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前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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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了,謝紓也清楚一點,即便他死了,可如果他的案子翻出來,謝涵和謝家同樣躲不過發配的命運,於是,他搜集了顧家的一些罪證,同時也留下了一封信函,從他被顧家榜下捉婿的故事說起,說顧家對他和何昶的扶植都是帶有目的的,這些年他和何昶不得已都為顧家做了些事情,最後自然交代了這筆銀子的藏身之處,也交代了這筆銀子是因為什麽緣故到了他的手裏。

    安排好這一切,謝紓找到了明遠大師,彼時明遠大師是謝紓最信任的人,且明遠大師的方外身份也是一個最好的護身符。

    而明遠大師一聽謝紓手裏有這麽大一筆銀子,當即閃過了一個念頭,他想起了徐氏的托付。

    如果他把這筆銀子給了徐氏,徐氏是不是就此可以放開他並不再做壞事?

    於是,明遠大師給謝紓出了一個主意,以十年為期,十年後若是這樁案子沒有翻出來,他就自行替他處理這筆錢財,省得給他的後人帶去麻煩,畢竟這麽大一筆錢財翻出來謝涵肯定躲不過去。

    不過為了安撫住謝紓,明遠大師把自己畫的一幅畫交給了謝紓,說是他日謝涵若是遇到了難處,可是憑著這幅畫去找徐氏,徐氏看在這幅畫的份上會竭盡全力幫謝涵一把的。

    謝紓覺得這樣安排很好,這麽大一筆銀子不見了,皇上肯定會盯著謝涵的,因此,他也不建議留下這筆錢財,不過為了謝涵的將來,他倒是私下做了點小安排。

    而明遠大師當然也不會這麽輕易地把這筆銀子交給徐氏,他想的也是十年之後再說,他還得好好看看徐氏到底想幹什麽呢。

    至於他和謝涵的十年之約倒並不是為了那筆銀子,而是想著謝涵長大後,他可以考慮借徐氏的身份地位給謝涵謀劃一個好的將來,同時,他也是想試探一下謝涵對這件事到底知道了多少。

    謝紓死後,明遠大師借著雲遊的理由離開了揚州,從而從這次事件中抽身了,他倒是也來了一趟幽州並見了徐氏,讓徐氏給他十年的時間,十年後他會給徐氏二百萬兩白銀,但徐氏這十年必須本分些,不許去害人。

    可誰知機緣巧合,他醫好了夏貴妃的不孕之症,這件事惹惱了徐氏,徐氏一氣之下幹脆害死了夏王妃,她是在警告明遠大師,少摻和宮裏的事情。

    明遠大師得知夏王妃的死訊時正在雲州,當時他也氣不過,給徐氏修書一封,說是從今後不再管她,那筆銀子自然也不會兌現。

    可能因為這句話,徐氏又老實了幾年,可她到底還是不甘心看著朱泓和謝涵好上了,更不甘心看著朱泓一次又一次坐大,於是,她又動了心思想除去朱泓。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一開始她是和顧家聯手,也合該朱泓命大,居然好幾次暗殺都被他躲了過去,於是,徐氏不信任顧家了,隻得借住韃靼那邊了。

    第二次戰事起的時候,明遠大師猜到了是徐氏所為,於是,他又趕到了幽州,可巧那一次謝涵也到了幽州,於是也和明遠大師見了一麵,誰知卻被朱浵幾個攪和了。

    次日一早,他倒是借著這個機會去見了徐氏,和徐氏交談一會後,他沒有說服徐氏,徐氏也沒有說服他,兩人徹底談崩了。

    “孩子,我知道的隻有這些,這是你父親留下的幾封信,關鍵的這幾封我一直帶在了身邊。”說完,明遠大師解開了自己腿上的綁帶,從襪子裏抽出了幾封信交給謝涵。

    謝涵接過來一看,其中有一封是寫給皇上的,交代了這些年他在顧家的威逼下做的幾件錯事,交代了顧家這些年的所為,同時也交代了那些銀子的藏身之處,最後懇請皇上看在謝涵年幼無知的份上饒她一命。

    還有一封信是寫給謝涵的,無非是說什麽父親做錯了事要受到懲罰,希望女兒可以原諒他,希望女兒可以堅強勇敢地活下去,帶好白氏肚子裏的遺腹子,同時也希望女兒可以替他照看鄉下的父母家人。

    此外,還有一封信是何昶寫給父親的,說東西他已湊齊,隻是沒法送往京城,問他可否走水路等等。

    還有兩封信是顧霖給父親的,一封是問他東西準備得如何了,是否妥當等,還有一封信就是命他用自己的身份幫一把何昶,至於怎麽幫信裏隻字未提,但提到了何昶的難處,說顧家、何家和謝家是一體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顧霖的信很簡短,也很含蓄,倒是也符合他的性格,隻是謝涵不明白的是,這麽一個有家國情懷的人為何會是一個如此貪財的人?

    這也太矛盾了吧?

    “對了,大師,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外祖父當初因為什麽得罪了徐王妃?”謝涵一邊說一邊找了個火折子把這幾封信都點燃了。

    因為信裏提到了那筆銀子的藏身之處,她必須毀了。

    “你外祖父那趟幽州之行發現了徐氏通敵,他想勸徐氏收手,徐氏不幹,反以你外祖父當年包庇罪犯之女相威脅,並要你外祖父兌現當初答應徐氏的二百萬兩白銀,你外祖父也不幹,說通敵和謀逆的罪名比包庇罪犯之女大多了,那是要滿門抄斬的,而你外祖父自恃戰功無數,怎麽著皇上也能放顧家一條生路,於是,那個女人便趁著中秋宴請的機會對你外祖父下手了。”

    “你瞧瞧,我就說了吧,你早該攔住那個女人,要不是她,能搞出這麽多事情來?她害了多少人無家可歸?”朱泓忿忿說道。

    “是啊,悔之晚矣,悔之晚矣,這是老衲的罪孽。”明遠大師倒是很痛快地承認了。

    不知為什麽,看到他臉上的神情,謝涵忽地閃過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一般情形下,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明遠大師今天麵對兩個晚輩,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他該不是也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