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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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海?!”張寶成驚訝道,空氣中彌散的血紅色能量讓他知道重信房子已經來過,但現在趙福海卻突然現身,自然不禁的是一驚。

    “老三,出什麽事兒了”厲江流問道,趙福海安然無恙的出現讓他也很是驚訝,剛才和張寶成說的六百米其實並非他的真實水準,而模糊的感知能量更不是他剛才所做的,雖然是扇形搜索,但這個範圍絕對已經超過了趙福海正常擊殺那名狙擊手的範圍,加上時間那麽久、期間絕對是出了事情。

    “奇門遁甲、是縮地術,我……我被困住了……”趙福海的臉上有點發紅,顯然是有些難堪,這次大相國寺之行,照理說他的作用應該是最大的,可除了初來之時將那赤軍幫眾製住之外自己便已經再沒了風彩。先是被奧平岡破了結界,害得眾人險些在那幻境中喪命,而後的幻眸術和藏經閣之險無一例外都是出自自己之手,適才又被這縮地之法困住了不知多久,大家趕來擔心萬分,自己這身本事還真是沒什麽用。

    “別自責,這次我們的對手,實在是太厲害了,對了、你怎麽出來的什麽時候中的著?”張寶成問道,趙福海既然被困住那就沒理由對方主動把他放出來,能夠悄無聲息的讓他中招應該也可以讓後到的三人栽在這。

    “我殺了那名狙擊手,之後打算回來,可不知怎麽的,突然就遙感不到東西了,我往回走、發現前麵有一棵樹一直不能靠近,這才知道中了縮地之法。奇門遁甲方麵我所修不多,發了一次功想強行破解,但一點用也沒有,之後我就向前跑,跑了幾分鍾突然就可以遙感了,然後就看到了你們”

    “調虎離山?”厲江流自言自語到,隨後扭頭看了看那身後依稀可見村子,又扭頭看了看周圍的地勢,很明顯也不是伏擊的好地點,實在想不清楚為什麽對方將趙福海放出來,亦或是說…………

    厲江流走到趙福海身邊,兩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老三,發功,這裏也許被設下了法陣”

    “嗯”趙福海點了點頭,對於奇門遁甲他連厲江流的膝蓋都夠不到,雙手結印,最大功率的遙感大法已經用了出來。

    厲江流微閉雙眼,腦中千米有餘半徑遙感圖一點也不帶模糊,細看時那樹葉雜草都能看得清楚。厲江流心中鬆了一口氣,對於眼前的趙福海不再懷疑,師兄弟五人中除了張寶成所修全麵之外,其他四人都是根據自身天賦所授,趙福海看似憨厚實際則是師兄弟幾人中頭腦轉的最快的一個,加上對遙感之法有著特殊的天賦,這才修習了這方麵的功法。正如自己一樣,他對趙福海遙感術的自信和對自己三種異術綜合起來的自信一樣,普天之下莫出右者,趙福海的本事、絕不是奧平岡和重信房子複製的來的。

    “沒有,奇怪了”半分鍾後,厲江流拿開了手,遙感不僅僅是試趙福海,更是為了看看周圍的情況,粗略看去周圍幾百米已經沒了威脅,狙擊手的屍體被趙福海隨意的埋了起來,除此之外已經再無其他。

    “回賓館看看吧,這件事、應該沒有這麽簡單”張寶成道,空氣中的能量自己的兩名師弟感覺不出但自己可是查了個真切,重信房子的又一次出現讓他有些脊背發涼,畢竟趙福海的實力比起自己不遑多讓。特異功能修習到一定程度便不能依靠純粹的冥想發功等提升實力了,想要再有所精進必須遇到一些大的機緣,亦或是天人合一、亦或是生死懸線,這也是張寶成在看了厲江流卦象之後更加堅定來大相國寺的原因。沒有人不想更上一層樓,至少、他張寶成想,於公於私都是如此,自己強大才可以將中國異術界的大梁挑好,才可以重振當年師傅在時的地位。

    兩百年。這個字眼回蕩在張寶成的腦中,這麽長的時間,加上赤軍這麽龐大的勢力,身為其中佼佼者的奧平岡和重信房子所遇到的機緣,應該遠勝於自己。

    他這麽想,厲江流同樣也是這麽想的,趙福海的本事這幾年不見愈加精進,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入套,最初認為奧平岡和重信房子和自己不相伯仲的想法也漸漸消失,畢竟,輕敵、總是不好的。

