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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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曦去看趙溥時候是一個傍晚,下著綿綿細雨。

    宗正寺中的官員聽說趙曦來了十分意外,這已經快是他們下衙的時候,萬萬沒想到趙曦會來的。

    趙曦向那官員笑道:“我隻是來看一看庶人趙溥,你們不必跟著了。”

    官員有些踟躕,道:“聖上吩咐過,誰都不能見他。”

    趙曦想了想,從袖中摸出了一個小金豬塞到了那官員手裏,道:“我與庶人趙溥從前關係極好,今日隻是見一見,不會留太久。”

    官員哪裏敢收趙曦的東西,急忙推卻了,又道:“陳王殿下既然這麽說,下官便帶著您過去,隻是真不能逗留太久。”一邊說著,官員便帶著趙曦往裏走。

    宗正寺後頭是有幾間房子,專門用來關押犯事的皇室宗親們,因為大多時候宗室犯錯都會極快處理,並不會在宗正寺逗留太久,於是這些房子破舊了一些。

    那官員大約察覺到了趙曦驚異的目光,於是尷尬地笑道:“這房屋年久失修,還請陳王殿下多多見諒。”

    趙曦這是第一次到宗正府裏麵來,聽官員這麽講,於是也附和著笑了笑,並沒有接話。

    很快就到了關押趙溥的地方,官員開了鎖讓趙曦進去,然後識趣地留在了外麵。

    聽到門口的聲響,趙溥抬了頭,見到是趙曦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個十分意外的沈清,他席地而坐,並沒有起身的意思,隻是朝著他笑了一笑,道:“我是沒想到你會來看我的——唔,這會兒想一想倒是覺得也應該隻有你會來看我了。”

    趙曦環視了這小小的房間,雖然擺設十分齊全,但總顯得有些破舊。

    趙溥順著趙曦的目光重新把自己所處的這間房打量了一遍,笑了一笑,道:“你是第一次來吧?可我不是第一次了。”

    趙曦奇怪地看向了他,問道:“你之前來過嗎?”

    趙溥往後倚靠在牆上,漫不經心道:“先帝晚年的時候,有一次我跟著我的父皇來過這裏,這麽多年,這裏都沒有變過。”

    趙曦看著趙溥,忽然覺得他有些陌生了。

    趙溥指了指旁邊的蒲團,道:“坐下吧,這麽仰著頭和你說話,真是脖子都累得慌。”

    趙曦也不在意什麽,就在那蒲團上坐下了,然後道:“我就來看看你。”

    “我知道。”趙溥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就好像以前經常做的那樣,“你都長這麽大了,我心裏你還是個小孩呢!”

    趙曦並沒有躲開,而是抬眼看向了趙溥,四目相對,卻是沉默無語了。

    過了一會兒,是趙溥轉開了目光,又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幹巴巴地問道:“皇兄不是不許人來?你怎麽會來了?”

    趙曦垂下眼瞼,輕輕笑了一聲,道:“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於是想來問一問皇叔。”

    趙溥輕笑了一聲,道:“想問什麽,想問我為什麽如此不自量力?”

    趙曦沉默地看了他一眼,道:“想問皇叔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野心。”趙溥異常坦然地說道,“因為心有不甘,因為肖想那個本不該肖想的位置。”

    趙曦道:“可若真的為了野心,真的不甘,又為什麽要對太子出手?就算太子沒了,我父皇身體康健,我的兄長還有那麽多……皇叔這麽做,仿佛太過草率。”

    趙溥玩味地看了一眼趙曦,道:“或者你覺得原因是什麽呢?”

    “我不知道,所以來問皇叔。”趙曦平靜地說道。

    趙溥反問道:“你為何覺得,我隻做了這麽一件事呢?”

    趙曦微微皺眉,看著趙溥,沒有說話。

    趙溥也看著趙曦,臉上帶著幾分笑:“這科考泄題之事,倒真不是我授意的,隻不過查到最後,皇兄想著反正是與劉家相關,就幹脆推到我身上了。”

    趙曦有些訝異,這泄題之事到最後的確已經不是他來經手,遊楷把事情報給今上之後,今上便直接讓人去擒了趙溥,他隻是震驚卻真的沒有去細細看那些卷宗。

    趙溥看著趙曦的神色,調笑道:“聽說你最開始為了把太子總這案子裏麵洗脫出來,在刑部不眠不休地翻看卷宗,最後終於在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關鍵的線索,最後終於牽出了幕後主使,可見你與太子之間的兄弟情深。怎麽到了我這兒,你不去翻一翻卷宗,來彰顯一番我與你的叔侄情深呢?”

