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巨手的黑芒離陸沉心口隻剩三寸時，識海深處那縷溫熱的漣漪突然化作鐵鉗，將他的意識狠狠拽入另一片空間。
    模糊的光影裏，年輕的白無涯正在虛空熔爐前。
    他沒戴青銅麵具，碎發被爐火燒得微卷，額角沁著薄汗。
    熔爐裏的金屬泛著與陸沉心口鑰匙相同的青銅光，嗤嗤作響的熔漿中懸浮著半枚心髒——不是血肉，而是由星軌與法則紋路鍛造的“道器”，另一半竟與此刻刺在他心口的鑰匙有七分重疊。
    “虛空熔爐需要……”年輕白無涯的聲音被現實中的轟鳴撕碎。
    陸沉的意識被猛地拋回，黑芒已刺破光繭，在他胸甲上灼出焦痕。
    他右手本能地按住卡牌環，青銅紋路順著指尖爬上手背，燙得他倒吸冷氣——那些紋路與記憶裏熔爐熔漿的流動軌跡，竟分毫不差。
    “噗！”
    銀芒撕裂空氣的銳響。
    陸沉抬頭，看見蘇璃的身影正以量子態分裂成千萬道銀線。
    她原本利落的銀發此刻如液態金屬般流淌，紅瞳裏的神紋化作鎖鏈，精準刺穿混沌巨手的第三指節。
    黑芒驟頓，巨手表麵裂開蛛網紋，露出指節核心處一道幽藍裂痕——那裂痕的形狀，竟與白無涯記憶中那半枚心髒的斷口完全契合。
    “初代心髒的裂痕……”陸沉喉結滾動。
    他想起白無涯曾說過“虛空熔爐鍛造過最古老的道器”，原來所謂“最古老”，竟是初代卡牌之主的心髒？
    深淵底部傳來陰惻惻的低語，像無數條蛇在石縫裏吐信。
    陸沉轉頭，看見真正的陸淵正站在青銅門投影前。
    他的身影比鏡像體更凝實，左眼泛著混沌的紫黑，右眼卻殘留著一絲與自己相似的清明“你的係統？不過是觀測者的……”
    “觀測者？”陸沉瞳孔微縮。
    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時間回溯剩餘次數1日。”他咬牙發動能力，三秒的時光逆流裏，混沌巨手的動作被拉成慢鏡頭——每道指節的裂痕都在發光，紋路竟與虛空熔爐外壁的鍛造痕跡一一對應。
    “原來如此！”陸沉嘴角扯出帶血的笑。
    他反手抽出腰間的卡牌，被召喚過的卡牌殘魂從識海蜂擁而出齊天大聖的金箍棒虛影砸向巨手手腕，埃及九柱神的光翼在掌心凝聚，北歐女武神的戰矛刺穿黑芒……這些虛影突然交織成金色光網，神紋在網中流轉，竟將巨手牢牢鎖進“神紋牢籠”。
    “叮——”
    清脆的金屬震顫。
    傳說級卡牌“弑神者”突然從光網中飛出，在半空重組為一套暗金鎧甲。
    鎧甲上的紋路與陸沉腕間的卡牌環完全一致，頭盔下傳來滄桑的聲音“要打破閉環，需以熔爐核心重鑄容器。”
    話音未落，白無涯的殘魂突然劇烈震顫。
    他常年戴著的青銅麵具“哢”地裂開，碎片如星屑般飛散，露出麵具下一張與年輕白無涯相似卻更模糊的臉——那是殘魂即將消散的征兆。
    但下一刻，所有碎片突然聚成一團青銅光，在陸沉掌心凝成核桃大小的熔爐核心，表麵還殘留著白無涯最後的意識波動“用它……補全心髒。”
    “蘇璃！”陸沉轉頭看向仍在分裂的量子態身影。
    她的銀線正逐漸透明，像要融入虛空。
    可就在他喊出名字的瞬間，蘇璃的紅瞳突然泛起比之前更亮的光，分裂的銀線開始扭曲、重組——不是消散，而是在凝聚成某種更鋒利的形態。
    “笨蛋……”熟悉的傲嬌尾音撞進陸沉識海。
    他望著蘇璃的銀線纏上熔爐核心的外殼，突然想起前塵裏她第一次穿上神紋鎧甲時說的話“我可是要保護你的女武神。”
    混沌巨手在神紋牢籠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黑色能量如腐臭的毒液般從裂痕中滲出。
    陸沉掌心的熔爐核心燙得幾乎要灼傷骨骼，卻被他用青筋暴起的五指死死攥住——蘇璃的銀線正順著核心表麵的溝壑攀爬，每一根都泛著量子態特有的幽藍熒光，像在給這枚青銅器物重新注入生命。
    "蘇璃！"陸沉的聲音帶著撕裂般的沙啞。
    他能感覺到那些銀線裏傳來的溫度，不是金屬的冷硬，而是屬於鮮活生命的滾燙。
    分裂的量子態本應讓她逐漸消散，可此刻她的紅瞳卻比任何時候都亮，神紋在眼尾蔓延成火焰的形狀"笨蛋你以為本小姐的分裂是為了好看？"銀線突然收緊，熔爐核心表麵騰起刺目的光，將陸沉手背的青銅紋路映得透亮，"抓緊時間，那半顆心髒的斷口在巨手第三指節！"
    陸沉的呼吸驟然一滯。
    他早就在時間回溯裏看清了裂痕的軌跡，此刻右手本能地按上心口——那裏還插著那枚青銅鑰匙，與記憶裏熔爐中半枚道器心髒的斷口嚴絲合縫。
