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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女助理眼下非常忙,草草吃了點東西就準備走了,臨走前在小排練室門口遇到齊廈,說:“沒什麽大事就放過去吧,眼下都要過年了,你說你平時虐狗半點不含糊,怎麽大過節的反而鬧起來了,賀驍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

    齊廈即使憋死自己也不會把賀驍的事說給人聽,於是說:“行了你去忙吧,你不懂。”

    女助理見他神色煩躁,似乎還有些苦惱的樣子,顯然是把自己也折騰的不輕,應該是遇見了什麽大事,否則以齊廈的脾氣不會這樣。

    於是她歎口氣勸解道:“我的確不懂,我這種勞碌命就算戀愛也沒鬧脾氣的時間。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怎麽了,勸你一句,這種事解決起來簡單的很,真忍不下就做分手的打算,沒這個打算就好好過日子別糾結。”

    齊廈一直知道自己助理是個多幹脆的女人,隻是沒想到感情這回事被她放到嘴裏也是一刀切下去那樣利落果斷。

    女助理又問:“你想分手?”

    齊廈完全沒有思索,“沒……”

    那就是沒什麽原則問題,女助理在齊廈身邊待這麽久,終究還是對他有情義在的,聽到這話心裏暗舒一口氣。

    她拍拍齊廈的肩,“那不就結了,大過年的,放過別人自己也舒坦,啊?”

    說完就拎著包轉身出門了,留下齊廈獨自站在原地出神。

    外邊天色陰沉,寒風簌簌。

    齊廈悶聲不響地望著院子裏略顯凋敝的草木,心裏頭越發不是滋味,常樂的話簡直一針見血,分手兩個字隻是說說就讓他心髒像是被什麽擰緊似的疼。

    他沒想過跟賀驍分手,可是,終究是在他心坎上壓了這麽多年的石頭,一朝得知那人是賀驍就立刻樂嗬嗬地奔向大圓滿,總讓他感覺他的人生像是開玩笑似的。

    齊廈人生態度還是相當嚴謹認真的,即使他無意而為的一些事以及最後促成的發展,經常讓知情者覺得他的人生就像是在開玩笑。

    但這天晚上,想到賀驍前一夜真在他房間門外將就過去了,在賀驍檢查他房間安防設備的時候,齊廈默默把一床被子搬到他床腳對著長沙發上。

    齊廈本來打算行動悄無聲息不著痕跡,但東西往沙發上一放,剛要轉身上床,回頭見被子胡亂堆著不像樣,被角還垂在地上。

    賀驍這時候還在露台,齊廈朝他背影瞟一眼,回頭俯下身伸手認真整理。

    於是賀驍轉過身時看見的就是齊廈掖被角在沙發上做窩。

    他愣了愣:“……”

    齊廈像是察覺到背後的視線,轉頭見賀驍正看著自己:“……”

    賀驍一步跨進屋,反手拉上門,“我晚上睡這?”

    齊廈不自在地轉開臉,脖子拉長的線條十分優美,矜持地說:“你想睡就睡吧……”

    還是這麽心軟,賀驍瞬間覺得那天遞把刀到齊廈手裏事實上是欺負他。抬手利索地脫下大衣扔到沙發扶手上搭著,“那行,我先去洗洗。”

    於是這晚上,賀驍總算睡到了齊廈屋子裏頭,不在同一張床上,待遇到底比前一天晚上好得多。

    睡前兩個人還說了幾句話,燈關了,屋子裏黑漆漆的,賀驍手枕著頭,眼睛望向天花板,明知故問道:“以前春節也經常不能回家,今年難得有空,有什麽安排。”

    齊廈說:“晚上我媽給我電話,說春節我爸帶她去馬爾代夫,讓我自己好好過節,不用回去了。”

