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孝和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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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蕙收回了目光,淡聲道:“沒什麽。”
不管縱火的幕後黑手是不是高宸,自己都和他在同一條船上,----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自己心裏還是清楚明白的,所以就不問了。
至於壽寧街的祈福燈為何會墜落,又是不是和高宸有關,都無所謂。反正孝和公主三番五次要置自己於死地,隻要她出事,自己都是樂見其成的,那就靜候佳音罷。
靖親王府的馬車改路繞了道,往桂香坊方向。
即便如此,一路上還是擁擠不堪。
特別是馬車走到街角路口的時候,仙蕙探頭望了一眼,壽寧街的方向火光衝天,原本漆黑的夜幕映成了一片豔紅。還有喧嘩的哭喊聲、吵鬧聲,以及淒厲的尖叫聲,不斷朝著四周蔓延開,讓人聽得觸目驚心。
遠遠聽著,都是如此驚心動魄,就更不用說身處其中的孝和公主了。
因為今兒是年三十,萬貴人特意向皇帝給她求了一個恩典,可以不用回大覺寺,而是回公主府住一夜,省得趕不上明天正月初一的朝見。而回公主府必須經過壽寧街,這條街在京城裏十分有名,夜裏出來觀看煙花和祈福的百姓很多,熱鬧非凡。
這份熱鬧,隨著祈福燈墜落,擁擠、踐踏、喧鬧,很快變成了一種令人駭然的恐怖!
本來就是夜色重重、燈火閃爍,突然人群慌亂擁擠,再加上各種驚呼尖叫聲,恐慌就像毒煙一樣迅速蔓延,場麵根本沒有人能控製!孝和公主身邊的侍衛都慌了,想要改道根本就來不及,很快就被逆行的人群給包圍!
此時想要再脫身,難了。
畢竟公主府的侍衛再厲害,也不過幾十人,敵不過小半個京城的百姓擁擠啊。
有人哭道:“啊,我的腳……”
“哎哎!不要推我,不要推!”
“是誰在後麵推老子?娘.的,那個不長眼的……,哎喲!我的手……”各種喊叫碰撞聲不絕於耳,連綿起伏,場麵一度失控到混亂。
有侍衛高聲大喊:“讓開,讓開!不要驚了公主殿下的車駕。”
根本沒用,不是百姓們膽子大,而是祈福燈落在街麵上,今夜花燈、燭火又多,頓時燒出一片嚇人的火光。而且人擠人,人推人,再加上到處都是鬼哭狼嚎的聲音,求生的本能讓每個人都恐慌逃竄,根本就停不下來。
別說公主的車駕,就是皇帝的車駕在此估計都攔不住,誰都不想馬上死啊。
孝和公主坐在馬車裏麵,被人群推得左右搖擺,不由驚慌道:“讓開!讓開……”又是勃然大怒,“我是孝和公主,你們都趕緊給我散開!”
混亂中,一個侍衛模樣的人喊道:“都滾開!不要對公主殿下的車駕無禮,否則砍了你們的腦袋!”說著,居然真的拔出了鋼刀,“不聽是不是?找死呢?!”
那人一刀下去,跑得最近的一個胖子被砍中,頓時嗷嗷叫喚,“我的胳膊,啊……,我的胳膊啊,痛……,他們要殺人了。”
緊接著,又有一個年輕人被砍傷,“啊!”慘叫頓時響起,“救命!”很快,接二連三的有百姓,或多或少被人砍傷,忽然間有人高聲大喊,“殺人了!殺人了,孝和公主的侍衛要殺人了!”
百姓們本來就被火勢嚇得魂飛魄散,再聽說下人,人群立即變得更加混亂,推攘得更加厲害。孝和公主的馬車,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轟”的一下,被慌亂的百姓和憤怒的受傷人士給推翻,孝和公主跟侍女都滾了出來。
“你們反了?”孝和公主跌跌撞撞,疼痛不已大罵道:“都給滾遠一點兒!”
