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左手的青銅卡牌環突然燙得驚人，金芒從刻痕裏噴薄而出，像活過來的光蛇纏上蘇璃的腰。
    他瞳孔驟縮——她鎖骨處的棋盤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蠶食神紋，鎏金銀發下的皮膚泛起半透明的青灰色，像是被某種腐蝕性力量從內部灼燒。
    "蘇璃！"他脫口而出，指尖幾乎要掐進掌心的殘片裏。
    係統在識海炸響警報，那些原本歡呼的能量波動突然變得尖銳，像無數銀針紮進他的太陽穴。
    他能清晰感知到蘇璃的生命力正在流失，每一絲神紋的蔓延都帶著她的體溫，"你的神紋在吞噬弑神棋盤的能量！"
    "這不是吞噬。"白無涯的聲音突然從左側傳來。
    他不知何時站在兩人三步外，青銅麵具的眼洞泛著幽藍微光，幾片碎甲正從麵具邊緣簌簌掉落，"棋盤需要"完美容器"，而你...選了她。"最後幾個字像是咬碎了金屬，尾音裏帶著某種古老的歎息。
    話音未落，混沌海傳來震耳欲聾的裂響。
    陸沉轉頭的瞬間，瞳孔被鋪天蓋地的猩紅填滿——海麵裂開足有千米的巨口，無數吞噬之眼擠在裂縫邊緣，組成一艘猙獰的巨艦，艦首正是墨傾城那張甜得發膩的笑臉。
    她的發間纏著帶血的鎖鏈，每走一步都有黑霧從腳下滲出："看看你們的"契約"吧——"
    黑色卡牌破空而來，在三人頭頂炸開全息影像。
    畫麵裏是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跪在布滿符咒的祭壇上，白發被血浸透。
    初代卡牌之主的虛影懸在她上方，手中握著與蘇璃掌心相同的殘片："神紋入體，你將成為秩序與混沌的錨點。"小女孩的眼淚砸在石磚上，卻咬著牙沒發出一聲哭嚎——那是蘇璃。
    "不！"陸沉的嘶吼混著蘇璃的悶咳。
    她正用指甲摳著胸口的神紋鎧甲，金紅血液順著指縫往下淌，卻突然反手抽出腰間的"神紋共鳴"卡牌。
    卡牌邊緣泛著紫芒，是她用三年時間收集的ss級戰鬥卡，此刻被她直接捅進心口："讓我...把棋盤碎片徹底煉化！"
    鎧甲上的紋路開始逆向流動，從銀白轉為暗紅，又在觸及棋盤邊角時迸濺出星芒。
    陸沉的卡牌環突然發出刺耳鳴響，十二道銀鏈驟然收緊，勒得他手腕滲血。
    他能感覺到係統在瘋狂抽取他的生命力，通過銀鏈注入蘇璃體內——這是他第一次清晰意識到，所謂"天道卡牌係統"，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某種契約的媒介。
    "笨蛋！"他撲過去想拽出那張卡在蘇璃心口的卡牌，卻被一道無形屏障彈開。
    蘇璃的瞳孔裏浮現出雙重影像，一邊是此刻染血的戰場，一邊是三百年前那個舉著掃帚追他跑的女仆。
    她突然笑了，血沫沾在嘴角："你說...等打完這仗，要帶我去吃夜市的糖畫..."
    混沌海的黑霧突然暴漲，陸淵的虛影從艦後踏出，他的瞳孔裏棋盤與混沌紋路正在廝殺。
    墨傾城的笑聲穿透一切："煉化吧，等棋盤徹底成型，我會親手把你們的"糖畫"碾成渣——"
    "閉嘴！"陸沉的左手突然爆發出比之前更盛的金光。
    卡環內側的咒文全部活了過來，在他皮膚上流動成金色鎖鏈，直接纏上墨傾城的脖頸。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調用係統的"強製幹涉"權限，代價是識海傳來仿佛被撕裂的劇痛。
    但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金光吸引時，白無涯的動作幾乎被忽略。
    他垂在身側的左手緩緩抬起，指尖抵住麵具右側的青銅紋路。"哢"的一聲輕響，半張麵具碎成齏粉，露出下方被陰影籠罩的右臉——那輪廓，與陸沉此時因憤怒而緊繃的下頜線，分毫不差。
    遠處傳來陸淵的低笑："終於要揭開了麽？三千年前的..."
