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初代觀測者的終末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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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鏡的鏡麵突然泛起漣漪,年輕白無涯的瞳孔徹底化作青銅色時,陸沉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那抹金屬光澤與他左手卡牌環內側的刻痕,竟在他視網膜上疊成了同一個古老圖騰。
\"成為觀測者的代價是...\"白無涯的聲音像從青銅古鍾裏震出的殘響,他抬起的右手不再是握著虛空熔爐的殘柄,而是整隻手掌都在滲出青銅液,\"用自己的命,給天道當永動機。\"
話音未落,熔爐殘體在他掌心轟然炸裂。
陸沉瞳孔驟縮——那哪是熔爐碎片?
分明是千萬道刻滿符文的青銅薄片,每一片都映著不同時空的畫麵:有白發白無涯跪在焦土上抱著年輕屍體的,有陸沉自己在某個平行世界被混沌黑核吞噬的,甚至有蘇璃在無數時間線裏重複著按上他心口的動作,每一次指尖都滲出比這更濃的血。
\"小心!\"蘇璃突然拽著他往旁一滾。
黑紫色的旋渦毫無征兆地在兩人原先位置炸開,陸淵的聲音裹著腐臭的風灌進耳中:\"你以為白老頭在救你?
他和所有初代觀測者一樣,早把你們當電池了!\"陸沉抬頭,正看見自己的星環與陸淵的黑洞在頭頂糾纏,金芒與暗霧像兩條絞殺的蛇,\"現在我們融合了,混沌觀測者才是天道的主人——\"
\"主人?\"
甜膩的女聲突然從四麵八方湧來。
陸沉轉頭,發現原本被量子風暴撕碎的青銅牢籠正在重組,而站在牢籠中心的,竟是穿著淡藍連衣裙的墨傾城。
她歪頭笑著,發梢卻垂落著黑色觸須,\"你們不過是新一批祭品罷了。\"
蘇璃的指甲深深掐進陸沉手背,神紋在她頸間泛起微光:\"她...不是墨傾城。\"
\"當然不是。\"陸沉盯著\"墨傾城\"眼底翻湧的青銅光——和白無涯瞳孔裏的一模一樣,\"守墓人,你怕的從來不是觀測者。\"
當這句話出口時,陸沉的視野突然裂開無數道縫。
他看見:二十年前白無涯抱著年輕屍體埋進青銅塚的瞬間,守墓人麵具下閃過的驚恐;三天前自己在巷子裏被混混圍毆時,某個時間線的蘇璃衝過來擋刀的畫麵;甚至看見此刻的\"墨傾城\"在另一個時空裏,正被白無涯的青銅熔爐燒成灰燼。
所有時間線在他眼底重疊成一片星圖。
陸沉終於看清那些青銅碎片裏的真相——初代觀測者不是造永動機,是用自己的命給守墓人上枷鎖;而守墓人之所以不斷製造鏡像、扭曲時間線,不過是怕被人發現...
