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搬出,衛家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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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氏特別囑咐了,讓老衛家三房晚上到新宅院用晚膳。

    當天下午,衛文水,楊氏捆好了幾個包袱,還未到燒火做晚飯的時間,便準備鎖上門離開老衛家。

    離開前,衛文水與楊氏商量了,說是要給衛老爺子,老萬氏打聲招呼。楊氏想著馬上就要離開老衛家祖宅了,便沒計較什麽,同意衛文水去與老爺子,老太太打招呼。

    下午時間,天邊掛著幾匹火燒雲,紅如似火,日頭偏西,霞光斜照在老衛家的院子裏,照得院子處一片暖洋洋的。

    此時間,衛長燕,姚曉芸在灶房裏燒火做晚飯,姚氏在給院子中柵欄裏的雞鴨喂食,衛文青,衛長樹下地還未回來,衛老爺拉了一把椅子,正坐在院子裏吧嗒草煙,老萬氏在逗弄曾孫子玩耍,老衛家大房那隻土狗,也一副懶羊羊的躺在屋簷下曬太陽。

    衛文水將剩下的幾件衣服交給楊氏打包,自己便邁出門檻,準備去向衛老爺子,萬氏打聲招呼。

    走到院子,見著二老都坐在院子裏歇息,衛文水鼓了鼓勇氣,徐步走到衛老爺子的麵前。

    他一個粗漢子,打衛老爺子麵前一站,牛高馬大的,便有些擋了光線。

    萬氏就靠坐在衛老爺子的身旁,見衛文水像塊木疙瘩似的,站在麵前,不待衛老爺子發話,便見她一臉不高興的瞪了衛文水一樣,啐道:“老三,你杵在這裏做啥,是你婆娘煮了好吃的,你今晚吃多了,不消食麽?”

    衛文水正懊惱著,不知道該怎樣與二老開口,此刻,聽到萬氏那些尖酸刻薄的話,不由得一顆心猛抽痛幾下。

    眼前這老太太可是他親娘呐,竟然這般不盼他好。

    想想這陣子,大閨女拿了工錢,啥好吃的,好喝的,他們夫婦倆沒往老太太,老爺子處送喲,原本以為送了東西,老太太會念他們三房一些好,卻不曾想,老太太的一顆心是石頭做的,完全未將他們三房的人當作兒孫對待。

    想到這些,衛文水就越發的感到心寒,看了衛老爺子,老萬氏一眼,不由得臉色都煞白了幾分。

    殊不知,衛文水送東西反倒是送錯了。

    那些大魚大肉送去給萬氏老婆子吃,這老婆子便以為老三房的人有錢了,心裏更是記恨老三房有錢了,竟然還隻送了些吃食,沒有給她送些銀兩。

    萬氏啐罵了衛文水幾句,便繼續逗弄著懷裏的曾孫子,看都沒看衛文水一樣,根本就未將他這個三兒子當回事,衛老爺子默不作聲,繼續吧嗒著草煙。

    衛文水從衛老爺子,萬氏身上收回視線,有幾分落寞的垂下眼皮子,咬了咬牙,對衛老爺子道:“爹,兒子是來與您說一聲,我和春娥,還有三個孩子要搬去蕖兒那宅子住了。”

    話音落地,衛文水害怕見著衛老爺子那副火冒三丈的麵孔,遲遲不敢將眼皮子抬起來。

    果然,衛老爺子聽了衛文水的話,頓時一張老臉就拉了下來,見他將煙杆從自己的嘴裏拔出來,重重的敲打在地麵上。

    怒目瞪著衛文水,端足了做老子的架勢,劈頭蓋臉的訓斥道:“老衛家的不肖子孫喲,一個兩個都被婆娘牽著鼻子走,真是丟了老衛家的顏麵呐。”

    “老三,你告訴爹,這茬事情,是不是你婆娘出的主意,”衛老爺子幹瞪著衛文水,氣得又跺腳,又拍煙杆的,“老三啊,你一個大男人,咋那樣沒出息呐,咋啥事情都要聽婆娘的,老衛家宅子是不夠住了,還是咋的了,你要拾掇搬出去。”

