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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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西溏隻是淡淡笑了下,“這幾日身子有些乏,朕還是盼著能早些入睡吧。”

    “陛下今晚,定然能睡的安穩,臣再替陛下按上一陣便可。”相卿問了一句之後,沒再多說,繼續輕輕揉按。

    魏西溏閉著眼,半響後才道:“你該也是累了……”

    相卿的手從她頭上鬆開,卻沒拿開,而是改而從她身後摟住她的腰,“臣一直在等著陛下宣召,可陛下似乎又把臣忘了。”

    魏西溏低著頭,聞言便抬眸,她動了動唇角,臉上表情似笑非笑道:“怎麽會?朕的左相這麽大一個活人在朕眼前,朕如何會忘?相卿這可是杞人憂天。”

    “陛下說的是,”相卿小心的湊過去,唇慢慢靠在她的臉上,感受著她肌膚裏傳來的那一份熱度,“是臣多心了。”可頓了頓,他又道:“隻是,陛下若能時時記著臣,臣也不會這般患得患失,總擔心陛下心中忘了臣。”

    魏西溏抬手,輕輕覆在他的手臂上,緩緩一滑,從胳膊滑到手上,微微偏了頭,臉上帶著笑:“朕自然是時時記著你的,不過朕的擔憂你是知道,難不成還要朕在朝堂之上對你示好?”她的手指輕輕戳在相卿的手上:“你這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些?”

    相卿貼著她的臉頰,小心道:“是,是臣太過心急。臣隻是一日都離不得陛下,臣時時都在想著陛下,可陛下……”

    “相卿,”魏西溏應道,聲音平淡無波,隻淺淺帶了笑,卻聽不出幾分情感,她笑著道:“朕心裏是有你的。你若不信,那便不信好了。”

    相卿摟著她腰的手不由緊了緊,“臣信。臣信陛下心中有臣……”

    “你是朕的左相,心中該有更多家國天下,這樣朕才覺得你是朝中的頂梁柱,若你纏綿私情,朕如何信你還能做好政事?”她動了動身子,看了他一眼,“你說呢?”

    “臣隻是想念陛下……”相卿盯著她道:“若陛下同意,臣想每晚入宮陪著陛下,就算是陪在陛下身邊,臣也願意。”

    “俗間有句話,叫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還有句話叫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朕如今未曾夜夜召你,就是為了降低這些事發送的機會,”她慢慢轉了身,在他的手臂中麵對他,道:“你放心,朕是女子,很多時候確實也需要有人作陪,若是朕要招人侍寢,自會首先相卿。”

    “臣謝陛下。”相卿抬手,摸著她的臉,“若陛下覺得身體有何不適,便傳人召臣入宮,臣替陛下診治。”

    魏西溏笑了笑:“那是自然,宮中那些太醫可不如相卿的醫術高明。”伸手一推,道:“若是沒有其他要事,還是先回去吧,叫人知道左相在每次麵聖都要耽擱許久,隻怕話就說的不好聽了。更何況,如今這金州本就沒說你與朕什麽好話。”

    “臣自是不以為意,隻是不願陛下受臣牽連。”相卿點頭應了:“臣告退。”

    等相卿退下之後,魏西溏的表情慢慢冷下來,有些事,還需要慢慢等候,才能知道究竟是怎樣的。

    比如,她想知道所有事。

    大豫使臣敗興而歸,魏西溏一口回絕麵談,回絕的不留一絲餘地,她就是不願再對上東方長青那張老臉,那張讓她會痛會恨的老臉。

    東方長青隱約猜得到結果,那是他的西溏啊,他怎麽會不了解。

    使臣戰戰兢兢的回去,東方長青並未動怒,隻是呆坐半響,才點頭道:“朕知道了。你一路辛苦,回去歇著吧。”

    他想起哪次會晤,那次他完全不知那就是她的會晤,她當時會怎麽想?會恨他,會恨不得殺了她,可她最終還是就那樣回去了,親手摔碎了那塊青玉之後,回去了。

    大豫南方金陵有異動,接連有人回稟,各地都有新興勢力,東方長青猜得到,這一定是西溏帶來的影響力。

    雖然他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用另一張麵孔說服旁人的,可東方長青就是知道,那一定是西溏造成的。

