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第十五章: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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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定侯確實沒有接聖旨。

    他不接是因為他不同意搜府。

    頒旨的太監並未看出端倪,可昌平公主看出來了,也因此她沒有貿然的讓禁軍搜永定侯府。

    明堂裏的空氣仿若凝固。

    明堂外似乎有人探頭進來,薑雲晃眼看到,他打了個手勢,一個丫頭急忙從後堂的後堂溜了出去。

    幾息後,丫頭走了進來,她暗暗隱了身形在薑雲身後低語了幾句。

    薑雲眯了眯眼,往前挪了幾步微微的貼近了永定侯,他微微動了動嘴唇。

    周圍的人誰也沒有聽到聲音。

    隻覺得永定侯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冷。

    永定侯捏緊了拳頭,點了點頭。

    薑雲越過永定侯,站到了最前麵,輕聲道,“昌平公主若是要搜府也不是不行,我派人,一人帶一人的搜,我們的人聽從命令動手查,禁軍隻負責看,女眷的後院不可翻抄,女子閨閣物品也不能讓人看了去,禁軍不可入。”

    這是同意搜了。

    頒旨的公公,懸著的一顆心落終於開始往下落。

    不對,什麽叫禁軍不可入?

    不進去怎麽搜?

    頒旨的公公傻了眼。

    昌平公主也皺了眉頭。

    不讓人進去,怎麽搜?

    可這必須搜。

    既然不讓禁軍進去,那就派可以進去的人進去搜。

    女子閨閣,外人中,女子自然是可以進的,可哪裏去找女子來搜?除了女子,那就是。昌平公主眯著眼睛望了頒旨的公公。

    她是知道,皇宮之中有一群宮衛。

    這些人自幼習武,可也自幼斷了根子,為的就是將來能在宮院內行走,可以保護內宮安全。

    禁軍好借,可宮衛難。

    隻因為宮衛隻聽令於令,不聽令於人。

    宮衛的令,她見過,可她也聽說,新帝登基後,此令便不見了。如今這些宮衛隻能是再內宮護衛,無令不能出宮禁。

    永定侯這是何意?

    別人可能不知,可作為天子近臣,永定侯不可能不知道禁衛的事情。

    時間等不起,昌平公主已經不想再等,她揮了揮手道,“先搜外院,半個時辰後,爾等前來複命。”

    話沒有說的明確,可大家都聽懂了。

    這是要按著永定侯的規矩來搜了。

    禁軍齊刷刷的分散開來。

    可他們還沒有走幾步,就見一隊隊護衛已經站在了各處的門廊處恭候大駕。

    大家似乎有默契一般,既不超也不鬧的彼此看了一眼,便互相組隊一個跟著一個分開去搜前院了。

    昌平公主攏了攏寬大的廣袖道,“我同公公去後院看看薑家二小姐如何?”

    這就是說要親自去搜?

    頒旨的太監心裏苦的比黃連還苦三分。

    他恭謹的彎著腰,急忙回話道,“小的還要回宮去複命,不敢耽擱。”

    昌平公主心裏怒火熊熊。

    一個閹人,名不見顯的,竟然駁她。

    她正要發怒痛斥。

    永定侯已然搶過了話頭道,“無事,公公有事我等先恭送公公。”說著話,他還抬手就行了辭禮。

    昌平公主的怒氣還未發,就見那太監匆忙抬手還禮,一句話不吭的就一溜煙的跑不見了。

    什麽時候,宮裏的人這麽沒有規矩了?

    昌平公主傻了眼。

    而那頒旨的太監,此時真恨不得自己有一雙翅膀,直接飛回皇宮才好。

    這真是倒黴啊。

    可他不知道,他這個黴才剛開始倒,後麵的還長著了。

    昌平不敢耽擱,隻能強壓怒氣,抬腳往永定侯府的後院而去。

    永定侯府的後院昌平公主並不曾到過,可她不傻,她沒來過,她手下的嬤嬤倒是因為這姻親關係,每年都要來幾次送節禮的。

    昌平公主抬腳的時候,她身邊的一個嬤嬤急忙快步走到了她身後,彎著腰,低聲的給她指路。

    宋氏原本還想陪著昌平公主走上一走,畢竟兩家還是親家,可她剛要跟上,一看昌平公主那樣子,宋氏便如吞了蒼蠅一般,惡心的不行。

    昌平公主的如此不顧一切,撕破了臉皮的做派,隻怕兩家這姻親也是到頭了。

    宋氏咬了咬牙,一屁股坐到了明堂的太師椅上,再不肯動一絲一毫。

    反正是搜,那就避嫌的呆在這裏等搜的結果就是。

    薑家的人都沒有動,坐在明堂裏一言不發。

    外院很快搜完,內院也搜了,昌平公主回來一言不發的帶著奴仆和禁軍快步出了永定侯府。

    當她出了侯府的大門,永定侯方才收到消息。

    這麽快?

    永定侯皺了眉。

    半個時辰不到?侯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是認真的搜起來,不說一天,半日是要的。

    怎麽會這麽快?

