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的左臂像是被熔爐灼燒，金紅血珠浮在半空，每一滴都扯著他的神經。
    係統反噬的刺痛從識海竄到指尖，他卻死死盯著蘇璃——她眼尾的青灰咒文正在剝落，神紋鎧甲下的微光像活過來的星子，順著兩人之間的血線往他這邊攀。
    "蘇璃。"他啞著嗓子喚她，聲音比平時輕了八度。
    蘇璃睫毛顫得更厲害，原本被鎖鏈灼得泛白的指尖終於有了溫度，輕輕碰了碰他滲血的手背。
    這一碰，兩人手臂上的符文同時炸出金芒，血線驟然交織成半透明的棋盤紋路，在他們之間浮起，每一道格子都泛著古銅色的光。
    "看，這就是初代為何要分裂共生體——弑神棋盤的"逆鱗"。"白無涯的冷笑像碎冰劃過耳膜。
    陸沉這才注意到，那神秘煉器師的青銅麵具正裂開細縫，未被遮住的右臉浮著和他一模一樣的金紋，連紋路走向都分毫不差。"三千年前，初代卡牌之主用共生體鎮壓天道反噬，卻被法則啃出命門。
    這逆鱗之傷，既是共生的紐帶，也是......"
    "夠了！"墨傾城的尖叫刺穿混沌海的黑霧。
    她身後那艘裹著黑霧的巨艦正被金紅血線貫穿，甲板上的混沌符文滋滋冒青煙。
    女反派攥著"吞噬法則"卡牌的手在抖，原本該吞噬一切的黑芒被血線絞成碎片："你們以為靠這點共鳴就能破我的局？"她猛地捏碎卡牌，黑霧裏突然伸出無數骨爪，卻在觸及血線的瞬間被染成金色，反過來纏上她的手腕。
    "啊！"墨傾城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腕間金紋如活物般往上爬，"這不可能......天道法則明明壓製著雙生共鳴！"
    "因為我的覺醒本就是撕裂法則的刀。"蘇璃的聲音突然清亮。
    陸沉抬頭，正撞進一雙鎏金瞳孔——那是他從未見過的蘇璃，神紋鎧甲完全褪去青灰，每一道紋路都在噴薄金焰，連被鎖鏈勒出的血痕都泛著微光。
    她望著兩人之間的棋盤，像是想起了什麽，嘴角卻勾起慘笑："三千年前，初代將弑神棋盤的"善念"封入我血脈......所以當我真正覺醒時，天道法則的壓製，會先被自己的逆鱗撕開。"
    話音未落，她突然抽出腰間的弑神短刃。
    陸沉瞳孔驟縮，剛要撲過去，卻見那刀刃並未指向他，而是重重刺進自己心口的神紋。
    "蘇璃！"他嘶吼著去抓她的手腕，卻被金焰燙得縮回手。
    鮮血混著金芒濺在棋盤上，蘇璃的額頭滲出冷汗，可她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堅定："這神紋是天道釘在我身上的鎖......我替初代斬斷它！"
    金色血液在空中凝成鎖鏈，沒入棋盤紋路的瞬間，整個空間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墨傾城的慘叫突然拔高，她身上的金紋已經爬到脖頸，連混沌巨艦都開始崩解，碎成光點被血線吸走。
    陸沉感覺識海裏的刺痛突然減弱，係統的提示音竟罕見地出現雜音："檢測到......法則漏洞......雙生共鳴......"
    "咳......"白無涯突然捂住嘴，指縫間滲出黑血。
    陸沉這才發現，那青銅麵具的裂痕已經蔓延到左眼位置，露出的半張臉蒼白得近乎透明，可金紋下的皮膚，竟和他有七分相似。
    "白前輩？"他下意識要扶，卻被對方抬手攔住。
    白無涯的指尖按在麵具裂痕上，低笑一聲："別急......有些真相，該見光了。"
    話音未落，混沌海突然掀起驚濤。
    陸淵的虛影在黑霧中暴吼："陸沉！
    你以為這點小手段就能......"
    但陸沉已經聽不清了。
    他望著蘇璃染血的衣襟，望著兩人之間還在流動的金紅血線，又看向白無涯麵具下若隱若現的麵容——那些被係統壓製了十七年的碎片，突然在腦海裏翻湧。
    而此刻，白無涯的青銅麵具，正發出細碎的、即將崩裂的輕響。
    青銅麵具碎裂的脆響像一根細針紮進陸沉的耳膜。
    他望著碎片簌簌墜落的瞬間，白無涯的麵容在黑霧中顯影——那分明是十七歲的自己，連左眉骨下那顆淡褐色的小痣都分毫不差。
    陸沉的指尖不受控地顫抖，記憶裏被係統封印的碎片突然決堤：三歲時在巷口撿到的青銅環、十二歲生日前夜總在夢中浮現的棋盤虛影、還有每次覺醒卡牌時識海深處那個沙啞的"別信法則"的聲音......
