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來幫本王搓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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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知錦想去找秦子銘,卻從守宮門的侍衛口中得知,秦子銘早就已經出宮了。她無奈,隻好陪著太後皇後以及其他貴妃用完晚膳才回王府。

    席間,皇後佯裝無意間與皇上說起這事,皇上雖沒有多說什麽,安知錦卻是真真切切看到他的臉色沉了沉,她不禁在心中長歎一口氣,今晚秦子銘的行為實在是太過於囂張了,他越是這樣,別人越會趁此機會挑撥他的不是,可惜,秦子銘這人,發起脾氣來也是讓人毫無辦法的。

    馬車到了王府門口,安知錦剛下車,準備進去,就看見一輛藍蓋紅緯的馬車在門口停了下來。那馬夫跳下車,打開車門,便見一個身著深紅色衣衫的小倌扶著一個男人下了車。

    安知錦皺起了眉頭,因為她看到秦子銘身形不穩,腳步踉蹌,一看便知他肯定是又喝酒了,至於那長相清秀的小倌,自是不必多說——除了琴趣閣,哪裏還會有。

    看來,秦子銘這是又去琴趣閣喝酒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忽然就湧上了一絲不悅,夜晚氣溫很低,她卻隻是靜靜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看著那小倌費力地扶著秦子銘搖搖晃晃地走來,沒有半點要去攙扶的意思。

    “哎喲,王爺啊,您這又是怎麽了……不是進宮了嗎?怎麽喝得這般爛醉如泥……”得到了下人的通報,孫管家連忙扯著衣袂從內宅奔出來,前去攙扶他。

    “小的奉了我家老板的命令,將王爺送回府上,如今已經送到,小的就先告辭了。”那小倌見狀,將秦子銘交給了其他幾個上前來幫忙的小廝,鞠了一躬,上馬車走了。

    孫管家和其他小廝便扶著秦子銘回府,秦子銘身材本來就高大,雖然看起來偏瘦,但還是不輕的,此時他醉的東倒西歪的,身體就像沒有骨頭一般,根本直不起來,連帶著其他幾人也跟著他一起搖搖晃晃的。

    安知錦看著他低垂著的頭,癱軟的像一灘爛泥般的身體,嘴角忍不住浮上了一絲冷笑,秦子銘平日裏不學無術也好,胸無大誌也罷,她最討厭的就是看到他這副頹廢墮落,酒鬼般的樣子。

    尤其還是在琴趣閣喝成這樣的。

    他一天心裏到底是有多惆悵,和她過日子到底是有多委屈,才會隔三差五就跑到蘇白那裏大吐苦水,喝得酩酊大醉呢?

    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和孫管家說就把秦子銘扔在這門外,誰都不許管他。

    眾人扶著秦子銘好不容易上了台階,走過安知錦旁邊的時候,秦子銘卻突然停了下來,猛地抬起了頭。

    他的發絲淩亂,臉上是一種說不清的複雜表情,有難過,有憤怒,有痛苦……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此時再也沒有燦爛的光芒,而是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一般,沉如夜色。

    “你回來啦……”秦子銘看著她的臉,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張口便是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麵而來,讓安知錦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見此,秦子銘嘴角的笑意忽然變了變,帶了一種很淡很淡的冷意,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安知錦卻早已撇過了頭,不再看他,對孫管家揮了揮手,“扶王爺回房休息。”

