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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葉晗露氣急，眼珠子轉了轉，看了與鳳梟坐在一起的裴雪兮一眼，卻是忽地一笑，“哈！這同樣是裴家出來的，有些人自以為天姿國色，卻不想被人玩弄一番後棄如敝履，而有些人呢，相貌平平，卻被堂堂鳳王癡情嗬護，嗬嗬，果然是嫡庶有別，唉，華兒，懿兒，你們說說，這是不是很有意思？”

    “哈哈，可不，這嫡庶之別，總是有尊卑之分的。”

    “所以哪，有些人，就是自以為是……”

    被稱作“華兒”、“懿兒”的兩位小姐都配合著葉晗露哈哈笑了起來。

    裴心悠麵色依舊平淡，然而，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秀了許久的指甲，折斷了一根，手心，也多出了道道細小紅痕。

    嫡庶！該死的嫡庶！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提起她的出身！

    裴雪兮一個廢物，不過就是仗著老子比她老子會投胎，憑什麽就要壓她一頭？！

    目光落到宴會中間大片空地上正忙碌地鋪著舞毯的諸多宮人身上，裴雪兮眼神一凝，唇角勾起一抹森寒弧度，都給我等著！我會讓你們看到，誰才是整個裴家，乃至整個京城，最出色的女子！

    嫡枝又怎麽樣，第一才女的位置，終究會是她的！

    宴會時間過半，也終於拉向了每次宴會所有名媛們最熱衷的步驟——鬥藝！

    而這一次，所有人更都是對著那“第一才女”的位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要知道，那可是當今皇帝親自見證的“第一”，其背後的意義，不言而喻。

    當然，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裴雪兮。

    此刻，她正忙著一邊喝著酒，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整個宴會所有官員的人脈網。

    因而，她也沒有注意到，身旁男子不時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目光。

    敢於上台一展所長的名媛們都是早有準備，因此從一開場就拉動了整個宴會的氛圍，博得了無數掌聲。

    裴雪兮對這個沒興趣，眼見百官都被宴會中央的才藝表演吸引了目光，也不再交談，她反而有些無聊起來。

    鳳梟淡淡地看向她：“大家都對第一才女的位置趨之若鶩，你就不想上去試試？”

    裴雪兮搖了搖頭，替自己斟了一杯酒，道：“他們為什麽要爭這個位置你應該比我明白，且不說我如今已經不算是什麽名門閨秀，就算是，我一不想嫁皇親，二不想攀名門，我湊什麽熱鬧？”

    不想嫁皇親？

    鳳梟眼神動了動，按住了裴雪兮斟酒的手，盯著她的眼睛：“那你想嫁給誰？”

    鳳梟眼底的逼視太明顯，裴雪兮皺了皺眉，出口也有些不客氣：“我嫁誰與你何幹？”

    聞言，鳳梟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裴雪兮的錯覺，她覺得此刻的鳳梟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危險的味道，裴雪兮渾身的寒毛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好好好！”

    驀地，四周突然爆發出一陣高過一陣的叫好聲，打斷了裴雪兮和鳳梟兩人的交流，裴雪兮趁機將手從鳳梟的手底下抽了出來，定睛往台上看去。

    舞台中央拉起了一塊極大的白布，從裴雪兮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幕布之上踩滿了腳印，而這些腳印交織在一起，又匯成了一副冬日賞梅圖，正是方才跳舞之人一邊舞動一邊踩出來的，而眾人方才叫好也是因為這個。

    此時，那白布被拉了起來，然而女子的舞姿卻沒有停，她一邊揮舞水袖從兩旁備好的墨缸中取墨，一邊用內力將沾染了墨汁的水袖精準地打在白布之上的各個部位，顯然，這個女子不僅舞藝不凡，內力也是極佳。

    “葉小姐不愧是虎威大將軍的獨女，舞藝和武藝都如此了得。”

    “看來這一次這‘第一才女’之名，恐怕非她莫屬了！”

    “我看也是，這京城裏小有名氣的小姐們幾乎都上去表演過了，可與葉小姐比起來，那也都是黯然失色。”

    “哎，你們莫不是忘了，裴家大小姐不是舞藝也極為了得嗎？我聽說她可是比賽之前就放出話來，說這次的‘第一才女，舍她其誰’呢。”

    “我也聽說是有這麽回事，可是這裴大小姐真的能和葉小姐比嗎？”

    “嘁，她一個庶出的賤種，能參加這個宴會還是靠著前相提拔她爹當了個三品的尚書呢，她怎麽可能和葉小姐比？”

    “那可不一定，你們可不知道，聽說啊……”

    “……”

    虎威大將軍的獨女？

    聽著周圍的議論紛紛，裴雪兮眼神動了動，葉晗露？

    若是她，那倒有些意思了。

    正想著，葉晗露終於跳完了這支舞，而麵對這掌聲如雷的場麵，葉晗露卻沒有如其他小姐一樣第一時間謝幕退場，反而將目光放到了裴雪兮的方向。

    她當然不是在看裴雪兮，而是裴雪兮身邊的——鳳梟！

    有！奸！情！

    裴雪兮腦海中瞬間冒出三個大字，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似笑非笑地表情，戲謔地看向鳳梟，而接觸到裴雪兮的眼神，鳳梟突然感覺一陣不爽：“看什麽？本王不認識這個女人！”

