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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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蕙醒來的時候,已經半夜,睜眼入簾一片橘紅色搖曳燭光。
“醒了?”高宸坐在床邊,像是守候多時,低頭對她微微一笑,“太醫說你約摸這會兒就能醒來,還挺準的。”
仙蕙還有點迷糊,反應慢,輕輕眨了眨眼。
高宸笑了,“你這樣子乖乖的,倒是可愛。”撫摸她的額頭,寬慰她,“放心,那蛇不是劇毒之蛇,隻是尋常的青皮蛇罷了。隻不過窩了一個冬天,毒液存得有點多,所以把你給咬暈了過去。往後連著喝幾天清熱解毒的湯藥,養一養,很快就會好的。”
仙蕙望著他,眼睛潮濕,睫毛上掛了一粒粒小小淚珠。
“怎麽還哭鼻子?”高宸笑道。
仙蕙覺得心裏堵得慌。
就在他為自己吸蛇毒的前一刻,自己還有一絲懷疑,是不是他又找了陸澗過來?並且還親口問他了。
可是後來,他居然……,不顧危險,親自替自己吸了蛇毒。
想想都是自己太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了。這世上,哪有人故意找了情敵和老婆相會,再公諸於眾的?圖什麽啊?他是皇帝,想要捏死自己和陸澗都容易,根本就犯不著。
他若不是真心待自己,又怎麽可能替自己吸了蛇毒?毒是不能作假的。
看來,他從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別胡思亂想的。”高宸看著她轉動的眼珠子,叮囑道:“好好養著。”
仙蕙輕輕點頭,悄悄握住了他的手,“今天,你太危險……”想說感激的話,又覺得不是一句謝謝能表達的,反倒卡了殼。
“誰讓你是朕的皇後?”高宸最近真的改變了很多,比如麵對她的時候,眼裏和臉上總是時常帶著笑容,還開了一句玩笑,“朕可不想守寡。”
一句話,倒是真的把仙蕙的眼淚給勾出來。
從古至今,哪有皇帝守寡做鰥夫的?對於皇帝來說,甚至對於稍有權勢的男人來說,女人是永遠不缺的,他根本就不用擔心所謂守寡!這麽說,不過是……
“你真傻。”仙蕙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放,眼淚洶洶的,“我……,我害怕。”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了下來,“怕這隻是曇花一現,你以後……,就不對我這麽好了。那……、那我該多傷心啊。”
“朕以後,對你和今天一樣好。”高宸說著溫柔的情話,卻更像是承諾,低頭去親吻她的臉,吻幹那些鹹鹹的淚水,“別哭了,你……”想著她肚子裏還有一個,又不好說,隻能繼續開玩笑,“你再這麽哭下去,等會兒你爹娘進宮一看,還以為是朕打了你呢。”
“呸!”仙蕙破涕為笑,“我家的人,就那麽不講道理啊。”
“難說啊。”高宸故意道:“有個不講理的女兒,爹娘估計也……”
“不許胡說!”仙蕙笑著捏他的腰,眉眼彎彎,眸子好似夜幕中的一片湖水星光,閃著愉悅歡喜的光芒,讓人怦然心動。
比如高宸,此刻就有些看得怔住了。
那個曾經靈動如珠的她,那個笑起來就讓人心生愉悅的她,那個快樂能夠輕易感染別人的她,----像失而複得的瑰寶一樣,又回來了。
“對了。”仙蕙笑了一陣,問道:“陸澗呢?你有沒有把他送走?”
高宸不由嘴角微翹。
她眼神清澈似水,對自己並沒有任何懷疑和不信任,全心全意的信賴自己,認定自己會處理好陸澗的事。如此看來,她算是真的放下了心結。
不,或許還要再補上最後一點。
“讓你見兩個人。”高宸道。
仙蕙疑惑,“什麽人?”
高宸不語,然後讓人辦了綃紗屏風做隔斷,接著有兩個人被領了進來。像是早就已經得了吩咐,靜靜站在綃紗後麵不言不語,任人打量。
綃紗屏風乃是特製,專門用來回避人,但有可以方便的往麵看的。
仙蕙仔細瞧了瞧,不由驚駭!這兩個……,不就是當初燕王身邊的近侍嗎?聽說是什麽武功高手,一直保護燕王的。也就是說,燕王的腦袋在就在高宸手上,所謂謀反,所謂逼宮,都在高宸的掌握之中。
即便那時候,金葉不殺了燕王,這兩個近侍也會殺了燕王。
所以,當初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危險!
“退下,送走。”高宸下了兩個命令,然後才道:“當年燕王死了以後,朕便讓此二人遠離京城,去了偏遠之地。如今千裏迢迢讓他們進宮一趟,就是為了讓你親眼目睹,免得單憑朕一張嘴,說了也是不足為信。”
仙蕙點點頭道:“我以後再也不懷疑你了。”
高宸緩緩勾起嘴角,“那你相信,當初我故意傷透了你的心,把你送走,再讓你遇到陸澗,是真的為你後半輩子打算嗎?”
