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閉合的悶響震得海底沙礫簌簌飄落，陸沉的指尖還凝著蘇璃殘魂最後一絲暖意。
    他低頭時，左胸傳來細密的刺痛——量子心髒表麵的二十三道紋路正沿著血管攀爬，在皮膚下勾勒出與白無涯青銅麵具如出一轍的暗紋，像被某種古老契約烙下的印記。
    "觀測者的閉環"他嗓音發啞，突然捕捉到頻率震顫的異樣。
    那道新出現的第二十五道心跳本應如星辰初醒般清越，此刻卻帶著撕裂般的掙紮，像是被什麽東西攥住了命脈。
    海水中突然泛起暗紫色漣漪。
    陸淵的鏡像體竟從量子心髒的光繭裏擠了出來！
    這具本該被蘇璃槍尖撕碎的軀體布滿裂痕，卻仍咧著嘴笑，指尖滲出的混沌黏液正順著頻率波動蔓延，企圖裹住那道新生的心跳。
    "蘇璃？"陸沉猛地抬頭。
    在頻率核心的光團裏，他看見一團銀白的光點正在扭曲——那不是普通的殘魂，是蘇璃量子態核心的碎片！
    她的意識被鎖在暗紫與銀光的交纏中，眼尾的神紋忽明忽暗，像在拚命向他傳遞什麽信息。
    "小廢物，這可是天道漏下的肥肉。"陸淵鏡像的聲音混著金屬摩擦聲，"你的量子態、她的殘魂、這道新頻率"他的手掌按在頻率核心上，黏液瞬間腐蝕了表層的光膜，"都該是我的。"
    陸沉的瞳孔驟縮。
    左手的青銅環突然燙得驚人，環上的紋路與量子心髒的暗紋共振，在掌心凝出一道幽藍的時間沙漏——這是他每日僅能使用一次的三秒回溯。
    他咬著牙捏碎沙漏，海水的流動突然凝固，連陸淵嘴角的笑意都僵在半空。
    在倒流的三秒裏，陸沉看清了更多細節蘇璃的殘魂光點中裹著半截破碎的契約符文，正是白無涯為她刻在銀甲裏的"錨點"；陸淵黏液裏浮動著極小的青銅門碎片，與閉合的青銅門紋路完全吻合；而在更深處的黑暗中，那道第二十五道心跳的源頭，竟浮現出半張青銅麵具的輪廓。
    最讓他血液凝固的，是時間回溯裏突然插入的畫麵——
    年輕的白無涯站在未閉合的青銅門前，左胸的位置插著一把漆黑的匕首。
    他望著門內翻湧的混沌，反手將自己的心髒摳了出來。
    那顆跳動的心髒表麵布滿與現在麵具相同的紋路，被他用力按在門扉中央"選擇永恒還是"
    話音被時間回溯的終止截斷。
    陸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三秒已過，海水重新流動。
    "啪！"
    陸淵的黏液已經裹住了第二十五道心跳，暗紫與銀光在他掌心炸成刺目的光繭。
    與此同時，海底傳來轟然悶響——混沌心髒與新頻率竟在相互吞噬，在兩人之間形成一個漩渦狀的鏡淵囚籠，鏡麵內壁倒映著二十五個陸淵的虛影。
    "你的量子態是我的！"二十五個虛影同時開口，聲音重疊成震耳欲聾的轟鳴。
    他們的身體開始分裂，化作無數青銅鎖鏈，穿透鏡淵囚籠，纏上陸沉的手腕、腳踝，甚至量子心髒的光繭。
    劇痛讓陸沉咬破了舌尖。
    他正要召喚卡牌反擊，卻感覺左手的銀甲碎片在發燙——那是蘇璃留下的殘魂！
    可當銀甲重組時，本該護主的神紋鎧甲竟化作銀色鎖鏈，反過來纏住了他的脖子。
    "蘇璃？"他啞聲喚著，看見鎖鏈末端的銀甲縫隙裏，蘇璃的殘魂正被暗紫黏液侵蝕。
    她的唇形在動，可海水的轟鳴淹沒了話語，隻餘下一個口型"看門"
    鏡淵囚籠的鏡麵突然泛起漣漪。
    陸沉在倒影裏看見自己的量子心髒，二十三道舊紋路與新浮現的青銅暗紋正在角力。
    更讓他血液冰涼的是，那些暗紋的走向，竟與時間回溯裏白無涯嵌入心髒的動作軌跡完全重合。
    "初代"他喘息著，突然聽見青銅門後傳來一聲極輕的歎息。
    那聲歎息裏帶著千年的疲憊，卻又藏著某種破繭的銳響，像被封印的巨獸終於掙開了最後一道鎖鏈。
    陸淵的鏡像突然僵住。
    他望著鏡淵囚籠深處，臉上第一次浮現出驚恐"不可能初代容器"
    話音未落，陸沉的量子心髒猛地炸開一道金光。
    那是白無涯麵具上的青銅紋路活了過來，順著鎖鏈反侵入陸淵體內。
    而在這劇痛的瞬間，陸沉的意識被拽入了一片混沌——他看見無數個時間碎片在眼前飛旋，其中最清晰的那片裏，年輕的白無涯將心髒嵌入青銅門時，門內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的掌心，刻著與他量子心髒完全相同的星圖。
    鏡淵囚籠的鏡麵突然泛起血紋般的裂痕，陸沉脖頸上的銀鏈驟然收緊，勒得他喉間溢出腥甜。
    蘇璃殘魂所在的銀甲縫隙裏，暗紫黏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她的神紋——可就在他幾乎要窒息的刹那，那道被海水淹沒的口型突然在意識裏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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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門。”