    衛文水不說話,低垂著頭,任由老爺子訓斥。

    萬氏聽說老三房要搬出去,心裏可就有些著急了。

    這陣子,老三房的大魚大肉往他們房裏送,若是老三房搬出去了,那她就連一點魚腥味也沾不著了。

    原本萬氏心裏還在盤算,找個機會,從老三房的手上弄些銀子,若是老三房的人搬走了,她還弄個屁銀子啊。

    想著,萬氏就突然放聲嚎哭起來:“哎喲,殺千刀的啊,這是娶了媳婦就忘了親娘喲,老三啊,早知道你是這副德性,當初生你下來的時候,老娘就該一把捂死你,省得浪費了老娘的奶水,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將你拉扯大,如今就狼心狗肺放著親娘不管呐。”

    萬氏一陣哭罵,衛文水聽得心裏抽抽幾下。

    萬氏那嗓子又尖又利,那哭嚎聲著實是刺耳,嚇得她懷裏小白包子皺了皺臉蛋兒,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祖孫倆哭著一團,聲音好不響亮。

    “哎喲,老娘咋就這樣命苦呐,老四死了,老三又是個沒良心的。”萬氏哭啜幾嗓子,伸長手就扯住了衛文水的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擦在了衛文水的衣服上。

    萬氏這麽一哭二鬧,衛文水隻覺得頭腦有些發昏。

    “娘啊,你這是做什麽。”衛文水焦頭爛額道。

    萬氏見衛文水出聲了,於是便潑啜得更是厲害,這老婆子就是拿定了衛文水是個心軟的,隻要她使勁哭,使勁啜,沒準三房的人就不搬出去了。

    萬氏潑哭橫啜得越大聲,她懷中的小白包子也更是哭得收不住嘴。

    姚曉芸正在灶房裏炒菜,聽見孩子的哭聲傳進灶房,頓時顧不得鍋裏的菜,抄著鍋鏟就往院子裏去。

    心道:孩子哭得這般厲害,是不是被那老不死的揪得或者是掐的。

    姚曉芸氣勢洶洶衝進院子,見著老萬氏就質問道:“阿婆,你是咋照看孩子的,咋哭得這般厲害。”

    瞧著自己孩子哭皺著一張小臉蛋,滿臉都是淚痕子,小身板還一抽一抽的,姚曉芸一顆心都疼擺了,也顧不得萬氏的厲害,伸手就從萬氏的懷裏將孩子要過來,哄道:“哦,不哭,不哭。”

    萬氏一門心思都在衛文水的身上,此時,倒是沒太注意姚曉芸說了些什麽,見姚曉芸伸手要孩子,便給了她。

    姚氏喂完雞鴨,手裏捏著一把破瓢瓜,站在柵欄棚子的外麵,挑著一雙尖銳的老眼,盯著萬氏撒潑耍橫。

    聽說老三房的要搬出宅子,姚氏心裏高興得不得了。

    老三房的搬出去了,那兩間房子就是他們大房的了,等兩個老不死的咽氣了,老衛家的整座祖宅就都是他們大房的了,要知道,老衛家這座祖宅可是值幾十兩銀子呢。

    姚氏心裏正美美盤算的時候,卻聽見萬氏死哭活啜的,不讓老三房的人搬不出。

    隔著不遠的距離,姚氏咬牙切齒的盯著萬氏,此時,她真恨不得一破瓢瓜丟過去,直接將那老不死的婆娘砸死算數。

    這老不死的,活活堵了她的心,一年到頭啥事情不做,還要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兩個老不死的活著,真是害苦了他們大房。

    三房的小偏房裏,楊氏已經打點好了包袱,就等著衛文水回來提走。

    見衛文水遲遲不回屋,楊氏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她心裏清楚得很,老太太絕對不好想與,要是知道他們一家子要搬出去住,鐵定又會哭鬧一陣,是以,起初聽到院子裏有哭聲,楊氏並未感到太過驚奇。

