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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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_84155事不宜遲,容不得煽情,桑祈也沒多說什麽,行了禮後便上馬率領著新隊伍上路,向平津撤退。
來的時候隻有三百輕騎,回去卻多了幾千人的隊伍,外加從茨城帶走的輜重補給,洋洋灑灑拖了一條長龍。基本上有用的都帶上了,除了帶不走的田地房屋,沒給西昭人留下什麽。
路上,她還忍不住為茨城軍民的辦事效率深深感慨。
然而,有輜重補給固然是好事,另一方麵也極大地拖慢了行進速度。
於是當他們走到半途,悲劇發生了。
被閆琰調虎離山的呼延恪部隊,聞悉茨城之變後,意識到上當,已經快馬加鞭趕了回來。聽說弟弟被殺的呼延恪,更是氣得額頭青筋暴起,誓要屠盡茨城百姓,並拿桑祈的人頭給弟弟陪葬。
當初落荒而逃的那些散兵,也被他重新聚集,一同向桑祈的隊伍追來。
殿後的將士最先發現異樣,趕忙跑到隊伍前頭匯報。
一聽說有追兵,桑祈心裏咯噔一聲,沒想到來得這麽快,蹙眉問道:“有多少人?”
“剛派人快馬刺探過,人數遠遠超過我們。”
如此,便是包圍茨城的軍隊都回來了。
桑祈在心裏想了想自己這邊的人數和實力,衡量是否可以一戰。
還沒等她考慮好,對方的先遣騎兵部隊就已經追了上來。
桑家軍副將趕忙率領部下前去迎戰,雙方纏鬥在一起。
驚慌的新兵則第一反應就是快跑,推著車,抗著輜重,向隊伍前麵撤去。
馬蹄踢踏,騰起黃沙滾滾,喊殺聲響成一片。
這一次對方有備而來,應付起來可沒有那麽容易。
打鬥持續一會兒後,董先念先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對桑祈道:“對方人馬眾多,又要報先前的一戰之仇。而我們這邊雖然人數比來時有所增加,可剛征上來的新兵還沒有受過訓練,非但不能參戰,還需要我們分心相護。形勢孰優孰劣,實在明顯。更不要提,西昭這才來了先頭的騎兵部隊,估計後麵還要有步兵趕來……”
“待到那時,我們就更應付不了了。”桑祈沉聲道。
董先念也正是此意,拱手道:“將軍當早下決斷。”
可桑祈一時也沒什麽好主意,尷尬道:“讓我有時間事先準備還行,這臨場應變,我還真是沒什麽經驗,須臾之間想不出好對策。”
言罷誠懇詢問:“您上陣經驗豐富,依您看,我們當如何是好?”
董先念的目光停留在正在著急避讓的那些新丁和拖著輜重補給的馬車上,沉吟道:“董某確有一計,隻是不知能不能行。”
“且講。”桑祈忙道。
“我們來時,優勢是速度和出其不意,並且抓住了對方的心理漏洞。走時,亦應沿襲此道。”董先念道,“我建議丟掉輜重補給。一來可以減輕負擔,二來,西昭軍馬這麽多,又遠離國土,都到了浙水南岸了,後勤物資必定跟不上。”
“這也是他們想奪取茨城的重要原因。於是丟掉的輜重,他們八成會搶奪,將注意力從我們身上轉移到物資上。這樣一來,我軍就可以趁機溜走了?”桑祈聽到這裏,眼眸一亮,不由讚歎道:“實乃妙計!”
自家將軍雖然經驗不足,腦筋動得還是蠻快的,悟性也夠,日後稍加打磨必成大器,人家桑家的血統就是好,董先念心中又感慨了一句,滿意地點點頭。
“好,就這麽辦,畢竟人命重要,輜重什麽的,乃是身外之物,該舍得的時候也得舍得,就當便宜他們了。”桑祈爽快做了決斷。
遂火速傳令下去,讓眾人將手上能丟的東西都丟掉,如不必需,無需攜帶。並且不必戀戰,丟掉東西後隨即準備抽身。
下頭的人雖有不解,也很快照做了。個別機靈的,還故意把箱子扔遠一些,丟的七零八落,而後趕忙往前跑。
敵方果然又一次中計,有不少士兵的注意力放在了被大燕丟棄的輜重物品上,下馬奪取。趁此機會,正在鏖戰的騎兵們也抽身而退。
方才的被動,很快便由於輜重的消耗而減弱了,隊伍加快速度,迅猛撤離。
然而,又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在桑祈等人沒跑遠的時候便發生了——士兵是忙著搶東西,可呼延恪本人追了上來。
一身結實厚重的鐵甲,膀大腰圓,眼如銅鈴的男子,揮舞著手中巨大的赤銅流星錘,大喊著:“是那個雜種耍陰謀詭計,害了我弟弟,速速給老子滾出來!”帶起一陣旋風,以銳不可當之勢衝入了大軍之中,一錘便將一個人從馬背上掄飛出去,就像揮手揚起輕紗披帛一般輕而易舉。
桑祈見這架勢,驚了驚,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要知道,被掄飛的那個可是她大伯的親兵,體格絕稱不上弱小。要換成她,恐怕還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遠。
董先念可是吃過這位猛將的虧,脫口叫了聲:“不好,將軍,趕緊撤退!”
