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花再大的代價,哪怕是綁,也要把她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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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金秋是收獲的季節,傅莫騫的這個金秋,倒真是收獲滿滿。
成功入主鴻遠,為凝冰計劃的順利實施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原本就對鴻遠的業務再熟悉不過了,這次華麗回歸,自然也是得心應手。
醫院裏,然然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再有個幾日,也就能出院了。
傅承儒那邊,雖然醒來時對司媛媛萬般抵觸,但聽說傅家後繼有人,孫子都三歲大了,冷硬的心終究還是柔軟了一角。
兒子不爭氣,與他為敵,甚至不惜上演奪權的狗血戲碼,也不知傅家交到這樣狼心狗肺的畜生手裏,將來要麵對的,會是什麽樣的命運。
可孫子還小,如果能被他帶在身邊悉心調教,或許,傅家還不至於門庭冷清,衰敗沒落。
然然?名字起得不錯,還真是燃起了他的一絲希望。
這個孩子來得正好,正是時候。
“孩子你見過了嗎?”
雖然都是司媛媛在跟前照顧,但傅承儒從不主動開口跟她搭話,總是擺出一副厭嫌的樣子,想要據她於千裏之外。
今天冷不丁地問起孩子,嚇了司媛媛一大跳。
孩子,什麽孩子?難不成是。。。。。。
一定是的,除了然然,他才不會鹹吃蘿卜淡操心,跑去關心其他的什麽孩子。
打扮精致的粉麵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你是說然然吧!還沒呢,莫騫說了,要我先照顧好你,以後日子長著呢,想見小寶貝兒也不急在這一時。”
跟他提過然然,卻沒見著下文,以為他厭惡莫騫,順帶著連孫子也不喜歡了呢。
今天看來,還是隔代親,畢竟血脈相連,是割舍不斷的。
說不定,然然就是緩和緊張的家庭關係,重建父子間紐帶的大功臣呢!
倒上一杯養生花茶遞了過來,嫋嫋青煙伴著茶香竄入鼻息,叫人心曠神怡。
“怎麽,想孩子了?你要想見,我叫他們把孩子領過來就是了,就在樓下,不麻煩的。
倒是孩子再有幾天就出院了,你還要再住上好一陣,想見,反倒不那麽方便了。”
傅承儒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隻是盯著茶杯上冒出的絲絲熱氣怔怔地出神。
歲月催人老。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連兒子都喜為人父,自己就這樣稀裏糊塗當上了爺爺。
兒孫滿堂,本該是幸福滿足的,心裏卻還是莫名空出了一大塊。
這些年,他醉心工作,快把自己鍛造成鐵人,為的就是用高強度、大壓力來填滿精神的空虛,想要堵住心裏的那塊空缺。
可不管怎麽忙怎麽累,那心疼的感覺卻從來不曾減弱過,反倒隨著時光的流逝,經年累月地沉澱了下來,變成了心口上的一塊硬痂,留著刺眼得慌,揭開又心疼得緊。
芸芸要是還在,他們也應該兒女成群了吧,說不定也三世同堂了。
她在那邊過得好嗎,如果喝了孟婆湯,還會記得他嗎,亦或者,還在恨著他嗎?
輕歎一聲仰頭看向天邊的雲彩,傅承儒在心裏默念:“芸芸,我當爺爺了,如果你在身邊,或許,我就不會有這麽多煩惱,過得這麽累了。”
見傅承儒半天沒有回話,司媛媛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要是覺得這樣的見麵太過尷尬,或許,我可以安排偶遇,或者是。。。。。。”
“夠了!”女人的喋喋不休叫傅承儒耳朵嗡嗡作響,心浮氣躁得很,“我知道你的手段高明,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做不到的,顧默林臨陣倒戈,恐怕也是你的傑作吧!”
司媛媛知道,莫騫這次收購鴻遠,真的把傅承儒給惹惱了,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傅承儒居然把那麽大的一頂帽子扣在她頭上。
顧默林把股份無償轉讓給莫騫的事她也聽說了,覺得有些奇怪,也想問個清楚,不過一直沒有機會。
現在傅承儒會這麽問,一定是在心裏認定她就是那個策反顧默林的人,這樣天大的委屈,她司媛媛可不會乖乖受著。
“傅承儒,我們好歹也做了二十多夫妻,在你心裏,我就那麽卑鄙無恥嗎?
是,我承認,當年為了和你在一起,我是用了些下作的方法,可那也是被逼無奈啊!
