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的漣漪剛散，陸沉的胸腔便炸開劇痛。
    他踉蹌半步，指縫間滲出的血珠砸在地麵，燙得熔漿都騰起幾縷灰煙——三秒回溯的代價比以往更狠，係統的警告聲幾乎刺穿耳膜："檢測到混沌能量汙染時間線，回溯消耗疊加至120！"
    "看夠了嗎？"
    陰寒的聲音從暗金洪流中央炸開。
    陸沉猛地抬頭，瞳孔驟然收縮——原本模糊的鏡像體中央，陸淵的身影終於徹底凝實。
    那張與他分毫不差的臉正咧著笑，左邊眉骨卻多了道貫穿至下頜的猙獰疤痕，像被利器生生劃開的裂痕。
    "混沌本源需要完整的容器宿主。"陸淵抬手，掌心浮起兩張卡牌：一張是陸沉曾用的"混沌契約"，泛著紫黑霧氣；另一張卻是林嘯頸間常年戴著的"觀測者之眼"，此刻正滲出銀白光液，與紫霧糾纏著融為一體，"你以為雙生契約是護符？
    那是我給你們準備的......"他指尖一挑，融合卡牌如毒針般紮進林嘯胸前的契約鎖鏈，"引魂釘！"
    "噗！"林嘯的身體劇烈抽搐，原本剛愈合的血洞再度綻開，這次湧出的卻是漆黑如墨的血。
    他脖頸青筋暴起，原本淡金的神紋鎧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化，甲片縫隙裏滲出暗金黏液，"為什麽......我的力量會背叛你？"青年的聲音像被砂紙打磨過，帶著金屬刮擦般的刺耳，"我明明......"
    "閉嘴！"陸沉的青銅卡牌環突然發出刺耳鳴響，白無涯的殘魂從熔爐中衝出，半透明的身影被暗金洪流腐蝕出縷縷白煙，"快切斷雙生契約的共鳴！
    那鎖鏈早被混沌本源篡改，現在每一絲聯係都在往他靈魂裏灌腐蝕液！"
    蘇璃的神紋鎧甲"哢"地裂開道縫，女武神握著弑神槍的手背暴起青筋，"我護不住他的靈海！
    這混沌能量在吞噬法則！"她話音未落，原本纏繞鏡像軍團的法則精靈突然發出尖嘯——那些金色絲線剛觸到暗金洪流，便像被潑了濃酸的絲綢，"嘶啦"一聲碎成灰燼。
    "天道體係撐不了多久了！"最後一道法則精靈的尖叫混著陸沉的心跳聲，震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咬碎後槽牙，係統界麵在眼前瘋狂閃爍："建議融合"維度錨點"卡牌，可短暫免疫混沌侵蝕！"
    "賭了！"陸沉抽出那張暗銀卡牌拍在胸口，冰涼的能量順著血管竄遍全身。
    視野突然變得清晰異常——他看見暗金洪流裏漂浮著無數半透明碎片，每一片都刻著陌生的符文；看見陸淵指尖的融合卡牌表麵，竟有墨傾城的麵容一閃而過；更看見，在陸淵背後，那個本該在百裏外的"傻白甜"正緩緩浮現，她的身影與陸淵重疊，額間閃爍著與林嘯"觀測者之眼"同款的銀芒。
    "初代分裂時的觀測者殘魂......"陸沉的呼吸陡然一滯。
    記憶碎片突然湧來：三個月前墨傾城說"我總夢見青銅熔爐"時泛紅的眼尾，半月前她替他擋下的那道混沌射線——原來從不是巧合，"你根本不是什麽青梅竹馬，你是......"
    "猜對了又如何？"墨傾城的聲音從陸淵口中傳出，混合著男女雙重音色，"觀測者本就該見證所有可能，而我選了最有趣的那條路——看著你為摯友痛苦，看著你所謂的天道體係崩塌，最後......"她的指尖劃過林嘯的眉心，"看著你的容器徹底黑化。"
    林嘯的身體突然發出骨裂聲。
    他的瞳孔完全被暗金填滿，原本護在胸前的手竟反過來掐住自己咽喉，指甲深深陷進皮肉："陸沉......動手......殺了我......"