    沒有證據證明那就是西溏,隻有他知道。

    “陛下!雲先開帶到,正在外麵候著。”

    東方長青回頭,“請雲老先生進來。”

    一個身材寬厚青衣人慢慢走了進來,身量很矮,猛一看就像一個還未完全長成人的小童,臉上看著不過是個中年男子,頭發也是漆黑如墨,沒有半分老態。

    他抬腳跨進門框,步履穩健,除了身量比常人矮小,其他那就是個身體強健的中年男子。

    “草民叩見陛下。”雲先開跪在地上,聲音擲地有聲。

    東方長青盯著他看,慢慢繞著他走了一圈,然後開口:“平生。”

    雲先開這才站起來:“謝陛下。”

    東方長青還是看著他,“朕聽聞你來自仙山,原本是仙山主人的侍童,是真是假?”

    “回陛下,草民不敢隱瞞陛下,確實真的。”

    “那麽你今年可真有一百二十高齡?”東方長青又問。

    雲先開還是應道:“草民今年已滿一百二十三歲。”

    如果不是朝臣有臣子說他祖父和這雲先開結識,任誰說出去都沒人信,這個身高遠低於正常男子的中年男人竟是個一百二十三高齡的老人。

    東方長青頓了頓,然後才問:“朕聽聞,那仙山有諸多奇珍異寶,精貴藥材,所以才會山上的人有長生不老之效,是真是假?”

    “陛下,草民出自仙山,山上卻有許多世間並沒有的草藥異獸,隻是,仙山的人並非長生不老,隻是壽命略長於世人。”雲先開認真道:“草民一族除去天災*,壽命大約在兩百五十歲左右,有些長壽者能達到三百歲,草民一族自出生都在仙山,吃穿用度都是仙山之物,是否是仙山食物有長生之效,草民實在不知。”

    東方長青心念一動,“若是朕也食用了你那仙山之物,可是也會如你一般?”

    雲先開趕緊又跪了下來,道:“陛下,草民在仙山不過是一介侍童,不懂醫理,更不知是何緣故會長壽於此,不敢欺瞞陛下。”

    東方長青笑了笑:“不必緊張,朕不過好奇一問。今日朕找你來,是有旁的事要問,你若有半句假話,朕定不輕饒。”

    “陛下聖明,草民定知無不言。”

    “朕聽人說,你待過的仙山有能人異士,可是有人能人故去的人離魂重活?”東方長青站到他麵前,問,“是真是假?”

    雲先開愣了愣,半響才道:“陛下,仙山一直流傳有讓人死而複生的話,隻是,死而複生畢竟有違天道,草民多年前還在仙山之時確實聽聞過。隻是陛下,古道逆天隻能,並非草民這等侍童可能接觸,唯有仙山之主才能此等本事……”

    “誰?”東方長青追問:“仙山之主是誰?”

    雲先開應道:“仙山名為招搖山,招搖山有主,草民這等侍從皆喚主人為仙尊,世代仙尊才有懂死而複生之術。”

    東方長青直起腰,“也就是說,這世上,確實有人能讓故去之人複生之事!”

    “是。”雲先開點頭:“陛下聖明。”

    東方長青笑了下,他看向跪在地上的老人,又或者說分明是個身強力壯的中年男子,又問:“如何能找到這位招搖山仙尊?”

    “陛下!”雲先開道:“曆代仙尊皆不出山,一生困死招搖山,不過,新任仙尊不同以往,出山多年且多國遊曆,因為煉製長生丹藥,是以被各國君王奉為上賓,隻是……”他頓了頓才道:“隻是這位仙尊如今久居天禹,且貴為朝廷左相,更是天禹女帝身邊的紅人。”

    “原來是他!”東方長青喃喃道:“原來那個男人就是!”

    東方長青抬眸看了雲先開一眼,然後笑了下:“雲老先生還是起來說話吧。”

    說著,他伸手扶了下,雲先開低著頭站了起來,“草民謝過陛下。”

    東方長青讓人送雲先開去了宮外的客棧,隻是第二天東方長青忙完政事還要讓人去找雲先開的時候,結果去的人急匆匆回來稟報:“陛下,雲先開服毒自殺了!”

    東方長青愣了下:“你說什麽?雲先開死了?”