    "我是初代分裂的"惡念"。"白無涯抬手接住最後一片麵具，指腹摩挲著碎片上的古紋，"當年他為鎮壓天道反噬，將善、惡、混沌三魂剝離。
    善念封入蘇璃血脈，混沌墜入深淵成了陸淵，而我......"他突然笑了，笑容裏帶著與陸沉如出一轍的冷冽，"成了替他承受法則灼燒的活祭品。"
    話音未落，虛空熔爐的轟鳴震得海麵翻湧。
    青銅簡牘裹著赤焰從爐中飛出，上麵刻滿的符文突然活過來，在陸沉識海炸開——原來所謂"共生體"根本是天道設下的局，初代用三魂為餌，竟隻是為了給法則製造一個能不斷吞噬"覺醒者"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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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該讓"善念"蘇璃選擇立場了。"白無涯的聲音突然變得刺耳，他掌心的熔爐開始滲出黑血，"是繼續當法則的提線木偶，還是......"
    "夠了！"陸沉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終於看清簡牘最下方的血字——蘇璃的神紋根本不是封印，而是天道用來鎖定"善念宿主"的追蹤器！
    他幾乎是本能地抽出腰間的"規則踐踏"卡牌。
    這張傳說級卡牌能短暫無視因果律，是他壓箱底的底牌。
    可當金色流光剛觸及卡牌邊緣，識海突然炸開驚雷般的刺痛——天道法則竟在反噬！
    "噗！"陸沉單膝跪地，鮮血順著嘴角滴在棋盤紋路裏。
    他聽見係統的電子音扭曲成雜音："檢測到......違規操作......法則壓製......"
    "阿沉！"蘇璃的驚呼混著金焰灼燒的劈啪聲。
    陸沉抬頭，正看見她銀發下的金瞳逐漸褪去鎏光，神紋鎧甲上的裂痕像蛛網般蔓延。
    她手中的弑心劍殘片泛著幽藍冷光，劍尖正抵在自己心口的神紋上。
    "蘇璃你要做什麽？！"陸沉想撲過去，卻被棋盤上的金紅血線纏住腳踝。
    那血線是兩人共生的紐帶，此刻竟成了束縛他的鎖鏈。
    "用我的神紋補全棋盤。"蘇璃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可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這樣能撕開法則漏洞，給你爭取三分鍾。"她指尖用力，弑心劍沒入血肉的瞬間，金紅與幽藍的光在傷口處炸開，"別怕......我疼過更狠的。"
    陸沉的呼吸驟然停滯。
    他看見蘇璃的神紋正順著劍身被抽離，那些原本灼燒她的鎖鏈此刻竟化作金蝶，繞著她旋轉著沒入棋盤。
    混沌海的黑霧被撕開一道裂縫，弑神棋盤的虛影終於完整浮現——三百六十道格子泛著古銅色微光，正中央的"將"位，赫然刻著陸沉的名字。
    "終於，雙生棋子都準備好了......"
    低沉的男聲像悶雷滾過海麵。
    陸沉猛地轉頭，就見吞噬之眼正從深海中升起，暗紅色的瞳孔裏翻湧著萬千法則碎片。
    那是陸淵的眼睛，是能吞噬一切規則的混沌之眼！
    "墨傾城！"蘇璃突然厲喝。
    陸沉這才注意到女反派正後退著靠近吞噬之眼，她原本甜美的麵容扭曲成青灰色，脖頸處的金紋已蔓延到耳根——那是被天道法則反噬的征兆。
    "你早就知道？"墨傾城的聲音變得尖銳，"從三年前我偷換你生辰鎖開始......"
    "你的混沌卡牌上，有陸淵的血契。"蘇璃捂著心口的傷，金瞳裏的光卻更盛，"現在，滾去告訴你的主子，他的局......"她突然劇烈咳嗽，鮮血濺在棋盤上，"破了。"
    墨傾城的臉瞬間慘白。
    她尖叫著轉身躍入吞噬之眼的虛影，黑色裙角被暗流卷得獵獵作響，眨眼間便消失在暗紅光芒裏。
    "蘇璃！"陸沉終於掙脫血線束縛，撲過去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她的體溫正在流失，神紋鎧甲隻剩下零星碎片，心口的傷口還在滲著金藍相間的血。
    "看......你的卡牌環。"蘇璃顫抖著抬起手，指尖擦過陸沉左手的青銅環。
    那枚他戴了十七年的舊物突然泛起金光，環身的紋路竟與弑神棋盤完全重合。
    陸沉低頭，正看見青銅環上浮現出新的刻痕——"卡牌之主"。
    海麵突然劇烈震顫。
    吞噬之眼的瞳孔收縮成細線，無數黑色鎖鏈從其中穿出，在海麵上凝結成階梯。
    最頂端的陰影裏，傳來與陸沉一模一樣的笑聲："我的好弟弟......"
    陸沉抱著蘇璃站起身。
    他望著那道逐漸清晰的身影，左手的青銅環燙得幾乎要烙進皮肉。
    識海裏的係統提示音終於恢複，卻不再是機械的電子音——那是初代卡牌之主的聲音，帶著三分欣慰，七分決絕："該你了。"
    而在階梯頂端，與他麵容相同的男人正踏著鎖鏈，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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