“是她,是她!”有個受傷的百姓憤怒道:“就是她讓侍衛殺人的!”
“打死她!打死這個毒婦……”
孝和公主嚇得趕緊抱住腦袋,侍衛們也趕緊過來護衛,但是周圍的百姓已經被驚恐和殺人徹底激怒,都是憤怒不已!混亂之中,有燒紅了眼睛的百姓踩向孝和公主,有人扯住她的頭發,有人偷偷踹她幾腳,----根本就分不清是誰幹的,侍衛們也沒有辦法護得住。
“救命!”孝和公主想要逃,卻被人推到在地,驚駭的尖聲叫道,“救我,救我!”又是憤怒的吃痛大喊,“你們這群刁民,啊……,我要讓父皇滅了你們的九族……”
“哢嚓!”一個憤怒的百姓踩斷了她的胳膊,狠狠啐道:“呸!先滅了你!”
“對,對!殺了她!反正都是一個死!”
“啊……!”孝和公主連連發出慘叫,“我、痛……”
這邊混亂不堪,後麵的人群還在不停擁擠,“快跑啊,火勢越來越大啦!”一層層的人往前推,不停有人跌倒,有人受傷,四周一片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孝和公主被人踐踏得麵目全非,身體破碎,然後瞪大了眼睛,喊出了最後一句話,“救、救我……”直到臨死前的一刹那,她都不明白,為何會因為幾盞祈福燈的墜落,就被人群掀翻了馬車?為何隻是罵了幾句賤.民,就落得被人踩死的悲劇命運?真是死不瞑目。
夜色中,火勢漸漸減緩,慌亂驚恐的人群漸漸四下分散。
等到侍衛們可以推開百姓們上前察看的時候,孝和公主早就已經咽了氣。不……,準確的說,那具被百姓們踐踏得麵目全非的女屍,若不是身上還穿著公主的服飾,已經認不出她是孝和公主了。
----簡直慘不忍睹。
******
而此刻,高宸正在和仙蕙一起守歲。
仙蕙並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感到意外。畢竟自己是他的嫡妻,大年三十,當然是要夫妻一起過的。他就算不給自己麵子,也要顧及王府的體麵,若是寵妾滅妻,指不定就要被人彈劾一本了。
高宸一直沉默著沒說話。
屋裏靜悄悄的,好似一潭靜謐無比的古井水。
靜默中,高宸側首看了過去。她那爍爍生輝的清亮明眸,白皙瑩潤的肌膚,以及漂亮的五官曲線,都在燭光搖曳下,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色細線,透出柔和的朦朦朧朧。讓人的心情,也隨之生出一絲柔軟之意。
仙蕙一抬眸,見他地跟著自己打量,隻覺得渾身不自在。順手去抽了一本書,打算翻到他先上.床睡了,然後再湊合一夜,免得彼此相對尷尬萬分。
“大晚上的,看書當心眼睛疼。”高宸的情緒沒有調整過來,徑直上前,從她手裏拿了書才發覺不對,----有些習慣,隻要一不設防就會帶了出來。
仙蕙詫異的看向他,怎麽覺得,他今天晚上古裏古怪的?難道說,因為路上看了一會兒煙火花燈,他就生出柔情,想要重溫一下舊夢了?
