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離間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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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極殿乃是興文帝下朝之後處理政務的地方,可謂是書房重地,沒有經過傳召,一般人是絕對不允許進入的。此時此刻,興文帝正在批寫奏章,禦筆落在宣紙之上,興文帝的神色有些凝重。
當下除了皇室,共有六大世家,蘇家,林家,杜家,楚家,郭家和楊家。其中尤以蘇林杜三家在朝中權勢最大,林家是文臣,杜家是武將,而自從誠王自請辭官之後,便是蘇家的人接替了中書令一職,除此之外,蘇家在六部都有勢力,這也是為何蘇貴妃敢在後宮囂張,甚至不懼皇後的原因。
蘇家勢大,而皇後所在的楚家卻因為後繼無人,漸漸有衰敗之兆,自從楚家的老爺子去世之後,皇後的兩個哥哥都無甚大才,唯有一個伯父在吏部任職,幸好侄兒輩裏麵出了幾個優秀的後生,不過年紀尚小,還不能撐起楚家。
如此情境之下,蘇家難免會有些異樣的心思,五皇子文韜武略樣樣出眾,比起中庸的太子出色多了,再加上興文帝不滿太子懦弱已久,便讓那份心思越積越大。
朝廷之道,不過平衡二字,不管怎麽樣,雖然不喜太子,在興文帝心裏,也是容不得五皇子太過咄咄逼人的。尤其是經過調查,興文帝居然發現,不管是上次誠王府的刺殺案,還是這次小七失蹤被追殺和皇後中毒,都與五皇子和蘇家人有著絲絲縷縷的聯係。
誠王一案,讓蘇家人上位,小七遇害,唯有五皇子置身事外,皇後中毒,以閆女官畏罪自殺終結。這樁樁件件走到最後,受益最大的人,無疑是蘇家和五皇子!
正是因為沒有確鑿證據,反而讓人心生懷疑,蘇家的勢力太大了,興文帝在顧忌的同時,未免也有些忌憚。這次蘇貴妃謀害皇後一事雖然不了了之,卻正好給了興文帝借口,乘機狠狠地敲打蘇家一番。
這折子正是彈劾蘇家仗勢欺人,侵占百姓良田的。此外,還有蘇家家主,如今的中書令蘇峑之子蘇子豪強搶民女,逼死一家百姓的命案。興文帝落筆,在宣紙上寫了一個“準”字。
“陛下,晉王殿下求見。”
“是小七啊,讓他進來吧!”興文帝抬起頭來,吩咐道。
一個高大俊朗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了興文帝麵前,身長玉立,貴氣凜然的少年,精致的容貌是所有皇子之中最出眾的,與楚皇後那張絕色姿容同出一源,卻有多了一股男子特有的俊美霸氣。這一刻,興文帝猛的發覺,那個在他身下撒嬌癡纏的孩子,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大人。
“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小七今日來見朕,可有什麽事情?”興文帝笑著讓他起身,心裏有些感慨,他怎麽就忘記了,這次前去攻打蠻夷,小七可是挽回了敗勢,打得蠻族人跪地求和,本來是高高興興的得勝歸來,卻因為中間出現的意外,讓他竟然忘記了對小七的嘉獎。
“小七今日來,是想問父皇討人來了。父皇也知道,小七的那些暗衛,在雲霧山遇襲的時候死傷大半,連首領暮甲都為了救兒臣慘死。如今小七身邊可以說是沒有可用之人了,隻能來找父皇幫忙了。”
說起暮甲,暮雲深難免有些黯然,信任的屬下和親人的雙重背叛,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絕望呢?他手下的那些人,的確是不能堪當大用了,現在隻有重新培養起一批真正屬於自己的私兵,為他分憂。
“都是父皇的疏忽,小七你打敗了蠻夷立下了戰功,父皇還沒好好獎賞你呢。這樣吧,父皇的潛龍衛,你可以隨意挑選一支一百人的精銳。除此之外,明麵上的獎賞也是不能少的,朕會下旨,允許你豢養自己的王府私兵三百人。”
“小七多謝父皇!”