    “屬下已派人去雲先開的家中,看看他家中妻兒可否還在,剛剛來稟,雲先開家中空無一人,想來他妻兒是逃了!”

    東方長青蠢蠢欲動的心思猶如被潑了一盆涼水,他就不該放他出宮,不知好歹的東西。

    曆來帝王都在尋求長生,東方長青自然也不例外,哪怕明知有很多自稱高人的人是騙人的,可就是盼著能有一個是真正的高人,怕錯過一個長生的機會,白養著他也願意。

    好容易來了一個讓人信服之人,哪裏想到雲先開竟然自殺。

    東方長青多少也明白一些,雲先開是那仙山出來的人,本就是因為在世間動了凡心,和一女子私奔苟活,隻怕他是心中有數,知道自己會繼續打探,才出此下策,又或者,他昨日故意透露那般多的消息,目的是為了讓他妻兒有逃跑的時間。

    東方長青狠狠的砸了下桌麵,錯失一個打探去往仙山之路的良機,是他太大意,也是那雲先開有意為之。

    天禹左相,招搖山仙尊,有讓人死而複生之術,還會煉長生不老之藥,這樣的人若是在身邊,那該是怎樣的放心坦然?

    東方長青握了握拳,若是換個人,他便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人搶過來,可他是在西溏身邊,甚至還是西溏如今寵幸之人。

    一想到“寵幸”二字,東方長青的心便緊了緊,西溏不會的,她斷不會看中那樣的男子,她若喜歡,也該喜歡與自己相同類型的男子才是。

    東方長青思及此,便覺得頭痛起來,他走回座上,口中說了句:“讓梅妃過來吧。”

    婷婷繞繞風姿秀雅的梅妃出現在東方長青麵前:“臣妾叩見陛下。”

    東方長青對她招招手:“梅妃,過來替朕揉揉,剛剛朕又覺得頭疼。”

    梅妃柔柔一笑,緩緩走過去:“臣妾遵旨。”

    梅妃身邊跟著一個梳著雙環髻的小宮女,小宮女垂著眼,站在下頭,東方長青揮了揮手:“其他人都下去吧。”

    小宮女跟著其他宮女一起退下,宮走到門口,梅妃突然開口:“小渣兒,本宮剛剛來的急,把給陛下燉的湯給忘了,你去取了來,讓陛下趁熱了喝。”

    東方長青作為男人,自然喜歡被女人捧著,聽說梅妃還燉了湯,便伸手拍拍她的手:“愛妃費心了。”

    “伺候陛下是臣妾的本份。”梅妃臉上帶著笑,繼續揉著東方長青的頭,“陛下安康,臣妾和後宮的姐妹們才和睦。”

    慢條斯理的聲音,聽著也不吵人,倒是讓東方長青聽的很是舒服。

    不多時,小渣兒便端了一碗湯過來:“陛下,娘娘,奴婢把湯送來了。”

    梅妃看了她一眼,“呈上來吧,讓陛下嚐嚐。”

    小渣兒便一步一步的踏著台階走了上去,“陛下請用湯!”

    湯碗被小心的放在東方長青麵前,不過一個過眼的功夫,小宮女的手裏便多了一把刀,直接對著東方長青的脖子就刺了過去:“狗皇帝,受死吧!”

    東方長青一直討厭打打殺殺,可終究還是男子,且他雖喜習武,卻也習了些基本的防身之術,原本也想到會有這一茬,隻覺眼前被什麽東西晃了一下,跟著反應過來那是刀麵的亮光,小宮女的刀劃過來的時候,他便本能的往後一仰,刀尖劃過他的脖子,頓時劃出一道長條,血珠慢慢滾了出來,他伸手一推梅妃,“來人!”

