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的每一步都踏碎一片虛空。
    第七層皮膚剝落時，金紋在皮膚上灼燒出燙痕，可他甚至感覺不到疼——蘇璃殘魂的力量正順著卡牌環的光帶往他體內鑽，那是她用最後的靈識凝成的引路燈火，每一縷都在重複著“去熔爐”的執念。
    第三顆心髒懸在熔爐核心前，表麵青銅圖騰與幽藍光芒共振的嗡鳴，像極了分裂體們死亡前在他意識裏炸響的蜂鳴。
    觀測者核心在識海翻湧，混沌心髒在胸腔跳動如擂鼓，他終於看清了那些分裂體用血寫下的線索烤腸攤前的“逃”是反話，牆上的“熔爐”才是生路——所有死亡都是為了讓他在此時此地，將三重心髒同時插入。
    “就是現在！”陸沉咬破舌尖，腥甜漫開的瞬間，左手猛地按向熔爐核心。
    觀測者核心與混沌心髒同時迸發強光，第三顆心髒在他掌心浮現，三顆泛著不同光暈的心髒竟在接觸核心的刹那融成一體，青銅紋路如活物般暴漲，在穹頂下織成旋轉的星環。
    “量子態容器需要——”
    機械音剛響起半句，守墓人的觸須突然劇烈收縮。
    陸沉抬頭的刹那，那些冰晶般的觸須竟凝成人形，銀飾步搖，梨渦淺現，正是他記憶裏總追在身後喊“阿沉哥哥”的墨傾城。
    “現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對嗎？”墨傾城的指尖撫上他染血的臉頰，聲音甜得發膩，“你看，我從來沒騙過你”
    陸沉的瞳孔驟縮。
    蘇璃殘魂的警告突然在耳邊炸響“別相信任何倒影，包括我。”他看見墨傾城眼底翻湧的不是少女的澄澈，而是守墓人核心特有的幽藍，像極了分裂體們死亡時，觸須刺入他們身體前的顏色。
    “滾！”他反手抓住那隻手，混沌能量如毒蛇般竄入對方經脈。
    墨傾城的麵容瞬間扭曲，皮膚下浮現出無數觸須的輪廓，發出刺耳的尖嘯。
    同一刻，第八層皮膚在劇痛中剝落。
    陸沉低頭，看見血管裏混沌印記與觀測者紋路正瘋狂交織，像兩柄利刃在血肉裏翻攪。
    某種古老的呢喃鑽進腦海“閉環需要永恒的”
    話未說完，他突然瞥見熔爐內部——白無涯的殘魂正將手掌按在自己心髒上。
    青銅麵具下，那隻眼睛泛著詭異的猩紅，心髒表麵的圖騰正被他一點點吞噬。
    “你瘋了？！”陸沉想衝進去，卻被熔爐外的星環屏障彈開。
    他這才想起，白無涯說過“虛空熔爐認主”，此刻的屏障，是初代卡牌之主設下的最後防線。
    “我的主人，這是必經之路。”白無涯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你的三重心髒缺了最後一味——初代的命魂。”他的身體開始透明，被吞噬的心髒卻愈發璀璨，“去撕開第九層皮膚，那裏藏著”
    “你忘記了嗎？”
    陰惻惻的笑聲從背後傳來。
    陸沉轉身，看見自己的鏡像正從心髒裂縫裏爬出——陸淵的指尖滴著墨色黏液，額頭的混沌印記比任何時候都要刺眼，“你以為收集了分裂體的記憶，就能破解閉環？你忘了，所有分裂體裏，隻有我”
    “快撕開第九層皮膚！”
    蘇璃的殘魂突然從卡牌環光帶中衝出。
    陸沉這才發現，她的虛影已經淡得幾乎透明，銀發紅瞳卻亮得驚人。
    她撞向熔爐中心的瞬間，星環屏障突然出現裂痕，“第九層皮膚下，是天道卡牌係統的本源！”
    劇痛突然席卷全身。
    陸沉咬著牙扯開第八層皮膚，鮮血濺在星環上，竟在虛空中映出第九層皮膚的輪廓——那上麵布滿金色符文，每一道都刻著“卡牌之神”的傳承。
    “原來如此”他突然笑了，染血的嘴角揚起，“蘇璃，你早就知道要走到這一步，對嗎？所以才用殘魂引我來熔爐，所以才說‘別相信任何倒影’”
    陸淵的觸須再次纏上他的脖頸，卻在觸及第九層皮膚的刹那被金色符文灼燒出青煙。
    觀測者核心與混沌心髒同時迸發強光，三重心髒在熔爐核心裏旋轉，青銅紋路開始瘋狂重組，星環的旋轉速度越來越快，連虛空都發出碎裂的脆響。
    “量子坍縮要開始了”陸沉感覺意識正在被抽離，最後一眼看見的，是蘇璃的虛影徹底消散前，對他露出的笑容——和第一次見麵時一樣，傲嬌又溫柔。