\"它怕的是被觀測到本質。\"陸沉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卻讓\"墨傾城\"的笑容瞬間龜裂。
他摸向心口的雙生核,那裏還殘留著蘇璃神紋的溫度,\"所以初代才在卡牌環裏刻下"終結者即是初代"——因為能終結這一切的,從來不是初代,是被初代選中的...觀測者。\"
青銅環在他掌心發燙。
陸沉望著蘇璃染血的銀發,突然想起她在量子風暴裏說的\"你是陸沉,不是任何人的容器\"。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枚刻著\"終結者即是初代\"的青銅環對準自己心髒——那是白無涯殘魂留給他的最後鑰匙。
\"陸沉!\"蘇璃想攔,卻被突然倒轉的時空風暴掀得撞在牆上。
青銅鑰匙刺入心髒的瞬間,陸沉聽見了齒輪倒轉的轟鳴。
他的雙生核在劇痛中裂開,金核的星輝與黑核的暗芒不再對抗,反而像兩條歸巢的魚,順著鑰匙的紋路遊進青銅環。
那些承載著觀測者記憶的青銅碎片突然逆轉方向,不是飛向他,而是朝著\"墨傾城\"的胸口紮去。
\"不——!\"偽裝成墨傾城的守墓人終於露出破綻,黑色觸須瘋狂抽向陸沉,卻在觸及他的瞬間被倒流的時間腐蝕成灰。
陸沉看見,在青銅碎片穿透\"墨傾城\"身體的刹那,她脖頸處浮現出一道青銅麵具的壓痕——和白無涯常年戴著的那副,分毫不差。
\"原來...你一直躲在麵具下。\"陸沉的意識開始模糊,卻仍勉強扯出個笑。
他望著頭頂倒轉的青銅齒輪,聽見蘇璃在遠處喊他名字,看見白無涯的身影從青銅鏡裏走出,抬手接住那些正在重組的觀測者記憶碎片。
最後一刻,他的視線落在\"墨傾城\"逐漸剝落的麵容上。
倒計時的滴答聲突然在耳邊炸響。
陸沉看見,在守墓人麵具即將徹底脫落的瞬間,麵具下的皮膚正泛起與白無涯年輕麵容相同的青銅色——
當倒計時歸零瞬間,守墓人麵具下露出白無涯年輕時的麵容)
倒計時的滴答聲在陸沉耳膜上炸開的刹那,守墓人那張與白無涯青年時如出一轍的麵容,像被青銅酸液腐蝕的鏡麵般剝落。
\"閉環需要永恒祭品——\"
這句話撞進陸沉太陽穴時,他後頸的觀測者印記正與混沌印記灼燒出焦痕。
眼前的空間突然像被青銅刻刀劈開的古卷,分裂成千萬麵懸浮的鏡麵,每一麵都映著截然不同的末日:有蘇璃被黑紫色旋渦絞碎的銀發,有他自己被混沌黑核啃噬至隻剩卡牌環的殘軀,有白無涯的青銅熔爐在某個時間線裏徹底崩解成齏粉——所有畫麵都在重複同一個結局:陸沉與蘇璃的量子態正在被黑洞吞噬。
\"蘇璃!\"陸沉想去抓她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指尖正像融化的蠟般透明。
他這才驚覺,不知何時兩人的身體已開始量子化,皮膚下流動著星環碎片的金芒與混沌暗霧的糾纏。
蘇璃的銀發在量子風暴裏翻卷如焰,她望著那些鏡麵中重複的死亡,瞳孔裏的神紋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陸沉,看我的眼睛。\"她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顫音,是神魂即將坍縮前的征兆,\"你左手的卡牌環...還剩最後一道刻痕沒激活。\"
陸沉這才注意到,卡牌環內側原本模糊的紋路正在發燙,那道\"終結者即是初代\"的刻痕周圍,竟浮現出二十三條細如發絲的金線——與蘇璃此刻周身流轉的金芒數量分毫不差。
\"23道星環碎片。\"蘇璃突然笑了,血從她七竅滲出,在量子態的身體上凝成金紅相間的霧,\"我早該想到...初代觀測者把星環拆成神魂錨點時,留了後手。\"她抬手按上陸沉心口,神紋從她掌心蔓延至他的胸膛,\"用星環核心重構觀測規則...真正的觀測者,不該被任何閉環囚禁。\"
陸沉的心髒突然被刺穿般劇痛。
23道金色流光從蘇璃眉心、指尖、心口的神紋中迸發,像利箭般刺入他的心髒。
他看見蘇璃的神魂在量子坍縮中碎裂成光點,每一片都裹著她的記憶:替他擋下混混鐵棍時的悶哼,在卡牌空間裏為他修複破損卡牌的專注,還有昨夜她蹲在床邊替他蓋被子時,耳尖泛紅的側影。
\"蘇璃!\"陸沉攥住她即將消散的手腕,指縫間漏過的金芒燙得他眼眶發酸,\"你說過要看著我成為卡牌之神的!\"
\"那你就...替我看。\"蘇璃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一個字消散在他唇畔,\"真正的觀測者...是能選擇自己命運的人。\"
當最後一道金芒沒入心髒時,陸沉的雙生核突然發出轟鳴。
金核的星輝與黑核的暗芒不再撕扯,反而順著蘇璃留下的神魂錨點,沿著卡牌環的刻痕瘋狂流轉。
那些懸浮的青銅鏡麵開始崩裂,每麵鏡子碎裂時都炸出一道觀測者的記憶碎片——白無涯在焦土上埋屍時的眼淚,初代觀測者們在青銅塚前立下的血誓,還有陸沉自己在無數時間線裏攥緊卡牌環的手。
\"不!
