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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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重歸第一人格的念慈給關上,隔音極好,過了一會,念慈從廁所出來,麵部的嫣紅消下去,臉上放鬆而自然。
她挽著門口等待的林歇,拉著他一起去吃飯,就像是剛剛凶悍的自己沒有出現過。
“念慈,你是不是平常壓抑著自己了,要不找個地方好好罵一下人?”
“哪裏呦,人家才不會罵人呢,我可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討厭討厭討厭。”她的小粉拳打在林歇的胳膊上,臉上巧笑嫣然。
林歇雞皮疙瘩跳起來,他差點都忘了以前趙念慈是脾氣壞聞名了。
“再不惹你生氣了,我發誓。”林歇另外一隻手立起,放在耳邊,正襟危坐。
林歇看到悄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空姐,對她點點頭。
在生活的點滴裏,互相堅守著保持私人空間。
空姐在兩人身後,看著林歇跟著一起喜怒哀樂,她身旁沒有其他執念,就如第一次遇到林歇時一樣。
而和那個清晨不一樣的是,林歇沒有看到她驚恐,看到她那僵硬的笑容也不會全身寒顫的退後兩步。
真心實意的笑容,這是一個模糊的概念。
林歇在空姐的照顧下,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久而久之也就大概忘了她的執念。
可空姐不會忘,她自己也無時無刻在思索該怎麽擁有真心實意的笑容。
在看到林歇開心時,看到他坐在餐桌上,一指彈把小酒給彈下餐桌,然後摸摸恩惠的頭,那幸福到冒煙時的模樣,空姐明白,她此刻的笑容,不是真的在笑,甚至比哭還要難看。
她前所未有的想要重新拆解五官,然後再次組裝。
在這種情緒推動下,她悄然做了一個決定。
飯後,林歇在看微信,上麵有公司的各種事務匯報,今天沒什麽異常,他簡單的處理之後,決定今天不去公司。
念慈飯後就出發去恩樹基金會,今天依然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等待孩子們午休後去上學,就剩下他自己在門口的搖椅上玩手機。
翻看朋友圈,和過去剛剛刪除前同事之後空無一人不同,此時的朋友圈要熱鬧許多。
三少江南傅先生三位酒友,每天都會發上幾條狀態,國外友人尹素婉和新垣結衣,偶爾也會發兩張自拍或者美食,將生活的點滴分享在上麵,愛斯基摩的華峰和愛斯,不時會上傳關於工作多辛苦,但是很開心的狀態。
林歇會給他們點讚。
這樣的人際關係,似乎也還不錯。
再翻了翻,林歇才看到葉子發的朋友圈。
她發了一個紋身圖案,上麵印著一對羽翼,看位置似乎也是在肩胛骨部分紋,果然是她平日的風格。
看到葉子,林歇想起了曹卿卿。
不想起,也不會惦念,但一旦想起,心裏就有些古怪,如多種情緒糅雜在一起,反而變得沒有感覺,隻覺得胸口有些悶,乃至於呼吸的不太通暢。
好奇心所致,點進她的微信,裏麵什麽都沒有,還是和往常一樣。
悄然合上手機,讓大腦放空一些,關於那晚的記憶依然深刻,有時想要提起歉意,冥冥之中就會有力量按壓下來,並且告誡自己,那是理所當然的,就像是喝到神之一杯一樣平常。
此時在半個望京外的頂級寫字樓辦公室內聽下屬匯報的曹卿卿,她感覺到一陣泛嘔,強忍著捂住胸口,麵色都有些慘白,才忍住了嘔吐的感覺。
稍微緩了一會,她臉上才再次浮上正常的嫣紅。
“曹總,您怎麽了?”那在邊上匯報工作的女下屬,關心問道。
“沒事,最近腸胃有些不舒服。”曹卿卿喝了口溫水,然後站了起來,麵朝玻璃牆,背朝著下屬,這才眯著眼睛開始深呼吸,她不能在下屬麵前表現的脆弱。
“需要我把冷氣關一下嗎?”
平時辦公室要保持清涼,通風,所以即便是深秋如此清爽,也要開著空調。
“嗯謝謝,麻煩你了。”言罷,穿著黑色裙的曹卿卿轉過身,又恢複常態坐到了位置上。
下屬出門,關掉了冷風,辦公室本來就安靜,此刻更是靜的能聽到空氣中微小因子跳動的聲音。
曹卿卿喝了幾口溫水,還是感覺不太對,她到衛生間,整理了一下發型,看著鏡麵前目光愈發柔和溫吞的自己,在想最近是不是對周遭太過善良,所以才會有這種假象,一直以來在公司營造的都是冰冷的禮貌以及強硬。
她正要收拾心情,打算重新投入工作。
“嘔......”剛剛強忍住的嘔吐再次衝擊,這次沒再忍住,她彎下腰,麵朝著洗手池,第一聲沒停止住,就緊接著第二三聲......
終於,她緩過勁來,額頭,脖頸因為緊張已經滿是汗水,她在想身體是哪裏出現了差錯,平日生活習慣也很正常,難道是真的鴨子嘴把胃給說壞了?
曹卿卿拍拍胸脯,不斷吞咽口水,眼神微晃,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摒棄掉,這才從衛生間出來,將注意力集中在層層文件裏。
有那麽一個疲憊的瞬間,她不自覺的揉了揉肚子,很輕柔。
回到林歇的下午。
搖椅緩慢的晃蕩,望京的秋風今天比較淡雅,天色雖然灰,但是偶爾會有一道光線從雲層後溢出。
空姐坐在身旁,搖椅上卻沒有她的重量。
他點到自己的朋友圈,停頓到喚來小偷那一條。
仔細想想,若是生活如此繼續,熊魚那廝再別範什麽幺蛾子,他也就不會在用得上僅執念可見的朋友圈了。
迷上眼睛,讓微光按摩眼皮子,感受著身旁的微風。
或許會在以後的某個不好的處境去懷念此時一去不返的午後時光,林歇想到這點,搖晃了一下頭,自嘲笑笑:在想什麽呢。
他看看時間,再過兩個小時就要去接孩子放學。
正想去房間裏拿小學徒寫的《執此之念》看一會,消磨時間。
邊上的空姐突然說道:“嗯......我能和你說個事嗎?”
林歇有些驚訝,除了提莫,其他幾位執念很少會主動說話,看來是有什麽必要的事。
他停頓腳步,然後看向空姐,道:“好啊,你說,現在就我們兩了。”
“你是不是很頭疼求婚的事?”空姐低著頭,似乎在畫小九九,心裏也可能在好奇自己在說什麽,但已經脫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