    隻是等了許久,萬氏那哭聲不但沒停止,反而哭嚎得越來越厲害,自個的男人也遲遲未回屋,楊氏聽著那刺耳的哭嚎聲,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索性也沒幾個包袱,楊氏等不起了,便交了幾個輕一點的包袱在衛長蓉,衛長娟姐妹兩人的手上,自己背上掛了一大包被褥,左右臂膀上再掛了剩下的四隻包袱,娘三人便鎖了門,朝院子走去。

    楊氏領著兩個孩子走到院子裏,就見萬老婆子扭住自個的男人耍潑哭啜,自個的男人被萬老婆子罵得跟龜孫子似的。

    “娘……”衛長娟年紀小,此時見著萬氏哭罵得厲害,頓時嚇得躲到了楊氏的身後。

    楊氏看了幺閨女一樣,心疼道:“娟兒,別害怕,有娘在呢。”

    娘三人幾步走到衛文水的身旁。

    衛文水見楊氏背上背了一大包被褥,手上還掛了四隻包袱,便趕緊撒開了萬氏的手,再伸手從楊氏手上將包袱接了過來,道:“她娘,你咋出來了?”

    “見不著你回屋,我等不急了,便將東西都提出來了。”楊氏看著衛文水道。

    瞧著老衛家這些人的嘴臉,楊氏恨不得立即提了包袱離開,一輩子再也不想踏進老衛家這道宅門。

    萬氏見了楊氏,頓時之間,一股火氣從胸口騰起來,熊熊怒火,一直燒到了嗓子眼。

    原本老三是多麽聽她這個娘的話,都是受了楊春娥這個惡婆娘的挑唆,如今才與她這個娘不親厚了。

    萬氏停止了鬼哭狼嚎聲,越想心裏就越氣,狠狠的刮了楊氏兩眼,那尖利的眼神,恨不得將楊氏戳死在嚐嚐。

    “殺千刀的,你咋那樣沒良心呢,老娘辛辛苦苦將老三奶大,你咋能挑唆他離開衛家呢,老衛家真是瞎眼了,咋娶了你這麽個掃把星進門,不光不會下蛋,生了一群便宜貨,拖累了老三不說,如今還挑唆老三離開老衛家,你的心咋這樣惡毒呐。”

    萬氏一口一個掃把星,一個一個便宜貨,罵得好不順口。她卻是忘記了,她口中的便宜貨,那也是老衛家的子孫。

    雖然衛長娟不太懂事,但是卻也知道,自家阿婆口中的便宜貨是在罵她們姐妹三人。

    “我不是便宜貨,大姐,二姐也不是便宜貨。”小丫頭很生氣,也顧不得害怕,她從楊氏身後探出一顆頭來,跺了跺腳就衝著萬氏一陣喊。

    萬氏聽到衛長娟的吼聲,轉目,狠狠的刮了她兩眼。

    “老三,這就是你養出來的好閨女,小小年紀就敢對阿婆大呼小叫了。”萬氏刮了衛長娟幾眼,轉而對衛文水道。

    兩三句說完,轉目,挑著一雙惡狠狠的老眼盯著衛長娟,啐道:“小刀把子,今兒,你若是再敢大呼小叫一句,看老娘不撕爛你的嘴皮子。”

    衛長娟本就與萬氏這個阿婆不親厚,在小丫頭的印象裏,阿公,阿婆從來都不喜歡她們姐妹三人,甚至,她們姐妹三人很少叫阿公,阿婆。

    雖然她年紀小,但是卻很記事。

    萬氏麵目猙獰的盯著衛長娟,嚇得小丫頭身子哆嗦了幾下,轉身就撲進了自個二姐的懷裏,嚶嚶的抽泣起來。

    衛長蓉眉頭一皺,趕緊將自個的小妹護在懷裏,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含著幾分恨意盯著萬氏。

    “阿婆,娟兒年紀小不懂事,你做阿婆的,怎麽能跟一個晚輩計較,你做阿婆的,怎麽能罵我們姐妹三人是便宜貨,有你這樣做阿婆的嗎?”衛長蓉含恨盯著萬氏那張老臉,心裏委屈,憤憤不平道。