    “是嗎？”裴雪兮反問，但眸中明顯是不信任，葉晗露與鳳梟的事當年可是鬧得沸沸揚揚，連原來的裴雪兮這樣一個每日幾乎足不出戶的人都知道，要說兩人間是陌生人的關係，裴雪兮表示她信了才怪了。

    鳳梟懶得理會裴雪兮，而他，也從頭到尾，連看都沒有看葉晗露一眼。

    “好！”鳳楠威看著葉晗露，明顯極為滿意，“葉卿，你教出的女兒，果然很了不起啊，有乃父之風！哈哈！”

    葉盛天連忙站了起來：“多謝皇上，皇上過獎了，小女能有此成就，也全是她日複一日努力付出的結果。”

    葉晗露盈盈一拜：“臣女葉晗露，謝皇上讚賞。”

    “好！”鳳楠威點點頭，看向身旁的連素微，“皇後，你說，賞她點什麽好？”

    連素微看著葉晗露的眼神也極為滿意，比起裴心悠來，她當然更樂意鳳君華娶葉晗露為太子妃，從前裴心悠還有個當丞相的叔叔，可如今呢？她就隻剩一個當尚書的爹了，區區尚書，比起葉盛天來，那地位可就差遠了。

    連素微笑道：“皇上，葉家小姐舞藝出眾且別出心裁，先是用腳印踩出冬日賞梅圖的簡圖，再以水袖豐滿神韻，其畫功舞藝都是絲毫不差，臣妾看了也是極為心喜，不如就將臣妾這支五鳳朝陽桂珠釵賞給她吧。”

    “哦？”鳳楠威臉上了露出驚訝之色，“那可是皇後最喜歡的珠釵，今日竟然要賞賜給小輩了？”鳳楠威說著看向葉晗露，“葉小姐，看來皇後對你可是極為喜愛啊，嗬嗬。”

    連素微笑容和煦：“皇上說得是，葉小姐，你過來，本宮親自為你簪上。”

    “是。”葉晗露行完禮，款款朝著連素微走了過去，仿佛並沒有因為得到皇後親自簪釵而受寵若驚，依舊大方得體，盡顯大家風範，不少人都是暗暗點頭，葉盛天臉上更是差點笑出一朵菊花來，下巴高高地抬起，他葉盛天隻有一個女兒又怎麽樣，比你們有兒子的更加出色！

    隻有葉晗露知道她心底到底有多得意，簪好發簪下來，她幾乎是用鼻孔看裴心悠的了。

    裴心悠冷笑一聲，猛地站了起來：“皇上，皇後娘娘，在場的諸位大人們，小女裴家裴心悠，也想為諸位獻上一舞。”

    鳳楠威點點頭：“裴大小姐舞藝出眾朕素有耳聞，好，你上去吧！”

    “多謝皇上！”裴心悠睨了葉晗露一眼，從她身邊走過，徑直上了台。

    葉晗露的麵色當即冷了下來，華兒懿兒連忙湊到她身邊：“葉姐姐，你的舞藝可比那賤人高多了，不用理會她！”

    “就是，等她跳完，孰強孰弱眾人一目了然，到時候，看她還怎麽神氣！”

    葉晗露沒有說話，隻是將目光放在了舞台上，緊緊地看著裴心悠。

    她是驕縱跋扈，但卻不傻，她方才那一舞看似隻有短短幾分鍾，卻足足花了她兩年的時間來籌備，她很清楚，這兩年，她在舞藝之上不曾懈怠，裴心悠更是如此！

    裴心悠沒有像葉晗露那樣讓畫功與舞藝齊現，然而，她卻選擇了另一種更有難度的舞藝方式——啞舞！

    啞舞，顧名思義，就是指沒有絲竹配樂的舞蹈，舞者全憑自己的感悟隨心而舞，這樣的舞看似容易發揮，實則卻是最難的。因為在沒有音樂的情況下，觀眾很難被單純的動作吸引注意，也更難調動情緒。

    萬眾矚目之中，裴心悠開始動了，而裴心悠一動，裴雪兮就知道裴心悠雖然心機深沉，但在舞藝方麵確實是下過苦功夫練習的。

    她前世身為皇後，自身雖無暇練習舞藝，但每逢宴會，卻是看過不少一流舞姬的表演，平心而論，裴心悠的舞藝比起那些專業的舞姬來，也是不遑多讓。

    裴心悠的動作並不激烈，相反很是輕柔，然而眾人卻能感覺到一股壓抑肅殺的氛圍在她的肢體動作之間匯聚，眾人仿佛能夠聽到或是感受到一股股肅冷的寒風在身旁呼嘯而過，不少人身上都爬滿了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