暮雲深眼前一亮,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潛龍衛是隻有皇帝才能用的,他們不但武功高強,還在京城遍地有自己的眼線和勢力,都是精挑細選從小培養的人才。而王府私兵,目前隻有誠王叔因為功勞過高,才養著五百人的侍衛,如今父皇居然也讓自己開了這個先例,不得不讓暮雲深喜出望外。
“不過,王府私兵就不用了,小七有父皇的給的潛龍衛就已經足夠了。要是父皇真想賞賜我什麽的話,兒臣能不能求父皇給兒臣一個恩典,讓兒臣可以自主挑選自己的王妃?”
大周朝經曆過諸王之亂,幾乎已經廢除了封王封地的條例。因為事實證明,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當個王爺的。遠在封地的王爺,有兵力和財力,就會有膨脹的造反的*。自上任大周朝皇帝以來,可以封王,然而王爺不再擁有豢養私兵的權利,封地之上也有有專門的郡守亦或是刺史管理政務,王爺隻擁有享受封地稅收的權利。
如此一來,遠在封地的王爺便隻能終生當個富貴閑人了,當然,也有那不甘心一生碌碌無為的,並不願意前往封地而是留在京城為官,輔助天子,譬如誠王和趙王。
皇子們成年之後都會有自己的府邸,隻有太子才能一直留在東宮。不過,皇巷本身距離皇宮就近,皇子們也可以自由出入宮中。興文帝的幾位皇子,也隻有暮雲深被封為了晉王。
成為了王爺,雖是榮*,基本上就表示與帝位無緣。其實,當初興文帝並不願意如此,還是楚皇後勸諫,不管怎麽樣,太子終究已經成了太子,也是皇帝和楚家的骨血。以為自己終生不會有孕,犧牲了嫡親的妹妹,楚皇後是真的將太子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的。
反正這個秘密已經被掩埋了起來,楚皇後不想看到兩個兒子最後為了帝位有了齷齪,她是真心的疼愛自己唯一的兒子,與其讓他陷入那個漩渦,倒不如做一個享盡榮*的富貴王爺。
也正是因為如此,興文帝和楚皇後才會對暮雲深多有偏*,他們到底是覺得虧待了他,所以巴不得把最好的都給了他。再加上暮雲深生得漂亮,又會討帝後歡喜,可謂是皇子中的第一人。
可是,這樣的態度,偏偏讓太子和其他的皇子都產生了危機感。很多時候,真的是造化弄人。如今興文帝為了彌補對這個寶貝兒子的愧疚,甚至破了先例。暮雲深經此一遭,卻知道榮*太過,給他帶來的反而不是好事。
以前的他,自以為在收斂鋒芒,為了讓太子安心,不再表現自己的聰明才智。卻不知道,他的表現,對太子來說反而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炫耀。哪怕他蠢笨,哪怕他驕縱,哪怕他表現得再混賬再不是為帝的材料,父皇和母後還不是一樣的心疼他?
他自以為是的相讓,對太子來說反而是侮辱吧。所以這一次,他是無路如何也不能接受父皇的好意了。
“哦?難不成小七你這出去一次,竟然有了自己中意的女子?”這下子興文帝可是真的好奇了,暮雲深已經十八歲了,大周朝男子一般十六歲成年,便已經準備相看人家,成家立業了。其他的幾位皇子也是成年之後都會舉行大婚,府上除了正妃側妃,還有侍妾無數。
唯有晉王暮雲深,從小就不喜和女子接觸,連身邊伺候的宮人都全部都是太監。帝後兩人心疼他,也沒逼著他成婚,隻是在觀察哪家的名門貴女適合他,再找機會讓兩人見見麵,隻不過,都被暮雲深一口拒絕了。
楚皇後知道自己兒子的“毛病”,自然不會逼他,是以經常在興文帝麵前說要仔細挑選一個好的。兒子這麽優秀,用不著著急。隻是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居然提出了要自己選擇王妃的事情。
“是誰家的閨秀,說出來朕聽聽,若是不錯,朕立刻就為你們賜婚!”
“父皇,兒臣現在可沒想過要成婚,隻是覺得,這以後的王妃,那是要和兒臣一輩子的,怎麽也得挑個兩情相悅的吧。兒臣堂堂皇子,不需要用女子的家世來為自己增加籌碼,不管那人是何身份,兒臣隻要那人和兒臣心有靈犀便可。父皇,你就答應了兒臣吧!”
暮雲深趕緊搖頭解釋起來,興文帝看著他臉上的認真之色,頓時有些發愁了。小七的身份的確是不需要女子的家世來幫襯,可是娶名門貴女這可是皇室的傳統,難不成要讓自家最疼愛的小七以後在別的皇子那裏矮上一截?
