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雙生核心的逆鱗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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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腔裏的骨裂聲像碎玉撞在青銅鍾上,震得陸沉耳膜嗡嗡作響。
    他能清晰感覺到指腹下的皮膚正在崩裂,鮮血順著指縫湧出,將前襟染成刺目的紅。
    雙生核的震顫已經從胸腔蔓延到四肢,金核的熱與黑核的冷在血管裏對衝,像有兩條蛇在啃噬他的骨髓。
    \"穩住!\"蘇璃的銀甲泛起漣漪,神紋在她頸側跳動如活物。
    她的右手按在虛空,指尖凝出半透明的銀色鎖鏈,將鏡淵旋渦的吸力一絲絲往回拽。
    銀發被亂流掀得狂舞,眼尾的淚痣因用力而泛紅,\"你的心跳頻率不對!
    再這樣下去——\"
    \"這樣就對了。\"陸沉低笑,血沫濺在蘇璃護心鏡的銀紋上。
    他能看見自己的肋骨在血肉下浮現,像被無形的手扯開的柵欄,露出下方兩顆流轉著星輝的核心。
    金核表麵的刻痕與黑核的暗紋正在互相攀爬,像兩張拚圖終於找到了缺口。
    觀測者禁令的古篆在他視網膜上燃燒,那句\"天道的鑰匙\"此刻變得無比清晰——原來所謂鑰匙,從來不是單獨的金或黑,而是雙生共鳴的震顫頻率。
    \"轟!\"
    一聲悶響從地底下炸起。
    陸沉腳邊的青石板突然裂開,青銅色的光流如泉水般湧出,在半空凝結成二十三麵懸浮的鏡麵。
    每麵鏡子裏都映著同一張臉——年輕版的白無涯,沒有青銅麵具,眉眼清俊如鬆,左眼角有顆與麵具內側星圖對應的朱砂痣。
    \"陸沉,你終於走到這一步了。\"
    二十三個聲音同時響起,震得密室的水晶燈嗡嗡搖晃。
    墨傾城的虛影從每麵鏡中走出,裙裾是與鏡淵旋渦同色的墨黑,發間別著的青銅鑰匙正泛著幽光。
    她的指尖撫過最近那麵鏡的邊緣,笑意在嘴角綻開,\"我等這把鑰匙,等了整整三年。\"
    \"你早知道閉環的真相。\"陸沉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能感覺到雙生核的震顫突然有了規律,像是在回應某個古老的召喚。
    鮮血滴在青銅鑰匙上,發出\"滋啦\"的輕響,\"所以故意接近我,故意泄露鏡淵網絡的破綻,就是為了讓我主動撕開這層遮羞布?\"
    \"聰明。\"墨傾城的虛影抬手,青銅鑰匙的尖端抵住雙生核之間的裂隙。
    她的指甲塗著腥紅的丹蔻,此刻正隨著動作微微發顫,\"初代觀測者從未真正死去——他的意識,他的記憶,他的罪與罰,都封在這雙生核的縫隙裏。
    而你,\"她突然傾身,虛影穿透鏡麵貼到陸沉麵前,眼尾的淚痣與蘇璃如出一轍,\"你是完美的容器。\"
    \"小心!\"
    白無涯的殘魂突然從黑焰裏竄出,化作一道青金色流光。
    他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刺響:\"快用後羿的箭貫穿——\"話音未落,流光已沒入陸沉的心髒。
    雙生核驟然爆發出刺目強光,金與黑的光流纏繞著衝上屋頂,將密室的穹頂轟出個大洞。
    \"砰!\"
    虛空熔爐的碎片從洞口墜落,每片碎片都粘著半卷青銅簡牘。
    簡牘上的文字在接觸光流的瞬間活了過來,像黑色的藤蔓般竄向陸沉的心髒。