    外麵的侍衛已經暗衛聽到風聲,快速衝了進來,小渣兒還沒來得及舉到刺第二下,已經被飛進來的暗衛一腳踢的撞到柱子上,昏死過去。

    梅妃先是一愣,她抬頭看了眼小渣兒,跟著便跌跌撞撞爬起來,朝著東方長青撲過去:“陛下,你受傷了……”

    東方長青不等梅妃靠近,已經一把推開:“梅妃送入華芳殿,著人看著,這個宮女壓入死牢,別讓她死了,等人醒了,問清楚是什麽人指使。”

    他伸手一摸脖子,摸到一手的血,他自己知道是皮外傷,倒是沒甚緊張,隻是身邊衝進來對太監急忙宣了太醫。

    陛下遇刺,乃天大的事,整個皇宮戒嚴,梅妃在被送人華芳殿看押起來,以待罪之身等候發落,小渣兒那宮女則是壓在死牢,遭受嚴刑拷打,東方長青勢必要把幕後主使拷問出來。

    金陵城內,一匹快馬急衝進城,衝進了金陵太守府:“將軍!南宮將軍!”

    半月前攻下金陵城,占領太守府的南宮宇裏麵站了起來:“什麽事?梅花兒在宮裏可得手了?”

    信使搖頭:“屬下就是要說此事。梅妃在宮裏失手了!”

    南宮宇一頓:“怎麽會?梅花兒的身手,對付一個東方家的狗賊,該是沒甚問題才是!”

    “將軍,其實梅妃還未來得及動手,隻是梅妃身邊的小渣兒太過心急,反倒壞了事。小渣兒怕是保不住了,梅妃尚未出手,事情敗露,東方長青的暗衛及時趕到,梅妃如今隻是被看押起來等候審訊小渣兒的後果,若是小渣兒頂住了,便能保全梅妃性命,隻是,恩寵怕是沒了。”

    南宮宇冷笑一聲:“誰要那狗皇帝什麽恩寵?梅花兒入宮本就是做內應的,隻要她還在宮裏就行,誰喜歡那狗皇帝的恩寵!”頓了下,南宮宇又擰著眉頭道:“隻是事情敗露,還要注意小渣兒的狀況,實在不行……”

    他歎口氣,後話不言而喻,寧願把小渣兒殺了,也不能讓她暴露其他內容。

    隻是刺殺東方長青一事勢必要稟報陛下了。

    小渣兒這一刺殺,就打破了原有節奏,隻盼沒破壞陛下的大計!

    事情很快傳到了魏西溏的耳中,她端坐著,手指輕輕敲著桌麵,半響才對送信的信使說道:“幸虧沒成,若是成了,朕倒是少了樂趣。讓人轉告南宮宇,刺殺東方長青一事,以後都不要發生,免得白白讓人送死。想在大豫皇宮殺東方長青,哪有那麽容易得手?”

    “是,一定轉告到南宮將軍。隻是,南宮將軍怕誤了陛下大事。”

    魏西溏笑了笑,“告訴南宮宇,計劃確實要提前,讓他準備著,刺殺一事已是打草驚蛇,東方長青如今必然會提防起來,若是他近期有調兵動向,就更加要小心了。”

    東方長青要求麵談會晤一事,讓魏西溏心中也是起了疑,他好端端的,兩國交情並不深,怎就突然提出麵談的事?

    使臣來的突然,要求急切,似乎有什麽東西亂了東方長青的心神,否則他不會這般冒然提出要求。

    魏西溏認真想著,一時半會兒卻也沒想明白,東方長青莫不是發現了什麽?

    魏西溏笑了下,他又能發現什麽呢?

    畢竟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件件都匪夷所思,隻怕一般人都不會信的。

    她不說,相卿不說,還有誰知道?

    想到這裏,魏西溏的腦子突然就想到了付錚,那個叫付錚的人呢?他可知道?

    許是停藥多日的緣故,魏西溏確實發現自己能想起的畫麵似乎多了起來,且多少在她就寢的時候,開始她一度以為是夢,後來才逐漸意識到,那不是夢,而是曾經發生過的場景,如今一點一點的回來了,猶如破碎的畫,被一點一點的拚湊還原。

    相卿說她和付錚青梅竹馬情誼深厚,她信。

    她眼中看到的,很多畫麵都告訴她自己,他們的情意究竟是怎麽演變而成的。

    原來他們和天下的男女都一樣,有爭吵,有甜蜜,他們經曆過的,是這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經曆過的,原來這才是王夫的由來,正是因為她覺得時機到了,所以才會選了他當王夫。

