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凶手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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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雲心中滋生著如醉如癡的得意情緒,不以為然,輕笑道:“我怎麽不了解?他在我身邊已有一年,多少個花前月下,多少落日晨夕,乖的時候像個聽話的孩子,可是粗野起來,又簡直是一頭脫韁的野馬……”
林放鶴笑道:“你倒是癡情。”
酒保關切,一旁探問:“客官,難道你也認識沈大官人,跟他相識?怎麽聽你說得頭頭是道?”
林放鶴透了口氣:“見過幾次麵,不過不熟。”
酒保急切地問:“那他什麽時候會放出來?”
“這個可說不準。”林放鶴暗自歎息。
“叔叔,你莫問他,他們也隻是平民百姓、白丁一個。”酒保剛要搭話,便被春雲憑空插了句,“又如何曉得官府中事?”
林放鶴道:“姑娘說的也是。”
又說:“我等來此,本也就是個酒客,喝喝酒而已。”
酒保搖了搖頭,麵向春雲,歎息說:“古人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想來半點不錯。那七夕之夜,沈相公還在此與姑娘把酒言歡、言談融洽,這短短的十幾天後,竟然鋃鐺入獄,唉……”
林放鶴越聽越不對,忙問:“老哥,你再說一遍,七月初七那夜,沈萬山他、他在春雲酒店?”
“是啊,我清楚記得,那一天他來的很早,還在這裏吃的晚飯。”酒保眼珠子一轉,定定瞧著二人。
唐羽不禁問:“不對,那一夜沈萬山明明去了高橋村?”
春雲大怒,快步走出櫃台,來到幾個人麵前,氣衝衝地說:“是哪個胡說八道,誰說他去了高橋?他去那幹嘛?”
唐羽被問得瞠目結舌。
林放鶴神色不變,淡淡問道:“姑娘不要生氣,你隻管慢慢講來。在下和縣衙門的師爺、書辦,兩位巡官都有交情,你隻要說的明白,對於洗刷沈相公的冤情也有好處……”
“七夕之夜是七巧節,也是天上牛郎星會織女的日子。”春運述說著,臉頰升起兩朵紅雲,眼裏閃現一種迷惘羞澀的光,“那一夜,我們跪在院子裏,向天上的雙星磕頭,盟下誓願,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唐羽越發驚奇:“沈萬山一夜都沒有離開?”
春雲瞪起好看的眼睛,冷笑說:“怎麽,你還不信嗎?”
“這個我可以作證。”酒保弓腰說,“三更之後,我還給他們送了一塊熟牛肉、兩壺甜酒。早上起來,又是我把沈相公親自送出了門……”
林放鶴聳然動容,一時也驚呆了。
他想詢問些什麽,無奈此時頭腦裏一片混沌,哪裏還能記起一句?不覺神思恍惚,喟歎頻頻。他搖了搖頭,尷尬地笑道:“如此說來,難道一切都錯了嗎?”
春雲和酒保吃驚地望著他,甚覺奇怪,不曉得這個人為何忽然神魂顛倒,自艾自怨地叨咕些什麽?
唐羽喚了聲:“大人……”
林放鶴擺擺手,站起身,丟下幾塊碎銀,轉身連忙出了門。
唐羽也隨後跟出。
春雲不解,回頭問酒保:“叔叔,這兩個人,說的好好的,怎麽突然變得奇奇怪怪起來?”
酒保搖頭:“我也不曉得。恐怕這裏邊是有點問題,隻是一時半會兒咱們又猜不透。”
林放鶴出了春雲酒店,走在紅泥巷街道。
唐羽三步兩步追上來,與他並肩而行。
忽然問:“林大人,這春雲和酒保是不是在撒謊,有意為沈萬山掩蓋罪行?”
“他們有這個必要嗎?目下沈萬山的罪名已基本坐實,又在獄中服毒自殺。很顯然,春雲與酒保還不知道這件事,也不知曉我們的真正身份。”林放鶴點點頭,心中暗暗叫苦,“這樣自然而然就排除了作偽證的可能。而且兩相比較,則還說明他們的話多半是可信的……”
唐羽也覺得頭皮發麻:“我的天,如果七夕之夜沈萬山確有不在場的證據,那陳寶珍的供詞豈不要全部推翻?”
“弄虛作假的口供,推翻了又如何?”
“那就說明我們以前的偵查方向全錯了,所做的努力也都要作廢。”
“哪又能怨誰?”林放鶴咬咬牙,暗自歎氣,“隻能怪我們自己搞錯了。”
唐羽半天不吭聲:“大人,這樣咱們麵子上有點過不去。”
林放鶴眉頭一揚,說:“要麵子,有時候就不能要真實、要真相,非但姚四冤沉海底,就連沈萬山也會死不閉眼!而且從此之後,我們自己的內心也會背上沉重的負擔,一輩子逃避……”
唐羽緊咬著嘴唇,致歉說:“我懂了。”
又問道:“我想通了,大人,陳寶珍之所以撒謊,是因為她要庇護一個人。隻要找到幕後這個人,也就找到了此案的真凶!”
林放鶴笑了:“你說對了。這意味著,我們麵臨的是一個極端凶惡且極端狡詐的對手。”
“這個人是誰?”
“他就快藏不住了。”林放鶴邊走邊說,“此人嗜殺成性、頭腦冷靜,處事精明,幾乎每一步,他都走在了我們的前麵。”
“這個罪犯在大人心中莫非已有了譜?”
“印象還相當模糊,因為他太善於隱藏了。但是回想起來,我隱約還是發現了一二可疑之處,隻要這些疑點得到落實,他就會逐漸清晰,所有那些紛繁複雜的難點也都可以在一個突如其來的契機麵前迎刃而解、水落石出!”
“大人這樣一說,思路頓開,我也想到了一個非常可疑的人。”唐羽驚叫。
“不妨說說看。”林放鶴鼓勵說。
“葉芳,鴻源米鋪的葉老板。”
“你為什麽突然會想到他?”
“在這一盤棋中,葉芳作為一枚棋子,看似不起眼,實則一直左右著局勢。”唐羽態度非常認真,條分縷析,“隻不過我們一開始都沒有重視,而忽略了他……”
林放鶴讚道:“好,說下去。”
唐羽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輕鬆暢快,禁不住拉開了話匣子:“開始應該是一個老套子,陳寶珍因為做繡娘,絹帕刺花,經常出入葉府,遂與府第主人發生了婚外情——”
“證據何在?”
“證據當然又回到那一對鑲紅寶石金手鐲和金發夾,這麽值錢的東西,沒有一定經濟實力的男人買不起……”(未完待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