她也想啊,但速度畢竟是有限的。
到底還是讓呼延恪給追了上來。
一隻老虎,還是雙目赤紅,憤怒的餓虎,張著血盆大口,齜著獠牙,對麵前的羔羊垂涎三尺。
為了讓隊伍能夠順利撤退,桑祈蹙眉勒了勒韁繩,覺得這一仗,大約是非打不可了。
她身側的幾個人大概也是這麽想,也不約而同地放慢速度,在她周圍聚攏。桑祈看了董先念一眼,拱手道:“董副將先帶他們走,吾等斷後。”
“這……”董先念麵色猶豫。
這呼延恪就是奔著桑祈來的,把她留下斷後,豈不等於送羊入虎口?
不料桑祈卻格外冷靜,沉著道:“您年紀大了,不比當年,不是他的對手,眼下還是安穩軍心最重要。我帶幾個身強力壯之人,與他鬥鬥便追上來。放心,即便餓虎,也敵不過群狼。”
說完不再多廢話,叫了身邊幾個人,吩咐幾句,向呼延恪趕了過去。
董先念沒辦法,隻得坐鎮大軍之中,催促大軍加速前進。
留在後麵的桑祈和五個騎兵,則馬匹首尾相繼,將呼延恪團團圍了起來。
馬兒整齊有序地揚著蹄,激起陣陣飛沙。
呼延恪被困其中,絲毫沒有異色,隻冷眼相看,喝道:“哪個是桑家的雜種,速速出來與我一戰,莫要做縮頭烏龜!”
桑祈知道這是他的激將法,此時此刻萬萬不可急躁,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揚聲道:“我便是將令弟斬首之人,要殺你,也定不在話下,想來你比那草包也厲害不到哪裏去。呼延兄弟二人,不過徒有虛名。”
這呼延恪的性格,與他弟弟呼延律還不太一樣,能比弟弟沉穩一些,沒那麽自大。可一見對方真是個女子,也難免有些輕蔑。再加上受到言語上的挑唆便火氣直冒這一點和弟弟一模一樣,黑著張臉,二話不說就哇呀呀叫著,揮舞著流星錘向桑祈衝了過去。
可桑祈一行人在繞圈,等他衝了兩步,她又跑到別處去了。
如此被溜了兩遭,呼延恪難免心生急躁,不管不顧地見人就打了起來,想將這個圓圈打散。
要的就是他著急,桑祈一聲令下,眾人分別出擊,一同與他相鬥。
“廢物,有本事跟老子單打獨鬥,躲在人群裏算什麽英雄好漢!”呼延恪輕蔑地嘲諷了一句。
桑祈聳聳肩,置若罔聞。
反正她本來也不是英雄好漢啊。
再說戰場之上,誰跟他單打獨鬥啊,吃飽了撐的,嫌自己命長麽?
她又不是傻!
於是繼續自己群狼鬥餓虎的圍剿之計。
靠桑家親兵的出眾戰術武功,配以自己靈敏精巧的劍法,雖然這一仗打得辛苦,耗時長了些,也終於在敵軍隊伍趕上來之前,成功將呼延恪斬落馬下。
桑祈累得幾乎精疲力竭,艱難地抬起沾滿血跡和塵土的手,擦了擦滴落在睫羽上,擋住視線的汗水,咬牙對幸存的兩個人喊了句:“快走!”
說完扯了一個倒在地上,受了重傷,不知是死是活的戰友,架在自己的馬背上,猛地一夾馬腹。
另外兩個人也照做了,快馬揚鞭,拚盡全力,用最快的速度,趕上了前方隊伍。
董先念一見,三人雖然衣衫襤褸,模樣極其狼狽,卻好在性命無虞,才算是鬆了口氣。
雖然留下六個人,隻活著回來了半數,可僅憑三人的犧牲就能重創呼延恪,也已經可以說是一個奇跡了。
桑祈無力地扯動嘴角笑了一下,聲音微弱,道:“他千錯萬錯,不該被怒火衝昏頭腦,獨自一人前來。要是再多帶幾個人,我們怕是就不行了。說起來也是幸運,這倆兄弟在有勇無謀方麵,真真如出一轍。”
“快別說話了,前麵就是渡口,回去好好休息。”董先念忙將她馬背上的屍身接了下來,安置在自己馬背上,好讓她輕鬆一些。
其實桑祈倒是沒受什麽嚴重的傷,隻是累,全身都疲憊不堪而已。
一行人順利來到渡口,整裝過河,回到平津,聽說前去誘敵的閆琰一行也已經回來了。
而身後的追兵,沒有主帥的命令,不敢貿貿然渡河,又再次失去將領,亂了陣腳,不得已隻好撤回茨城。
這次戰爭中,大燕出手的第一場,便以斬殺敵軍兩員猛將,順利解救茨城軍民,僅有少數傷亡的傲人戰績宣布告終。
年輕的左右將軍,一戰成名,分別向世人證明了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