嗬嗬,管他想不想,自己可不想。
“別看了。”高宸之前的話已經說出口,不好收回,便想把書給抽出來。
偏生仙蕙在賭氣,雖然麵上沒有絲毫表情發作,手上卻是拽得緊緊的。一個用力扯,一個用力拽著不放,“撲通!”,仙蕙被順著力氣一帶,狼狽的跌在他的腳麵上,頭還埋在他的雙腿之間,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你……”仙蕙氣得臉都紅了,順手一甩,把書給扔了出去。
高宸俯身彎腰,輕輕一帶,就把她給拉了起來,“仙蕙……”他的聲調忽然放柔,將她攬入懷中。看著那張瑩白如玉的嬌小臉龐,宜嗔宜喜的模樣,和以前無數次擁她入懷時一樣悸動,讓他心神微微蕩漾。
仙蕙心中卻沒有半分柔情,隻覺得厭煩。
做什麽?他都跟別的女人好了,還要來找自己親熱不成?是,沒錯!他作為丈夫有這個權利,可是……,可是要自己心甘情願的順從,理智做的到,身體也完全不配合,本能的別開臉去。
好在高宸也沒有什麽霸道的舉動,隻是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仙蕙掙紮了一下,掙不脫,隻得忍著了。
不然如何呢?難道要大聲呼救,喊了丫頭們進來,說王爺要冒犯自己?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隻是閉上眼睛,不想看他。
高宸低頭,看著她長長的睫毛落在如雪的肌膚上,忍不住想低頭吻下去。可是再看她緊緊皺著的遠山秀眉,又不忍心,最終隻是把她放到了床上去,扯了被子,“早點睡,明兒還要早起。”
仙蕙不吭聲兒,裹在被子裏也不動彈。
高宸自己脫了衣服上.床,對她道:“把衣服脫了睡,不然明天早起要冷的。”見她一直不動彈,沒法子,隻得親手給她脫衣服,“聽話……”
仙蕙“呼哧”一下坐了起來,動作飛快,脫了外衫然後躺了回去。
高宸還支著半邊胳膊,一隻手懸在半空中,等她躺下,緩緩放在了她的身上。他那堅硬冷酷的心,在這氣氛裏,變得有些許柔軟悵然,“仙蕙……”他忽然問,“如果我死了,你會傷心難過嗎?”
傷心?難過?仙蕙閉著眼睛,心下隻是覺得荒唐可笑,他做了那麽多的事以後,還問自己會不會為他感到傷心?自己可沒有那麽多心給他傷,弄碎了一顆以後就沒了。
很想冷冷說一句“不會”,但最終,卻沒出聲。
高宸又道:“或者,你心裏正盼著我死了。”
“那倒不會。”仙蕙倒是睜眼答話了,譏誚道:“你活著,就算一百年不理我,就算納一百個妾,我也還是靖親王妃。除非不你想讓我做靖親王妃,否則的話,隻要我在這個位置一天,就會希望你多活一天。”
不然呢,讓自己做一個小寡婦嗎?那隻會比現在更慘。
高宸不以為杵,反倒笑了。
仙蕙可不覺得自己的話哪裏有趣,不想理他,翻身背轉過去。
“你過來。”高宸伸手將她扯到自己懷裏,沒有動作,隻是就那麽摟著她,好似大冬天在雪地裏,抱著寶貝取暖一樣。
仙蕙討厭他這樣,可是卻沒有辦法拒絕,隻能強忍不語。
高宸感覺到懷裏的小東西,身體僵硬,摟了一陣到底不忍心又放開了。他空落落的轉身過去,獨自享受孤單,然後一夜心思漂浮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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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慶帝得知了孝和公主身故的消息,頓時雷霆震怒。
堂堂一國公主,天之驕女,竟然落得被一些蟻民踩死的悲慘結局!可是,這世上有個道理叫法不責眾。昨兒晚上混亂異常,天又黑,人又多,根本就不知道誰去了壽寧街,鬧事的又是誰,總不能把看花燈的百姓都抓起來吧?京城裏的大牢裝滿也關不下啊。
慶帝沒有辦法,這樣就沒有辦法再處置下去了。
而萬貴人得知這個消息以後,哭得暈死過去。
慶帝為了安撫痛失愛女的萬貴人,於是特旨升了她的位分,封為萬嬪。若不是還顧及之前孝和犯的錯,顧及皇後和高宸、高敦等人,位分還會封的更高一些。
“皇上……”萬嬪醒來以後仍是哭,紅腫著一雙眼睛,哽咽道:“好端端的,那些祈福燈怎麽會壞掉?一定是有人搗鬼!有人要害孝和!”忽地臉色一凜,“對了!是……,是邵仙蕙!肯定是她!”