    孫管家聽她語氣冷淡,便已知道她心中已經不悅,也不多說什麽,隻是低了頭算是跟她告辭,遂扶著秦子銘回棲雲閣。

    府外的街道上,人煙稀少,寥落冷清,一輪孤月掛在半空中,給原本就寒冷的夜晚更添了幾分寒意。

    安知錦望著這蕭索的夜,在府門口站了很久很久,忽然輕歎了一聲,轉身進去了。

    她沒有多停留,直接回了流雲苑,吩咐紫菱端了兩盆炭火進來——不知為何,她覺得今晚很冷很冷。

    皮卡丘見她回來了,一骨碌便從被窩裏爬了起來,奔到她麵前,抱著她的腿親昵的蹭了起來。安知錦看著爬在自己腿上的棕黃色小毛球,眼底忍不住就生出了一絲柔軟的疼惜之意。

    她一把抱起皮卡丘,將臉埋在那鬆軟細膩的毛發間,隻覺得整個人似乎都暖了起來。

    “小東西,你今天吃飽了嗎?”安知錦摸著它柔軟的毛發,看著它可愛的臉,神情之間滿是憐愛,很多時候,她都會忘記皮卡丘是隻虎崽的事實,因為這個小家夥真的很懂事很可愛。

    隻不過它現在還小,整日不是吃就是睡,她也就整天將它關在流雲苑裏,等它再長大點,恐怕這流雲苑也就關不住它了……

    “王妃娘娘真是好興致。”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喑啞的聲音,夾著一縷寒風襲來,讓人忍不住心底一涼。

    安知錦抬頭望去,隻見池景不知道何時打開了窗戶,正趴在窗口,雙手托腮,笑著看著她。

    一張枯黃而又毫無生氣的臉,配上這個雙手托腮的動作,再加上那笑盈盈的臉,真是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安知錦將皮卡丘放在榻上,走到窗前準備把窗戶關上,“你下次能不能別老是神出鬼沒的?”

    總是半夜三更爬別人的牆頭不說,還私自亂開別人的窗戶,偷窺別人,有時候安知錦真的懷疑,池景這個人以前是不是幹采花大盜這一行的。

    “別啊,先讓我進來。”池景按住了窗戶,製止了她的動作,隨後一個縱身,便從窗口躍了進來,“還是王妃娘娘您這日子過得爽啊,這屋裏暖的像是春天一般……嘖嘖,什麽叫做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安知錦將窗戶關上,白了他一眼,“說得你好像很可憐一樣,誰讓你這麽三更半夜的翻王府牆頭了?”

    “放心好了,我的身手你知道的,不會被人看見的,”池景一邊說著,還一邊故作曖昧地朝她眨了眨眼睛,“再說,我這不是為了來向你匯報任務嗎?”

    “那你倒是說說,任務辦得怎麽樣了?”安知錦眸光閃了閃,聽池景這話裏的意思,她就知道,今晚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多虧你多長了一個心眼,不然你妹妹啊,今晚就要清白盡毀,再也無法抬頭做人了。”池景將今晚發生的事告訴了她,最後歎了一口氣,想起安知洛那張清麗活潑的小臉,他搖了搖頭,這丫頭日後長大了必定是個美人,若是今晚就這麽毀了,也太遺憾了。

    安知錦聽了他這話,忍不住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混賬!”

    池景愣了愣,他看著安知錦臉上那隱忍不住的戾氣,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這麽久了,他似乎還沒見過安知錦這般生氣想要發脾氣。

    “恐怕,這就是那姓林的小子所說的脫身之策吧。”池景笑了,目光中卻帶了一絲深意。

    安知洛被市井混混淩辱,林家身為朝廷的世族大家,自然不可能娶一個清白盡毀的女子為長媳,這種時候,什麽婚約,什麽誓言都是沒用的,就算林書良不主動提出解除婚約,安玉也絕不可能拉得下臉再把安知洛嫁給他,更何況,安知洛本人,更會覺得無顏再見他,極有可能就此了卻此生了。

    多麽歹毒的詭計啊!完全就是想要置人於死地,不留一點活口!