你心心念念的隻有你的白月光,你有沒有想過,我頂著傅太太的頭銜獨守空房,心裏是什麽滋味?”
“滾!”傅承儒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清亮的瓷片撞擊聲後,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要擺在前幾天,司媛媛一定會急急地跑過去獻殷勤,不過現在,她完全沒了那份熱情,連敷衍偽裝都懶得去做了。
那些都是做給人看的,傅承儒在她心裏,已經沒有絲毫人性,稱不上是個人了。
咳吧,血管破裂吧,早死早好!
猛地一跺腳,高跟鞋尖銳的後跟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司媛媛毫不猶豫轉頭就走,離開的時候,房門甩得震天響。
傅承儒的助理一直在門外守著,見司媛媛怒氣衝天地出來,也不敢多言語,趕緊進去查看情況。
“傅總,您這是何苦呢,氣壞了身子,受罪的還是您自己啊!”助理一邊安慰著,一邊握空心拳在傅承儒背上輕輕捶著。
跟在傅承儒身邊也有快二十年了,傅家的事,他多少還是清楚些的。
“報應啊,這是我的報應啊!”傅承儒第一次在下屬麵前如此捶胸頓足。
緩了半晌,傅承儒才對助理說出了心裏話,“我想看看那個孩子,幫我安排下吧。”
“好。”
傅承儒的助理倒是深得他心。
本該尷尬的祖孫見麵,成了一場花園裏不經意的偶遇。
陽光下,草地上,玩球的孩童,撿球的老人,這和諧的一幕,溫馨愜意,足以叫傅承儒銘記一生了。
司媛媛說得倒是不錯,這孩子眉清目秀的,長得分外討喜,隻是看人的眼神,閃閃躲躲的,少了大方和霸氣。
看來,要把他培養成接班人,還要花大力氣了,費不少工夫了。
不過隻要是對傅家好的,再難他也不會退縮。
尹寂夏自然是認得傅承儒的。
這些時日未見,總裁看上去蒼老了許多,原本隻是兩鬢斑白,現在,幾乎是花白頭發了,麵色萎黃,臉頰瘦了一圈,不過精神尚可。
最叫尹寂夏揪心的,便是那眉宇間的落寞。
也對,叱吒風雲的總裁,如今坐在了輪椅上,換了誰,都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吧!
不知道為什麽,許是被他的這份落寞感染了,尹寂夏心尖上驀地一緊,竟然生出了幾絲酸澀來。
這是怎麽了,明明是他把自己趕出鴻遠的,現在看著他這樣,非但沒有一絲塊感,反倒跟著悲悲戚戚了起來,是生了孩子以後愈發的多愁善感了嗎?
收起了那份悲天憫人的情懷,尹寂夏麵對傅承儒,還是恭敬有加的。
畢竟,他曾經是她的大老板,而將來,他也會是她的公公,是她需要照顧,養老送終的人。
隻是沒想到帶著然然下來曬太陽,竟然會和他不期而遇。
一時想不出該說些什麽,幹幹地杵在那兒,倒有些尷尬了起來。
拿到了球,尹翩然撲到了尹寂夏跟前,抱著她的腿不放手,小眼睛警惕地打量著眼前這位還算和藹的爺爺。
“爺爺是好人,幫你撿了球,需要跟爺爺說什麽才是有禮貌的好孩子呀?”尹寂夏試著叫然然在傅承儒麵前開口。
然然抬頭看看媽媽,又看看麵帶微笑的老人,這才怯怯地小聲嘀咕了一句,“謝謝爺爺。”
傅承儒高興壞了,可還是故意裝聾作啞,“小朋友,你說什麽,爺爺年紀大了,耳朵不好,聽不見,能大聲點嗎?”
不是聽不見,隻是想聽孩子再多喊他一聲,那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好像怎麽都聽不夠似的。
然然往後縮了一下,咬了咬唇。
尹寂夏輕輕拍著孩子的脊背,柔聲安慰道:“然然加油,大聲一點,讓爺爺聽到。”
深吸一口氣,然然鼓足了勇氣,“謝謝爺爺!”
這次,聲音響亮了許多,逗得傅承儒心花怒放,“誒,真是個好孩子!”