    片斷並不完整,她暫時也沒能完全想起,畢竟,想起這些畫麵也是有代價的,她不但要承受身體上時輕時重的疼痛,還要承受頭部的疼痛。

    可這些,她不能說,疼也得忍著。

    泰昌六年,大豫前朝遺臣南宮宇率領舊部起兵,以光複魏氏帝業為名,打出鏟除殺謀反逆賊東方長青的口號,公開聲稱攻下金陵。

    東方長青顯然早有準備,當即從距離金陵最近的東龐調集兵馬,前往金陵正麵迎敵。

    與此同時,大豫最南端的海威城傳來消息,海威城有人起兵造反,打出的口號和南宮宇一樣,大豫各地陸續傳來戰報,內亂四起。

    急報一份又一份的送入大豫皇宮,東方長青淡定的看著那些急報,伸手往桌上一扔,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些餘黨除了南宮宇一支隊伍外,其他都不成氣候不足為懼。當務之急便是要拿下南宮宇,金陵要地,勢必要奪回來。傳朕旨意,跟常文勝說一聲,他若是吃了敗仗,便不用回來見朕了。”

    起兵呼聲高,一時之間搞的百姓人心惶惶,而這正是南宮宇要的目的,召集的舊部畢竟比不上大豫的大規模兵馬,指望南宮宇的兵馬自然成不了大氣候,不過能拿下金陵城,這已是天大的喜事,金陵太守被抓在手裏,金陵的守軍如今被困,最起碼可以壓製東方長青一支強軍動彈不得。

    調兵必然要有令牌,如今整個軍隊都被困在金陵,如何能用。

    南宮宇讓人給自己整裝,下人問:“將軍,這麽晚,您這是要去哪啊?”

    南宮宇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那狗皇帝那麽一支強軍在金陵城內,本將軍若是不能拿來為己用,豈不是太過浪費?”

    金陵軍內有兩名首領,恰是當年南宮宇旗下的士兵,如今成了金陵軍內的兩名將領,雖官職不大,不過,手下各有精兵兩萬,如果能說通他們兩人轉投,其他人就更不在話下,南宮宇自然是要捉住這個好機會的。

    如今的局麵,不是東方長青死,就是南宮宇死,已經到了這份上,南宮宇早已沒有回頭路。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陛下,她可會信守承諾,真正坐到裏應外合前來支援?

    如果陛下失信,他們必死無疑。

    好在魏西溏掌控的依舊是大局,南宮宇那邊的狀況她了如指掌,隻是偏遠地方的戰報會延誤一下,得知東方長青東龐調兵,她當即讓人通知南宮宇,無論如何要把金陵城內的軍隊利用起來,這樣不但能保住金陵,還能讓東方長青調過去的東龐軍被重創。

    魏西溏自然知道,東方長青現在並不急,他該是了解南宮宇的戰況,也更該知道南宮宇不會白白放著金陵軍不用,隻是,這個素來厭惡戰爭的國君,如今也不得不戰了。

    大豫內戰,魏西溏一邊關注動態,一邊看熱鬧,可共恭之地早已布滿了等候軍令的天禹將士,領兵待命的正是自入金州以來就被陛下遺忘的明王。

    女帝初命明王為先鋒大將軍的時候,滿朝文武還一片嘩然,更有人蹦出來自告奮勇,結果魏西溏根本不理。

    對於這方麵,魏西溏可謂獨斷獨行,誰人都阻擋不了。

    真正替天禹著想的,她會斟酌退讓,可這等事關戰敗戰勝之事,就輪不到這些人多嘴多舌了。

    明王領兵有多年經驗,有勇有謀,是魏西溏還在國子監時就選中的人物,要不然她會在季統身上花費那麽多心血?

    隻是,魏西溏自己還沒想過,既然付錚也是功勳在身,甚至比季統更勝一籌,他又覬覦皇位,為什麽她沒想過要讓付錚領兵大豫?