    “嗯”趙福海點了點頭,剛想動身可卻猛地感覺到了什麽,身旁站著的並非隻是自己的兩名師兄,在那一旁手握唐刀刀鞘的,還有一名少年。

    趙福海並沒有扭頭去看,以他現在的修為半徑十米內除非是有事情發生否則他是不用回頭的,遙感大法的大成境界已經不是常言可以比擬,瞬間鎖定千米內任何的東西僅僅是其一,現在的趙福海,睜著眼睛不發功都能做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勘察,就算是身後,他也能看個清楚。

    楊雙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唐刀別在腰間風衣的布扣上,右手輕輕按著隨時可以拔出,在那風衣之下有著一把精致的手槍,右手也隨時可以探進去拔槍射擊。對於這個人,趙福海的第一印象便是狂,麵對三名異術高手尚敢隻身前來偷聽,數百米的斷崖說跳就跳,其次便是身手了得,自己的師傅張明真可以說是世間含有的高人,教出五名出類拔萃的弟子自然是正常,最小的易雲天二十出頭便已經半隻腳踏入宗師之境,異術更已經是登峰造極的厲害。但是楊雙不同,厲江流那的資料自然就是他在庫頁島苦修九年,隨後出山,近期進入秦皇龍穴並且全身而退,和那中央大紅大紫的趙躍文頗有淵源。雖說家裏厲害,但能教出厲害徒弟的師傅卻不是一家大家族能夠找來的,楊雙此般年輕,比起當年師傅剛去世時的易雲天大不了幾個月,但身手卻已經能夠和三人糾纏十招往上,半隻腳、應該也已經步入了宗師之境。

    有實力,大多數人都會很驕傲,至少厲江流是,楊雙表現出來的也是如此,但現在,他可以說徹底的隱居於二線,甚至連過問他們幾個人的計劃都沒有了。

    韜光養晦。趙福海腦中想到的隻有這四個字,中國任何一個世家大族的皇太子絕對不會成天在微博上各種炫富,各種憤世,仗著自己家裏有錢有勢就無法無天,走在大街上連警察都不會正眼看上一下。富不過三代,再大的家業敗家子也能輕鬆破去,能夠在現在這個世道生存下去的隻有精明的人,很明顯、現在眼前的這個楊家新秀,便是如此。

    “楊雙,走吧”趙福海不經意的扭了一下頭,衝一隻默不作聲的楊雙說道,這句話、給正在思考的張寶成和厲江流猛地提了個醒,紛紛扭頭看了過去,楊雙也是一愣,點了點頭便向前走去。

    果然厲害。楊雙心中暗道,趙福海心思縝密,此時麵對這異樣應該都在思考著敵人的意圖,但他依舊能顧上自己,看樣子、真要是遇上了突變,自己恐怕未能動手便已經背著人發現了意圖。

    楊雙並不敢多想,這幾天的相處深深給他上了一課,想得越多暴露的就越多,至少自己現在還做不到徹徹底底的不喜形於色,而且那趙福海精通傳心讀心之法,想要讀人的心思保不準有什麽其他防不勝防的手段。

    “哼,我就不信他們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厲江流嘴上依舊不饒,看似是對敵人的不服,實際則是掩飾自己心中所想,這樣的言語幾乎他已經成了習慣,普通人看來自己就是一個恃才傲物的狂人,但真遇到了高手,絕對知道自己在算計著什麽,隻不過、想要真的知道自己在算什麽的人,恐怕,還真沒有幾個。

    “江流,不要輕敵,重信房子和奧平剛兩個人,至少活了兩百年往上,這份修為就算沒有機緣也絕對厲害。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不說奧平剛、但說那重信房子以念化實的手上功夫,咱們三個,沒一個做得到”張寶成毫無保留的說著,身邊的幾人出了楊雙之外都是他最為信任的兄弟,身為大哥的他有責任保證他們的安全,厲江流雖然離開了好幾年,但聯係依舊沒斷,加上那藏邊一二十年的感情,絕不可能產生什麽隔閡。

    “知道了”厲江流冷道一聲,隨後大步向回走去。張寶成知道他的性格,沒多說什麽,看了一眼楊雙,便跟了上去。

    一行人向回走著,趙福海閉著眼睛神遊天地,半徑內數百米的情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沒有任何的敵人。其餘三人各自警覺地走著,趙福海雖然有著極為厲害的遙感術,但並不是沒有辦法來對付他,厲江流在賓館裏的時候就已經說出了兩種,這僅僅是已知的,保不準還有其他高招。