    若是往常,衛長蓉是斷然不敢這樣與萬氏說話,如今,反正他們一家人要離開老衛家宅子了,像萬氏這樣尖酸刻薄的阿婆,她們姐妹三人不要也罷。

    連著被兩個孫輩頂撞,萬氏心中鬼火冒。

    “小刀把子,你吃了狗蛋麽,敢教訓你阿婆。”萬氏狠狠的瞪著衛長蓉,一口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果然和你娘一樣,都是些便宜貨,下賤貨,敢訓斥老娘,看老娘今兒不打爛你的嘴。”說罷,萬氏屁股一抬,撈了袖子,伸手就準備朝衛長蓉,衛長娟姐妹倆撲去。

    衛文水完全沒料到,自個的老娘竟然會對自個的女兒動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萬氏已經起身朝衛長蓉,衛長娟姐妹倆撲去了。

    雖然萬氏年歲大了,但是兩膀子力氣還是有的,衛長蓉,衛長娟兩個小丫頭片子,咋能是老婆子的對手,再說了,兩個小丫頭片子也不敢對長輩動手。

    衛文水一顆心都揪緊了。

    就在萬氏快要扯到衛長蓉裙子的時候,楊氏一個利落的挪步,擋在了衛長蓉,衛長娟姐妹倆的身前。

    萬氏來不及收手,一把掐在楊氏的身上,這一掐指下去,可是下足了死力的,楊氏疼得心裏抽抽了兩下,照這疼痛的程度,此時,皮下一定是淤青一片。

    楊氏咬了咬牙,硬是沒有吭半點聲,然後見她抬手捏住萬氏的手腕,猛然用力將萬氏的手推開。

    萬氏一個老婆子哪裏有楊氏力氣大,一時沒站穩被楊氏推了個踉蹌。

    楊氏見萬氏摔了個踉蹌,根本就沒打算去攙扶她,反而瞪著一雙眼睛,盯著她那張老臉,放恨話道:“娘,今兒個,您若是敢對蓉兒,娟兒動手,就別怪我做兒媳婦的不孝順。”

    萬氏跌跌兩下,一個重心不穩,跌在了衛老爺子的身上。

    衛老爺子被萬氏一屁股坐了個正著,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臉色十分不悅。

    萬氏瞪大一雙老眼,她沒想到,殺千刀的老三媳婦,真敢對她動粗手。臉色煞白煞白的,一時沒反應過來,屁股還擱在衛老爺子的身上,半天沒挪開。

    衛老爺子被萬氏壓得腿腳發麻,皺眉啐道:“老婆娘,還不趕緊給老子爬起來,坐好,是被摔死了嗎?”

    衛老爺一聲怒吼,萬氏這才醒過神來。

    曉得老爺子的暴脾氣,不敢耽擱片刻,她趕緊爬了起來,坐回了椅子上。

    衛文水見自個的兩個女兒,老娘都沒啥事情,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是想著剛才,自個老娘掐自個婆娘那一把,不由得心都疼擺了。

    他滴個娘呐,真是下得去手。

    一旁,姚氏握著一把破瓢瓜,看了一會兒熱鬧之後,便不聲不響的挪步到姚曉芸的身邊,見姚曉芸一手抄鍋鏟,一手抱孩子杵在院子裏,她不禁皺了皺眉頭,低聲在姚曉芸的耳邊道:“曉芸,趕緊抱孩子去灶房,那老不死的哭死哭活,別將孩子給嚇到了。”

    這可是她的乖孫孫喲,若是被那老不死的嚇到了,她還不得心疼死。

    姚曉芸側目,瞟了姚氏一眼,見姚氏杵著不動,問道:“娘,你咋不進屋去呐。”

    姚氏靠在姚曉芸的身旁,瞧見自個寶貝孫子臉上上還沾著淚花子,一雙烏黑的眼睛水汪汪的,嘴角一抽一抽的,模樣好不可憐。

    “曉芸,叫你去灶房便去,咋那麽多話呢,瞧孩子哭都成這副模樣了,你趕緊去灶房弄點肉,弄點燙喂給孩子吃。”說著,便伸手輕輕捏了捏姚曉芸懷裏的胖小子,一副憐愛道:“哎喲,阿婆的乖孫子,真是可憐了。”