    她確實沒想通,卻也不願自己胡思亂想。

    季統領了軍令,便率兵趕往共恭去了。

    魏西溏坐鎮金州,特地為此役設了多條通信捷近,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最快的戰況消息。

    魏西溏和季統手中各有一張大豫的輿圖,季統出征之前,魏西溏早已拿著那輿圖和季統討論過如何應對,她對大豫的地形熟悉,甚至寫了厚厚的幾頁紙交到了季統手裏。

    與此同時,魏西溏繼續派使臣與大豫官方交涉,對於大豫留下公主卻未封後一事表達了女帝的不滿。

    東方長青顯然沒打算和大豫撕破臉皮,就算如今被南宮宇的舊部這裏一戳,那裏一搗,煩不勝煩,可也不影響東方長青和天禹的溫和交談。

    東方長青再次提出要麵談此事,魏西溏又一次回絕。

    相卿得到消息,冷笑連連:“大豫的陛下腦子似乎不甚清醒,陛下早已明確回絕,還這般不依不饒。”

    魏西溏略一思索,道:“腦子是不是不清醒朕不知道,不過,朕卻是知道東方長青最近不知聽了誰的話,似乎在打聽招搖仙山的事,想來也是想求長生不老了。”

    相卿抬眸,“長生不老?”

    魏西溏單手托腮,笑道:“是啊,大豫宮內有內線,傳來消息說東方長青四處派人打聽招搖山所在呢。”

    相卿微微眯了眯眼,突然道:“陛下,臣倒是有個主意,能讓那位陛下腦子清醒一些。”

    魏西溏看著他,“哦?”

    相卿應道:“既然那位皇帝求的長生不老,找的招搖山,那臣便送上門去,免得他派人胡亂衝撞,反倒招人厭煩。”

    魏西溏臉上帶著笑,看著他,“你是朕的左相,朕若是派你出使大豫,為東方長青多求尋求麵談送去個說法,倒也合情合理。隻是,”魏西溏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相卿身邊,伸手拉了下相卿的手,道:“隻是東方長青不蠢,朕擔心你的安危,萬一……”

    “陛下,”相卿笑道,“這天下能殺得了臣的人,唯有陛下一人而已。”

    相卿的手摸到她的臉,心情似乎有些愉悅,又或者是因她的一句關懷話而高興,“臣自願出使大豫,盡臣子之職,為陛下分憂解難。”

    魏西溏先是愣了下,然後她笑道:“準。”

    相卿偏頭,想要靠到她的唇上,不妨她伸手隔開他湊過來的唇,道:“朕等你事成之後回來,”刻意頓了下,道:“有賞。”

    相卿氣息為亂,然後慢慢站起身,笑道:“臣遵旨。”

    大豫內戰正亂,在東方長青又一封強烈要求與天禹女帝麵談的信送到後,天禹女帝命天禹赫赫有名的左相出使大豫,同求兩國共好。

    魏西溏自然知道,相卿去了,東方長青怕是沒那麽容易讓他回來,他求長生,當年他便會信上幾分,哪怕後來證實了那些道士和尚都是假的,再後來出現的人他依舊會信。

    他那時常說,他比她年長六歲,他想多活幾年,這樣才能多陪她幾年。

    所以如今傳出東方長青求長生這話,魏西溏信。

    東方長青似乎有所覺察她意圖出兵的打算,所以一直力求要和天禹同好,如今相卿出使便是個契機,隻要相卿留在大豫,她便有出兵大豫的借口,雖然她本來打算找什麽借口的,翻臉就翻臉,管他那張老臉做什麽,不過,有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出兵,史官記載史書的時候寫的也能好聽一些,雖然她不在意遺臭萬年,不過能寫的好聽些自然更好。

    西闡和大言一副要打不打的樣子,大豫內部一片混亂,各地的散兵舊部一聽南宮將軍起兵,紛紛自發組織起來,這天這裏放個火,那天那邊砸個衙門,總之一時之間都是不得安寧,成不了大氣候,但是十分氣人。

    相比較東方長青的不順心,魏西溏倒是安穩許多,平時政事繁忙,還要時不時去給皇太後請安陪她說話,還有高湛時常有信過來,跟她說些小曦兒和小墨兒的事,自然也是知道她關心所在了。

    剛處理完奏折,她便在後花園站了站,隻站了一會,便看到有人急匆匆過來,柯大海趕緊過去問:“什麽事?沒看陛下正歇著嗎?”

    魏西溏擺擺手:“無妨,讓他過來,什麽事?”

    “陛下,高大人的信。”

    魏西溏伸手過來,展開,看著信上的內容,她的身體慢慢僵直,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一時之間又有些茫然,不知該信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