,心腸柔軟之人,但是這半年以來,地裏,山上的許多事情都多虧了衛文水料理,醉香坊那邊,衛長鶯也打理得井然有序的,她素來不悲天憫人,但卻是個重情義之人。
衛長蕖輕輕勾唇,淡然含笑道:“也就是多添加幾副碗筷的事情,沒什麽好麻煩的,三叔,三嬸,你們若是在老宅過不下去了,便安心搬過來。”
“誒,”楊氏抹淚就答應了衛長蕖,道:“蕖兒,三嬸,三叔就住一陣子,等宅子蓋好了,我們就搬出去。”
別怪她臉皮厚,她實在是不想再整日麵對姚氏那張惡心的嘴臉了。
衛長蕖勾唇,但笑不語。
江氏握住楊氏的手,輕輕在她的手背上拍了幾下,柔聲道:“三嫂,瞧你說的啥話,咱們是親戚,是一家人,你想住多久都成。”
“誒,老四家的,我真不知道該咋感謝你呐。”楊氏破涕為笑,臉上還沾著淚花子。
衛長蕖見楊氏轉涕為笑,揚著眉頭,問道:“三嬸,三叔,你們還沒吃中飯吧。”
這話算是問著了。
楊氏光顧著窩火,難過去了,哪還曉得去做飯,這不,衛長水說來新宅院,兩口子便空著肚皮就來了。
衛長蕖這麽一問,楊氏臉上的表情略顯尷尬,道:“瞧我這記性,光顧著窩火去了,倒是將做飯這茬事情忘在腦後了。”
衛長蕖看著楊氏,莞爾一笑,轉而吩咐春桃,道:“再去拿兩副碗筷來。”
“是,小姐,”春桃應聲退下。
江氏拽著楊氏在桌前坐下來,絮絮叨叨道:“三嫂,三哥,今兒中午啊,春桃,春禾兩個丫鬟做了一大桌子菜了,我和蕖兒還愁吃不完,你們來得正是時候呐。”
楊氏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了江氏的身旁,衛文水隨便挑了個位置,跟著不聲不響的坐在了桌前。
不多時,春桃丫頭便添了兩副碗筷上桌。
江氏不斷給楊氏夾菜,心裏想著衛長鶯的事情,楊氏吃了幾口,就有些食不下咽的感覺,忍不住就挑眼看著衛長蕖,問道:“蕖兒啊,你可得給嬸子出出主意,你長鶯姐還年輕,這名聲被傳成這樣,將來咋嫁人喲,真是愁死我了。”話說到後頭,調子就帶了哭腔。
吃了個半飽,衛長蕖索性就將筷子擱下了。
她放下手中的竹筷,挑眼看向楊氏,淡淡道:“三嬸,你覺得蘇成怎樣?”
楊氏一時有些懵了,不太明白衛長蕖為啥突然提到蘇成。
想了想,便如實回道:“嬸子也隻見過那姓蘇的後生幾麵,表麵上覺著,倒還是個老實,斯文之人,長相也清秀,說話做事也算有禮有節。”話說到這裏,頓了頓,反問道:“蕖兒,你做啥突然提到這姓蘇的後生呐?”
楊氏話落,衛文水也停了手中的筷子,眼巴巴的盯著衛長蕖看。
江氏瞄了衛長蕖一眼,臉上的神色似若有所思。
心道:莫非蕖兒是打算將鶯兒同那蘇成配成一對。不得不說,還是當娘的,了解自個的女兒。
蘇成經常上新宅院取鬆木菌,江氏倒是時常見著他,這一來二去,對蘇成的為人倒是挺了解的,甚是覺得,若是鶯兒能嫁給蘇成倒是很不錯呐。這嫁閨女啊,不求能嫁個大富大貴的,隻求嫁一個體貼入微,踏踏實實過日子的。
衛長蕖見楊氏,衛文水都眼巴巴的盯著自己,含笑道:“三嬸,蘇成與長鶯姐年紀相當,依照我觀察,蘇成怕是對長鶯姐有些意思,我在醉香坊做過事,是了解蘇成為人的,他的為人卻如三嬸所說的那樣,或許咱們順水推舟,讓蘇成與長鶯姐成就一樁好事,也未嚐不可。”
想了想,衛長蕖接著道:“三嬸,三叔,你們若是覺得此事可成,便先去問問長鶯姐的意思,若是長鶯姐同意,我擇日就去幫你們去探探蘇成的口風。”
不待衛文水,楊氏接話,江氏搶先一步開口,笑容滿麵道:“三嫂,我看這是好事情呐,長鶯都十六了吧,翻個坎就十七了,年紀也不小了,是個尋個婆家的時候了,依我瞧著啊,那蘇成生得眉清目秀,又斯文,又懂禮數,做事也勤快,可比咱們村的許多後生都強多了,長鶯嫁過去,一準會幸福的。”
江氏絮絮叨叨的說了一篇,活脫脫就像自己嫁閨女一樣,神色急切得不得了,深怕楊氏與衛文水會不答應。
楊氏,衛文水對看了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才轉而看向衛長蕖,江氏。
“老四家的,既然你和蕖兒都說那姓蘇的後生好,待晚上鶯兒下工回來,我便先去探探鶯兒的意思,趕明兒再同你們說。”楊氏道。
“嗯,”衛長蕖不語,衝著楊氏,衛文水輕輕的點了點頭。
用過午膳之後,衛文水,楊氏想著自家要蓋院子的事情,便去正堂找了林建春。
雖然自家蓋不起什麽高門大宅院,但是想著林建春為人還不錯,又與蕖兒的交情甚好,想來自家找他幫忙蓋院子,應該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正堂裏,林建春與一眾工匠用過午膳,此時一個兩個正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雖說現下是春時,但是到了正午,日頭卻頗有些辣,衛長蕖特意囑咐了林建春,正午日頭最辣的時候,就在宅院裏歇息一兩個時辰。
這種待遇,在別處做活計時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是以,一眾工匠是打內心底感激衛長蕖,覺得衛長蕖有將他們這些賣苦力的當作人看,早晚做上工的時候,一個兩個都幹得特別賣力,雖然休息了,但是工期卻沒耽擱半點。
是以,衛文水,楊氏兩口子找到林建春,同他講了蓋宅院的事情,林建春知道衛文水是衛長蕖的三叔,二話沒說,便爽口的應承了,一點半點架子都沒拿捏。
衛文水,楊氏萬萬沒料到林建春應承如此爽快,夫妻倆心裏皆一陣激動,絮絮叨叨與林建春說了半天感激的話。
要知道,林建春可是止水鎮上最好的建宅師傅,手頭上素來是不缺活計的,偶爾活計忙的時候,許多大戶人家想要建宅子,都得排著隊輪候。
自家能請到林建春來建宅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呐,這可都是沾了蕖兒的光,想著,衛文水,楊氏又在心裏感激了衛長蕖一番。
因為見不得姚氏那婆娘的一副惡心的嘴臉,當天下午,楊氏就催著衛文水打點了包袱,要搬來新宅院住一陣子。
家裏也沒啥好東西,包了幾件破衣服,裹了棉被,鎖上門就可以走了。
衛長娟年紀小,聽說可以去大宅子裏住,心裏一陣高興,整個人都撒歡了,衛長蓉稍微鎮定一些,但是見著小妹高興,也跟著在心裏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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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鳳貞(6花花)以及5分好評,一如既往的支持星兒,令星兒很感動。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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