    趙曦先是愣了愣,再看趙溥的顏色,最後是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卻不知說什麽才好了。

    趙溥沉沉一歎,道:“皇兄心中已經有計較,你還是早些離去吧!”

    趙曦抿了抿嘴唇,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趙溥看著趙曦,似笑非笑了:“小曦,許多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趙曦道:“我並不需要你們來為我甄別什麽事情該知道什麽事情不該知道。”

    “那麽,你想知道什麽呢?”趙溥問道。

    趙曦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趙溥,最後卻是起了身,道:“我該走了,如果之後還有機會的話,我再來看你吧!”

    趙溥笑了笑,道:“希望以後會有機會吧!”

    趙曦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終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了這逼仄的小房間。

    外麵宗正的那位官員還盡職盡責地等著,看到趙曦出來,便迎了過去,笑道:“天色已經很晚了,下官安排人送殿下回去吧?”

    趙曦擺了擺手,道:“不必了,你先回去吧!”

    官員並沒有堅持,送了趙曦到門口,目送他上了馬車,然後便轉身叮囑了一下身後的小吏們,自己就離開了。

    趙曦回去了陳王府,罕見地沒有一回去就去找沈玉嬌膩歪,而是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裏麵。趙曦對他說的那些話在他的腦海中回蕩,他有些想不明白,也有些懷疑這話語中的真與假,他幾乎是情不自禁地去探究那些話背後的意思,可越想就越心驚。

    他並不傻,雖然有些事情他不願意深想,可並不代表他對那些陰謀詭譎一無所知。

    沈玉嬌聽說趙曦回來,臉色不好看又把自己關在書房裏麵,怕他出什麽事情,便親自過來書房問候了。

    趙曦開了門見是沈玉嬌,下意識帶了笑,問道:“你怎麽過來了?我一會兒就要去找你呢!今天晚上吃什麽?”

    沈玉嬌看著他的神色,道:“方才聽跟著你的人說你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好,又把自己關在書房裏麵,所以我就過來看看了,要是有什麽事情可以說給我聽呀,總比一個人憋著好。”

    趙曦拉著沈玉嬌進到書房裏麵,然後抬手給她倒茶,道:“我今日去見了皇叔,聽皇叔說了些事情。”

    沈玉嬌沉默了一會兒,事實上雖然她已經嫁入皇家三四年,也與宗室眾人關係良好,但若是涉及到這權力之爭的彎彎繞繞,卻是著實說不出什麽來的。她的成長中雖然也有過內宅之爭,甚至有周貞娘這麽一個事事爭先手段層出不窮的姨娘,可她經曆過的都是這些家門小戶的事情,她對這家國大事了解不多,就算後來與趙曦一起了看得多了,但還是眼界有限。

    趙曦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沉默,於是急忙道:“這些事情若你覺得沒意思,我就不說了。”他也知道她的心思,雖然她大多時候都豁達寬厚,但有些小事情上也會奇妙地鑽了牛角尖。

    沈玉嬌笑了笑,道:“倒不是覺得沒意思,隻是聽起來是半懂,覺得有些煩悶。”

    趙曦道:“若你不明白,便能來問我,問清楚了,就不會是半懂了。”

    沈玉嬌想了想,道:“若我事事都問,豈不是耽誤你的事情?”

    趙曦道:“這有什麽?我也沒什麽事情好耽誤,現在工部的差事我已經給了別人,這會兒除了在家和你膩歪著,也沒什麽別的事情了。”

    沈玉嬌有些意外:“工部的差事倒是沒聽你說給了別人呢!”

    趙曦道:“父皇的意思,說讓我暫時把工部的事情交出去,話中的意思大概是之後還會有別的事情交代吧!”

    沈玉嬌道:“會不會是讓你去北庭?”

    趙曦道:“北庭不比安西,我去了也沒什麽用的,就連你三舅都被俘虜了,那得一員大將過去才能鎮得住軍心。”

    沈玉嬌道:“或許派你過去,更加能代表父皇的意思,讓軍心更穩呢?”

    趙曦攤手:“這便不知道了,若要是去北庭,你就又要自己一個人呆在京城裏麵了。”

    兩人在書房裏麵說笑了一陣,沈玉嬌也沒真的把自己內心中那些不懂不明白說給趙曦聽,隨後兩人一道去用了晚膳,便丟開了這些陰謀算計去玩別的小玩意了。

    事實上,對於沈玉嬌來說,擺在她麵前有兩條路,一條就是繼續保持現在這樣的無知無覺,當一個輕鬆快樂的王妃,隻用和趙曦兩人玩玩笑笑就好,不用理會那些官場上的事情;另一條便是開始努力跟上趙曦的腳步——成親這麽多年,她已經能明顯感受到趙曦的變化和不同,他雖然還是一個開朗活潑的男人,雖然也會挖空了心思去想怎麽玩樂,但他顯然在另一方麵已經正經起來,從他輪過台省最後去了工部,又主審了科舉泄題的案子,便能看出他已經能獨當一麵了。

    他變得那樣快那樣迅速,而她卻還是和最初一樣。

    沈玉嬌是有些惶恐的,她甚至有些擔心,如若有一天,趙曦成熟穩重了,會不會嫌棄自己的懵懂無知?