孩子教得好,自然是媽媽的功勞。
傅承儒這才打量起尹寂夏來。
前一陣子的傳聞鬧的沸沸揚揚,傅承儒還以為這是怎樣的一個狐媚子,沒想到,卻是個幹幹淨淨,粉黛不施的妙人兒。
第一眼看上去不算驚豔,卻是個耐看的姑娘,越看越順眼,尤其是那一雙清澈的眸子,澄亮澄亮的,幹淨得不見一絲雜質。
這個姑娘,還真是選得不錯,不是個心機深沉,搬弄是非的人。莫騫這孩子,挑媳婦兒眼光還不賴。
經曆了大半輩子的風風雨雨,想要的隻是安心淡泊,唯恐再遇上司媛媛那樣難搞的主,無事生非,煽風點火,鬧得家宅不寧。
要是尹寂夏以後主家,他應該可以過上安穩日子了。
想到這兒,傅承儒的目光柔和了幾許。
“你就是尹寂夏?”
不知道他到底怎麽看待自己,唯恐言行有失,惹惱了未來公公,尹寂夏有些戰戰兢兢,隻想盡快逃離。
“是。”
她小心應對,極盡恭謙的樣子叫傅承儒看了眉頭一皺,“你怕我?”
尹寂夏倒吸一口冷氣,這不明擺的嗎,哪個兒媳婦兒見家長能不怕的呀?
心裏這樣想著,嘴上可不敢實話實說,“不是怕,是尊敬。總裁不怒自威,您的氣勢,叫人尊敬。”
傅承儒聽她嘴裏說出“總裁”兩個字,自嘲地笑了起來,“總裁,可惜呀,我這個總裁和外人鬥了大半輩子,最後還是栽在了自己兒子的手上。
如今的鴻遠,已經不是我當家做主了,你這聲總裁,我可擔不起。”
“啊?”尹寂夏腦子突然反應不過來了。
他不是鴻遠的總裁了嗎?
栽在兒子手上,難不成,說的是莫騫?
難道莫騫成功奪權,成了鴻遠的當家人?
尹寂夏的反應落在傅承儒眼裏倒是滿滿的驚奇,“怎麽,你不知道?
看來他把你保護得很好,外麵的風吹雨打,半點影響不到你啊!
這樣也好,男主外,女主內,本來就該這樣。”
尹寂夏心裏一緊,看來真是自己猜測的那樣了。
不過鴻遠遲早是莫騫的,何必非要現在奪權,和老爺子鬧翻呢,這不像是莫騫的行事作風啊,難道,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緣由?
鬧成這樣,總裁心裏一定不好受,這時候,怕是恨毒了莫騫,連帶著自己都要被殃及了吧!三十六計走為上,還是趕緊腳底抹油,開溜的好!
“然然一會兒還要檢查,我就先帶他上去了。今天天氣不錯,您可以再曬會兒太陽,看看景色,對身體有益無害的。”
尹寂夏故意不接他剛才的話茬,又拿孩子的檢查來搪塞他,傅承儒知道,今天的見麵,怕是要到此為止了。
“好,你們忙去吧。”雖然心有不甘,但要他拉下臉來挽留,他說不出口,也做不到。
看著他們母子離去的背影,傅承儒歎了口氣。
想要把孩子留在他身邊,隻怕不是這麽容易的事哦!
不過今天的見麵,喜大過憂,至少那孩子是個可塑之才,至少尹寂夏是個能讓他放心的人。
來日方長,慢慢來,急不得。
助理想推著他回房間,傅承儒擺了擺手。
曬曬太陽,身上暖了,心也就不那麽冷了,還是陽光普照的日子好啊,真得多曬一會兒。
舒舒服服沐浴著陽光,欣賞著秋日的景致,一個熟悉的身影驀地闖入了傅承儒的視線,在他的心湖上投下了一顆石子,蕩起了圈圈漣漪。
那是,芸芸嗎,她怎麽會在這兒?
雖然隻是一個背影,可在腦海裏盤旋了二十多年的人,就算化成灰他都認得。
“芸芸,芸芸!”傅承儒急切地想從輪椅上站起來,雙腿一軟,驀地向前栽了下去。
晉芸似乎聽到有人喊她,回頭便看到趴在地上艱難往前爬行的男人。
那不是。。。。。。天哪,怎麽會在這兒遇見他!
晉芸嚇得趕緊逃離,好像後麵有猛獸追著似的。
身後是傅承儒撕心裂肺的呼喊,“芸芸,回來,芸芸!”
