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大明門

    大明的京城實際有四重。南邊最外圍是外城，北邊裏麵一點是內城。內城裏麵是皇城，皇城是宗廟衙門和內廷各機構辦事的地方，也是百姓眼的達官貴人的區域。皇城的最裏麵才是紫禁城。

    皇城的南大門叫作大明門，是一座單簷歇山頂的磚石結構建築，位置在後世的人民英雄紀念碑南邊毛主席紀念堂一帶。大明門三闕為飛簷崇脊，門前地正方，繞以石欄，左右獅各一，下馬石碑各一，門樓有永樂朝大學士解縉題門聯日月光天德，山河壯帝居，頗為雄偉。

    大明門規格很高，被譽為國門。非皇太後皇帝或者皇後經過，大明門正門不開。

    大明門內部是朝廷機構，外麵是市井街道。對於京城的百姓來說，大明門是官家和民間的分界線。平日裏這裏都是莊嚴肅穆，不許百姓大聲喧嘩聚集。

    但今天這裏，卻聚滿了百姓，人頭湧動。

    天子要在這裏斬首龔鼎孳駱養性為首的逆案五百六十七名武官吏和太監宦官。當然，官職最高的並不是龔鼎孳和駱養性。死刑犯不乏禮部侍郎這樣的六部堂官，甚至連司禮監隨堂太監這樣的天子的左右都位列其，一大波東林黨黨羽和關係人。

    番子們控製了紫禁城後，袁貴妃暴斃一案已經告破。最後查實袁貴妃是被毒殺，這些人都是涉案人員，天子這次大開殺戒。

    不過其他人都是斬首，龔鼎孳卻是殺滿門，駱養性更是滅九族，兩人的家人占了好多名額。

    當然，死刑犯還有好多錦衣衛，足足有一百多人。

    對於天子來說，這些人是謀殺自己妻妾，威脅自己的叛賊。

    還有一些是半個月前在東華大街阻攔聖駕的逆賊。

    百姓們當真是第一次看到朝廷一次處決這麽多高官，更是頭一次看到處決錦衣衛，更別提錦衣衛的指揮使駱養性了。平日裏百姓隻知道錦衣衛是天子的爪牙，在天子出宮祭祀時候前呼後擁保護天子的，沒想到錦衣衛頭子竟也被天子斬了。

    斬首錦衣衛指揮使，這說明敵人已經打入到紫禁城內部，天子身邊的情況已經險惡到一定程度了。這個事實讓百姓們浮想聯翩。而大明門的守衛人員全部換成了東廠番子，這更讓百姓們聯想出一係列宮廷鬥爭出來。

    京城的百姓們消息靈通，不少了解朝堂形勢的百姓已經指名道姓地說出這是東林黨和天子的惡鬥了。明末社會風氣開放，京城百姓們這樣議論，倒也沒人管。

    天津巡撫李興作為天津王李植的代表，這次也受邀觀摩這次行刑。

    李興坐在大明門，觀察門下的百姓。

    京城百姓和天津的百姓不同，天津的百姓尤其是範家莊的百姓，都有一種專心自己事業心無旁騖的感覺，這樣的人聚在一起，顯得整個社會朝氣蓬勃。而京城的百姓雖然看去都十分精明，無論如何是不會受騙當，但舉手投足之間卻帶著這個時代的濃重暮氣。

    像天津百姓那樣的精神麵貌，社會的內耗才最小，效率才更高。不過天津百姓那樣的氣質，也隻能由天津公正的法院廉潔的政府和完善的公德建設才能培養出來，在大明也是獨此一家。

    李興又看了看刑場的死刑犯。

    錦衣衛指揮使九族兩百多人都押在刑場，占據了刑場的四分之一地方。此時駱養性已經是全身發軟，側倒在刑場，無論身後的東廠番子怎麽踢打都爬不起來。

    不過李興更關心的是兵科給事龔鼎孳，李興多次聽韓金信提過這人，知道這人是在朝廷攻擊大哥李植的急先鋒，是東林黨的幹將。當初李植發兵攻打南直隸，龔鼎孳在朝堂百般阻撓。後來李植運糧到河南北部，龔鼎孳又說李植是欺世盜名。

    此人基本已經了李植的黑名單，屬於天津下都想除掉的人物。

    此時天子滅龔鼎孳滿門，李興自然是拍手稱快。

    行刑台，龔鼎孳臉白得和紙一樣，跪在同樣將被斬首的兒子和孫子前麵，身子時不時地抖一下。

    龔鼎孳的前麵，刑台的下麵站著許多穿著庶民衣服的東林黨官員。他們這是來給龔鼎孳和其他東林黨成員送別來了。不過如今天子已經徹底控製了朝廷，大肆誅殺曾經向自己下手的東林黨成員，東林黨一時萬馬齊暗。這些官們覺得穿官袍來觀刑有示威的感覺，怕引起天子的震怒，此時一個個都穿著庶民的普通襖子。

    這些官看著台跪著的一個個東林幹將，尤其是看著龔鼎孳，一個個臉都寫著兔死狐悲的哀傷。還有一些平日裏和龔鼎孳來往密切的，更是雙目含淚。

    李興看著這些東林黨殘黨，冷笑了一聲。

    突然間，金鼓大作，一百多名東廠番子舉著天子儀仗走了大明門。李興周圍的武百官齊齊跪倒。然後一名東廠檔頭大聲吼道：天子駕到

    下麵觀刑的百姓聽到這話，一片片地全部跪在了地。

    天子朱由檢身穿龍袍，緩緩走了大明門。

    武百官和門下的百姓齊喊萬歲，一片山呼海嘯之聲。

    朱由檢站在大明門門樓間，看了看周圍的人群，感覺到很滿意。要是在從前，走到承天門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往前走了，官們會死死拉住自己，要自己隻守在紫禁城。而如今，自己隨意行到皇城外部看一看京城的百姓，沒一個人敢置喙。

    朱由檢一揮手，武百官和百姓們漸漸都站了起來。

    朱由檢坐到了大明門的安放的龍椅，揮手說道：行刑吧

    劊子手們首先走到駱養性的身邊，其一人一把將他從地拉起來。軟倒在地駱養性突然慘叫起來，掙紮著似乎是要反抗。劊子手卻根本不給他機會，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人頭。

    腦袋落下，駱養性脖子的血液噴了一人高，直噴到行刑台的邊緣。

    劊子手走到了駱養性身後開始屠殺。駱養性一門兩百多人，全被梟首。

    然後是參與了袁貴妃一案的東林黨成員們，以及和東林黨勾結的宦官太監。此時劊子手一個個殺過去，殺得刑台血流成溪。原先的高爵厚祿，此時一個個掉了腦袋。

    最後輪到了犯攔駕的龔鼎孳。

    龔鼎孳身子一抽一抽，嘴巴不停地抖動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劊子手走到龔鼎孳的身邊時候，龔鼎孳突然看了一眼大明門的李興，然後又看了一眼天子，大聲喊道：若不是李植威脅朝廷，我等豈會讓天子建新軍天子豈能掌權殺

    聽到這話，台下的東林黨成員們一個個麵如死灰，無奈的閉了眼睛。

    龔鼎孳一句話沒說完，劊子手一掄刀，他已經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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