    而在他看不見的虛空中，重組的青銅紋路正緩緩凝聚成神殿的輪廓。
    殿門之上，“觀測者”三個古字在量子流中若隱若現，仿佛在等待某個存在的蘇醒。
    量子坍縮的嗡鳴在識海炸成蜂群。
    陸沉的意識被扯成碎片又重新黏合時，首先觸碰到的是掌心觀測者核心的灼燙——那團幽藍光芒正順著血管往心髒鑽，像要把他整個人熔進這團光裏。
    "容器覺醒需要"機械音的尾音被撕裂成電子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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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沉突然睜大眼，瞳孔裏映出熔爐核心重組的青銅紋路——那些原本要凝成神殿的線條，此刻正瘋狂扭曲成螺旋狀，像在暗示某種被他忽略的閉環邏輯。
    "真正的閉環是"他的喉結滾動，染血的指尖突然攥緊混沌心髒。
    這顆曾讓他夜不能寐的墨色結晶，此刻在他掌心滲出黑血，像在抗議即將到來的拋棄。
    蘇璃殘魂消散前的笑容突然在眼前閃回，她銀發紅瞳裏藏著的不是訣別，而是某種篤定的指引——原來所有的分裂體死亡、白無涯的獻祭、甚至自己剝了八層皮膚的劇痛，都隻是為了讓他在此時看清
    觀測者與混沌從來不是對立的雙生，而是需要被同時拋入規則海的錨。
    "陸沉！"陸淵的嘶吼穿透量子亂流。
    鏡像體的指尖已經掐進他後頸，墨色黏液腐蝕著第九層皮膚的金紋，"你敢——"
    "閉嘴。"陸沉反手將混沌心髒甩向翻湧的海麵。
    這顆承載著所有惡意的核心劃出銀弧，墜進浪濤的瞬間，整片海域突然沸騰。
    黑色旋渦在落點炸開，浪尖上凝結出冰晶般的文字"棄子者，得全環。"
    晨光恰在此時穿透雲層。
    陸沉低頭，看見左手不知何時多了個半透明的晶體——量子態容器正懸浮在觀測者核心上方，兩者的光紋像糾纏的雙生蛇，在他掌心交纏出星圖。
    係統提示音終於完整響起"雙生容器必須"
    "必須同時被規則海承認。"他替機械音說完後半句。
    海風掀起額前濕發，他忽然聽見腳底傳來細若遊絲的低語，像無數人隔著深海在說話"你的第九層皮膚藏著初代"
    是守墓人！
    陸沉的呼吸一滯。
    他這才發現，腳下的沙灘不知何時爬滿青銅紋路，那些原本屬於熔爐的圖騰正以他為中心，勾勒出巨大的螺旋烙印。
    第九層皮膚下的金紋突然發燙，他鬼使神差地撕開最後一層血肉——
    鮮血濺在螺旋中心的刹那，所有紋路突然活了。
    青銅光流順著傷口鑽入體內，他看見識海裏白無涯的殘魂在笑，分裂體們的記憶碎片如走馬燈掠過烤腸攤的"逃"是反向指引，牆上的"熔爐"是第一層誤導，連蘇璃說的"別信倒影"，都是為了讓他在最關鍵的時刻，相信自己的判斷。
    "閉環"陸沉的聲音被海風揉碎。
    他握著三重心髒圖騰轉身，正看見海麵下浮起一道青銅門。
    門扉上的紋路與他掌心的量子態容器完全契合，更讓他瞳孔震顫的是——門內傳來若有若無的共鳴，23道熟悉的靈識波動，正是蘇璃殘魂消散前散落的所有碎片！
    浪濤拍打著門扉。
    青銅門在海霧中若隱若現，門後傳來類似心跳的轟鳴，像有什麽存在正隔著無限時空，等待與他完成最後的契約。
    陸沉的指尖輕輕撫過門沿，門紋突然亮起與他左手卡牌環相同的青銅光——
    這是蘇璃的殘魂在回應。
    當最後一道浪湧裹著鹹澀氣息撲來時，青銅門終於完全浮出水麵。
    門頂的"觀測者"三字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而門後深處，一道與陸沉容貌相同卻氣質截然不同的身影，正緩緩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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