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事出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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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羽也皺了皺眉頭,道:“按說,她丈夫失蹤、生死不明,這個女人應該很著急才對。但是我們從她臉上根本看不出……”

    林放鶴點點頭:“我昨天送那個小女孩回家,第一次見到陳寶珍的時候,她穿著也很妖豔。塗脂抹粉。不過這也不說明什麽,可能陳寶珍天生喜愛打扮。”

    唐羽歎息一聲:“唉,這個陸根生,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究竟去了何處?”

    林放鶴站起身,散開長袍,說:“先別去理會這些。天氣酷熱難挨,咱們且到浴池裏去洗一洗,輕鬆一下,然後到街上吃飯。”

    唐羽應諾,於是兩個人脫卻長袍,提了一些用具,直奔洗浴房而去。

    在湯池裏足足泡了大半個時辰,他們才抖擻起精神回到書齋。

    兩人又換了身衣服,一同出了大門,在街上慢慢地向前走。

    當塗雖為小縣,但山嶺峻秀,川澤廣遠。大街上行人往來,車馬駢馳,兩邊店鋪林立,買賣興隆。

    林放鶴高興,不覺回頭,笑著對唐羽說:“偏遠小城,富庶如斯!由此可見羅知縣並非屍位素餐,兢兢業業,把個偌大的縣府治理得井井有條。”

    唐羽說:“羅應龍勤於政事,愛民若子最好,這樣也不枉大人替他統攝衙務,接管命案,查察奸凶!”

    林放鶴籲了口氣,道:“隻是不曉得這樁案子,會拖到什麽時候?我們在滁州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

    兩人來到城中一條繁華街道,前麵不遠處的街角,有一個門麵狹窄,裝飾素樸的酒樓,不為行人注意。

    林放鶴瞧了兩眼:“就是它了。”

    唐羽不明白,問:“大人為何選擇這裏,看上去不熱火,門臉也灰禿禿?”

    林放鶴笑了笑,說道:“你瞧這家酒樓的建築格局,門窗上的花紋雕刻,雖說有些褪色,色彩不那麽豔麗了。但我猜想,它一定有些年頭了。至少百年以上。百年之上還能存在,這家酒樓必定有自己的獨特的經營方式和特色。跟我走吧,保證你不會失望!”

    兩個人進了門,坐下來,點了幾味菜,並叫了一瓶陳年佳釀。

    邊吃邊嘮。

    唐羽夾了一箸菜放在嘴裏,嚼了兩口,連連點頭:“嗯,果然不錯。”

    “來對路了。”林放鶴飲了口酒,道,“我不是說了,包你不會後悔。”

    說著撂下杯子,向周圍掃了幾眼。

    在離他們桌子不遠的地方,有一張更大的方桌。四周圍了幾個短衣打扮的人,膚色較黑,手腳粗糙,骨節凸出,一望可知是常年從事體力勞動的工匠。

    幾個人邊喝酒邊劃拳。

    吵吵嚷嚷。

    一個胖乎乎的人放下酒碗,勸說:“差不多行了。這天頭熱、人心燥,我勸大家還是少喝點酒。”

    坐在他對麵一個麵孔發紅的高個連灌了兩大口,拋開酒碗,楞聲楞氣地說:“不吃不喝,死了白搭!老劉,我告訴你,別看你整天不下飯店,兩個冷饅頭、弄點鹹菜,攢下不少錢。你說,死了可能帶走一文……”

    另一個圓臉、腮上長了一圈黑胡須的人隨聲附和,道:“胡瓦匠說的對,別人不知道,你就說陸根生,幾天前還和咱們在一起幹活。說沒就沒了,家裏扔下一個年輕、漂漂亮亮的媳婦守寡!”

    黑胡須旁邊,一個上了年紀,臉色蠟黃的工匠,一開始默不作聲,瞧見他們幾個說得熱鬧,也忍不住插上話,責備說:“幾位嘴上留點德,別動不動死呀活的。什麽又守寡——人家陸根生不過是失蹤,暫時找不著,也不一定就死了!”

    “我看凶多吉少——這都十多天,愣是找不見人。”紅臉的高個堅持己見。

    “可是屍體也沒找到呀。”先前那胖乎乎姓劉的工匠說,“不見屍首,不能結案,聽說上麵州衙催得很急!”

    生了一圈黑胡子的又說:“陸根生的老婆陳寶珍,不是把包工頭姚四給咬出來了嗎?說他酒後行凶,殺人泄憤!”

    高個胡瓦匠一聽著急了:“姚四,嗬,他膽子最小了。有一次掘地基,挖出來一條蛇,還把他嚇的臉色發黃,渾身冰涼。他家裏殺隻雞都要老婆王氏動手,你說他殺人,打死了我也不信?”

    劉工匠嘟囔:“酒壯慫人膽,那天咱們走之後,他與根生又喝了一瓶竹葉青。沒準灌下一斤白酒,他就上來膽了?”

    “你少放屁。”胡瓦匠臉色通紅,罵道,“官府現在正愁找不到殺人證據,你在這兒滿嘴胡唚,萬一給什麽人聽到,那還了得!這不是往姚四脖子上係繩嗎?”

    劉工匠不敢違拗:“我也不過那麽一說……跟官府又何幹?”

    林放鶴聽到這裏,轉回頭,衝著唐羽會心一笑。

    唐羽也看了看他,並不作聲。

    兩人端坐了身子,平心靜氣,繼續往下聽。

    那個黑胡子工匠卻連發感慨:“人有旦夕禍福!聽說工頭姚四在大牢裏天天挨揍,被人用刑,已經折磨的得不像人樣了。”

    這下劉工匠找到話茬,連忙辯白:“所以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假如姚四不與陸根生結怨,那天大家也就不會去為他們和解。假如他們兩個不好酒貪杯,假如適可而止……”

    “假如你個頭。”胡瓦匠人高馬大,脾氣更為暴躁,他隔著桌子衝劉工匠揮了揮拳頭,喝道,“假如我現在把你按在地上,痛打一頓,你能不能閉上臭嘴!”

    劉工匠顯然不敢招惹,轉而向那個上了年紀的人,訴苦道:“老李,你看看,他簡直不講理。我不過就事論事而已……”

    黑胡子工匠卻端起酒碗,灌了幾口,丟下碗,一把抓起個雞翅膀,連骨帶肉塞進口中,咯吱咯吱嚼著,話語含混不清說:“照我說,這件事要怪就怪那個陳寶珍,實在不是東西!她又沒親眼看見,幹嘛跟條狗似的,咬住姚四不放鬆。”

    “你知道啥,這裏麵的事情多著呢?”暗色暗黃、上了些年紀的李姓工匠鬆開筷子,擦了擦嘴巴,語氣神秘。

    胡瓦匠斜眼飛快地溜了他一下,叫道:“李瞎子,有話快說、有屁就放,你少在那兒故弄玄虛。”(未完待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