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的銀發突然收緊，像燒紅的金絲勒進陸沉腕骨。
    他疼得倒抽冷氣，卻在觸及她掌心溫度的瞬間僵住——那溫度不似活人，倒像熔爐裏淬過的精鐵，燙得他皮膚泛起紅痕。
    “契約條款第七條生效了。”蘇璃的聲音帶著金屬刮擦般的銳響，金瞳裏翻湧的光不再璀璨，反而像被攪渾的熔漿，“我們的神紋在同步崩裂。”她的指尖滲出更多金血，懸浮的鎖鏈突然繃直，在兩人手腕間拉出半透明的契約紋路，“你看...這些金線在往我身體裏鑽。”
    陸沉喉結滾動。
    他能清晰感知到，左手卡牌環的灼金溫度正順著血管往心髒竄，那是雙生共鳴突破規則後的反噬。
    更令他心驚的是，蘇璃後頸的神紋鎧甲竟開始剝落，露出下麵爬滿暗紫紋路的肌膚——那是混沌之力侵蝕的痕跡。
    “看來你們還沒發現。”
    陰惻的男聲裹著腥鹹海風炸響。
    陸淵的吞噬之眼虛影從海麵升起，瞳孔裏翻湧著漩渦狀的黑潮，“契約本身就是‘吞噬容器’。”他的聲音混著墨傾城的氣音，像兩根生鏽的針在人耳膜上刮，“你們簽訂的每一條款，都是在給混沌種子施肥。”
    “咳...哈。”
    異變陡生。
    原本癱在地上的墨傾城突然直起腰，黑色鎖鏈穿透她心髒的傷口正在愈合，血珠順著鎖骨往下淌，卻在觸及地麵時凝成漆黑的種子。
    她歪頭看向陸沉，眼尾的淚痣泛著詭異的青，“現在該觸發‘雙生剝離’了。”
    陸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三天前在舊書齋裏，白無涯曾說過“雙生契約必有漏洞”，可此刻當蘇璃的血鏈與他的卡牌環產生共鳴時，他才驚覺那漏洞可能藏在最根本的條款裏。
    “解析！”他咬破舌尖，鮮血濺在左手卡牌環上。
    青銅環瞬間迸裂成碎片，一張泛著銀光的“契約解析”卡牌浮現在掌心。
    卡牌展開的刹那，無數金色小字從卡麵湧出，在兩人頭頂交織成契約原文——
    “第九條：當雙生共鳴突破規則限製時，公證人將繼承簽訂者所有權能。”
    陸沉的瞳孔驟縮。
    他看見最後一行小字在發光：“最終受益人：陸淵·混沌之影。”
    “原來如此。”他低笑一聲，指尖掐進掌心，“你讓墨傾城當餌，讓蘇璃當容器，連契約公證人都是你的棋子。”
    “叮——”
    清脆的金石碰撞聲從頭頂傳來。
    白無涯的青銅麵具碎片突然懸浮在契約紋路上空，每一片都流轉著幽藍的光。
    碎片相觸的瞬間，初代卡牌之主的殘魂從中溢出，聲音沙啞卻清晰：“公證人的真實身份...是陸淵的‘契約容器’。”
    蘇璃的銀發突然纏上他的脖頸，將他的臉掰向自己。
    她的銀發散得更開了，每一根發絲都在金黑兩色間閃爍，“陸沉，我能感覺到...混沌之力在啃噬我的神紋。”她的金瞳裏浮起血絲，“再拖下去，我會變成第二個墨傾城。”
    陸沉反手扣住她後頸。
    那裏的暗紫紋路已經蔓延到耳後，他能摸到皮膚下凸起的血管，像蠕動的黑蛇。
    “不會的。”他扯出腰間的青銅匕首，在掌心劃出深口，“以初代殘魂為引——”
    鮮血混著蘇璃的金血噴向空中。
    兩種顏色在空中糾纏，竟凝成八芒星封印陣圖。
    陸淵的虛影發出尖嘯，吞噬之眼開始扭曲；墨傾城的傷口重新崩裂，黑血濺在封印上滋滋作響；而蘇璃的銀發突然靜了，金黑火焰緩緩熄滅，露出下麵泛著珍珠光澤的發絲。
    “成了？”蘇璃喘著氣，伸手摸他臉上的血，“你剛才...是不是又用了時間回溯？”
    陸沉搖頭。
    他能感覺到卡牌環的灼金溫度在消退，左手腕上蘇璃的發痕正在愈合。
    但就在這時，他的餘光瞥見——
    墨傾城耳尖的蛇形耳環突然裂開一道細縫。
    那縫隙極淺，卻像冰麵裂開的第一絲紋路，隱約透出裏麵蠕動的黑影。
    墨傾城耳尖的蛇形耳環裂開細縫的瞬間，陸沉後頸的寒毛根根豎起。
    他早該想到——這個總愛用甜膩語氣喊他"阿沉哥哥"的青梅，連首飾都藏著算計。
    "哢嚓——"
    金屬開裂聲比心跳還清晰。
    陸沉看見蛇形耳環的銀鱗下，露出暗青銅色的內芯，上麵密密麻麻刻著弑神棋盤紋路，每一道溝壑都泛著混沌之力特有的紫黑光澤。
    墨傾城的指尖突然掐進掌心，血珠滴在紋路上，棋盤竟像活物般蠕動起來，"陸淵大人的‘眼線’早就在契約裏了。"她的聲音不再軟糯，帶著金屬震顫的嗡鳴，"從你答應簽訂雙生契約那天起——"