“我信。”仙蕙哽咽道。
高宸笑了笑,“因為我怕自己逼宮失敗死了,你會一輩子忘不了我,一輩子不嫁人,永遠的孤獨終老。”有些自嘲,“很傻,對不對?”
“不。”仙蕙緊緊摟著他,“你不傻,隻是……,當初我不信你會那麽好。”
******
“皇後病了?”懷思王妃問道。
“是。”宮女回話,“不過鳳儀宮的宮人口風很緊,不知道皇後娘娘是什麽病。”
懷思王妃輕笑,邵仙蕙能有什麽病?裝病吧。
從獵場就開始暈倒了,親眼看著皇帝抱著她一路回了行宮。估計當時就被舊日情郎給嚇壞了,不敢說話,也不敢分辯,也隻剩下裝暈倒一條路了。
可惜皇帝戀著她,竟然沒有盛怒之下直接處死她!
“娘娘。”宮女又道:“聽說,那個送進西林獵場的小太監,已經被皇上送交慎刑司,現在打探不出任何消息。”
“哦?慎刑司。”懷思王妃一向冷漠的眼睛裏,露出些許笑容,“看來有得熱鬧看了。”
她斷斷沒有想到,熱鬧是有的,不過最後會落在她的身上。
高宸的確是把陸澗送到了慎刑司,但隻是送去,為了不要打草驚蛇而已。因為盡管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既然找來陸澗,又讓陸澗遇到仙蕙,肯定就是為了讓自己對仙蕙動怒,當然要順著對方的思路來。
第二天,仙蕙又睡了一覺起來,喝了藥,吃了飯,精神好多了。
高宸這才問道:“當時你怎麽會想著去林子裏?真的隻是小嶠臨時起意?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就是小嶠讓去的。”仙蕙冷靜下來,說道:“當然了,我不是懷疑小嶠,她連陸澗是誰都不知道呢。但是,有沒有可能……,小嶠是別人唆使了?因為當時小嶠很急切,非要抓一直火狐狸,我讓她下馬等你,她還老大不樂意呢。”
自己當然也明白,一切過於巧合的事都難逃陰謀。
高宸雙目微眯,靜靜的思量了一陣。
早在半個月前,自己剛帶著仙蕙出來騎馬按天,就得知消息,說是陸澗在江都失蹤了。那時候,自己就懷疑是不是有人要搗鬼。隻是沒有想到,這人竟然如此大膽厲害,竟敢把陸澗送到行宮裏來!
平日裏,要把一個大男人送到皇宮,再見到皇後,這幾乎不可能實現。
而今天大家都在行宮,進進出出的人不少,自然有了可趁之機。但是出入行宮不受檢查的人,都是皇親國戚,都是自己的親人啊。一個個挨次想去,父皇不會如此做,母後當然更加不會,長姐和小嶠也……,沒有道理會那樣做。
難道是大哥?他想故意讓自己和皇後鬧出緋聞?不,不可能!就算自己疑心重,不能完全相信大哥,他也沒有這麽做的動機,----因為皇後失德,對自己的帝位並無多大影響,大不了換一個皇後好了。
本朝的皇後妃子都沒有家世,無足輕重。
再想下去,二嫂是一個寡婦,三嫂已經成了庶人,至於呂太妃和父皇的幾位嬪妃,也沒有理由設計這種陰謀,且沒有那個本事。可是除了這些人,還有誰要算計仙蕙,又有力量把陸澗送進宮呢?竟然想不出旁人了。
高宸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把周嶠找來問一通,換個地方下手,或許另有收獲。未免她有抵觸情緒不肯說真話,故意讓太後傳的人,且自己沒有露麵,隻是躲在屏風後麵偷聽。
“小嶠。”周太後問道:“你昨兒怎麽非要去打獵?是不是有什麽緣故?”
“沒。”周嶠進門低著頭,“沒有,就是我一時淘氣興起而已,所幸四舅母無事,不然我的罪過可就大了。”事情既然已經了結,還是不要平底再生波瀾的好,不然算來算去,最後還是自己的錯。
周太後問道:“是不是那個淘氣的奴才教唆你的?你說了,我給你換好的奴才。你若是替下人們隱瞞不報,回頭受責罰的人就是你!”