這個懷疑,皇帝也曾經想過,----祈福燈的事,會是四兒媳派人搗的鬼嗎?孝和以前的做法的確不對,她心裏恨著孝和也是應該的,但是……,如果祈福燈的事真是她所謂,那也太過殘忍毒辣了。
萬嬪放聲哭道:“她還想怎麽樣啊?孝和都已經出了家,不能再嫁人,孤苦伶仃了此殘生還不夠嗎?竟然要生生害死她!甚至就連死……,都不給她留一個全屍啊。”哭得哽咽難言,“我的女兒,我可憐的孝和啊。”
“行了。”皇帝喝斥道:“無憑無據的,不要胡說八道。”然而等到離開順德宮,回去以後,卻時一陣臉色陰沉,叫來太監吩咐道:“壽寧街的事一有消息,就來回朕!”
查來查去,最後查到附近兜售花燈的小販。
一檢查,全都是偷工減料製造,那竹子骨架纖細不堪,難怪花燈才飛到一半,就從半空之中墜落下來!可是繼續往下追查送竹子骨架的人,卻沒有下落。據小販說,因為年前幾天生意太好,做好的祈福燈被人買走許多,自己怕三十晚上祈福燈不夠賣,又來不及做的更多的骨架,所以就在街上買了一些便宜骨架。
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家住何處,隻記得是一個瘦瘦的小老頭兒。
這讓大理寺的人要怎麽找?滿京城去找一個小老頭兒?根本就不可能嘛。
公主府的侍衛們被帶進了皇宮,向慶帝詳細回稟。
“當時場麵混亂不堪,驚慌逃竄的百姓實在是太多,根本攔不住。不過……”回話的侍衛頭領身體發抖,咽了一下口水,“原本我們還是護得住公主殿下安危的,頂多不過我們受些衝撞,但是有個侍衛忽然砍了百姓,百姓受傷,又有人喊孝和公主的侍衛殺人,這才讓百姓們都把怒火發泄到公主身上。”
“是哪個侍衛做得?!”慶帝震怒道。
侍衛頭領回道:“當時混亂沒有注意,後來我們一對質,發現喊話砍人的侍衛,根本就不是我們的人,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慶帝的臉色陰沉無比。
也就是說,有人假冒公主府的侍衛砍傷百姓,故意讓百姓踐踏孝和了?!這一切,分明就是一場陰謀!先是有人故意收買小販的花燈,然後賣便宜骨架,製造出祈福燈墜落失火一事,然後又假扮侍衛,將百姓的怒火引向孝和讓她被人踩死!
是誰?是誰如此歹毒狠辣!
可惜有用的線索隻有這些了,賣祈福燈骨架的人找不到,假扮侍衛的人也找不到,案子變成了無頭案,根本沒有辦法再繼續追查下去。慶帝除了砍了兩個侍衛腦袋,處罰了剩下的侍衛以外,再沒有任何法子消除心頭的怒火,替女兒報仇!