    雖然心裏還想瞧瞧熱鬧,但是姚曉芸卻不敢頂撞姚氏,隻得抱著孩子朝灶房走去。

    姚氏握著一把爛瓢瓜,繼續杵著不動。

    心道:看今兒這架勢,老三房一準會搬出去,她得尋個機會將老三房那屋的鑰匙給要過來。

    這廂,萬氏一屁股重新落在椅子上之後,衛文水見她方才跌了,便走近她身邊,關懷道:“娘,您沒啥事情吧。”

    萬氏心裏窩火,狠毒了楊氏,連同衛文水這個兒子也恨上了。

    見衛文水靠在自己身邊,她一把就拽住衛文水的手,一陣捶,一陣打,一陣抓,一陣揪,一邊打還一邊哭嚎怒罵:“哎喲,殺千刀的老三啊,你真是瞎屁本事沒有啊,娶個婆娘都管教不好呀,害得老娘老了老了,還得受你那惡婆娘苛責,虐待喲,老娘的命真是苦哈哈的喲,生千生萬,咋就生了你這麽個沒出息的啊,早知道你這般沒出息,老娘當初就該一把掐死你,省得你現在還幫著你那惡婆娘苛待老娘喲……”

    萬氏哭嚎得撕心裂肺,若是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這老婆娘被自個的兒子,媳婦虐待,苛責了似的。

    她一邊要死要活的哭嚎,可是手下的動作卻未停下半分半毫,一掐,一抓,一錘,一揪,一準下足了猛力,不消片刻時間,衛文水一雙手全現出了淤青,紅腫。

    萬氏每掐一把,衛文水就疼得抽搐一下嘴角,卻是半聲都沒吭出來,整個人蹲在萬氏的身邊,動都不動一下,任由萬氏撒潑解氣。

    楊氏垂目,見著衛文水一雙手已經被萬氏掐得沒塊好地方了,心裏也跟著一陣陣的犯抽疼,但是她了解自個男人的性子,知道自個男人這麽做,隻是為了讓萬氏心裏舒服一些,便也隻得一咬牙,一狠心,將視線移開,不敢再去看。

    衛長娟見萬氏掐的那個狠辣勁兒,忍不住心疼自個的爹,但是有了剛才的事情,她也不敢再與萬氏強嘴了,隻一頭紮進衛長蓉的懷裏,嚶嚶的抽泣。

    衛長蓉雙手將衛長娟護在懷裏,自個卻也在默默的抹拂袖抹淚花子。

    楊氏見萬氏一時半會也哭不完,便轉目看著衛老爺子這個一家之主,道:“爹,兒媳今兒就與您老將話講清楚,我們三房的人啥東西也不要,隻希望您老能同意我們一家子離開老衛家祖宅,搬出去單過。”

    楊氏說話的口吻十分堅定,今兒個,就算老爺子不同意,他們一家子人也要搬出去住,隻是得到了老爺子的許可,自個男人心裏會好受一些。

    衛老爺子扶著煙杆,吧嗒了一口草煙,再吐出一陣嗆人的煙霧。

    他抬起頭來,眉頭有幾分凝重的盯著楊氏,道:“老三家的,咱們老衛家有啥不好呢,你硬吵著要搬出去住,老衛家是少了你住處麽?”