“真沒有。”周嶠抬起頭來,連連擺手,“真的是我自己胡鬧,沒人教唆。”
周太後又反複詐問了幾次,都沒有問出別的,隻得作罷。讓嬤嬤領著周嶠去偏殿吃杏仁酥酪,然後叫了高宸出來,歎道:“哎,應該就是小嶠淘氣,她這性子啊,是該改改了。回頭舞陽不教導她,哀家教導,你也不要嚇著她了。”
畢竟是嫡親的外孫女,從小又是在身邊長大的,眼珠似的,哪裏能夠不護著?況且媳婦人活著沒事,隻是擔心她的肚子,還有裏麵未來的小孫兒。想起仙蕙,不免對她引誘得兒子不顧性命,有了幾分怨氣,隻是不好發作罷了。
到底忍不住說起家常裏短,“皇帝啊,你如今的後宮也太單薄了。再說了,萬一要是仙蕙懷孕,就有一年不能夠服侍你的,明兒秀女大選,且得仔細的挑幾個人了。況且你現在是皇帝,開枝散葉,子嗣多,那才利於江山社稷穩固啊。”
“跟他說這麽多做什麽?!”太上皇從外麵進來,帶了幾分火氣,“原想想著你是一個聰明的人,老大糊塗,但卻萬萬沒有想到,你比老大還要更糊塗!為了一個女人,竟然親自動嘴去吸毒,可不是瘋了。”
高宸垂下眼簾,不敢頂撞盛怒的父親。因為頂撞了,自己不過是挨頓罵,仙蕙就更要難討父母歡心了。因而隻做赧然的樣子,解釋道:“兒子認得那蛇,隻是尋常的青皮蛇,不會有太大危險的……”
“什麽叫不會有太大危險?”太上皇盛怒斥道:“你這是,色迷心竅!不就是仙蕙長得比旁人好些,你又沒見過女人,自然愛她了。”轉頭對太後說道:“別人選秀,你親自去給把一把關,挑幾個好的給他留下。”
高宸心裏大抵是清楚的,父親未必真有這麽熱切給自己選妃,而是因為萬太妃和高齊的死,一直對自己有怨言,更是對仙蕙有怨言。
今兒逮著機會,自然要大肆發作一通了。
其實自己若是真的死了,父親固然不會額手稱慶,但也不會悲痛欲絕,還有大哥和五弟兩個聽話的,自然更討父親的歡心。說不定,他這個太上皇還做的更加自在,比現在過得舒心愜意多了。
想見彼此相見,不過是相看兩相厭罷了。
因為爭奪皇位留下的矛盾,以及孝和的死,萬太妃的死,已經將彼此父子關係逼到了絕境邊緣,而高齊謀逆而亡,則是壓斷父親最後一根弦的稻草!可是高齊他該死,不隻是因為他對仙蕙的追殺,還有……,他是當年那場悲劇的誘因。
如果讓自己重新來一次,仍然會毫不猶豫,誘使高齊謀反再賜死他!
“好了。”周太後還在試圖化解父子之間的堅冰關係,“老子和兒子,不要一見麵就吵吵鬧鬧的。皇帝的衝動,剛才我已經教訓過他了。”又道:“正巧仙蕙身子不舒服,明兒也沒辦法主持選秀之事,哀家去一趟罷。”
高宸心中自有應對主意,並不反駁,“是,那就辛苦母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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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宸出了大殿,招手叫來李德慶吩咐道:“記得,派人盯緊了小嶠,把她的一舉一動都匯報給朕。”若不是小嶠,仙蕙就不會去樹林遇到陸澗,這個巧合裏麵,有一定有什麽隱秘關聯,還沒有被發現。
畢竟不能對外甥女用刑逼供,她不承認,也隻能這樣盯著不放了。
外甥女之前什麽都沒說,並不能證明她就是有所隱瞞,是參與陰謀,很可能是在為長輩們遮掩而已。因為對她來說,一切都隻是一場意外。
但自己深知,小嶠是一個沉不住氣的性子,脾氣直,且有幾分不懂事的義氣。所以不管她是替誰遮掩,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去見這個人的,然後她還會告訴那人,她守口如瓶什麽都沒說,已經擋下來了。
自己倒要看看,背後……,到底是何方神聖?!