    .

    趙溥被關入宗正之後,東宮的鶯鶯燕燕們在趙暘的旨意下都遣散了。

    大約是有些心灰,趙暘重新回到了一個頹廢的狀態當中,似乎從當年薛氏去世,他便從來沒有走出來過。

    皇後有心去安慰自己的兒子,可每每話都到了嘴邊,看到趙暘的樣子,便又不知從何說起了。她隻好讓趙檀多多去東宮陪陪趙暘,希望借由趙檀,能讓趙暘重新振作起來。

    可趙暘並沒有因此而調整心態,相反他更加鬱結了一些。

    趙檀是不懂得自己父親的苦惱——或許是因為和趙曦一起廝混太多了,他頗有幾分趙曦小時候那種爛漫天真虎頭虎腦的感覺,和趙椿的少年老成相比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歡歡喜喜從重華宮出來,一路就拉著嬤嬤宮人們到了東宮,趙檀便熟門熟路地去了趙暘的書房,也不叫人通報,就推門進去了。

    趙暘聽著聲音就知道是趙檀來了,果然一抬頭就看到趙檀一團歡喜地撲過來,口中喊了一聲“父王”,然後便手腳並用地爬到了矮榻上陪著他一起坐下了。

    他順手把趙檀抱在了膝蓋上,隨口笑道:“今天怎麽下雨也過來了?”

    趙檀道:“想父王了呀!”

    趙暘摸了摸趙檀的小腦袋,心頭上浮起一絲愧疚,這幾年他對兩個兒子多有忽略,趙椿眼看著和自己疏遠了許多,可趙檀還是這麽貼心的樣子。他道:“父王也很想你。”

    趙檀道:“那父王帶著我出宮玩兒呀!聽說外麵有很多很多花可以看,比宮裏麵的花還要多!”

    趙暘想了想,道:“恐怕最近是不行了。”

    趙檀有些沮喪,道:“那父王陪著我去騎馬好不好?”

    趙暘道:“等天晴的時候便帶你去馬場吧!”

    趙檀很快就高興了起來,又道:“父王要是能和小叔一樣常常陪著我玩就好了。”

    聽著這話,趙暘忽然心一動,問道:“若父王以後都和你小叔一樣陪著你,你覺得好不好?”

    趙檀道:“自然好呀!”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又問道,“可是父王,我之前來找你的時候,你都要和其他的人在一起呀……”

    趙暘愣了愣,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趙檀說的是什麽。

    “就是良娣和良媛她們。”趙檀補充了一句,“那個時候你都不讓我進去看你的。”

    趙暘被自己口水噎了一下,差點兒嗆到,頓了頓才道:“那是從前,以後便不會了。”

    趙檀開心道:“那就太好啦——但是皇祖母說你馬上就要娶太子妃呀……如果太子妃來了,你還會陪著我嗎?”

    趙暘沉默了一會兒,道:“為了陪你,也可以不娶。”

    趙檀聽著這話,好生糾結了一會兒,道:“可是皇祖母說太子妃對父王很重要的……”

    趙暘不禁莞爾:“可是小檀對父王來說也很重要。”

    趙檀小臉都要皺成一團,好半晌才道:“皇祖母說了,小檀不能讓父王為難——所以父王還是娶吧……而且萬一要是父王反悔,皇祖父生氣了怎麽辦?”

    趙暘看著趙檀一本正經糾結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心頭卻還是苦澀的。

    趙檀並不能感受到趙暘的心情,他安安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便有些無聊了,便扯著趙暘說要玩雙陸。於是趙暘便讓人找了雙陸棋來,陪著趙檀玩了一會兒。

    小孩子畢竟精力比不過大人,才玩了沒一會兒,趙檀便開始打瞌睡了。

    趙暘笑著讓人抱了他下去休息,然後命人把雙陸收了起來,慢慢踱到窗邊去看外麵,春雨還沒停歇,細細而綿綿。

    .