    荊棘的尖刺紮進金核表麵,黑核發出低沉的嗚咽,竟開始滲出與墨傾城裙裾同色的黑霧。
    \"這是...觀測者的記憶?\"陸沉咬著牙,左手的青銅卡牌環突然發燙。
    他能聽見無數聲音在腦海裏炸開——有嬰兒的啼哭,有戰鼓的轟鳴,有女人的歎息,還有白無涯年輕時的怒吼:\"天道不該是枷鎖!\"
    \"現在你知道了。\"墨傾城的虛影在荊棘間穿梭,青銅鑰匙已經完全沒入裂隙,\"初代觀測者用自己的意識做鎖,把所有觀測者的記憶封在雙生核裏。
    而我要做的,\"她的指尖按在陸沉眉心,虛影與本體的重疊處泛起詭異的波紋,\"是讓這些記憶...成為你的枷鎖。\"
    劇痛突然席卷全身。
    陸沉能感覺到黑荊棘正在往他的神經裏鑽,每根刺都帶著不屬於他的記憶:有他從未見過的星圖,有刻著\"鏡淵\"二字的青銅碑,還有...蘇璃跪在一片焦土上,懷裏抱著具與他容貌相同的屍體。
    \"蘇璃!\"他本能地去抓她的手,卻觸到一片冷硬的甲胄。
    蘇璃的銀甲正在剝落,神紋變得暗淡如殘燭。
    她的嘴角溢出黑血,卻依然對著他笑:\"我在...我一直都在...\"
    \"夠了!\"陸沉吼道。
    他的右手突然泛起金光,後羿射日卡牌的虛影在身後浮現。
    雕弓拉滿,九隻金烏在箭簇上燃燒。
    可當他要扣動扳機時,卻突然頓住——白無涯的殘魂剛剛說的\"貫穿\",到底是貫穿心髒,還是貫穿墨傾城?
    \"時間到了。\"墨傾城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
    她的虛影開始消散,最後留下的話像冰錐刺進陸沉耳中:\"從今天起,你的時間回溯...失效了。\"
    陸沉的瞳孔驟縮。
    他下意識去摸左手的卡牌環——那是觸發時間回溯的媒介。
    可當他集中精神時,卻隻感覺到一片空白。
    係統提示音沒有響起,3秒的回溯空間像被人用刀剜走了。
    密室裏突然安靜下來。
    青銅鏡麵逐一碎裂,黑荊棘的尖刺還插在心髒上,熔爐碎片散落在地,映著頭頂的月光。
    蘇璃的銀甲徹底消失,她軟軟地倒進陸沉懷裏,體溫正在迅速流失。
    \"陸沉...\"她的睫毛顫動著,\"你的時間...是不是...\"
    \"沒事。\"陸沉抹去她嘴角的血,聲音卻比平時輕了幾分。
    他望著自己的左手,卡牌環上的星圖紋路正在褪去光澤。
    某種預感在心底蔓延——這次的閉環,遠沒有他以為的那麽簡單。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麵未碎裂的青銅鏡裏,白無涯年輕的麵容突然露出笑意。
    鏡底的暗紋緩緩轉動,刻著一行新浮現的古篆:
    【觀測者的時間,從來不屬於自己。】
    陸沉的指尖在卡牌環上反複摩挲,星圖紋路的溫度已涼得徹骨。
    係統空間裏本該響起的\"叮\"聲像被人掐斷的琴弦,3秒回溯的安全網消失後,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如此清晰——快得要撞破肋骨,每一下都帶著蘇璃體溫流失的灼痛。
    \"觀測者的閉環需要永恒...\"
    23麵青銅鏡同時震顫,裂紋裏滲出的黑霧凝成實質。
    墨傾城的本體從最中央那麵鏡中踏出,裙裾不再是單純的墨黑,而是翻湧著星河倒轉的暗芒,發間青銅鑰匙的齒痕泛著冷光。
    她的眼尾淚痣紅得妖異,與蘇璃如出一轍的麵容此刻卻像淬了毒的刀:\"你以為時間回溯是係統的恩賜?
