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是個廢人了，這輩子隻會抓人，出去抓誰去？在這好吃好喝的供上，日子也算不錯，你們雖然怕我，每年也會來一兩次，這就足夠了。”瞿老麵色落寞，可能是早些時候酒氣上腦的關係。

    其實他待在這個四合院，最大的原因就像是在監獄待了十來年的人，已經對外界陌生，卻已經沒了再次去熟悉的勇氣，精力，所以甘願待在那個習慣的空間裏：四合院或者監獄。

    林歇是不太懂所以皺眉，老王在那略有所思。

    瞿老說道：“想要找到聶成喜的把柄，還算簡單，雖然那份名單那已經有十多年，但裏麵的證據還是確鑿，我去找找，我都有做筆記......”言罷瞿老佝僂著肩膀，往燈光外走，向著內室走去。

    林歇麵有喜色，老王也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不愧是老隊長，一定對於這事心有餘悸，還沒有忘懷。

    過了一會，瞿老拿著個發黃的小本本，然後帶著老花鏡，到了白燈下。

    “你們還別說，真的有。”瞿老麵有欣喜，將卡在發黃本本中間的文件拿出來，自己翻閱了一下，然後遞給了林歇老王。

    兩人忍不住發笑的接過來，隻見上麵映道。

    關於聶成喜的罪具備條件。

    一聶成喜利用職權上的便利，私吞了財務共九千萬（賬單詳解與注解單1）

    二收取XX，XX，數額幾許，給對方開便利（證據詳解注解單2）

    .......

    老王自然知道瞿老這細心的秉性，但凡有注解，都是實打實存在的，看完總章，再往後翻，賬單，連瑞士銀行的複印件，都一五一十的存在！

    這還隻是十年前，聶成喜作為教育台台長時收攏的財富，鬼曉得這兩年升職之後，又收了多少便利？

    “十年前的，還有用嗎？”林歇在邊上疑惑道。

    “凡事確鑿證據，還是在職人員，百年又如何。”老王心跳加速，恨不得把這個名單的小老虎都給他抓出來。

    “將這個證據放到姓聶的麵前，他還不得跪在您麵前，求你饒命？論刑法，這至少終身囚禁啊！”老王道。

    邊上的瞿老點點頭，看來對這個行為沒有異議。

    林歇先是開心的笑了兩聲，但他突然陷進更深的疑惑，他需要捋一捋，尤其是關於林珂的事，這個事一直哽咽在心裏，無法自拔，連看向那個她消失的方向，都會陷進悲傷的泥沼裏，這個到最後一刻才體悟到幸福的丫頭，太心疼了。

    十年前瞿老和老王是稽查隊的隊員，而他們查到了林珂的母親頭上，作為稽查隊的頭目，為了家族聲譽，保自己老婆平安，他解散了這個小隊。

    雖然他之後已經死去，但他老婆依然逍遙法外，兩年前，她親手把自己女兒殺掉，又是為了什麽？難道是為了私吞權利？還是林珂的爸爸在遺囑上吩咐，一切都交給林珂......如果有殺人動機的話，也隻有這一個可能性了，江華為了讓家族的權利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後不惜殺了自己美麗的女兒......

    林歇回想那個冰冷又殘酷的畫麵，心髒一陣哆嗦，腦海裏卻愈發清晰了......

    而邊上的瞿老，其實也在暗暗觀察林歇，略有些期許的情緒在老邁的身體裏流動。

    林歇算是認真考慮，也是突然一個熱血的決定：“既然能查下麵的小老虎，為什麽不直接把江華給端了！我和這娘們有仇。”

    邊上那好生收好聶局長把柄的老王，和看怪物一樣看向林歇，一副這大概是在做夢吧的樣子。

    而瞿老，則一副欣慰的樣子，難道是早已猜想林歇會這麽想？

    “有仇？哈哈，小林總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好！今天老頭就陪你玩上這一遭，隻不過，江華直係旁係的賬單都好說，唯獨江華的錢來了，又流向了哪裏一概不知，但如果仔細剖析，是有門道的”瞿老的聲音不可謂輕，他開心的不能自己。

    難不成，這老頭在這這麽多年，也沒閑著。

    對啊！最不甘的應該就是瞿老才對！

    “啊？”突然提出想法的林歇，震撼的啊了一聲，自己是開啟了瞿老的第二人格嗎？還是一切隻是一個瘋老頭的酒後瘋話。

    那握著小黃本的老王，眼裏一陣躁動，雖然天氣冰涼，內心卻一陣火熱，是啊......這才是自己熟悉的瞿隊長，那個讓國內外貪官聞風喪膽的瞿鐵拳，雖然他已經老的抬不起肩膀，從背影看上去隻是一個普通的糟老頭，但握著鐵拳，黑著一張臉去抓汙吏的身影，還是依然凶猛！

    “所以，果真是要抓江華那糟娘們？”瞿老抑製不住興奮的對林歇伸出一個鐵拳，說道。

    “齊活！”林歇也有樣學樣的伸出自己要小一些的拳頭，和瞿老對了上去，感受到他拳處的火熱和一往無前的氣勢，腦海裏想著林珂那心疼的表情，終身得不到實際的愛，既然可以給她報仇，還能挽救公司的難題，何樂而不為？

    老王突然感覺自己年輕了十幾歲，麵頰有有些潮紅。

    之後的半個小時，直到晚上十點，三人都在交流老王這些年持續不斷收攏的證據。

    原來，他雖然在這個四合院待著，但一直沒有放棄最後那個讓自己小隊解散的名單。

    不但把那些小毛頭整理的清清楚楚，還從四合院的老人那裏得知的消息匯總在一起。

    這些老人可不是簡單的老人，他們可是伴隨著新中國成長的活曆史，什麽風風火火沒有見過。

    閑聊之下，把一些相當隱晦的消息，都隨著互相聊天被瞿老得知。

    再加上瞿老本人也是行業內的絕對翹楚，凡事嫌疑上有用的信息，都會第一時刻記錄在冊子裏。

    所以，瞿老雖然十年沒有邁開這個房間，其實對外界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關於江華的！

    這個讓自己一切努力都成為泡影的女人......

    時至今日，早就沒了恨，隻是想著到死之前能了卻一樁心願，死的時候可以閉上眼睛。

    瞿老甚至說，隻要讓江華知道一直有一個糟老頭知道她的秘密，知道就行，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