    聽了老爺子的話,楊氏隻覺得好笑,十分可笑。

    “爹,老衛家是好,宅子大,田地多,但是這都不是我們三房的,我們三房有啥,兩間破偏房,就那兩間破偏房,大嫂還日夜惦記著呢。我們為啥要吵著搬出去住?還不是因為在老衛家過不下去了,您老去問問大嫂,問問她都做了什麽不是人幹的事情,鶯兒也是您的孫女啊,被大嫂糟踐成這樣了,您老也不管一管,我們三房沒本事,惹不起大哥,大嫂,我們還躲得起,這個宅子,說什麽,我們三房也待不下去了。”

    楊氏說得句句在理,正戳中了衛家二老的偏心眼,衛老爺子麵色略顯尷尬,吐了一口嗆人的煙霧。

    良久之後,他才轉目看向衛文水,道:“老三,今兒個,你們若是搬出去了,往後就別在想回老衛家宅子,你可要仔細想好。”

    此時,萬氏已經掐累了,哭嚎累了,整個人半死不活的靠坐在椅子上。

    衛文水收回手,撫摸了一下手背,剛碰觸到一塊淤青的地方,就疼得他嘴角抽搐幾下,然後忍著透心的疼痛感,站起身子,望著衛老爺子那張冷漠的老臉,心中又一痛,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楊氏知道自個男人心裏不好受,便接過衛老爺子的話,回道:“爹,您放心,我們三房不要老衛家的任何東西,出了老衛家這扇宅門,我們便不回再回來。”

    “老三家的,你閉嘴,沒問你話。”衛老爺子威嚴道。

    “老三,你來說,別啥事情都讓一個娘們做主。”

    畢竟衛老爺子是老衛家的一家之主,他作出一副威嚴的架勢,楊氏心裏還是有幾分畏懼的,老爺子威嚴的聲音落下,楊氏便閉上了嘴巴,側目,眼睜睜的盯著衛文水,深怕衛文水一時害怕衛老爺子的威嚴,便同意繼續留在老衛家。

    衛文水覺察到楊氏有幾分擔心的目光,揚起眼皮子,正好撞上了楊氏的兩道視線,與楊氏對視了一會兒,才側過頭看著衛老爺子,鼓足了勇氣道:“爹,兒子已經決定搬出宅子了,希望您能允許。”

    衛文水的話音剛落,萬氏緩過一口氣來,心裏就不樂意了。

    若是老三房真搬出了宅子,往後,誰還給她這老婆子大魚大肉的送喲。

    “老三啊,你這殺千刀的喲,你咋這樣狠心呐,真丟下老娘不管了喲,哎喲,老娘不活了,活著沒意思啊……”

    萬氏嘴一撇,抓起袖子,又嚎啕大哭起來,哭得跟死了老伴一樣,那聲音尖銳刺耳,聽得人著實心煩。

    衛老爺子皺了皺眉頭,拍了拍膝蓋,再一煙杆猛敲打在椅子上。

    “嚎啥嚎,你這老婆娘除了嚎,還會做啥,不想活了,趕明兒,老子就去給你買包砒霜,你若是不吃,老子就灌你吃下。”

    衛老爺子一聲獅子吼,萬氏嚇得身子哆嗦了幾下,趕緊閉上了一張老嘴,連喘氣都不敢放得太開了。

    吼完了萬氏,院子裏安靜下來了,衛老爺子再看著衛文水,道:“老三,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就走吧,走吧,走了我這耳根子也清靜。”

    前一刻,衛老爺子臉上的表情還威嚴得不得了,此刻卻是顯得有幾分落寞。

    這人老了,想來都喜歡膝下,兒女成群,子孫滿堂,老三房搬出宅院,老衛家宅子必然會安靜不少,想來,衛老爺子還是有幾分傷情。

    “老三啊,那幾畝地,你們就繼續種著吧。”又補了一句道。

    與衛文水說這句話的時候,老爺子的口吻稍微柔軟了些。衛文水看著老爺子有幾分落寞的神色,撲身就跪在地上,兩隻膝蓋硬生生磕在地上麵,嘎嘣一聲響,“爹,兒子給你磕頭了。”

    說罷,衛文水就往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吧,”衛老爺子垂目盯著衛文水,並沒有伸手去攙扶他,隻是淡淡的說了一聲。