    那不過是初代觀測者給所有容器上的發條。\"
    話音未落,穹頂漏下的星光突然逆流。
    金與黑的光流在半空絞成青銅鎖鏈,眨眼間在陸沉四周織成牢籠。
    鎖鏈上的古篆與他雙生核的刻痕一一對應,每根鏈節都在吸收他外泄的能量,連傷口滲出的血珠都被拽過去,在鏈身上凝成暗紅的咒印。
    \"蘇璃!\"陸沉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少女的銀甲早已褪成薄紗,露出頸側淡金色的神紋正在消退。
    她的睫毛上沾著血珠,卻突然笑了:\"看我眼睛。\"
    陸沉抬頭,正對上那雙紅瞳裏翻湧的量子流。
    蘇璃的指尖滲出半透明的光絲,竟在虛空中編織出與她神紋同構的金色鎖鏈。
    鎖鏈末端突然膨脹成旋渦,精準纏住了從熔爐碎片裏飄出的守墓人核心——那團裹著黑霧的光團,正是方才白無涯殘魂沒入的位置。
    \"在閉環坍縮前...\"蘇璃的聲音帶著破碎的顫音,鎖鏈猛地收緊,\"我要把你的印記和我的鎖死!\"
    她的手掌按上陸沉的胸口,同時觸到金核與黑核的表麵。
    金色鎖鏈突然泛起刺目的光,卻在接觸雙生核的瞬間開始腐蝕——鏈身浮現蛛網般的裂紋,每道裂紋裏都滲出墨色的霧,像有什麽在瘋狂啃噬這道連接。
    \"疼嗎?\"陸沉喉間發緊。
    蘇璃的指甲深深掐進他後背,血珠順著他脊椎滾落,卻搖頭:\"是你的印記在排斥我...它們不想讓任何人看見閉環裏的真相。\"
    \"真相?\"墨傾城的笑聲穿透青銅牢籠,\"他很快就會知道,所謂觀測者,不過是初代給自己造的永動機!\"
    話音未落,青銅牢籠突然發出垂死的哀鳴。
    鎖鏈崩裂的巨響中,量子風暴從裂縫裏噴湧而出——那是比黑洞更貪婪的吞噬者,所過之處,熔爐碎片、鏡麵殘渣、甚至蘇璃的發絲都被絞成粒子流。
    陸沉被風暴掀得撞向牆壁,卻在失重瞬間看清了更恐怖的事:他的雙生核正在同步震動,金核的星輝與黑核的暗芒分別投射出兩個重疊的世界——一個是他熟悉的現世,另一個...是焦土上跪著的蘇璃,懷裏抱著的屍體,分明是年輕時的白無涯。
    \"這是...觀測數據?\"陸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兩顆心髒的跳動頻率竟與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完全一致。
    他終於明白墨傾城說的\"鑰匙\"是什麽——雙生核不是打開天道的門,而是連接無數平行世界的橋,而他,是橋上的秤砣。
    晨光穿透雲層的刹那,陸沉左手的卡牌環突然發燙。
    他本能地摘下那枚青銅環,卻在翻轉時看見麵具內側新浮現的刻痕——\"終結者即是初代\",字跡與白無涯殘魂的聲線完全吻合。
    \"原來...\"陸沉的瞳孔地震般收縮,\"初代觀測者...要我來終結自己?\"
    量子風暴突然減弱。
    陸沉低頭,發現蘇璃的手正按在他心髒上,她的神紋不知何時爬滿了雙生核表麵,像金色的鉚釘將即將崩解的核心重新鉚合。
    少女的額頭抵著他的,氣息微弱卻清晰:\"別信她的...你是陸沉,不是任何人的容器。\"
    \"我當然知道。\"陸沉抹去她臉上的血,聲音突然低啞。
    他望著逐漸消散的量子風暴,目光不經意掃過角落那麵始終未碎的青銅鏡。
    鏡中白無涯年輕的麵容正緩緩轉動,原本漆黑的瞳孔裏,一抹青銅色的光,正像被風吹開的霧,緩緩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