    難道是因為沒有看到阿婉,昌平公主直接就奔著阿婉去搜了?

    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這麽快?

    阿婉可是在耿秋那裏,那個院子先不說好不好找,隻說那毒院子,就不是見誰就能跑進去的。

    可若是沒有搜到人,昌平公主怎會如此快的離開?

    永定侯心中不安越來越大。

    他急忙吩咐道,“都回去吧。沒事了。還請夫人好好安撫下人,莫要人心晃動。”

    宋氏忙點了點頭,帶著薑阮和瑜哥兒回了後院。

    永定侯望著宋氏的背影近了後院的拱門,他才急忙也進了拱門往凝魂居而去。

    薑雲和薑旭匆匆跟著永定侯,心裏七上八下。

    他們是得了稟告,知道阿婉在凝魂居耿秋那裏,方才不再用緩兵之計,同意搜府。

    可如今的情形看來,似乎有了變數,不然昌平公主不會如此輕無聲息的急快的離開。

    三人闖進凝魂居後院的時候,小院還是如同平日一般安靜。

    唯一的不同就是滿院子的掛滿了花燈。

    熱鬧的花燈,讓三人的心一下沉到了穀底。

    反常既有妖,這是出事了?

    三人闖進屋子時,屋裏一個人也沒有。

    肥胖的耿秋不見了,薑婉也沒有蹤跡。

    這是怎麽了?

    是他們自己離開了,還是被昌平公主帶走了?

    為何院子裏往日布的毒都沒有了?

    那些狠辣折磨人的毒,雖然不要人的命,可卻讓人。

    今日都沒有了。

    永定侯急的跺腳。

    他揮了揮手,一個暗衛急忙撲出來,跪在了永定侯腳邊回話道,“稟侯爺,剛在圍牆外搜道二小姐的暗衛,二和五,兩人都說親眼見到小姐進了院子,直到剛才也沒有見人出去。昌平公主也沒有過來過這個院子。”

    不曾來?

    那人了?

    怎麽人就不見了?

    又一人進了屋子,跪稟道,“稟侯爺,後麵的罩房裏找到了伺候耿大夫的那個小啞巴,屬下已經審過,可這人又聾又啞,一問三不知,不停的比劃說他剛才在睡覺,什麽也沒有看見,什麽也不知道。”

    一個時辰後,永定侯派出去的人傳回來消息。

    昌平公主急忙離開是因為駙馬爺派人傳信,說是周子曦已經回了公主府,讓昌平公主回府。

    聽探子報,周子曦確實是回了公主府,而且據說是已經快死了,回去的時候,是被人從馬車上抬下去,橫著進的公主府。

    薑婉和耿秋失蹤。

    這兩個人怎麽會失蹤。

    一個用毒可說天下第一,一個警醒的不行,而且還是一個手段不錯的陰陽師,怎麽就不見了?還是憑空不見的。

    就耿秋那個身板,怎麽藏的住?這麽大的人,怎麽會在守衛嚴密的侯府不見?

    永定侯父子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害怕的要死,卻怎麽也找不到離開熱鍋的路徑。

    這世間本就有許多玄幻之事,當無法用正常的想法去解釋的時候,也隻能往玄幻上去詢問。

    永定侯忙請人去請陰家兩師徒。

    陰老爺子來的時候幾乎是邊走邊罵著來的。

    “平日不見來請爺爺我,怎麽一有事就來了,剛才還說什麽搜府怕我和徒弟有事,硬把我塞進那個什麽鬼假山裏麵。爺爺我又不是猴子,有那麽靈活嗎?塞的爺爺我想,想,想。”

    陰老爺子,詞窮的不知道該怎麽往下。

    他是想罵人,可這裏不是市井之間,那些粗俗的罵人的話,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說。

    畢竟他是那個丫頭的師傅,不看僧麵看佛麵,總不能讓人說這丫頭的師傅是個市井無賴吧。

    陰北水有些好笑的捂著臉別開頭樂。

    就知道,這個世上也就小師妹能製住這個老頭子。

    小師妹下了嚴令,要師傅去找咒引,他可是第一次見這老頭這般賣力,每日早出晚歸的到處去作揖查線。

    隻可惜這個西京城太大,如此找法仿若大海撈針,卻是艱難,到如今已經月餘,仍然是見不到一絲線索。

    陰老爺子似乎有些氣不過,他吹胡子瞪眼的想一出是一出的又換了話題鬧了起來,“都說沒空沒空了,還要拉來,還非要見侯爺,侯爺見我幹嘛,我倒是想見我徒弟,這個不孝的猴子,整天的不見人影,到處亂跑,待會兒讓我看到她,我非要考考她不可,哼,有天分了不起啊,不勤快,再大的天份也是零。”

    陰北水可聽不得有人說他小師妹薑婉不好。

    即便是兩人的師傅也不行。

    他狠狠的跺了幾腳,急忙拽著陰老爺子的袖子道,“你要再胡說,我可是要同師妹說,不要再給你尋廚子回來了。你看你都吃膩了多少個京城的大廚了,你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