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7.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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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澤人剛到路渺身前,手臂便自然而然地攬上了她腰,親昵地將她摟入懷中,另一隻手也接過了她手裏的托盤。
“不是說我來就好嗎?怎麽又亂跑。”
他低低道,聽著像斥責的話語,語氣卻是無奈而寵溺的,聽得路渺一愣一愣的,下意識仰頭看他,而後便見他狀似無奈地揉了揉她頭發,壓扣著她腦袋往懷裏靠了靠,這才掃了眼詫異看著他們的三人,而後又垂眸看路渺:“這幾位是?”
“……”
路渺本就被他鬧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一聽他問陳琪徐迦芊幾人身份,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麽介紹,正尋思著,沒想到喬澤已淡淡道:“和你說過多少回了,別隨便和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
路渺:“……”
她還沒反應過來,喬澤已經攬著她往貴賓區走去,剩下氣紅了臉的陳琪及詫異回頭看向喬澤的徐迦芊,還有一聲不吭的徐洋。
“幾年不見這小丫頭倒是越來越橫了。”陳琪低低斥道,“幸虧當年沒留在家裏,真養著這會兒還不成白眼狼了。”
徐迦芊注意力全在喬澤身上,她20出頭,年紀輕,涉世不深,輕易便被成熟穩重的喬澤吸引了注意力。
“那個是姐男朋友嗎?”徐迦芊奇怪問道,話音剛落便被陳琪斥了聲,“什麽姐,你哪來的姐姐?”
徐迦芊被斥得不敢再吭聲,她和路渺不算認識,她甚至是怕路渺的,但因為徐迦沿的關係,她知道她的存在,也知道徐迦沿一直在暗中支援路渺。
陳琪一看她不敢吱聲的模樣脾氣一下子就下去了,但看到她眼角的疤痕,脾氣又有些壓不住。
徐迦芊完全承襲了她的美貌,五官長得極標致,長了張很標準的瓜子臉,大眼睛高鼻梁菱形唇,人也正年輕著,典型的美人胚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右眼角位置有一道食指長的淺疤,雖然已經被劉海遮擋住了,但到底是瑕疵。
陳琪年輕時便一直希望生一個女兒,隻是投胎生的兒子,早產生的他,差點連孩子都保不住,傷了身體,她本來就有多囊卵巢綜合征,屬不易孕體質,醫生說再孕的可能性不大,之後幾年她也確實無法再成功受孕,這才動了領養個女兒的念頭,剛好那年春節她去一個遠親家拜年,聽說同村的路家連生了四個女兒,家裏窮,養不起,第四個女兒想送人領養,她也就過去看了下,那時剛出生的路渺長得水靈漂亮,兩隻眼睛也滴溜溜的看著很靈氣,完全不像剛出生兩個多月的孩子,她看著喜歡得不行,和她丈夫徐洋商量過後便將孩子抱養了回來,隻是沒想著小丫頭越長大越沒年幼時的靈氣,人也笨頭笨腦的看著有些癡傻,不哭不笑,反應遲鈍,叫她半天沒個回應,打她也不哭,整天除了愣頭愣腦地看人半天不吱一聲,摔疼了也不會哭,就跟個小傻子似的,隻會愣愣地盯著傷口發呆,一臉茫然。
當時她就想壞了,路家家窮估計懷孕時連常規孕檢都沒做,更別提什麽唐氏篩查,她估摸著她真就不小心領養了個弱智兒,當時心裏就不太樂意了,萌生了把路渺送回去的衝動,但到底養了兩三年,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也沒怎麽舍得送回去,剛巧她懷孕了,時隔八年後她懷孕了,還是個女孩兒,一個幾乎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孩。