    今上調兵遣將,命西域都護府馳援北庭,與西突厥一番交戰之後,北庭仍未奪回來,兵將還多有折損,今上暴怒,這樣時刻,朝中有人提議先議和。

    提出議和的是盧墨,他如今也進了政事堂,比較三年前也沉穩許多了。

    他真情實意道:“北庭距京城太遠,就算現在立刻調兵,也不能解北庭之圍,若貿然抽調西域和安西的兵力,恐怕西域與安西也會不穩,西突厥來勢洶洶,這樣情形之下,不如先安撫了西突厥,給雙方一個緩和的時間,再圖後事。”

    安國公蔣萼附議道:“現在安撫西突厥並提出議和是權宜之計,臣以為甚至可以效仿前朝,和親一兩個公主,換得西突厥的臣服,這樣兩國有了親緣,將來就算要收複北庭,也比現在容易得多。”

    有了這兩位領頭,朝中便陸陸續續有其他的大臣站出來附議。

    今上幾乎氣笑了,道:“朕倒是不知道,朕養了這麽一群一心要賣國的臣子,北庭乃大周領土,大周的領土哪怕是一分一毫也不能被賊子占去,你們竟然堂而皇之說要議和?還要和親?”

    盧墨跪倒在地,聲聲泣血,道:“陛下明察,臣等也是為了大周考慮!”

    今上不願再聽他們多說,隻命人把這些附議求和的大臣們都拖出了紫宸殿。

    頓時紫宸殿中空了大半,再無人敢貿然出頭。

    今上道:“朕不養你們這樣賣國的賊子,今日拖出去之人,革職奪爵永不敘用!”

    吏部尚書楊力出列道:“陛下,這樣一來……朝中空虛……還請陛下三思……”

    今上看了一眼楊力,冷笑了一聲,道:“朕還愁臣子?這年年科舉多少才俊都殷切等著入朝?不把這些屍位素餐者通敵賣國者統統清除出去,那些一心報國的臣子如何出頭?”

    楊力頓時不敢再說什麽,隻默默地退了回去。

    今上此舉引起了軒然大波,自然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就在今上第二次準備調兵攻打北庭的時候,西突厥可汗葉達送了信前來議和了。

    .

    葉達並不是莽撞昏庸的人,他年紀輕輕當了可汗,又統一了西突厥,還能帶兵把北庭拿下,都說明了他的能力與遠見。

    西突厥中自然也有人不解他在連勝兩次之後的議和之舉,不過在他的強大能力威懾之下,也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倒是小王子葉根問道:“父王,為什麽我們贏了還要向大周求和呀?”

    葉達倒是不惱,隻笑著問道:“你覺得如今我們與大周相比,誰更強大?”

    葉根如今不過六七歲年紀,但已經很懂事了,他想了想,道:“自然是大周更強大。”

    葉達笑道:“是了,這樣情形之下,先適當的示弱,才能圖謀更多呀!”

    葉根有些不解,又問道:“那要是大周不同意議和怎麽辦?”

    葉達道:“當然也不能指望一下子就議和成功,大周的皇帝肯定會再讓人來攻打這裏,我們還要再贏一次或者贏更多次,才能謀求到與大周同樣高度的地位,才能讓他們抬頭看著我們。”

    葉根問道:“父王不是說要娶大周的公主?那如果娶了大周的公主,還能繼續打嗎?”

    葉達哈哈笑起來,道:“自然可以,為什麽不行呢?不過是一個公主而已,在家國麵前,公主能算什麽?”

    葉根撓了撓頭,臉上的神色就有些懵懂了。

    葉達道:“你小小年紀,能懂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葉根聽著這話又高興起來,道:“父王不要嫌我小,我懂得可多啦!”

    .

    京中,趙曦與沈玉嬌說起了西突厥可汗送來的信,臉上神色頗有些為難。

    沈玉嬌上輩子不曾聽說有過北庭之亂,這會兒聽著趙曦把原委說得清清楚楚,隻覺得有些奇怪。她努力回想上輩子發生過的那些事情,又對比這輩子種種,總覺得有什麽關鍵的事情被遺漏了。

    趙曦見她這樣苦惱的樣子,於是笑了一聲,道:“你怎麽了?怎麽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

    沈玉嬌回過神來,看向了趙曦,試探著問道:“你說,這北庭之事,會不會和當年安西之亂同出一轍?”

    趙曦挑眉,問道:“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沈玉嬌道:“我覺得,西突厥原本已經西遷了,而且據說都成了一盤散沙,突然出現了這麽一個可汗……有些戲劇性了。如果說是一盤散沙的情況下必然會出現一個領袖,可為什麽都過去了百餘年,領袖才來得這樣遲?”

    趙曦之前是沒往這方麵想的,這會兒一聽,忽然想起去宗正看趙溥的時候他說的那句話,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當中。

    沈玉嬌看了趙曦一眼,問道:“難道我胡說也能猜對?”

    趙曦沉吟片刻,道:“對錯且不論,你的說法是一個很值得去思考的方向——我要進宮去見一見父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