    "閉嘴。"陸沉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想起三天前白無涯在舊書齋翻到的《上古契約法典》殘頁，"當雙生契約出現第三方觀測者，背叛者的血脈即為最薄弱的錨點"——原來這就是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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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卡牌環突然燙得灼人，像在催促他做決斷。
    陸沉反手抽出腰間弑心劍殘片，劍身還沾著之前戰鬥的血漬，此刻卻泛起幽藍微光。"契約條款第三條。"他咬字清晰，劍尖抵住墨傾城鎖骨下三寸，"背叛者的血脈將成為‘新容器’。"
    "你瘋了？！"墨傾城的臉色瞬間慘白，之前愈合的傷口再次迸裂，黑血混著金血湧出。
    她想躲，卻被蘇璃的銀發纏住腳踝——女武神的銀發散成金色光網，將她牢牢釘在原地。
    蘇璃的金瞳裏燃著熔金色火焰，神紋鎧甲重新覆蓋後頸，"他沒瘋，是你低估了他對契約的掌控。"
    弑心劍刺入的刹那，陸沉的虎口被震得發麻。
    墨傾城的慘叫聲刺穿耳膜，她的血液順著劍身倒灌進弑心劍的裂痕，在殘劍表麵凝成血晶。
    更詭異的是，那些本該腐蝕一切的混沌黑血，竟在接觸到金血的瞬間，泛起細碎的銀光——那是契約之力被激活的征兆。
    "小心！"蘇璃突然拽住陸沉的手腕。
    她後頸的神紋正逆著血管方向流動，原本代表秩序的金色紋路，此刻像被潑了墨水般渾濁，"她的血在腐蝕雙生之力！
    我的神紋...在融化！"
    陸沉低頭，看見兩人手腕間的契約鎖鏈正在崩解。
    原本連接的金線斷裂成星芒，每一顆星芒都在吞噬周圍的光。
    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與蘇璃共享的力量正在被抽離，而抽離的方向...正是那副蠕動的弑神棋盤。
    "規則踐踏，啟動。"陸沉的聲音發沉。
    他咬破舌尖，鮮血噴在卡牌環上，青銅環瞬間化作金霧，包裹住兩人交握的手。
    這是係統最危險的能力，強行逆轉規則的代價是透支三天的時間回溯次數——但此刻他沒得選。
    空氣裏響起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契約鎖鏈突然逆向旋轉，金線不再往弑神棋盤鑽，反而順著墨傾城的傷口倒灌回去。
    她的瞳孔劇烈收縮，臉上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下麵青灰色的混沌獸紋，"你怎麽可能...這不符合混沌法則！"
    "混沌法則？"陸沉扯動嘴角，染血的指腹按在她眉心，"契約的‘吞噬’對象從來不是我們，是你。"他能感覺到卡牌環在掌心發燙，內側浮現出陌生卻熟悉的古老符文——那分明是白無涯青銅麵具下的紋路！
    "嗷——"
    海麵上的陸淵虛影發出憤怒的尖嘯。
    吞噬之眼被逆向的契約鎖鏈貫穿，黑潮般的混沌之力瘋狂翻湧，卻始終掙脫不開金色鎖鏈的束縛。
    墨傾城的身體開始透明化，像被扔進熔爐的蠟像，而她耳尖的弑神棋盤內芯，此刻正滲出淡金色的光——那是被剝離的契約核心。
    "陸沉！"蘇璃突然握緊他的手。
    她的神紋已經恢複純淨的金色，指尖卻還在顫抖，"看卡牌環內側！"
    陸沉低頭，青銅環內側的古老符文正在發光，每一道紋路都與白無涯麵具上的暗紋重合。
    他想起白無涯曾說"初代卡牌之主的殘魂，會在最關鍵的時刻指引方向"，原來所謂指引，是藏在契約最深處的...
    "叮——"
    細微的金屬碰撞聲從上方傳來。
    陸沉抬頭，看見白無涯的青銅麵具碎片不知何時懸浮在半空，每一片都流轉著幽藍的光，正緩緩朝契約公證人殘留的黑霧聚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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