這不可能——\"守墓人的尖叫混著青銅崩裂的脆響,他青年白無涯的麵容開始扭曲,皮膚下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銅紋路,\"閉環需要祭品!
需要——\"
話音戛然而止。
陸沉的卡牌環突然迸發出比太陽更亮的光,所有觀測者記憶碎片如利箭穿透守墓人胸口。
他看見守墓人背後浮現出巨大的青銅齒輪,那些曾被用來囚禁觀測者的枷鎖,此刻正化作鎖鏈纏上守墓人脖頸。
意識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陸沉聽見白無涯的聲音。
那不是殘魂的低語,而是帶著歲月沉澱的沉穩:\"該醒了,新的觀測者。\"
...
晨光穿透雲層的溫度,是陸沉恢複意識後的第一個知覺。
鹹澀的海風卷著貝殼碎屑撲在臉上,他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海邊。
腳下是被浪濤拍碎的珊瑚礁,左手握著半塊青銅麵具——正是白無涯常年戴著的那副,邊緣還殘留著焦黑的裂痕。
\"哢嗒。\"
金屬輕響從掌心傳來。
陸沉低頭,看見左手的卡牌環不再是固定的青銅環,而是流動的金屬,青銅與金色像活物般纏繞,偶爾閃過星環碎片的微光。
更讓他瞳孔收縮的是,卡牌環內側的刻痕全部亮起,\"終結者即是初代\"的紋路下方,新浮現出一行更小的字:觀測者從不是被選中的,是自己站出來的。
\"閉環從未終結...\"
沙啞的低語突然在耳畔響起,像風穿過空貝殼的嗚咽。
陸沉猛地轉頭,卻隻看見翻湧的海浪。
那聲音卻不肯消散,尾音裹著海腥味鑽進他的後頸,\"你的心髒裏藏著初代觀測者的...\"
話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掐斷。
陸沉摸向心口。
那裏還殘留著蘇璃神魂刺入時的灼熱,隔著衣物都能摸到皮膚下流動的金芒——是星環核心在重構他的身體?
還是蘇璃的神魂在等待複蘇?
海浪聲突然變響。
陸沉望著遠處被晨光染成金色的海麵,鬼使神差地抬起左手,將卡牌環按向翻湧的浪濤。
青銅與金色纏繞的卡牌環剛觸及海水,那些流動的金屬突然靜止。
無數細碎的星圖紋路從環身蔓延至海麵,像被無形的手在水中畫出的星軌,每顆星的位置都與他記憶裏觀測者碎片中的星圖完全重合。
\"這是...\"陸沉的呼吸發緊。
他看見海水中的星圖正以卡牌環為中心旋轉,最中央的星點突然爆亮,映出蘇璃神紋的輪廓——那是她留在他心髒裏的錨點。
浪潮退去時,星圖隨著海水沒入沙中。
但陸沉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他望著左手流動的卡牌環,又摸了摸心口,那裏跳動的不隻是心髒,還有二十三條若有若無的金線,像在等待著某個時刻的到來。
\"蘇璃,等我。\"他對著海風輕聲說,\"這次換我,來打破所有閉環。\"
話音未落,卡牌環突然發燙。
陸沉低頭,看見環身的青銅與金色正在重新排列,最終定格成一個新的圖騰——是星環與黑洞交纏的形狀,卻在交纏處綻放出細碎的星光。
遠處的海平麵上,一輪紅日正緩緩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