    他媽其實是讓他跟賀驍好好過節,還交待他萬一上門見家長禮數一定得盡到,不過這話齊廈現在有些說不出口。

    賀驍元旦帶著齊廈去見過賀中將,小年又去了他媽那,本來是打算今年陪著齊廈回家的,卻不料齊廈的父母跟他一樣謙讓。

    他和齊廈得到了所有至親的祝福,如今卻剩下最後一道坎,賀驍想,他一定得好生生地跨過去。

    夜深了,賀驍還沒睡著。他精力旺盛又經受過專業訓練,以前執行任務連著幾天每天隻打一個鍾頭的盹也完全不是問題。

    可齊廈前晚整夜沒睡好,這夜就算心裏有事也撐不住了,沒過多久,賀驍聽到他呼吸聲逐漸均勻,就知道他是睡沉了。

    說是睡沉,卻睡得沒以前那麽安穩,賀驍之前不止一次地坐在露台上看齊廈的睡態,齊廈睡覺時不怎麽動,非常乖。但這天晚上,可能是因為連著兩日的心緒不寧,齊廈翻身的頻率非常高。

    幾乎就是人睡著了依然輾轉反側,聽到床上的聲響,賀驍眼神望過去,就見齊廈翻身對著裏頭側睡,被子被掀了,整個上半身和一條腿都外邊。

    賀驍坐起來腳輕輕落到地麵,而後慢慢走過去,一直走到床邊,伸手給他把被子從胳膊底下小心地拉出來蓋在身上。

    而後賀驍也沒走,一條腿跪上床,低頭深深看著熟睡的愛人。

    手伸過去想摸摸齊廈的臉,但到底還是忍住了,可就在他胳膊還沒收回來的時候,齊廈鼻中微歎一聲,隨後蠕動身體又翻了個身,這次把整個背都甩在外邊。

    齊廈穿著一套單薄的真絲睡衣,房間開了暖氣但究竟沒暖到身子能大敞在外頭的地步。

    賀驍這下沒多少猶豫,幹脆在齊廈身邊躺下,被子拉一半到自己身上,伸手把齊廈的身子抱住。

    呼吸被熟悉的清香充溢,賀驍滿足到歎息,隻是兩天沒靠近齊廈,此刻再次把人擁進懷裏,真像是隔了一輩子似的。

    有他胳膊管著,齊廈睡得再不老實也隻能在他懷裏撲騰。他最初是從背後抱住齊廈的,但又一次轉身齊廈麵對著他。

    賀驍微微抬頭,生怕自己呼吸噴在齊廈鼻子底下讓他呼吸不暢快,但齊廈這一翻身手觸到他的胸膛,立刻像終於找到窩似的拚命往他懷裏鑽。

    賀驍心裏頭更加憐惜,眼下可能隻有在完全沒意識的時候,齊廈才敢這樣毫不掩飾的依靠他。

    黑暗中,隔著兩層布料,身體相貼的觸感被放大無數倍,但像是還嫌刺激不夠似的,齊廈的手在他胸前放了一會兒,然後又慢慢往下遊走到小腹。

    感覺到齊廈柔軟的指腹在他腹肌上點火似的撫摸,賀驍呼吸逐漸粗重,怕驚到懷裏人,本能地把鼻息屏住了。

    而一切到這還沒算完,齊廈在他肚皮摸了一會兒,手又接著往下,即使睡得這樣沉,手指還是駕輕就熟地伸到他褲腰裏頭緩慢地尋到關鍵處,和往常很多次一樣把他命gen子給握住了。

    賀驍渾身肌肉崩得像石頭,但他這時候還沒完全ying起來。

    可能因為如此,齊廈找到玩具還嫌不滿意似的,把他還有些軟的東西放在手心揉啊揉啊。

    賀驍渾身血瞬時往那一個地方奔湧而去,這下把牙關都咬住:“……”

    一直到他ying得像鐵,齊廈手換了個環握住他的姿勢,接著不動了,嘴裏還心滿意足似地嗚鳴一聲。

    賀驍快爆了,連自己都感覺到那東西上頭血管在齊廈手心突突地跳,但他還是一動沒動,就這麽縱容齊廈把他二弟玩具似的攥在手裏。

    按一貫的生物鍾,齊廈次日醒來時天還沒亮。

    他腦子裏頭意識開始回流,就感覺到自己身子被暖烘烘的什麽東西圍抱著,背後靠著一堵肉牆似的特別踏實。

    齊廈舒服地歎息一聲,昨天晚上他也睡得特別踏實。

    但大腿之間夾著一個堅硬滾燙的東西,齊廈頓時察覺到有什麽不對。

    他眨眨眼,幾秒鍾後,猛地在賀驍懷裏轉了身,麵對著在剛才在身後抱住他的人。

    齊廈一動,賀驍就醒了,這時候也惺忪睜開眼,“早。”