    當他將鑰匙拔下的瞬間，識海裏炸開白無涯殘留的記憶碎片初代卡牌之主為封印混沌，自毀心髒鍛造容器，一半融入熔爐，一半化作鑰匙，等待千年後的繼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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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閉環的關鍵是用雙生心髒補全容器。"陸沉喉間嚐到鐵鏽味，卻笑得像個瘋子。
    他踩著神紋牢籠的光網躍向半空，青銅鑰匙在掌心與熔爐核心碰撞出火星，"選擇湮滅還是"
    話音未落，深淵底部突然迸發刺目的金光。
    無數細碎的光點從黑暗中湧來，那些曾被陸淵吞噬的初代心髒碎片正在重組——它們交織成一顆流轉著星軌的光球，表麵鐫刻著與陸沉腕間卡牌環相同的紋路，"觀測者之核！"陸淵的聲音從光球後方炸響，他的本體終於顯形，不再是模糊的投影，而是穿著與陸沉同款黑風衣的青年，左眼的混沌紫黑與右眼殘留的清明形成刺目對比，"你以為用殘次品就能打破閉環？
    完整的容器需要"
    "需要什麽？"陸沉的瞳孔裏倒映著觀測者之核的光，右手猛地將鑰匙與熔爐核心同時按向巨手第三指節的裂痕。
    青銅紋路順著裂痕瘋狂蔓延，像活過來的蛇群啃噬混沌能量，"白前輩說過，虛空熔爐能煉化任何道器——包括你所謂的閉環！"
    "放肆！"陸淵抬手，混沌能量凝成鎖鏈纏向陸沉腳踝。
    可就在這時，白無涯的殘魂突然劇烈震顫，原本模糊的麵容瞬間清晰了一瞬——那是與年輕白無涯如出一轍的眉眼，卻多了幾道歲月刻下的溝壑。
    他的手按在陸沉後頸，熔爐紋路如滾燙的烙鐵般烙進識海"虛空熔爐需要以命祭爐！"
    劇痛讓陸沉幾乎咬碎後槽牙。
    他看見識海裏浮現出虛空熔爐的全貌，那些曾在記憶碎片裏閃過的鍛造紋路此刻連成完整的星圖，每一道都對應著混沌巨手的裂痕。
    而蘇璃的銀線不知何時纏上了他的手腕，量子態的能量正順著血管湧入心髒，與熔爐核心的熱、鑰匙的冷在體內翻湧。
    "轟——"
    熔爐核心突然爆發出黑洞般的吸力。
    觀測者之核的光被扯得扭曲變形，陸淵的混沌鎖鏈寸寸斷裂，連神紋牢籠都開始崩解。
    陸沉感覺自己的意識被分成了兩半一半看著蘇璃的銀線逐漸凝實成實體，她的神紋鎧甲重新覆蓋全身，銀發不再流動，而是根根豎立如戰旗；另一半看著白無涯的殘魂徹底消散，最後一點意識波動撞進他識海"記住熔爐的火，從來都是燒鍛造者自己。"
    "陸沉！"蘇璃的戰矛穿透混沌能量，精準挑飛纏在他腳踝的鎖鏈。
    她的鎧甲縫隙裏滲出鮮血——量子態強行凝聚實體的代價正在顯現，可她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囂張，"發什麽呆？
    沒看見那黑洞要吞了觀測者之核嗎？"
    陸沉猛地回神。
    他看見黑洞邊緣的觀測者之核正在碎裂，每一塊碎片都泛著與初代心髒相同的星軌光；看見陸淵的鏡像體們在吸力下紛紛碎裂，化作量子碎片被卷入黑洞；更看見深淵底部那扇青銅門的投影正在瘋狂擴張，原本模糊的紋路逐漸清晰，門後透出的光像極了虛空熔爐裏熔漿的顏色。
    "真正的容器"陸淵的聲音突然變調，他的右眼清明徹底湮滅，整個人被黑洞吸力扯得變形，"你根本不知道門後是"
    "我知道。"陸沉打斷他。
    他能感覺到熔爐紋路在識海深處紮根，能感覺到蘇璃的戰矛尖正抵在自己後背（那是防止他被吸力卷走的支撐），更能感覺到心口處雙生心髒融合時迸發的熱——那是屬於卡牌之主的力量，不是係統賦予，而是他與所有卡牌殘魂、與白無涯、與蘇璃共同鍛造的，真正的"天道"。
    黑洞的轟鳴聲中，青銅門的最後一道紋路終於亮起。
    陸沉望著門後翻湧的光，突然想起白無涯說過的話"熔爐最厲害的不是鍛造，是重塑。"而此刻，他掌心的熔爐核心仍在發燙，蘇璃的血正滴在核心表麵，開出鮮紅的花。
    門後，到底藏著什麽？
    當黑洞徹底吞噬觀測者之核的刹那，青銅門在深淵盡頭完全展開。
    門內溢出的光裹住陸沉的手腕，卡牌環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那是所有被召喚過的卡牌殘魂在共鳴，在歡呼，在告訴他們的主人
    真正的對決，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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