    池景所料想的沒錯,這計策,原本正是林書良苦思冥想得來的脫身之策,隻不過他不知道,今晚策劃這件事的,卻不是林書良,而是早已經按捺不住的藍雲佳。

    林書良本來打算自己的目的達成之後,再用這個計策徹底擺脫安知洛,卻沒想到,藍雲佳沉不住氣,又這樣將他的計劃打亂了。

    “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錯的有多離譜!”安知錦眼眸深沉,眸光中充滿了殺意,幸好她今晚讓池景跟去看看,否則,安知洛這一輩子豈不是真的要就此毀了?

    女子的貞節有多重要,莫說是真的被人淩辱了,哪怕就是沒發生什麽,這事傳了出去,也會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以後安知洛還要怎麽做人?!

    這對狗男女,實在是太狠了,安知洛那般相信他們,他們卻這般在背地裏想要陷害她,甚至不給她留一條生路。

    “你想怎麽做?”池景見她是真的生氣了,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藍雲佳倒是還好說,畢竟是一個女子,想要毀了她的辦法太多了,可是林書良就不一樣了,他本人在盛京城中名聲頗好,又有個尚書親爹罩著,想要動他,恐怕是有些難的。

    “以牙還牙!”安知錦憤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讓人膽寒的冷意,“這件事,一定不能傳了出去。”

    “你放心好了,所有在場的人,都已經死了。”池景說著,嘴角露出一絲深不可測的笑意,腦海中想起了那個逃跑了的青衫男子——他以為自己能逃得了嗎?那紙扇上可是淬了劇毒的,當時他虎口震裂,毒性便已經入侵了,隻怕他現在早就已經七竅流血而亡了,“至於你妹妹,也交代了她不要說出去,我想,她要是有點腦子的話,自然會明白這其中的利害,不會到處亂說的。”

    安知錦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什麽叫她要是有點腦子的話,我妹妹隻是個小孩子,她怎麽會想那麽多,你要和她說清楚點你知道嗎?”

    “小孩子?”聽到這話,池景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意。

    安知錦覺得奇怪,正要問她,卻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響起,接著便是孫管家的聲音傳來,“王妃娘娘您安寢了嗎?”

    她使了個眼色,池景便立刻心領神會的閉上了嘴。

    “何事?”

    “老奴在伺候王爺,可王爺他喝醉了在棲雲閣大吵大鬧的,硬是要見您……”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稍後就到。”

    “是。”孫管家應下後,便又聽著一陣腳步聲漸漸遠了。

    池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他發現,安知錦現在對秦子銘這個夫君似乎還挺放在心上的,要知道,以前她可是十分討厭秦子銘的,覺得他是累贅是麻煩,又怎麽會管他是不是喝醉了,是不是大吵大鬧的。

    “行了今天挺晚的了,你先回去吧,明天你再過來一趟,記著中午吃完飯後再來,不許再三更半夜爬我牆頭了。”安知錦揮了揮手,對他下了逐客令。

    “嘖嘖,有了相公的人果然是不一樣的。”池景的話中帶了一絲酸溜溜的醋意,“可憐我這孤家寡人,就算半夜三更不回去,也沒人管我……這寒冬臘月的,更別說有人給我暖被窩了……唉。”

    安知錦不耐煩地打開了門,二話不說把他推了出去。屋外寒風蕭瑟,池景被吹得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回頭望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他心中默默感慨道,古人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真真是沒錯的,女人這種生物,真是變臉比翻書還快的。

    安知錦披了一件披風,趕到棲雲閣的時候,看見棲雲閣裏燭火通明,亮如白晝,這大冷天的,院裏的小廝卻都跪在冷冰冰的地上,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多出一聲。

    她走進院裏,正要說話,卻聽見屋裏傳來了“啪”的一聲脆響,在這沉沉夜色中顯得十分突兀,似乎是什麽東西砸在了地上。

    “滾出去!滾!”屋內傳來秦子銘的怒吼聲,接著便見一個小廝身體顫抖著打開了門出來了,他苦著一張臉,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秦子銘雖然是個王爺,但平日裏不拘小節,也極少發脾氣,所以府上的人都還沒見過他像今日這般大發雷霆過,紛紛被嚇得噤了聲,不敢多言一句。