盡管毫無證據,但是憑著直覺,慶帝覺得這件慘禍和靖親王府脫不了幹係,那個邵仙蕙不能再留在京城了。可是無緣無故也不能讓老四休了她,要她走,就得讓老四離開京城,罷了,罷了,老四早晚也得離開京城的。
----不用再拖了。
慶帝忍耐許久的事終於提上了議程,那就是,----讓靖親王高宸就藩!而在這之前,首要之急是讓他交出兵權,不然讓一個手握幾十萬重兵的藩王去封地,那就不是就藩,而是存心分裂半壁江山了。
事情居然很順利,高宸沒有任何異議交出了手中大部分兵權,隻留了一支親衛軍。
回了王府,他自嘲笑道:“早晚都是這麽一個了局。”
不免有點心酸心寒,父親根本就沒有證據認定祈福燈之案,是自己所為,但是仍舊把罪名算在了自己頭上。站在自己這個位置,不論做什麽,都會讓父親起疑心、不放心,無論自己怎麽做,都逃不過交權遠離京城的結局。
最後,便是一死。
父子親情?皇家根本不存在這種東西。
寧玉熙勾起嘴角,“申大人他們算計的時間很是巧妙,趕得正好,這裏頭少不得很是辛苦周旋了一番。”慢條斯理的給高宸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想必皇上為了顏麵和安撫王爺,還得再停一段時日,才讓王爺就藩。”
總不好才讓兒子叫了兵權,就急哄哄的,要攆人走,那吃相也太難看了。
再說,對於皇帝而言,沒了兵權的兒子就如同砍掉翅膀的雄鷹,飛不起來的,自然不會像先前那樣心急如焚,樂得表演一下父慈子孝。
“對了。”高宸放下手中茶盞,淡聲道:“讓申大人他們把握好時間,父皇讓我就藩的日子,不能早、也不能晚,一定要剛剛好。”
寧玉熙正色回道:“是,一定不敢有半點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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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眼下是在正月裏,孝和公主又算是早逝,所以她的喪事辦得並不隆重,走路過場在公主陵下了葬。皇宮裏也不可能為一個公主掛白色,即便是萬嬪的順德宮,也隻在小佛堂裏設了一個靈堂,用意緬懷女兒。
日子一晃,很快就到三月春光裏。
這幾個月時間,高宸每天或者在王府裏飲酒作樂,或者出門遊湖踏青,陪在他身邊的不是王妃邵仙蕙,而是夫人寧玉瑤。京城裏的人都紛紛議論,靖親王自從被皇上削了兵權以後鬱鬱不得誌,並且傳聞很快就要去封地,難怪如此沉淪頹廢了。
有關就藩的事,仙蕙也有不少擔心。
高宸回頭的封地多半不是江都,因為那裏他太多熟悉,有太多的舊勢力,皇帝和太子以及朝臣們,都不會放心的。隻怕……,多半要去一個偏遠之地。
心下有些難過,那樣的話,自己和父母親人可就天各一方了。
而且,想到寧玉瑤,不免想到以後靖親王府可能更多的鶯鶯燕燕,往後自己一個人孤身在外,----和丈夫離心離德,還要麵對一大群花枝招展的侍妾,日子自是不會開心了。心煩意亂的日子中,卻出現了一個讓人欣喜的消息。
“王妃娘娘,祈福燈的事有進展了!”
“什麽進展?”仙蕙忙道:“快說,快說。”
厲嬤嬤回道:“之前那個兜售劣質竹子骨架的人,已經找到了。”見她臉色一變,趕忙連連擺手,“放心,和王爺沒有半點關係。”然後繼續道:“那人被送到大理寺以後,剛受了一樣刑具,就咬舌自盡了。”
可是事情卻沒有完,一查再查,那個犯人竟然是太子府一個下人的親戚!而太子府的下人,又是在太子妃手裏做事的,據那婆子交待,都是太子妃讓她參與了祈福燈一案。任憑各種刑具加身,拷打之下,仍舊是這一番說辭,顯見的是真的了。
仙蕙先是吃驚,繼而心思轉了轉,“這等機密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厲嬤嬤的手再長,也不能伸到大理寺去啊。更何況,先帝的吳皇後已經死了,吳皇後剩下的暗線不多,力量根本就沒有這麽大。
厲嬤嬤眼簾一垂,“這一次,大理寺是公開審訊此案的。”
“公開?!”仙蕙心中轉動,很快就冷笑著明白過來。
也就是說,慶帝認為祈福燈一案是自己設計的,所以才要公開審理。等到證據確鑿、案情大白,自己這個靖親王妃謀害公主的罪名確鑿,----被廢隻怕都不夠,隻能一死了。
到時候,就連高宸也會受到牽連。
高宸理虧之下,隻能退讓一步自請離開京城,去偏遠藩地就藩。
----事情已經超出了常態。
仙蕙過了這幾個月,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憤怒和委屈,隻剩下冷靜應對。想到此處,當即站起身來,肅然道:“拿我的披風,我要去書房見王爺。”
“王妃娘娘。”玉籽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帶了幾分欣喜,“王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