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過神時，王柏走到一邊在接電話，他的夜晚還真是很忙。電話是聯絡員彭真真打來的，有緊急事找他，於是兩人便約定了地點見麵。

    王柏辭別了戚琪，趕到接頭地點與彭真真見麵以後，便聽她問：“你知道金橋最近發生的一起殺人盜竊案麽？”

    他心頭微震，那件事情他自然清楚，因為就是王雄等人做下的，胡家三兄弟罪有應得，可是這正義感強烈的彭警官難道又發現什麽線索，查到他頭上來了？

    “聽說過，怎麽了？”他神色鎮定地問了一句。

    “那三個死者是通緝中的人販子，”彭真真說道，“海東市最近連續發生了幾起少女失蹤案件，警方懷疑是一夥人販子流竄至本市作案，而其他幾個區都有人報案，目前為止隻有我們廣林區沒有發生失蹤案，你怎麽看？”

    “你的意思是，那三個人販子跟流竄到海東的其他人是一夥的，而他們在作案前就被人殺了？”

    “我就是這麽想的，”彭真真皺著眉頭道，“可惜沒有活口，否則的話，就有機會追查其他人販子的下落。”

    雖然沒有活口，可是他這邊有胡大軍等人的手機，就在王雄那裏。

    “你打算怎麽做？”王柏問道。

    “這次的連續失蹤案爆發得很突然，”她說道，“老林也是最近收到上級指示才關注此事。去年青島、大連也發生過類似案件，手法相似且都發生在沿海城市，組織上懷疑這件事跟一個跨國人販集團有關，他們的目的是把這些少女拐賣到國外去充當奴隸，牟取暴利！”

    “去年在東南亞的一些黑市上就出現過華人少女被人以奴隸的身份買賣，當時組織的密探在黑市上見過那些少女的麵孔，與青島等地報失蹤的女孩很相似，因此老林懷疑這次海東發生的失蹤案也跟這個跨國人販集團有關。”

    王柏聽了之後心頭狂震，暗想如果這是真的。那齊玨瑩豈不是險些被這麽人賣到國外去？一想到這裏他就咬緊後槽牙，隻恨自己當時沒有親手把那幾個人販子給手刃了。

    “老林有什麽指示？”王柏知道彭真真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既然她特意交代這麽多，肯定是有什麽事需要他去辦。

    “這次我們得到一個線索，”彭真真說道，“前天有一個出租車司機報案稱曾見過兩個男子帶著一個神誌不清的年輕女子打車，他們從朝行打車到廣林。自稱是投親。可那個司機見那個女子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起了懷疑，所以才報案，昨天朝行區有人報失蹤，那個司機被警方傳去指認，他確認了自己看到過的女子就是失蹤的那個少女。”

    “也就是說。前天有兩個人販子進入了廣林區，可能還在此地逗留。”王柏沉吟了起來，思考著他們為什麽要到廣林來呢，難道是為了和胡大軍等人接頭？

    “對，”彭真真點頭道，“那兩個人販到廣林，必然有人接應。而且肯定是三教九流之徒，老林讓你利用人脈四處打聽一下，爭取找到這兩個人的下落。”

    王柏收到此消息後，與彭真真道別便馬上趕去了兄弟洗車行，找到王雄就問：“胡家三兄弟的手機還在麽？”

    “電話卡還在，手機埋了。”王雄做事一貫小心，答了一句後問，“又有麻煩來了？”

    “不是我們的麻煩。是官家的。”王柏說道，然後便把今日聽到的事情大致解釋了一遍，王雄此人最恨人販子之類，聽後便目眥欲裂，捏著拳頭道，“媽的，讓我逮到這夥人。定殺得一個不剩！”

    “電話卡在哪？”

    王雄上閣樓取來，王柏把胡大軍的那張卡插進自己的手機裏，看見裏麵的通訊錄都是用一些綽號來取名，沒有一個真實名字。他問道：“你埋掉手機之前，有沒有看過通話記錄，胡大最近和什麽人通過電話？”

    “有，一個叫榔頭的人，在我們找他的當天還跟他通過電話，不過通話時間隻有30秒。”

    王柏點了點頭，找到屬於榔頭的那個號碼，王雄道：“小四哥等等，如果你要主動打過去，我倒有個主意。”

    說著他高聲喊了李威過來，問道：“阿威，那晚上最後做掉的那個人販子，他的聲音你還記得不？”

    “記得，”李威皺著眉頭回想了下，然後手指按著喉嚨某處，用無比逼真的嗓音還原了胡大軍的聲音：“兩位大哥，我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你們，你們到底讓我招什麽啊？”

