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閉合的嗡鳴在耳畔回蕩時，陸沉的左手突然像被火灼了般蜷縮。
    那道凝結成麵具輪廓的金色液體正順著血管往心髒鑽，每一寸皮膚下都泛起青黑色的紋路，像活物在皮下遊走。
    他下意識按住左胸，卻觸到雙重心跳——自己的，陸淵的，還有從海底深處傳來的，第25道。
    "蘇璃？"他轉頭去尋，卻見原本站在身側的銀發紅瞳少女正在半空中虛化。
    她的神紋鎧甲褪成半透明，連發絲都像被抽走了光，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倒映著海底深處翻湧的暗潮，"你在"
    "頻率核心。"蘇璃的聲音帶著電流的刺響，指尖突然按在自己心口，那裏浮現出與陸沉左手相同的青銅紋路，"觀測者的閉環原來鎖眼在這裏。"
    話音未落，一道灰霧從陸沉心髒裏鑽出來。
    是初代殘魂，他的身影比之前更淡，像被風吹散的紙人，卻仍伸著骨節分明的手，朝著海底那道震顫抓去"吞噬新頻率，閉環就能完成。"
    "不行！"陸沉瞳孔驟縮。
    他想起白無涯殘魂消散前說的"雙生心髒是容器"，若初代殘魂吞噬了第25道頻率，那被鎖在海底的存在他沒來得及細想，左手的青銅環突然發燙，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時間回溯3秒已就緒。"
    他幾乎是本能地發動能力。
    眼前的畫麵倒卷——灰霧縮回心髒，蘇璃虛化的身影重新凝實，海底的震顫頻率變慢。
    但這一次，陸沉沒急著阻止，而是死死盯著初代殘魂消散的軌跡。
    在時間逆流的縫隙裏，他看見另一段畫麵
    年輕的白無涯站在青銅門前，胸口開著血洞，一顆跳動的心髒正被他親手按進石門。
    門扉上的星圖隨著心跳亮起，他的聲音混著千年回音"選擇永恒還是"
    "轟！"
    時間回溯結束的震蕩將陸沉掀得踉蹌。
    海底突然炸開刺目的藍光，混沌心髒與第25道頻率在深海形成巨大的漩渦，像兩麵相對的鏡子，將所有光線都絞成碎片——那是鏡淵囚籠。
    "你的量子態是我的！"陸淵的嘶吼從囚籠中心傳來。
    25個鏡像體同時裂開，黑色觸須化作青銅鎖鏈，穿透囚籠壁纏上蘇璃的腰。
    她的神紋鎧甲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銀甲鱗片竟開始翻轉，尖端直指她自己的咽喉。
    "蘇璃！"陸沉撲過去，左手的青銅紋路突然迸發金光。
    鎖鏈纏上他手腕的瞬間，他清晰地感知到那些青銅刻痕——與白無涯麵具、自己左手容器上的星圖完全一致。
    這不是陸淵的混沌之力，是初代的鎖？
    "傻笨蛋。"蘇璃的嘴角溢出銀血，卻笑了，"鎧甲認主隻認真正的鑰匙。"她的指尖輕輕點在陸沉左手的青銅紋上，被鎖鏈拽著往囚籠中心墜去的瞬間，鎧甲鱗片突然倒轉方向，銀色鋒芒刺向纏來的鎖鏈，"去看時間的裂縫。"
    陸沉的識海突然劇痛。
    係統界麵瘋狂閃爍，顯示著"時間回溯冷卻剩餘0秒"。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再次發動能力，這一次，畫麵倒卷得更慢——他看見蘇璃墜落時，囚籠中心的陰影裏，有隻蒼白的手正緩緩抬起，指尖扣著與他左手相同的星圖鎖鏈。
    那隻手的主人，睫毛在顫動。
    時間回溯結束的刹那，陸沉的心髒突然同時跳動25次。
    他望著被銀色鎖鏈撕開的鏡淵囚籠，望著蘇璃染血的發梢消失在藍光裏，望著海底深處那道越來越清晰的心跳——那不是觀測者的核心，不是陸淵的混沌，是
    "初代的容器。"他喃喃自語，左手的青銅紋突然燙得他咬破了唇。
    係統提示音第三次響起時，他終於看清了時間回溯裏那道被忽略的碎片年輕的白無涯在按心髒進青銅門時，門後有個模糊的身影，正隔著千年的霧，朝他伸出手。
    那雙手的輪廓，與他左手的青銅容器完全吻合。
    海底的震顫突然拔高，像某種沉睡的存在終於醒了。
    陸沉望著重新閉合的青銅門，望著門扉上若隱若現的星圖鎖鏈，突然笑了——他終於明白初代說的"鑰匙是你"是什麽意思了。
    因為在時間回溯的最深處，他看見的那個撕開裂縫的身影，不是未來的自己，不是初代，是所有被鎖在觀測者閉環裏的容器們，在時間長河裏疊成的，他的倒影。
    而現在，第25道心跳，正在叩響他的門。
    陸沉的識海還在因第三次時間回溯的震蕩嗡嗡作響，係統界麵的紅光卻突然凝成一道鎖鏈，直接穿透他的意識海。