等到助理過來扶起他,晉芸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了。
從沒見傅承儒如此失態,助理慌慌張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哪還有人影啊。
“傅總,您怎麽了,您別急,要找什麽人,您告訴我。”
傅承儒緊緊攥著助理的胳膊,老淚縱橫,“芸芸,芸芸沒死,我看到她了,我真的看到她了!”
“芸芸?”助理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她的全名叫什麽,有什麽體貌特征,您告訴我,越詳細越好,我想辦法去找。”
傅承儒灰暗的生命裏重又出現了一絲亮光。
他默默祈禱,希望能找到她,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拋下她了。
晉芸回去補了會兒覺,回來不見了然然他們,便下來花園裏找,沒想到竟會碰見他。
二十多年了,他老了,可這樣狼狽的樣子,卻是晉芸從來不曾見過的。
即便小時候條件再艱苦,他永遠都是幹幹淨淨穿戴整齊的,哪像現在這樣,甚至不顧形象地在地上爬行。
想著他剛才的樣子,晉芸心頭一驚,煜哥哥是從輪椅上摔下來的,還穿著病號服,他病了嗎,嚴重嗎?
想回頭再去查看他的情況,可步子定在原地,怎麽都邁不出去。
晉芸,他應該生活得幸福美滿,又何必再去打擾他呢?就這樣吧,該放下了。
咬咬牙,心一橫,她還是回了然然的病房。
一推門,然然果然已經回來了。
尹寂夏見晉芸神色有些怪異,關切地問道:“媽,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晉芸攥了攥手心,還是決定趕緊離開。
或許樊城這個地方,她就不該回來。
“然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想我還是回鹿港吧,家裏沒個人看著,總不放心。”
尹寂夏知道,媽媽這是想家了。
也對,記憶裏,晉芸就很少離開鹿港,幾次三番都是為她來的樊城,呆不了幾天就走,母親應該是舍不得家了吧。
知道強留她也不會快樂,尹寂夏點了點頭,“媽,那你回去可要千萬照顧好自己,等得了空,我們就回來看你。
還有,一定要小心毒蛇。有一次說不定就會有兩次,你一個人在家,要是出什麽岔子,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晉芸知道尹寂夏是個孝順孩子,暖心地笑了,像小時候那樣捏了捏尹寂夏的臉頰,“知道了,倒是你,收收臭脾氣,照顧好莫騫和然然,別總使喚莫騫,等著他來伺候你。
女人家,相夫教子,天經地義,可別想再偷懶了。”
尹寂夏又好氣又好笑,原來自己在媽媽心裏的形象,竟是這麽不堪。
這還是她親媽嗎,胳膊肘向外拐,把莫騫都快捧上天去了!
不過這也說明了她的男人有多麽優秀,這樣的優質男被她收入囊中,她驕傲,她自豪!
這邊趁著然然睡午覺的功夫,尹寂夏送晉芸去了車站。
病房的門輕輕打開,一個穿白大褂,戴口罩,醫生打扮的男人走了進來,瞧了眼熟睡的孩子,眼底晦暗不明。
剪下孩子的一搓頭發裝進塑料袋封好,男人快速離開了病房,來到了檢驗中心。
“我要知道這兩個人是不是父子關係。”男人把兩個塑料袋遞了過去。
“好,一個星期出結果。”
開往鹿港的長途大巴剛剛出發,傅承儒的助理就帶來了好消息,“傅總,人找到了,就在剛才,上了去鹿港的長途大巴。”
“鹿港?”傅承儒總覺得這一切來得太不真實。
鴻遠在鹿港有分公司,那個地方他可沒少去。
彈丸大的地方,人口不算多,卻從來沒有遇見過她,難道是上天故意捉弄,有心讓他們錯過?
“你確定是她?”
助理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根據您提供的特征,相似度還是比較高的,要不我先派人過去看看,摸摸底?”
傅承儒搖了搖頭,“不,我親自去,現在就備車,不,準備直升機,越快越好。”
錯過了二十多年,傅承儒不想再多耽擱一天。
他恨不得現在就回到晉芸身邊,告訴她,沒有她的日子,他有多想她。
“還有,聯係鹿港那邊的戶籍警,我要知道她的住址,社會關係,越詳細越好!”
她應該嫁人了吧,生活得好嗎,過得幸福嗎?
不知道他再次闖入她的世界,她和她的家人會是什麽樣的態度。
不過傅承儒已經暗自下定決心,不管旁人怎麽想,花再大的代價,哪怕是綁,也要把她綁回來。
晉芸,這一次,不要再想離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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