    王柏驚異地看著他，覺得査四留給自己的這個班底，實在是太不簡單了！

    王雄笑了笑，說道：“小四哥要查那小子的同夥下落，這個榔頭，八成也是人販子，而且很可能躥到廣林來了，你試著套套他的話，知道怎麽做吧？”

    “榔頭是吧？來了廣林也不聯係我，媽的，想死呢吧？”李威嘿嘿一笑，接過手機道，“交給我了，我去閣樓打電話，你們等著。”

    幾分鍾後他又下樓，一臉輕鬆道：“榔頭的確在廣林，不過這人還挺謹慎，隻問我在哪兒，不肯說出自己的藏身之處。我還聽得出來，榔頭這小子和胡家三兄弟並沒有見過麵，也是別人幫著牽線聯係的，頭一回打交道，他不是很信任胡大。他好像是來找胡大收貨的，大概是胡大的上家，一直催問我貨準備好了沒有。”

    李威最後說道：“他們急著要收貨上船，我估計交易的時間就在最近，很可能直接從廣林出海。我賣了個關子，就說弟兄們還要玩兩天，問他能不能再等等，他說最遲後天早上交貨，否則就不等了。”

    王柏聽完之後，心裏飛快地盤算起來。如此看來，榔頭應該是胡大等人的上家，他們負責送貨上船，所以才拖到最後一刻在朝行作案，而胡大等人一直不聯係他，所以他隻能主動到廣林來找胡大收貨。

    最遲後天早上交貨，那麽後天晚上多半要上船出海，等不得了！

    “你告訴榔頭，明天早上交貨，讓他自己定時間、地點，”王柏吩咐道，“王雄，明天你帶人去交易的地方，一定要活捉，問清楚他們下一步的計劃，貨要送到哪裏，還有他們的上家究竟是誰！”

    “是！”王雄慨然應道，“這件事你就放心交給我，對付人販子，我他媽最有辦法。”

    因為母親的緣故，他對人販子可謂深惡痛絕。

    李威說道：“小四哥，可是我們幾個都是男的，假扮一下人販子倒無妨，萬一那個叫榔頭的家夥實在謹慎，看不到貨不肯露麵怎麽辦？”

    言下之意，總得找一個人來假扮被拐賣的少女。

    “這倒是個問題……”王柏沉思了起來。

    王雄在旁道：“這種事非比尋常，得找個機靈的，有眼色的人來做，如果臨陣露了馬腳，引起對方警覺，讓他們跑了，想再抓就難了。”

    李威滿不在乎道：“隻要他們露麵，先把腿打斷唄……”

    王雄瞪了他一眼，似乎怨他多嘴，李威才撇了下嘴不再說話。王柏覺得他們肯定還有事瞞著自己，什麽方式可以做到隻要對方露麵就能把腿打斷？難道是狙擊？

    “假扮貨的人選我這邊有，你們隻管聯係好榔頭，明天交易之前做好安排，到時候我跟你們一起去，一定要把榔頭抓住！”

    這件事，也隻能拜托那個差點就成了“貨”的女人來做，也就是她機靈果敢，能讓王柏稍微放心一些。而且因為齊玨瑩也要去，所以王柏打消把這事交給王雄負責的念頭，準備一起行動。

    李威再次聯係榔頭，對方把交易的時間定在明天清晨五點，就在廣林鎮東南角與惠明鎮交界之處，那裏有一個等待改建的破舊廠房。

    定下此事，王雄連夜就帶著趙慶去那個地方踩點，而王柏則騎車趕去了學校。

    明天清晨五點就要趕到鎮東去抓榔頭等人，而學校宿舍早上五點半才會開門，齊玨瑩今晚就不能待在宿舍，否則明天根本來不及配合他們行動。

    他趕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九點半，晚自習已經結束，宿舍都快關門了，他馬上把齊玨瑩叫下樓，然後把事情交代一番。

    “你讓我今晚別回宿舍？明天還要假扮被拐少女去跟人販子周旋？”齊玨瑩把眼睛瞪得溜圓，好像前幾天剛積累的那些好感都煙消雲散了一般，“學長，你做人能不能有點下限啊？”

    “這件事不單單是為了我，”王柏正色勸說道，“你想想那些被拐的少女，萬一她們真的要被賣到國外做奴隸，你原本有機會把她們救出來卻沒有這麽做，你於心何忍？”

    齊玨瑩瞪著他表情不為所動，說道：“你別跟我講道理，這件事又不是隻能交給我去做，你認識的女人那麽多，難道還找不出一個合適的？我是想知道，那麽危險的事情，你交給我去做，你倒忍得下心？是不是我在你心裏可有可無，被人販子拐走了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