    兩三百米的村路,月色下枯黃的主調更顯荒涼,微風裏夾雜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很快,四人回到了賓館,晚上七八點鍾很多人都選擇去泡泡溫泉,一天的觀光遊覽山林祭祀讓他們身心俱疲,加上賓館建的依山傍水,後院轉過一片竹林便是溫泉所在,偶爾幾隻山猴也來湊湊熱鬧,早就通人性的它們自然是不會傷人,討一些瓜果零食吃吃,也算是給賓館增添了個項目。去泡溫泉的隻有張寶成和趙福海,這個提議被兩人發起之後厲江流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同住一間套房如果不是可以監視楊雙的話他是打死也不會答應的,現在居然還要去沐浴,一向獨來獨往的他更是反感,至於楊雙、則說已經洗過了澡,輕鬆推去了。

    楊雙坐在客廳裏,困意一直沒有散去,讓他支撐著坐在這裏玩手機的是和他一樣沒有去溫泉的厲江流,此時這名特異功能大師正坐在桌前,手肘輕微撐著桌麵,手掌朝上正端著一把極小的茶壺。

    與其說是端著,不如說是用意念將那茶壺浮在空中,紫砂的顏色極深,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有年頭的貨色,紫紅色下隱隱透著一抹黃綠,看似顏色不純做工粗製實際則是養壺多年的結果。

    “楊雙,你覺得,這壺、怎樣”

    厲江流突兀的一句話讓他一愣,心中還在想著這東西的來曆和念頭,麵色不改,淡淡道“上”

    厲江流虛了虛眼睛,另一隻手同樣是向空中微微一抬,桌上一個不大的木盒自動打開,從其中飄出的是一塊極透明的晶體,其上棱角分明,細看去應該是一塊修長的十二麵體被傾斜且做了兩半。

    “這東西叫萬年冰泉,是藏邊我得到的東西,每夜子時吸收天地靈氣,晶體便增長一分,稍加燃燒便可化為天純之水”厲江流沒了往日的驕傲,眼神中一抹哀傷稍縱即逝,楊雙並沒有將之捕捉,反倒是思緒全都集中在了那晶體之上,這東西、他從沒見過。

    “轟”聲音極輕,一縷蒼黃色的火焰在那晶體之下憑空燃出,與此同時,嘶嘶的聲響傳了出來,被燒化的結晶迅速化為水珠,飄出火焰範圍在空中漸漸凝結成一個水球。

    楊雙暗道聲厲害,控火已是不凡,厲江流還能在那水珠未被蒸發之際將之從冰晶表麵抽調出來,這手特異功能的絕技實在是令人望塵莫及。

    厲江流將那晶石收回木盒之中,盒內白布將其繼續包裹,一拳大小的水球在空中冰清玉潔般無暇,火焰並沒有消失,反倒是將那紫砂壺包了起來,由內而外的火焰溫度不強不弱,正好讓那茶壺換換升溫。

    “楊雙,你知道煮茶是什麽時候失傳的麽”厲江流問道。

    “宋元之際,泡茶開始盛行”

    “原因呢”

    “煮茶工藝太過繁瑣,想要喝道茶湯要過濾數次,而且茶葉碾碎之後沒了茶葉的本味”楊雙對於這段曆史並不陌生,煮茶是唐代盛行的,那個時候將茶葉碾碎,加之以作料,煎煮之後再品茶湯。做工甚是複雜,古人沒有現代人那麽忙碌的日程,自然是有很多人鑽研此道,茶聖陸羽在《茶經》五之煮中更是專門闡述了煮茶的過程,為後人所驚歎。

    “不對”厲江流搖了搖頭“煮茶的精華不僅僅在於水、壺、茶葉以及佐料,更注重的,則是這個”

    語罷,厲江流雙目一聚,木盒之中飛出顆顆菜包一樣的茶葉,楊雙認出那正是台灣的聖茶,醒悟到那黃綠色的原因時,空中已經傳來了聲聲爆破。

    聲音極小,空中的茶包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盡數捏碎,木盒之中緊隨著飄出來的則是片片白色的蓮花,兩種葉子在空中相互交錯,同時那水球延伸出來一股分叉,鑽進碎屑之中便轉進了紫砂茶壺之中。

    火焰依舊,紫砂壺在空中微微有些顫抖,蒼黃色下那抹殷紅愈加明顯,桂花香頃刻彌散屋中,在那果香下更是有著一股淨蓮的清香。十秒鍾不到,厲江流功力散去,石瓢壺緩緩落下,木盒中飄出兩個極小的紫砂茶杯,壺中茶湯迅速倒入其中,桂花香讓楊雙甚是舒暢,腳下飄飄然已經不自覺得走到了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