    孫管家見安知錦來了,連忙走到門前敲了敲房門,溫聲細語道,“王爺,王妃娘娘來了。”

    他的神色倒不像其他小廝那樣驚慌不已,而是十分淡定,因為他知道,王爺隻不過是小孩子脾氣,需要人哄著罷了,而如今,那個能製住秦子銘的人,已經來了……

    屋內沉寂了一會兒,就像是沒有人一般無人應答,半晌,安知錦才聽到秦子銘的聲音悶悶地響起,“讓她進來。”

    安知錦聞言,便要推門而入,孫管家卻在這時扯住了她的衣袖,她便朝孫管家看去,目光中帶著問詢之意。

    “王妃娘娘,王爺今日心情不好……”孫管家壓低了聲音,他想都不用想,一看見秦子銘這樣子,就知道王爺和王妃娘娘肯定又是發生了什麽事,“你多擔待一下,王爺他是個嘴硬心軟的人,這種時候,您越是強硬他越是憤怒,您就委屈一下,說幾句好話,哄哄他吧。”

    他自然也知道,安知錦不是那種會說哄人的話的人,但是現在王爺隻肯見王妃娘娘,別人說什麽都不肯聽,他也是沒有半分了。

    “我心中有分寸的。”安知錦點了點頭,秦子銘生氣無非是因為今天在宮裏說要給他納側妃一事,若是告訴了他,太後說了先擱下此事,他肯定也就消氣了。

    孫管家見她竟然答應了,心中大喜過望,連忙替安知錦打開了門,請她進去。這兩人不好好的相安無事,他們這些當下人的就別想過安生日子。

    安知錦前腳剛踏進屋內,便覺得腳底有什麽東西硌的她生疼,低頭一看,她忍不住眉頭深深蹙起。

    屋裏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東倒西歪的,地上滿是瓷器碎片,連長案上的紙墨筆硯都被亂七八糟的扔了一地,這房間裏看起來,簡直像是剛剛經過了十二級的龍卷風刮過一般,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秦子銘這人,發脾氣的時候竟然還有扔東西的壞習慣!

    老實說,安知錦是十分反感這種砸東西泄氣的行為的,更何況幕王府的經濟情況本來就拮據,秦子銘竟然還敢給她這樣敗!簡直是活膩歪了!

    她心中立刻就決定了,以後每個月連十兩銀子的零花錢都不給秦子銘了,這皇子嬌生慣養,不知道珍惜東西的脾性,她必須幫秦子銘改一改。

    “過來!”就在她心中計較著地上那個海水雲龍紋的花瓶,團枝牡丹花紋的茶壺,琺琅彩的擺件值多少錢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內室傳來了一聲不容抵抗的命令。

    安知錦眼皮跳了跳,秦子銘這小子,平日裏沒膽,卻總是喜歡借著酒勁耍酒瘋,這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今天若是他再敢亂發瘋,一定要好好教訓他,讓他長點記性。

    她邁開步子,走進了內室——說是內室,但其實並沒有門,隻是用一盞黃花梨淺浮雕屏風隔開,屏風上用浮雕、透雕等手法,雕了一幅山河圖,秀峰連綿,煙霞繚繞,大河滔滔,看起來氣勢磅礴,讓人頓生豪邁之感的同時,也不禁暗暗佩服這工匠的精巧技藝。

    繞過屏風,便是一個大大的浴桶,此時浴桶中水霧繚繞,熱浪迭起,一個男子披頭散發泡在其中,見安知錦進來了,他的嘴角掛了一絲若有若無地淡笑,眸光閃了閃,透著幾分迷離,竟有著說不出的誘人之感。

    “來幫本王搓背。”

    ------題外話------

    下一章就可以看見小銘子那美妙絕倫的胴體啦~(鼻血噴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