    一旁,姚氏聽了衛老爺子剛才的話,氣都氣死了。

    原本,老三房是要淨身出戶的,現在,都讓這老不死的給攪黃了,想著,姚氏就氣得牙癢癢。

    前刻,姚氏心裏還在樂嗬著,待老三房離開了老衛家,老三房的兩間屋子,還有那幾畝地不全都得歸他們大房。

    都怪這老不死的,老三房都去新宅院享福去了,還要白白搭上幾畝土地。

    “爹,老三媳婦自個都說了,老衛家的東西,他們三房啥也不要,這地……”姚氏心有不甘,便與衛老爺子道。

    “老大家的,閉嘴,別以為你幹的那些好事情,我不知道。”

    隻是姚氏的話還未得說完,就被衛老爺子給一聲嗬斥住了。

    “老衛家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一個婆娘插嘴。”

    姚氏見衛老爺子發怒了,便不敢在提土地的事情,想著老三房還有兩間屋子,便看向楊氏,問道:“老三媳婦,既然你們要搬出老衛家宅子,那兩間房的鑰匙是不是該交還出來。”

    待姚氏將話說完,楊氏看了她一眼,倒是很爽快的從懷裏將鑰匙掏出來,“這就是那兩間房的鑰匙,自己來拿。”

    楊氏就將鑰匙攤在手心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著姚氏自個來拿。

    如今,她是狠毒了姚氏這婆娘,連一聲大嫂都懶得喊了。

    姚氏見楊氏竟然很爽快的往懷裏掏鑰匙,心裏感到一陣意外,當看到楊氏手心處隔著的東西,的確是兩把鑰匙,心中頓時一喜,幾大粗步就走到楊氏的身旁,伸手利落,一把就從楊氏的手裏奪過了鑰匙。

    折騰了半天,老衛家三房總算是搬出了老宅子。

    新宅院。

    江氏已經吩咐春桃,春禾收拾了山間廂房出來,衛文水夫婦倆一間,衛長鶯一間,衛長蓉,衛長娟一間。

    見衛文水,楊氏大包小包的提進院子,江氏忙就裏忙外的幫著他們一家子拾掇,好在東西不多,提去廂房打點一下就完事,也不費事。

    這個時間,衛長羽,江孝丹,衛寶林已經下了私塾,衛長娟與江孝丹年紀相當,小丫頭見了江孝丹,兩人便玩作了一堆,早忘記了之前在老衛家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衛長蓉年紀稍微大一些,便幫著春桃,春禾姐妹倆搭把手,做些小事情。

    用過晚膳之後,楊氏擔心衛長鶯下工後會走回老宅去,便早早的候在了村口。

    楊氏走到村口大柏樹下的時候,隔遠就聽見幾個長舌婦在七嘴八舌數落自個的大閨女。

    一股火氣頓時從心裏升騰起來,不知不覺間,楊氏腳下的步子也放快了。

    幾個婦人聽見有腳步聲靠近,扭頭一看,正好見著怒氣衝衝的楊氏。

    “喂,楊春娥來了,趕緊都別說了。”此時,一個年輕的婦人貓著嗓子眼提醒道。

    那婦人說完,便有一個稍微年長的婦人接口,道:“有啥好怕的,生出這樣沒皮子沒臉的閨女,難道還怕別人說麽。”

    楊氏怒極了,順手從路邊撿了一根幹柴枝,幾大粗步走到樹下,站在幾個長舌婦的麵前,緊接著,一隻手叉在腰間,另一隻手揚起幹柴枝,那幹柴枝一道一道,劈頭蓋臉的甩在幾個婦人的身上。

    “我叫你們這些婆娘,沒事找事做,叫你們亂嚼舌根子,看我今兒不打死你們。”楊氏一邊罵,一邊狠狠的打。

    前刻還沉靜祥和的村口,頓時就亂成了一鍋粥,幾個婦人抱頭鼠竄,東躲西藏。

    “長鶯娘,你是瘋了嗎?”一個年輕婦人吃了一棍子,抱著頭就衝著楊氏怒喊。

    楊氏手下的棍子半分不容情,狠敲猛打,動作半拍沒慢下來:“老娘就是瘋了,被你們這些長舌婦,愛亂嚼舌根子的狗東西逼瘋的。”

    “我家鶯兒清清白白的一個黃花閨女,被你們這些長舌婦作踐成這樣,看我今兒不打死你們。”