    不是口型，是蘇璃的聲音。
    帶著白無涯青銅麵具下那種古老沙啞的尾音，在他識海深處炸開。
    陸沉瞳孔驟縮，這才驚覺蘇璃眼尾的神紋不知何時已連成與白無涯麵具完全一致的圖騰——那根本不是女武神的戰紋，是守墓人的烙印！
    “虛空熔爐需要……”
    破碎的記憶碎片突然刺入腦海。
    是時間回溯裏被截斷的畫麵年輕的白無涯摳出心髒時，門內那隻掌心刻著星圖的手，正握著半塊青銅碑。
    碑文上的古字在意識裏翻湧，最後定格成“第十七層皮膚”六個金漆大字。
    “快撕開第十七層皮膚！”蘇璃的聲音混著金屬摩擦聲，這次清晰得像是貼在他耳邊。
    陸沉這才發現，銀鏈纏頸的痛覺裏，左手背的青銅環正沿著血管往心髒方向蠕動——那不是係統的力量，是某種被封印的、屬於初代卡牌之主的本能。
    他咬碎舌尖逼自己清醒，右手猛地扣住左手腕。
    青銅環下的皮膚正以詭異的節奏起伏，像有活物在皮下穿行。
    第一層皮膚掀開時，露出暗紅的肌肉組織；第二層是泛著幽藍的血管網絡；第三層……當撕到第十七層時，掌心突然爆出刺目的金光！
    “哢嚓——”
    海底岩層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一道銀色深淵從囚籠底部裂開，冰冷的海水倒灌進裂縫，卻在觸及金光的瞬間汽化。
    陸沉感覺量子心髒在劇烈震顫，二十三道舊紋路與新浮現的青銅暗紋突然開始融合——每融合一道，他就看清一段被封印的記憶白無涯將心髒嵌入青銅門時，門內那隻手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的！
    “不可能！”陸淵的鏡像體發出尖叫。
    他掌心的暗紫黏液正在剝落，露出底下無數重疊的眼睛——每一隻都映著青銅門的影子。
    “你不過是天道的容器……”
    “容器？”陸沉低笑，鮮血順著下巴滴在鏡淵囚籠的鏡麵上。
    他能清晰感知到，第二十五道心跳的頻率正在逆轉，從被吞噬的掙紮變成主動的撕扯。
    那不是新生的頻率，是被封印了千年的、初代卡牌之主的心跳！
    “真正的容器是……”陸沉的聲音被突然炸開的強光截斷。
    鏡淵囚籠的鏡麵開始瘋狂碎裂，每一片碎鏡裏都飛出陸淵的虛影，卻在觸碰到金光的瞬間化作黑灰。
    陸淵的本體終於顯形——竟是青銅門的鏡像投影！
    門扉上的紋路與白無涯麵具、陸沉心髒的暗紋完全重合，像三枚齒輪終於卡進了同一個卡槽。
    “不！觀測者不會允許……”投影的聲音帶著門軸轉動的吱呀聲，可話音未落，蘇璃的量子態核心突然從光繭裏衝了出來。
    銀白的光點裹著破碎的契約符文，直接撞進陸沉的心髒。
    劇痛中，陸沉看見自己的量子心髒正在重組。
    蘇璃的神紋、白無涯的麵具紋路、還有青銅門上的古字，全部熔鑄成新的星圖。
    而在星圖中心，那個被他視為金手指的“天道卡牌係統”，竟隻是一層用來遮掩的外殼——真正的核心，是初代卡牌之主留下的、與天道同生的“卡牌本源”。
    “原來……我才是封印。”陸沉望著徹底崩潰的陸淵投影，突然明白蘇璃之前的暗示。
    當第二十五道頻率完全逆轉時，鏡淵囚籠的鏡麵碎片裏，竟映出白無涯的身影。
    他的青銅麵具正在出現細密的裂痕，露出麵具下與陸沉有七分相似的輪廓。
    “初代……”陸淵的投影發出最後一聲嘶喊，化作黑灰被銀色深淵吞噬。
    而在深淵底部，青銅門的倒影突然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與陸沉完全相同的、鎏金瞳孔。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虛空熔爐內，白無涯正握著鍛造錘的手突然頓住。
    青銅麵具下傳來細碎的破裂聲，一道裂痕從左眼尾蔓延至下頜，露出底下蒼白的皮膚。
    他望著熔爐裏正在重鑄的銀甲碎片，低笑一聲“終於……”
    海底的銀色深淵開始閉合，陸沉捂著仍在發燙的心髒，望著手中重新凝聚的青銅環。
    環上的紋路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與白無涯麵具的裂痕走向分毫不差。
    而在閉合的青銅門後，那聲被封印千年的歎息，終於溢出了門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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