“你的婚姻大事,豈可草率!此事父皇要先和你母後商量一下才行!”興文帝明顯是不太願意,決定先用拖字訣混過去再說。
暮雲深當然不會允許自己無功而返,見狀,幹脆咬了咬牙,自爆短處:“父皇,實不相瞞,兒臣患有隱疾,一般女子連觸碰都會惡心反胃。所以,並非兒臣不願意成婚,而是還沒找到那個能讓兒臣不會避諱的人。也許兒臣此生都找不到這樣的人,也許幸運的會遇見那麽一個,可是也不知道對方會是什麽身份。所以,才會想到請父皇給兒臣這樣一個恩典。”
“胡鬧!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興文帝頓時沉下了臉,分明覺得是他在胡謅。
“父皇,兒臣真的沒有騙你,這病其實父皇你也知道的,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兒臣就得了這隱疾。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都是無用,母後也是清楚此事的,不信父皇可以去向母後親口求證!”
“你——算了,朕會去問過皇後的,你先下去吧!”
“是,父皇,兒臣告退!”
眼見著興文帝分明就是神色鬆動的模樣,暮雲深也是鬆了口氣,母後肯定是站在他這邊的,隻要父皇給了恩典,他就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
回去的路上,暮雲深難得的有了幾分喜色,這段時間的壓抑,隻有想到玥兒他的心才會有一點溫暖。也不知道那個小丫頭在翔安城過得如何?有沒有不長眼睛的家夥敢勾搭他的女人?
走著走著,卻見禦花園的路上,一個小宮女頭上頂著一個青花瓷花瓶,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抖。那花瓶搖搖欲墜,眼看著就從那宮女的頭上掉了下去,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好你個小踐人,竟然敢打壞了娘娘最心愛的花瓶,我看你簡直是不想活了!”
小宮女臉色頓時露出了慘白絕望之色,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起來:“姐姐饒命,姐姐饒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來人,給我狠狠的打!”
暮雲深皺了皺眉,剛剛的好心情頓時被破壞的無影無蹤。那大宮女分明就是蘇貴妃身邊的人,至於那小宮女,想來是做錯了事情,被蘇貴妃故意用這種法子懲罰罷了。宮裏雖說不準動用私刑,但是蘇貴妃就是有本事讓人抓不到一點錯處。
他並不想管閑事,這宮裏的無辜之人多了去了,他也沒那麽好心,為了一個宮女和蘇貴妃對上。就在暮雲深轉身打算繞道而走的時候,那小宮女被一把推到了地上,從她身上飛出去了一個東西,正巧摔到了他的腳邊。
“啊——我的木牌,姐姐,你一會要怎麽懲罰我都行,求求你讓我去把我的木牌拿回來吧!”小宮女噗通噗通地叩起頭來,下一秒掙紮著就要上前,卻被那大宮女毫不客氣地甩了兩耳刮子。
“小踐人,還敢逃,什麽破木牌,我看你連命都別想有了,還惦記著別的東西呢!”
暮雲深卻是停下了腳步,他俯下身子,撿起了那塊木牌,臉上的神色卻是大變。這木牌並沒什麽特色,隻是普通的黃梨木,上麵雕刻著一個“雪”字,筆跡看起來也很是生嫩。而在木牌背麵,還刻著一行小字,興文三十二年八月初一,贈妹生辰,莫磊留。
莫磊,那是暮甲加入暗衛之前的真正姓名!這木牌,暮甲手上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上麵刻的是他自己的名字!暮雲深還記得暮甲曾經對自己說過,他有一個比他小三歲卻是同一天生辰的親妹妹,也就是為了這個妹妹,他這才迫不得已的背叛了自己!
可是,暮甲不是說過,他已經為了他的妹妹妥協了嗎?照理說,他的妹妹,應該被他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才對!為何此人會忽然出現在宮中?
等等,那個小宮女,分明就是在蘇貴妃的宮裏當差的,若是那個小宮女就是暮甲的妹妹,這豈不是說明,真正能夠利用暮甲唯一弱點的人,竟然是蘇貴妃!
可是,暮甲臨死之前,分明說他是被太子脅迫的,還要讓自己小心太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道,是蘇貴妃和五皇子在暗中設計,故意離間他們兄弟二人嗎?