    這一次，時間倒卷的畫麵不再是碎片——他看見初代殘魂分裂的刹那，白無涯的麵具在灰霧中崩解成星屑，露出麵具下那張與他有七分相似的臉。
    “虛空熔爐需要……”年輕白無涯的聲音混著金屬摩擦聲，話未說完，他胸口的血洞突然滲出銀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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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光芒凝結成蘇璃的輪廓，卻比現在更透明，發梢沒有銀血，瞳孔裏流轉著星河的倒影，“快撕開第十七層皮膚！”
    “蘇璃？”陸沉下意識去抓，指尖卻穿過那團光霧。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正不受控地顫抖，青銅環上的星圖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離皮膚，每剝一層，海底就傳來更劇烈的震顫。
    “第十七層……”他咬著牙，指甲深深掐進左手腕。
    皮膚表層的青銅紋被撕開時，劇痛讓他膝蓋一彎，但第二層紋路下竟泛著與蘇璃神紋鎧甲相同的銀芒。
    第三層、第五層……當第十三層被撕開時，海底岩層突然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一道銀色深淵從他腳下裂開，幽藍的光如活物般舔舐他的腳踝。
    陸沉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清晰感知到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翻湧，不是人類的血肉，而是由無數半透明的卡牌碎片組成的量子態核心。
    更恐怖的是，隔著深淵，另一顆同樣的量子心髒正在對麵跳動——是陸淵的核心！
    “共振……重組……”他喘著粗氣，左手的皮膚終於在第十七層裂開。
    血珠濺在銀色深淵上，竟被吸成一條光鏈，直接連向對麵的量子心髒。
    陸淵的嘶吼突然變得尖銳“不可能！我的混沌法則怎麽會被天道係統牽引——”
    話音未落，第25道頻率的震顫達到峰值。
    陸淵的鏡像體像被捏碎的玻璃，“哢嚓”一聲裂成千萬片。
    每片碎片裏都映著不同時空的陸沉有在巷子裏被混混圍毆的廢柴，有在係統空間第一次召喚卡牌的青澀，甚至有剛才在青銅門前瞳孔泛紅的戰神形態。
    而所有碎片的中心，懸浮著一麵青銅鏡——正是那扇剛剛閉合的青銅門的鏡像投影！
    “原來你根本不是獨立存在……”陸沉的聲音發顫。
    他終於明白那些重疊的心跳從何而來——陸淵不過是觀測者閉環中，所有“陸沉”對自身缺陷的恐懼所投射出的陰影。
    “閉嘴！”鏡像投影突然膨脹，無數黑色鎖鏈從鏡中竄出，卻在觸及陸沉左手時被銀芒彈開。
    與此同時，一道溫熱的觸感貼上他後背——蘇璃的量子態核心不知何時凝實，她的銀發不再虛化，神紋鎧甲上的銀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現在，把你的心髒給我。”
    “什……”陸沉的話被截斷。
    蘇璃的指尖按在他心口，量子心髒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
    他看見自己的核心與蘇璃的核心正在交融，卡牌碎片與神紋鎧甲的光粒纏繞成dna雙螺旋結構，而對麵的陸淵核心竟開始被這股力量牽引，像兩片磁鐵般緩緩靠近。
    青銅門在此時發出轟鳴。
    原本閉合的門扉突然展開，門後不是黑暗，而是億萬星辰組成的河流。
    初代殘魂的笑聲從星河深處傳來，比任何一次都清晰“閉環……才剛開始。”
    陸沉望著交融的雙核心，望著鏡淵碎片中逐漸消散的陸淵投影，突然笑了。
    他終於明白白無涯說的“鑰匙是你”——所謂容器，從來不是承載力量的軀殼，而是容納所有可能性的“觀測者”本身。
    但沒等他細想，星河突然泛起漣漪。
    最靠近他們的星辰開始扭曲，像被無形的手揉成旋渦。
    蘇璃的指尖微微發顫“看……門後。”
    陸沉抬頭。
    那片由星辰組成的河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坍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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