    "不可能！"陸沉的青銅法典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他能清晰感覺到與林嘯的契約聯係正在沸騰，像兩根被燒紅的鐵絲，"係統！
    給我查雙生契約的解除條件！"
    "檢測到混沌能量幹擾，解除需消耗當前所有法則力，且......"
    "且什麽？"
    "且核心契約者將徹底失去觀測者能力，靈魂碎裂概率87。"
    陸沉的指尖在法典上劃出深痕。
    他望著林嘯逐漸扭曲的臉，想起三個月前在巷子裏，這個總把"我罩著你"掛在嘴邊的青年替他擋下混混的鐵棍；想起上周他們蹲在夜市吃烤串，林嘯拍著胸脯說"哥可是要當你最硬的盾"......
    暗金洪流突然暴漲。
    陸淵的笑聲穿透一切屏障："準備好迎接你的敗局了嗎？
    我的鏡像軍團，該——"
    "吼！"
    一聲悶吼打斷了他的話。
    林嘯的身體突然躬成蝦米狀，他脖頸處的觀測者之眼爆發出刺目銀光，竟在暗金洪流中撕開個拳頭大的窟窿。
    青年的瞳孔裏，一絲極淡的金芒正艱難地與暗金對抗，像風中殘燭，卻始終不滅。
    陸沉的呼吸猛地一滯。
    他看見林嘯的唇在動，隔著轟鳴的戰場，他讀懂了那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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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
    暗金洪流的浪頭已經漫到眾人腳邊。
    蘇璃的神紋鎧甲開始出現裂痕，白無涯的殘魂隻剩半截手臂還在維持熔爐屏障，法則精靈的最後一聲尖叫消散在空氣裏......
    但陸沉望著林嘯眼中那點金芒，突然笑了。
    他抹去嘴角的血，將"生命樹"卡牌拍在掌心："係統，融合所有治愈類卡牌。
    蘇璃，準備接我的法則力。
    白老，撐住熔爐三秒——"
    他的聲音被暗金洪流的轟鳴淹沒。
    而在所有人看不見的混沌旋渦中心，林嘯的手指突然輕輕動了動。
    那點本要熄滅的金芒，重新亮了起來。
    暗金洪流的浪頭即將淹沒眾人時，混沌漩渦中心突然炸開刺目銀光。
    林嘯原本佝僂的脊背緩緩挺直，被暗金侵蝕的鎧甲裂開蛛網般的縫隙，淡金色紋路從脖頸處湧出，如活物般攀過鎖骨、蔓延至胸口——那是觀測者之眼的本源神紋，正與黑化甲片中滲出的暗金黏液激烈撕扯。
    "我...看到了。"林嘯的聲音不再沙啞，反而帶著某種超脫的清冽，像是被洗去了所有雜質的鍾聲。
    他抬起手，掌心的觀測者之眼卡牌突然崩碎成星芒，"混沌本源真正的目的...不是吞噬法則，是重啟初代之主分裂時的戰場。"
    陸沉的呼吸驟然停滯。
    他能清晰感覺到與林嘯的契約鎖鏈在震顫，那些本要灼穿靈魂的混沌能量，此刻竟順著鎖鏈倒灌回自己體內——青年的靈海在發光，像點燃了一盞燈，將原本侵蝕他的暗金洪流都照出了半透明的輪廓。
    "林嘯！"蘇璃的弑神槍突然爆發出璀璨金光，女武神周身的神紋鎧甲裂痕中滲出淡紫能量，竟是強行融合了陸沉剛拍給她的"生命樹"治愈力。
    她反手握住槍柄砸向逼近的鏡像士兵，槍尖劃過的軌跡裏，暗金能量像冰雪遇陽般消融，"你的靈海在逆流！
    這不可能！"
    "因為他選擇了對抗。"白無涯的殘魂終於支撐不住熔爐屏障，半透明的身體化作點點星屑前，青銅麵具下的眼瞳突然亮起與林嘯相同的金光，"觀測者從不是容器，是...見證者的覺醒。"話音未落，殘魂徹底消散，隻餘下一縷青煙鑽進陸沉的卡牌環。
