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惹不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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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寶珍家附近的村民,聞聲三三兩兩的走出來,圍在一旁看熱鬧,發出陣陣嗟歎。

    方正見此情景,附在林放鶴耳邊,說:“這個陳寶珍衝撞大人,固然可恨,但周圍旁觀之人,斷章取義,不明就裏,還以為大人濫施官威、私自動刑。隻怕傳揚出去,對您的聲威有損……”

    林放鶴示意衙卒住手,冷冷說:“你膽敢以下犯上,詆毀本堂,本該叫你見識官威熾烈。今日既然有方巡官求情,暫且將二十鞭子記上。少時問話,倘若再不思反悔,一味頂撞,定叫你皮開肉綻!”

    “還不趕快謝過大人。”方正一旁斥喝。

    陳寶珍經此一個下馬威,氣焰頓時消減不少。賭氣扭身讓開來,不再攪鬧,眾人魚貫而入屋中。

    屋中炕上果然坐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短衣短襖,頭發攏上去,在頭頂紮了一個獨辮。小臉白雪雪,唇紅齒白。

    正是昨天在村口石台上遇到那個獨自哭泣的陸爽。

    陸爽看到見有人來,兩個烏溜溜的眼珠轉個不停,隻是由於更換了衣著,她一時半會兒還沒有認出林放鶴與唐羽。

    林放鶴移開目光,徑自上前,坐在屋內的一張椅子上。

    眾人跟著進來,或立或坐,侍立兩旁。

    書辦在一張桌子上提筆記錄。

    兩名衙卒將陳寶珍帶進屋。

    進來後,她跪倒行禮,身子卻不住的扭動。口中喊著冤枉,兩眼閃動之間隱隱放出不可掩飾的敵意。

    林放鶴慢慢道:“陳寶珍,你且安穩了。我有幾句話要問你,認真聽好,仔細回答,說清楚了自然無事。”

    “大人有話隻管問,怕你怎地?”陳寶珍冷笑幾聲,用蔥管般柔白細嫩的手指搔了搔淩亂卷曲的一頭烏雲,兩頰升起淡淡的緋紅。顧盼流眄,光彩照人。

    林放鶴耐著性子,問:“陸根生失蹤那天,早上什麽時候離開的家?”

    “大概和每天差不多,反正吃完飯就走,大概是太陽似出未出之時。”陳寶珍神態自若。

    “他中午回來吃飯嗎?”

    “不一定,有時候幹活的地方遠了,或者中午東家管飯,根生就不回家。”

    “那天他從早晨離開以後,一直沒有回家?”

    “可不是,這你們不都問了多少遍了嗎。”

    “回答問話,不該你說的不要說講。”林放鶴瞧著這個難惹的女人,盡量平靜地說,“你丈夫平時在外麵,有和誰結過仇沒有?”

    陳寶珍一愣,撇了撇嘴:“大人你問的好奇怪,我一個小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們那些爺們在外的事,我咋個曉得?”

    “你既然什麽都不知道,陸根生失蹤之後,為何攀住姚四,一口咬定是他殺人害命?”

    “他們吵架的事,我是後來聽俺們家根生說的。”陳寶珍不假思索。

    “這不得了。你們是夫妻,無話不談,他能和你說這件事,為什麽不能說點旁的?”林放鶴不知不覺地提高了聲調。

    “旁的我不知道,根生沒有說,就是他說了我怕我也記不住。”

    “陸根生失蹤那幾天,情緒有沒有反常表現?”

    “我不清楚,我看他和平常日子一模一樣。”

    “他那晚去姚四家喝酒,很久沒有回來,你去找過他嗎?”林放鶴決定轉換一下問話方式。

    “沒有。”陳寶珍使勁搖了搖頭。

    “為何沒有,你丈夫深夜不歸,難道你不惦記他的安全?”

    “大人這是說的哪裏話,根生是奴家的男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不關心他又去關心誰呢!”

    “可是你當晚並沒有去尋找他。這話你剛才也講過了。”林放鶴低頭看著她,又問,“何況你們兩家相隔並不遠,隻有七八裏的路程。如果那晚你去迎他一下,說不定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陳寶珍聽了這話,情緒激動,滿麵含悲,連眼圈都微微地紅了:“其實我又何嚐不想去?那晚我做好了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飯菜涼了熱,熱了又變涼。我倒想去姚家去找他——隻是,隻是因為這個小混蛋——”

    說到這,她用手指了指炕裏的小女孩:“陸爽那晚忽然感冒了,發燒,渾身燙得厲害。我隻好抱著她去看大夫。”

    “是嗎,那你是在哪家請郎中看病?”林放鶴問得很仔細。

    “就在鄰村,漆橋‘濟世堂’,宋大夫給開的方子……”

    “然後你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姚家尋找陸根生是嗎?”林放鶴忽然加快了問話速度。

    陳寶珍抬起頭,無所畏懼地應上他的目光,說:“就是這樣。”

    林放鶴一字一句道:“令我不明白的是,你到了姚家,二話不說,就指控對方、也即是曾與陸根生結怨的包工頭姚四尋仇殺人!一無人證,二無物證,憑什麽下的結論?難道你能未卜先知?”

    陳寶珍臉上露出微微不安的神色,猶豫一下,說:“民婦那也不過是隨口一說……”

    “殺人重罪,人命幹天。”林放鶴臉色鐵青,怒喝,“這麽大的事,你竟敢隨口一說,好大的膽子!”

    陳寶珍歎了口氣,神色哀戚:“小女子當時因為找不到夫君,心內焦著急,不得已登門造訪。誰知那姚家夫婦見了,不但不好言相勸,反而如瘋狗一般,破口大罵,還動手要把我趕出門去。民婦見他們這般凶惡,料定昨夜酒後,根生一夜未歸,隻怕已然遭遇不測。這才口不擇言,拚了一死,揪著他們上了公堂。”

    林放鶴心中計較,乃問:“你丈夫陸根生喜歡賭博嗎?”

    “根生除了愛喝兩口酒,其他麻將、紙牌、葉子一概不沾。”陳寶珍一口回絕。

    “那麽他平時有沒有徹夜不歸的時候?”

    “從來沒有。”陳寶珍動了動嘴唇,說道,“自從我們結婚,今年第五個年頭了,他從來早出晚歸,絕對不私下在外過夜。”

    林放鶴突然揚起頭,麵色嚴肅,問道:“還有一個重要問題,本官要訊問你,可要仔細聽好,認真回答!最近這幾天,陸根生真的沒有回來過嗎……”(未完待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