女兒的出生讓她對路渺更加不滿,原也是沒想著要把她送回她爸媽那兒去,徐家當年雖然比不上現在富裕,但多養她一個人也沒事。偏路渺像是天生和她女兒相克似的,她隻要一個轉身沒看住她,她就偷偷跑去逗徐迦芊,人年紀小又癡傻,每次一逗就出事,每次都把年幼的徐迦芊弄得傷痕累累,不是刮到了手就是磕傷了頭,最嚴重的一次,她整個人趴在徐迦芊的嬰兒車上,掀翻了嬰兒車,徐迦芊整個被甩了出去,摔成了腦震蕩,頭也磕破了,滿頭滿臉的血。
那次事她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後怕,再磕重一點,好好一個孩子都讓她給摔成傻子了。
經過那件事後她說什麽也不敢再把她留在身邊,趕緊著把人回了她爸媽那兒。
她沒想到送走了人還是不讓她家安生。
“好飯好菜地養了她幾年反倒成了我們家欠她似的了。”陳琪冷著臉嘮叨了聲,拽過還在不時回頭看喬澤的徐迦芊,“看什麽看,和她混在一起的男人能是什麽好東西。”
把人拽離了賭場。
她的輕斥聲不小,路渺就坐得不遠,她的話一字不漏地落在耳裏,她聽著總不好受,除了路小成出事那次見過一麵,將近二十年,她和她就沒再見過麵。
她就想不明白,陳琪怎麽會對她有那麽大的敵意。
就是當年那次見麵,她人在醫院裏,剛從昏迷中醒來,人還稀裏糊塗的沒鬧清楚自己怎麽會在醫院,她突然就沉著張臉,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劈頭就給了她一記耳光,她當時都被打懵了,整個腦袋“嗡嗡”地響,耳邊是她一句比一句尖銳的罵聲,之後是闖進來的徐洋和徐迦沿,混亂中硬生生把她拽了出去。
自那以後她再沒見過陳琪。
如今五年多過去了,安城那麽點大的地方都沒遇到過,反倒在澳門這小小的賭城裏不期而遇了。
她對她的惡意,有增無減。
她想不明白是因為什麽。
盯著徐家一家人離開的方向,路渺一時間想得有些出神,直到桌子幾聲輕叩,這才回過神來,視線沿著眼前桌麵上的手掌,循著那根手臂一步步往前,最後落在了喬澤臉上。
他正在看她,黑眸幽深安靜,那是一種像探究又像深思的眼神,和早上起來時一模一樣。
這樣的眼神讓路渺不太自在,本能地轉開視線逃避。
吳曼曼是把喬澤為她解圍的一幕全看在眼裏的,在一邊笑著道:“喬總對渺渺一往情深啊。”
路渺聽著有些窘,也幸虧喬澤聽不見。
剛回到座位時她就明白過來,喬澤是在替她解圍,以著一種抬高她身份地位的方式替她解了圍,這樣的喬澤讓她有點意外,她還以為以他這種眼裏隻有工作隻有原則的人,不當麵斥責她不職業化就不錯了,居然還會給她解圍。
她很感激他。
但這種感激不能讓商奇和吳曼曼看出來,也就以著一副羞窘的樣子對吳曼曼笑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吳曼曼當她在害羞,還調侃了她幾句,現場氣氛因她的調侃拉近了幾分。
幾人坐著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正要離開時,本已離開的徐迦芊卻鬼頭鬼腦地跑了過來,人沒敢近她身,隻是隔著段距離,窘窘地叫了路渺一聲“姐”。
路渺被她這一聲“姐”叫得渾身不自在,她小時候雖然很喜歡肉乎乎的徐迦芊,但都快二十年沒見了,她對她的印象也隻停留在徐迦沿偶爾發給她的照片裏,她現在突然跑來叫她一聲姐,她聽得很不習慣。
她尷尬地牽了牽唇,算是回應。
吳曼曼詫異地看向路渺:“這是你妹妹?”
路渺遲疑地點點頭:“算是吧。”
徐迦芊是聰明伶俐的人,也懂得看人眼色,很快轉向吳曼曼,甜甜地也叫了她一聲“姐”。
她人本就長得甜美,嘴也甜,一聲“姐”把吳曼曼哄得眉眼都舒展出淺淺的笑意。
“小丫頭嘴挺甜啊。”
徐迦芊被誇得不好意思,撓頭笑著,眉眼彎彎的,看著特別討喜。
吳曼曼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小姑娘:“小丫頭,你叫什麽名字啊,怎麽一個人溜出來了?”
“我叫徐迦芊。”徐迦芊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趁我爸媽不注意偷偷溜出來的。”
又問她:“你們今天去哪兒玩啊,能不能也帶上我?”
吳曼曼當下爽快道:“打高爾夫,小丫頭會玩嗎?”