    "放肆！"
    陸淵的怒吼震得空間扭曲。
    原本凝實的鏡像身軀突然出現裂痕，暗金洪流如退潮般倒卷而回——林嘯剛才那番話，竟直接切斷了他與混沌本源的部分連接。
    終極反派的左臉開始剝落，露出下方與陸沉一模一樣的皮膚，唯眉骨那道疤痕更深了，像要裂開整張臉，"你以為掙脫契約就能逆轉？
    升維戰爭才剛開始！"
    他的話音剛落，混沌海深處突然泛起漣漪。
    無數半透明的建築虛影從暗金洪流中浮起：斷柱上刻著與青銅法典相同的遠古符文，坍塌的祭壇中央懸浮著十二道身影——正是初代卡牌之主分裂時的場景！
    那些身影的麵容被霧氣籠罩，卻個個散發著讓陸沉靈魂發顫的威壓，而他們腳下，無數光點正在聚集——是觀測者殘魂！
    "那是...初代戰場的投影！"陸沉的青銅法典突然發出刺響，封皮"嘩啦"裂開，無數金色碎片如蜂群般湧出，內側赫然浮現出與白無涯殘魂記憶中相同的古老印記，"係統警告！
    檢測到混沌本源正在抽取觀測者殘魂，試圖重構分裂時的能量節點！"
    林嘯突然抓住陸沉的手腕。
    青年掌心不知何時浮現出暗金色紋路，與陸淵眉骨的疤痕如出一轍，觸感卻燙得驚人："這是...鏡像連接的殘留。
    他以為用混沌能量汙染我，就能讓我成為第二個他，可觀測者之眼照見了所有可能——包括你當年在巷子裏替我擋刀時，眼裏的光。"
    "光？"陸沉的喉嚨發緊。
    他望著林嘯眼中重新亮起的金芒，想起三個月前暴雨夜，自己蹲在巷口替這個總說"我罩著你"的傻子包紮傷口，對方疼得齜牙咧嘴還笑著說"哥這是替你試刀"；想起上周夜市裏，林嘯把最後一串烤雞翅推過來，油星子沾在嘴角還說"哥不餓"。
    此刻那些畫麵像走馬燈，在他與林嘯交握的手間流轉。
    "咯咯咯..."
    墨傾城的笑聲突然從四麵八方湧來。
    原本該在陸淵身後的身影，此刻竟出現在遠古戰場投影的最頂端，她的麵容與陸淵重疊，額間的銀芒與林嘯的觀測者之眼遙相呼應："多感人的羈絆啊~可你們忘了嗎？
    觀測者見證所有可能，包括——"她指尖輕點，林嘯掌心的暗金紋路突然暴漲，"鏡像共鳴！"
    陸沉感覺手腕像被燒紅的鐵烙了一下。
    他猛地拽過林嘯往身後帶，卻見青銅法典的碎片正瘋狂朝青年掌心聚集——那些刻著遠古印記的金片，竟與暗金紋路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共鳴，在兩人交握的手間形成旋轉的光渦。
    "係統！這是怎麽回事？"陸沉的聲音帶著少見的急切。
    "檢測到初代卡牌之主殘魂、觀測者本源、鏡像混沌能量產生共振。"係統的機械音首次出現波動，"警告：未知法則正在重構，建議立即——"
    "不用建議。"陸沉抹去嘴角的血，望著林嘯眼中與自己如出一轍的堅定，突然笑了，"我信他。"
    暗金紋路與法典碎片的共鳴越來越劇烈。
    光渦中開始滲出淡紫色能量，那是隻有神話級卡牌才會有的法則力波動。
    而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光渦深處，林嘯掌心的暗金紋路正緩緩爬上陸沉的手背，與青銅卡牌環上的古老刻痕一一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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