    齊廈想到他剛醒來時兩個人的姿勢,撐開被子朝下頭望過去,隻見賀驍內/褲褪到大腿,胯間那gen東西在叢林間直挺挺地豎著。

    齊廈睜大眼睛,“你……”

    賀驍躺著沒動,直言相告道,“昨天晚上你掀被子掀得厲害。”

    賀驍這樣一說,齊廈立刻找不到台詞了,他昨晚上讓賀驍睡沙發是沒錯,但兩個人什麽都幹過,眼下又躺在一張床上,也犯不著矯情地興師問罪。

    齊廈沒說話,但被子裏頭讓人血脈奔湧的一幕讓他身體很快有了反應,他睡褲的帳篷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又撐高了些。

    不知道出於什麽,齊廈沒起床,泄氣似的重新窩進被子裏,背對著賀驍,就這樣躺著。

    見他對自己不再像前天那樣排斥,賀驍身子趕緊貼過去再次從背後抱住他,下巴抵著齊廈的耳朵,沉沉叫了聲:“寶貝兒。”

    兩個人都硬著,賀驍本來不想再讓下頭那東西把齊廈嚇到的。但他那種分量,即使屁股已經後縮,該頂到的還是頂到了。

    齊廈身子一顫,但也沒動,就這樣任他頂著自己的屁股。

    清晨正是男人身體最亢奮的時間,賀驍忍著沒動彈。

    但兩個人靜默片刻,他聽到齊廈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從側麵看去,齊廈喉結急速地上下攢動,眼睛裏頭水蕩漾,儼然一副動/情的樣子。

    都這樣了,齊廈也沒下床,賀驍心裏頭頓時透亮。

    他手伸到齊廈身前,隔著被潤濕的睡褲握住齊廈,聲音沙啞地問:“想要?”

    齊廈睫毛顫了顫,沒出聲。

    賀驍覺得自己問了句蠢話,腿抬起來把短褲脫下去,隨後也扒下齊廈的褲子。

    挺進去之前,生怕齊廈鬧著別扭做會有心理負擔,喘息著把鍋背自己身上了,“我想要……”

    不過這鍋他也背得不冤,賀驍被睡著的齊廈撩了大半夜,這時候把齊廈生吞下去的心都有。

    賀驍有心憐惜愛人,這次最開始做得不算激烈。

    但即使是這樣,就著潤滑,齊廈隻覺得那裏濕漉漉的,有種被弄出水來的錯覺。

    事後,兩個人躺在床上喘息未定。

    齊廈突然想起他初次的慘烈程度,還有他身子沒全然拓開時賀驍的隱忍,忍不住問:“你以前一直忍著,是怕再把我弄傷?”

    賀驍坦然自嘲,“器大活還不好。”算是肯定齊廈的話。

    齊廈想到他們重遇後的很多次,“那後來怎麽變好的。”

    賀驍手摩挲著他的肩,“學。”

    齊廈一愣:“從哪學?”

    賀驍老實交待:“網上的資料,看gay/片。”

    齊廈更加意外,“你還看過gay/片?”心裏頭有些不高興,賀驍看這個居然不帶他。

    賀驍也覺察出他的不悅,心裏頭難免有些打鼓,但還是誠實到底,“看過。”

    齊廈跟著追問:“在哪看的?”

    賀驍明白了什麽,“你想看?”

    齊廈閉嘴,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矜持地默認了。

    賀驍多果斷,衣服都沒穿就這樣跨下床,從沙發前茶幾夠過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他把電腦放在齊廈那邊的床頭櫃,打開電源,等係統啟動後從裏麵找出一個文件點開。

    片頭過去,擴音器傳出來的聲音令人麵紅心跳。

    而齊廈和賀驍兩個人在被子裏頭的身子都還光著,接下來,他們發生了點什麽可想而知……

    齊廈絕不是個“相逢一炮泯恩仇”的人。

    早上跟賀驍廝混了兩次,到日上三竿時下樓吃早餐的時候,大腦血液回流,終於反應過來他嘴裏說著靜靜,但靜了沒兩天就跟賀驍又胡搞瞎搞上了。

    齊廈這次是無法直視自己的yin/蕩,不過是個晨bo,他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自製力,還不止一次,是兩次!