“當然。”徐迦芊當下豪氣幹天地拍了拍胸口,“打高爾夫是我的強項。”
下午玩高爾夫時,徐迦芊果然跟著一塊兒過去了,也不纏著路渺,就纏著吳曼曼,和她比球技。
喬澤手握著球杆和路渺在一邊看著兩人,也不走過去。
自從徐迦芊出現,路渺就有些被邊緣化的感覺。
她自己也是狀態不太好,不太想上前和吳曼曼套近乎,也就在一邊看著徐迦芊和吳曼曼打成一片。
“你這個妹妹比你擅長處理人際關係。”喬澤突地道。
路渺不覺抬頭看了他一眼,他正盯著不遠處的徐迦芊看,也不知道是在評估還是在誇讚。
她心情本就不太好,喬澤這話聽在耳裏怎麽都有種明裏暗裏在嫌棄她的意思,她當年本來就是因為徐迦芊被遺棄的,現在徐迦芊剛一出現,連喬澤也開始嫌棄她不如人,心情莫名就低落了下來,抿了抿唇,沒說話。
喬澤半天沒等到她回應,偏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抿著唇轉開了頭。
“我去那邊坐會兒。”低低扔下一句話,路渺已轉身往一邊的休息區走去,背影在秋冬的夕陽裏莫名就帶了絲孤寂。
他盯著她背影看了會兒,轉開了視線。
平心而論,她這種容易被他人言語左右心態其實是不適合參與到這個案子中的。
再一次,喬澤在心裏評估路渺與這項工作的匹配度。
一直在偷偷觀察喬澤和路渺的徐迦芊看到了路渺的離開,她詫異地皺了皺眉,悄悄問吳曼曼:“蔓姐,我姐和她男朋友怎麽樣了?他們是不是吵架了?”
吳曼曼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路渺,又看了眼喬澤。
明顯看出路渺的低落,也看出了喬澤的無動於衷。
冷性冷情的男人。
她暗暗在心裏歎了一聲,有些替路渺不值,不覺就對徐迦芊道:“那不是你姐男朋友。”
徐迦芊詫異扭頭看她:“真的假的?”
吳曼曼回頭看了眼路渺,搖頭笑笑:“一個男人如果真愛一個女人,哪可能會讓她受委屈啊。他們就上司下屬關係。”
徐迦芊突然就放了心,偷偷回頭看了眼喬澤,他夕陽下那種冷然的氣質顯得尤其突出,他的形象他的身份地位,以及他對路渺的態度,完美契合了她對小言男主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想象,這讓她無端湧起一股身為女主角的模糊感,在這種被美化過的想象裏,她的心跳在一點點地加快。
吳曼曼拍了她一記:“小丫頭別瞎做夢,那種男人是你能肖想的嗎?”
徐迦芊不好意思地吐著舌頭:“反正他也沒女朋友,我家和他也門當戶對,說不定人家就能看上我呢。”
吳曼曼被她的天真逗笑:“別妄想一個男人萬花叢中過後,會為你一個人停留,沒可能的事。即使是暫時為你停個三五年,等你老了,他盯著的依舊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徐迦芊撅著嘴不答話,到底不大服氣吳曼曼說教,趁著休息,就拿了瓶水巴巴找去找喬澤了。
“喬大哥,能幫我擰一下瓶蓋嗎?”
喬澤垂眸看了眼正閃爍著雙大眼睛,可憐兮兮看他的小姑娘,雖聽不到她在說什麽,但舉著水瓶的動作已經完全泄露了她的動機。
他以為喬時已經夠蠢了,沒想到來了個比她還蠢的,連動機都赤/裸裸的不懂遮掩。
“拿出你甩杆子三分之一的勁,別說擰一瓶水,扛一桶水都不在話下。”
淡聲說完,喬澤已轉身往路渺走去,獨留下愣在當場的徐迦芊。
路渺隔得遠,聽不見兩人在說什麽,但約莫能猜出來。
徐迦芊目的太直白,正常男人可能會吃她這一套,但她大概沒意識到,她看上的連個男人都不是。。。
她一個人坐了一陣兒,心情已經調整好,看喬澤拉了張椅子在她對麵坐了下來,主動和他說了話:“你是不是又說話羞辱人了?我看她都快哭了。”
喬澤扭頭看了她一眼:“她一米六幾的個兒,抱著瓶水來告訴我她擰不動,是我在羞辱她還是她在羞辱自己?”
路渺:“……”
喬澤兩手又習慣性地交叉環在了一起,偏頭看她:“擺事實,講道理,這叫羞辱人嗎?”
路渺很實誠地搖搖頭:“不叫。”
“不過……”她停了停,“難怪你討不到老婆。”
喬澤:“……”
他看了她兩眼:“老婆這種生物從不在我的考慮範圍。”
路渺點點頭:“所以你普度眾生是對的。”
“……”喬澤突然覺得手癢得難受,一把拽住了她胳膊,一下就把人給扯懷裏了,壓著不讓她動,低頭看她,“知道今天早上你為什麽會在我懷裏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