次日,三月三秀女大選。
皇後因為身體不適,並未出席,這引起了不少有關“妒婦”的猜疑。因為皇帝身邊許久都沒有後妃,以前勉強有一個,還死了,誰知道內裏原委?自然懷疑是仙蕙善妒了。
“善妒?”仙蕙輕笑,“這世上,那個女子不善妒?誰又願意把丈夫和別人分享?不過是看命好不好罷了。”命好的,比如自己,有高宸一心一意待自己,才有資格善妒。命不好有如母親,不且納妾,還弄出一個平妻來呢。
厲嬤嬤卻不是太放心,勸道:“要奴婢說,皇上有一心一意對娘娘的心,便夠了。萬一回頭太後賜下嬪妃,娘娘……”其實是怕高宸反悔,男人嘛,嘴上一套背地一套的,怕小皇後接受不來,“若真有,你可不能跟皇上置氣啊。”
仙蕙卻道:“嬤嬤,皇上不是那種朝令夕改的人。他既然答應我不添嬪妃,那至少今年大選,他是不會選的。”或許沒有什麽滄海桑田,但依照高宸的性子,斷不會出爾反爾的說空頭話,那還不如不說。
“娘娘。”玉籽慌張進來,“皇上剛下早朝,就親自去春意殿看秀女了。”
仙蕙聞言一愕。
緊接著,李德慶又跑來了,“皇後娘娘,皇上特意讓奴才來鳳儀宮一趟,說他去春意殿是有事,讓娘娘別擔心。”
仙蕙的嘴角緩緩綻放笑容,點了點頭,“好,辛苦你了。”
玉籽趕緊拿了紅封,“多謝李公公。”
“不敢,不敢。”李德慶知道皇帝對皇後的在意,可不敢跟玉籽拿架子,樂嗬嗬的收了紅包,再三道謝,方才告辭而去。
厲嬤嬤笑道:“看來還是娘娘了解皇上,今年是肯定不會選秀了。”
雖然不能保證一輩子,但有了這三年的時間空缺,皇後娘娘又有身孕,自然是前程一片光明。最好能夠剩下嫡長子,那將來就算有些花花草草,也妨礙不大了。
不一會兒,有小太監飛快來報。
“一共選了三十名秀女。太上皇宮裏送六名,太後宮裏送六名,皇上的禦書房和皇後娘娘的鳳儀宮,兩處各送四名。然後是恭親王、恭親王妃以及懷思王妃、舞陽長公主,以及五王爺身邊,每處各送兩名。”
厲嬤嬤思量道:“聽這意思,皇上完全是按宮女的列來分派啊。”
玉籽卻嘟嘴,“到底還是進秀女了。”
不過很快,送到鳳儀宮的四名秀女送來,一個個雖然有幾分水秀,但都可以算作相貌平庸之輩,沒有任何出挑。屬於看著清秀順眼,丟人堆裏根本就找不到的那種。
玉籽頓時笑容滿麵,等人退下,歡喜道:“看來皇上是真沒打算……”臨幸嬪妃的話咽進了肚子裏,悄聲嘀咕,“希望送去上書房的宮女,也和這幾個差不多罷。”
仙蕙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想什麽呢?皇上要是有那份心,何必折騰?直接送到後宮封了名分便是,何苦弄到上書房,不湯不水的。”
“對哦。”玉籽連連點頭,歡喜無比,“果然還是娘娘在皇上心裏重要。”再看看她的肚子,回頭等皇長子一生下來,妥妥就是太子,自己這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你看我肚子做什麽?”仙蕙打量道。
玉籽得了囑咐,暫時不敢說,且得等幾天太醫確診才行呢。因而笑嘻嘻道:“我看娘娘這麽受皇上寵愛,必定早早就能誕下皇子,到時候……,嘿嘿,奴婢等人就更風光了。”
仙蕙隻當她是一句奉承話,沒有疑心。但是卻忍不住有些小小低落,晚上高宸過來時,歎氣道:“成親這麽久,我都一直沒有懷孕,讓你失望了吧。”
“傻。”高宸輕輕捏她的臉,“我們成親雖然有幾年,可是一直聚少離多,你沒懷上也不奇怪。”輕輕撫摸著她的肚子,意有所指,“也許,很快就有了呢。”
仙蕙不信,想了想,忍不住羞赧道:“要不……,我們多試試。”
“試試?”高宸立馬來了興致,難得她主動,可是剛摟住她又停下,“不急,還是再過幾天罷。太醫說了,你最近身子虛弱,需要靜養。”
仙蕙臊紅了臉,“我本來就沒有急,是你急。我……”她尷尬解釋,“我隻是說,以後可以多試試,又不是說現在,你還埋汰我。”
“哈哈。”高宸大笑,眼裏閃過一絲狡黠之色。
“有什麽大喜事?”仙蕙疑惑著,他可是一想沉穩的性子,今兒略歡快,忍不住小小酸道:“是不是看上哪個秀女了?上書房的。”
“看上鳳儀宮的。”高宸將她塞進被窩裏,斥道:“老實睡覺,要不是看你病著,朕早就給你頭上敲一個爆栗子了。”
仙蕙喜笑顏開,像小貓一樣乖乖的躺好了。
高宸也鑽進了被窩裏,小夫妻兩個,還帶了幾分少年人的情真和跳脫,在被窩裏麵唧唧咕咕了幾句,然後方才合衣睡下。
次日清晨,太極宮那邊傳來消息。
“娘娘,娘娘!”玉籽一臉想笑不敢笑,又忍不住的表情,壓低聲音,“太上皇,他老人家昨兒幸了一個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