    他粥喝到嘴裏,神色相當呆滯。

    賀驍見他又不對,問:“味道不好?”

    齊廈連忙搖頭,“沒有。”

    即使心裏糾結,他這個時候也沒法對賀驍不搭不理。早上兩次都做過了,再那麽冷眼相向總是不好的,那可不成了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了麽?

    因此,整個上午隻要賀驍跟他說話,齊廈就應。

    但賀驍無故覺得齊廈身上的氣場奇怪,就像是個沒忍住開葷喝酒吃肉後的和尚。

    這天已經是臘月二十六,不管在哪過春節,年前來一次大掃除都是俗成的習慣。

    女助理給叫的鍾點工是下午來的,加上家裏阿姨,總共三個人,徹底打掃別墅上下兩層加上閣樓,這麽些人其實不夠。

    齊廈正亂著,心一亂就想給自己找點事做。因此看見他們分配任務的時候,說:“我房間和外邊的敞廳我自己來。”

    但賀驍哪能看著他自己獨自操持,因此齊廈上樓開始收拾敞廳時,賀驍果斷過去把他格開,“我來。”

    接著,幫著拆窗簾,又幫著把敞廳裏頭兩邊牆的厚重的實木櫃子拖到靠走廊的位置,賀驍由始到終都沒讓齊廈動手,隻叫他在一邊看著。

    齊廈本來對家務事就沒什麽心得,眼前賀驍賣著力氣有條不紊地幹活,他在旁邊倒真是插不上手了。

    但瞧著賀驍寬厚堅實的像是一切重擔都能挑起的肩背,齊廈忽然想起那次私奔到海邊,賀驍似乎也是獨自忙碌,怕他心裏過不去,還對他說:“你看著我有力氣。”

    這男人看著粗糲,可是對他的心思從來都細致溫柔。

    齊廈瞬間覺得女助理的話好像些有道理,既然從來沒分開的打算,事情都過去多少年了,賀驍分明也是受害者,他是不是應該就此揭過一切,像以前一樣好好地跟著賀驍過日子。

    齊廈越想越糾結,他還是覺得跟自己的噩夢之源火速毫無芥蒂,會讓他的人生像一個玩笑。

    但接下來發生的一連串不可思議的事,玩笑程度就好比,他聽說賀驍是當年那個人,立刻跳上去把賀驍抱住,樂不可支地說:“太好了,原來是你。”

    首先是他在敞廳站一會兒之後,賀驍電話響了。

    賀驍接電話時眉頭逐漸擰起來,一直到掛斷,還站在原地沒用,眼神沒有焦距地望著窗外,但目光很沉。

    齊廈心裏一突,“怎麽了?”

    賀驍眼光這才定在他身上,“昨天晚上,魏憬銘逃了。”

    齊廈頓時瞠目結舌,“不是還沒找到他的罪證嗎?他這一走不是自己供認有罪?”

    賀驍沒說話,連齊廈都明白的道理,魏憬銘自然也知道。

    所以,沒有被找到切實罪證的魏憬銘逃了,原因簡直是個迷!

    見賀驍思索的出神,齊廈想了想朝他走過去,但此時廳裏東西雜,齊廈從中間穿腳下一個不小心絆到了一個凳子,而靠著凳子放的一根金屬撐杆失去支撐頓時朝著照片牆倒過去,“啪”地一聲重重擊打在牆麵。

    而後接連兩個相框被砸落下去墜到堅硬的仿古石麵,玻璃嘩啦裂開了。

    好一陣混亂,齊廈愣了愣。

    賀驍怕他碰地上的玻璃碎片,連忙走過來,自己蹲下身一看,碎的還不止玻璃,其中一個相框似乎是木頭塊粘合起來的,也摔成了好多塊。

    賀驍順手撿起一塊木頭,“壞了。”

    齊廈看著那相框碎開後木頭似乎有些眼熟的形狀,和截麵的黑漆,眼睛猝然瞪大:“……!!”

    賀驍抬頭就看見他不尋常的神色,“怎麽?”

    齊廈手指著賀驍手裏的東西,不可置信地說:“這不是……沈老師的魯班鎖盒子嗎?”

    多少人找得死去活來的東西啊,原來被做成了相框,就一直掛在齊廈敞廳的照片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