    直到手裏的幹柴枝打斷了半截,楊氏這才收了手。

    幾個婦人皆吃了楊氏幾棍子,此時,一個兩個都蓬頭垢麵的站在樹下,怒目瞪著楊氏,卻又不敢還手。

    一來是:數落了人家的閨女,確實是理虧。

    二來是:楊氏與新宅院的關係要好,聽說今兒還搬去了新宅院住,若是她們得罪了楊氏,萬一新宅院那邊不要自個做工了,那可咋辦呐。

    楊氏見著一群長舌婦不吭聲,啪嗒一聲丟下手裏的棍子,叉腰放狠話道:“我告訴你們幾個臭婆娘,我家鶯兒在鎮上的酒樓做事,賺的是清清白白的銀子,你們若是再敢嚼我家鶯兒的半句舌根子,我下次出門就隨身帶把刀子,見著一個嚼舌根的,就割一條舌頭。”

    幾個婦人見楊氏說話的口吻十分認真,又自覺理虧,便不敢再多說什麽,提了自家的凳子,就離開了村口。

    楊氏見人都走光了,這才卸下了剛才那股強硬的勢頭,整個人靠在大柏樹的樹幹上,抽泣的哭起來。

    獨自抽泣了片刻,便聽見有馬蹄子的聲音傳來。

    楊氏揚眉一看,就見著蘇成趕著醉香坊的馬車,正朝著村口而來。

    抬起一管袖子,楊氏趕緊抹了抹臉上的淚花子,這才邁步向前走了幾步。

    不多時,蘇成就趕著馬車進了村,他揪緊韁繩,輕嗬一聲,將馬車停在了大柏樹下。

    “嬸子,你是來候長鶯姑娘的吧。”見著楊氏站在村口眺望,蘇成動作利落的跳下馬車,笑嗬嗬便與她打了聲招呼。

    “誒,是呢。”楊氏應了蘇成一聲。

    她站在馬車前,兩道視線落在蘇成的身上,暗暗的將蘇成打量一番,此刻,見著蘇成一臉笑嗬嗬的,心裏瞧著是越發滿意。

    兩人剛說了一句話,就見衛長鶯撩開簾子,利落的跳下車來。

    “娘,你咋來了。”衛長鶯挪步到楊氏的身邊,含笑問道。

    盯著楊氏的臉看了一會兒,見楊氏的眼眶子有些微微發紅,便又問道:“娘,你是咋的了?眼眶子咋這樣紅。”

    楊氏見了自個的大閨女,便一掃之前的不愉快。

    她伸手握住衛長鶯的手,滿臉慈愛的笑了笑,道:“沒啥事情,娘就是吃了晚飯,覺得有些不消食,便來村口走一走,順便候一候你。剛才風大,一顆沙子不小心掉眼睛裏去了,揉了揉眼眶子,沒甚事情。”

    “哦!”

    衛長鶯狐疑的看了楊氏一眼,有些半信半疑。“娘,村口風大,咱們早些回去。”

    “鶯兒,有件事情要與你說。”

    楊氏看著衛長鶯,笑了笑道:“今兒個,我和你爹,妹妹搬出了老衛家宅子,現在咱們一家暫時住在蕖兒那宅子裏。”

    聽楊氏將話說完,衛長鶯覺得心裏有幾分過意不去,便道:“娘,蕖兒已經幫過我們家很大的忙了,咱們一家五口這住進去,不又得給蕖兒,四嬸添許多麻煩事麽。”

    “鶯兒,這些娘都知道。”楊氏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咱們就暫時住一陣子,今兒個,我與你爹同林師傅商量好了,等蕖兒那邊的活兒做完了,就來給咱們家蓋院子。”

    “蕖兒對我們一家子的照顧,娘自然會記在心上的。”

    母女倆聊著,倒是將蘇成給忘記了,蘇成見天色晚了,便看著楊氏,靦腆道:“嬸子,這村口風大得很,長鶯姑娘累了一天了,您與長鶯姑娘還是早些回宅子去歇息吧,我這便回酒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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