暮雲深心中一片混亂,然而無論如何,他都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想到這裏,他走了上去,厲色攔下了那施暴的大宮女。
“住手!”
“晉、晉王殿下!奴婢參見晉王殿下!”
大宮女嚇了一跳,立刻跪在地上簌簌發抖起來,她怎麽就這麽倒黴,偏偏遇到了晉王殿下。
“大膽,你們竟然敢在宮中動用私刑,信不信本王告到皇後那裏去,讓你們也嚐嚐刑獄司的滋味!”
“殿、殿下,是這個丫頭自己犯了事兒,奴婢也不過是聽命行事啊!求殿下開恩!”
“來人,把她拉下去!”暮雲深懶得聽那宮女解釋,方才到底是什麽情況,他心知肚明。倒是那恢複了自由之身的小宮女,在被鬆開之後,竟然不對他行禮,而是在草叢四周摸索起來。
“我的木牌,我的木牌——”
她的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那是被瓷器隨便劃傷的,即使如此,她卻好像根本覺察不到疼痛一般,血汙之下的臉雖然看不清楚容顏,一雙眼睛卻是呆滯又麻木的仿佛失去了焦點。
“你找的是這個吧!”
看到暮雲深手上的木牌,那小宮女眼中頓時浮現出一抹亮光,飛快地跑了過來從他手上搶過,珍惜地抱在懷裏,噗通噗通地對著暮雲深叩起頭來。
“謝謝殿下,謝謝殿下,謝謝殿下……”
仿佛除了這幾個字,她已經失去了言語一般。暮雲深眼神一暗,沉聲開口道:“你叫什麽名字?這木牌,對你很重要嗎?”
“回,回殿下,奴,奴婢香雪。這是、奴婢的哥哥、留給奴婢唯一的、東西,是奴婢的、護身符。謝謝殿下,幫奴婢找了回來,謝謝殿下,殿下你是好人……”
“來人,去一趟菡萏宮,就說蘇貴妃這個宮女衝撞了本王,本王要帶回去親自處理,還請蘇貴妃給本王一個麵子。”
“是,殿下!”
“至於你——”暮雲深的目光落在了形容狼狽的小宮女身上,“先跟本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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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安城。
早春的綠葉已經抽枝發芽,天氣似乎也在漸漸回暖起來。東街的一處宅子裏麵,徐琰巴拉著手上的算盤,臉上的小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唉,這個月的銀子比上個月少了整整五十兩呢,要是這樣下去,等到夏天咱們撥霞供難不成要關門了?”
謝歆玥抽出手上的書敲了一下徐琰的腦袋,惹得他哎呦哎呦地呼起痛來:“哥,你幹嘛又打我?”
叫慣了謝歆玥哥,徐琰這稱呼估計是永遠都改不過來了,謝歆玥瞪了他一眼:“你個小財迷,夏天咱們還可以單獨賣冷鍋麻辣串,放心吧,保證關不了門的。”
“哥,你這麽凶,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笑話,誰嫁不出去也不可能本小姐嫁不出去好不!趙家那凡是沒成親的男人,哪個對本小姐不是虎視眈眈,天天跑來獻殷勤?別忘了本小姐還是郡守的義女,這身份這樣貌,一堆男人追著好吧!”
謝歆玥斜睨了他一眼,這些垃圾本小姐看不上呢!徐琰被堵得無言以對,好半響才仿佛想到了什麽,仰著小腦袋開口道:“你,你這麽凶,小心雲大哥以後不要你了!”
“琰哥兒,胡說什麽呢!”端著菜進門的慧姑頓時急了,這死孩子,提誰不好偏偏提那位,這不是誠心惹小小姐生氣嘛!
“徐琰,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謝歆玥假笑地勾起嘴角,一把捏住了徐琰的臉頰,左右開弓蹂、躪起來。死小子,最近膽兒肥了是吧,敢調笑姑奶奶了!
“唔——姑姑救命——”
慧姑搖了搖頭,任由這兩個孩子玩鬧,就在這時,咚咚的敲門聲響了起來,慧姑頓時放開了手上的東西走了出去。
“誰啊?郭公子,怎麽是你啊?這個時候過來,有什麽事情嗎?”
出現在大門口的人,正是郭郡守的兒子郭玉仁無疑,隻是此時此刻,郭玉仁臉上的神色卻帶著一絲凝重,他急急地走進了屋子對著謝歆玥開口道。
“妹妹,你趕緊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