    "蘇璃！"陸沉的嘶吼蓋過了那個未說完的詞。
    他看著她心口的卡牌正在融化，與棋盤紋路徹底融合，而她的呼吸已經輕得像一片即將飄散的羽毛。
    係統在識海瘋狂提示"融合進度97"，可他此刻隻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這一次，他絕不能再讓重要的人，從指縫裏溜走。
    白無涯捏碎半張麵具的脆響，像一根鋼針刺進陸沉的耳膜。
    陰影裏那張與他輪廓重疊的右臉，讓他的瞳孔劇烈收縮——三百年前在藏書閣翻到的《雙生契錄》突然在腦海炸開，古卷裏"血脈同源，因果同擔"的朱砂批注，此刻正燒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三千年前..."陸淵的笑聲裹著黑霧卷來，卻被白無涯冰冷的話音截斷："我用雙生之血澆築棋盤——現在，該用他的血脈終結因果！"青銅麵具的碎渣還未落地，虛空熔爐已從他掌心飛出。
    那口曾煉過十二星隕的黑爐此刻泛著妖異的青焰，九根青銅鎖鏈如活物般竄出，精準纏住蘇璃正在滲血的手腕。
    "蘇璃！"陸沉的嘶吼帶著破音。
    他看見鎖鏈上的咒文開始灼燒她的皮膚，原本半透明的青灰色迅速蔓延至整條手臂，連神紋鎧甲都泛起蛛網般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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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璃咬著牙抬頭看他，染血的唇動了動，分明想說"別管我"，卻被鎖鏈勒得悶哼出聲。
    她的指尖還攥著半融的"神紋共鳴"卡牌，金紅的血珠順著指縫滴在鎖鏈上，滋滋冒起青煙。
    係統在識海發出刺耳鳴叫："檢測到混沌法則侵蝕，宿主關聯者生命體征低於15。"陸沉的左手不受控製地摸向胸口——那裏藏著最後一張"時間回溯"卡牌。
    三天前他為了救被鬼麵蛛群圍困的商隊，已經用掉兩次回溯機會，此刻卡牌邊緣泛著暗灰，像被水泡過的枯葉。
    但當他觸到卡牌的瞬間，識海突然傳來撕裂般的痛，天道法則的反噬如潮水倒灌，幾乎要將他的意識碾碎。
    "反噬？"陸沉的牙齦被咬出血，腥甜在嘴裏炸開。
    他想起白無涯曾說過"天道不允逆命"，可此刻蘇璃的心跳聲在他耳邊越來越弱，像風裏快熄滅的燭火。
    他猛地咬破舌尖，猩紅精血混著唾液滴在卡牌上："去你媽的天道！"卡牌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時間的流速在他眼中變得緩慢——黑霧裏陸淵的冷笑凝固成雕塑，蘇璃睫毛上的血珠懸在半空，連鎖鏈上的咒文都停止了蠕動。
    三秒。他隻有三秒。
    陸沉的右手閃電般探向腰間的弑心劍殘片。
    這是白無涯用星隕鐵重鑄的上古凶兵，劍身還留著當年斬神時的裂痕。
    當殘片抵住左臂的瞬間，他能清晰感覺到血脈在沸騰——那是被係統壓製了十七年的"雙生之力"，此刻正順著傷口噴薄而出。
    青銅卡牌環在劇痛中應聲碎裂，內側的古老符文終於顯露真容：那些糾纏的線條與蘇璃神紋鎧甲上的紋路分毫不差，此刻正泛著與他鮮血同色的金芒。
    "雙生共鳴...啟動。"白無涯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像是被歲月磨碎的鍾磬。
    陸沉看見他未被麵具覆蓋的右臉浮現出同樣的符文，與自己手臂上的金紋遙相呼應。
    蘇璃手腕上的鎖鏈突然發出哀鳴，青焰瞬間熄滅，原本灼燒她的咒文開始逆向遊走，順著鎖鏈爬向虛空熔爐。
    時間開始流動。
    蘇璃的睫毛輕輕顫抖，她感覺纏住手腕的鎖鏈突然一鬆，有滾燙的、熟悉的氣息裹住了她的指尖。
    抬眼望去，陸沉的左臂正往下淌血，那些金紅的血珠沒有落地，反而像有生命般飄向她胸口的棋盤紋路。
    神紋鎧甲上的青灰色開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與陸沉手臂符文同頻的微光，像兩簇被風引燃的火苗，正試探著觸碰彼此。
    "陸...沉？"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讓陸沉眼眶發酸。
    他能感覺到係統的反噬還在啃噬識海，但此刻所有疼痛都不如蘇璃重新亮起的瞳孔灼人。
    青銅卡牌環的碎片散落在地，其中一片正好映出他手臂上的符文——那些糾纏的線條正在微微發燙，仿佛在等待某個契機，與另一片同樣的紋路徹底融合。
    混沌海的黑霧突然翻湧得更劇烈，陸淵的虛影在其中扭曲："雙生血...原來這就是你藏了三千年的後手！"但陸沉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他望著蘇璃逐漸恢複血色的臉，望著兩人身上同步亮起的金紋，突然想起係統初次覺醒時的提示音："檢測到雙生共鳴體，天道法則即將重啟。"
    而此刻，他手臂上的符文，正在與蘇璃神紋鎧甲下若隱若現的紋路，發出隻有他們能聽見的、心跳般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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