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的轟鳴震得耳膜生疼。
    陸沉望著青銅門完全展開的刹那，心口雙生心髒突然同時震顫——湮滅態的能量如活物般竄入血管，順著指尖湧入門縫。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股熱流的軌跡是白無涯殘魂消散前烙在識海的熔爐紋路，是蘇璃戰矛抵在後背的溫度，是所有被召喚過的卡牌殘魂在卡牌環裏的共鳴。
    "選擇成為觀測者還是——"
    話音未落，銀芒驟閃。
    蘇璃的量子鎖鏈裹著血珠刺入青銅門核心，她銀發上凝結的血珠墜在鎖鏈上，每一滴都在接觸門內光流的瞬間化作細小的星芒。
    陸沉轉頭時正撞進她泛紅的眼尾，那是量子態強行凝實的代價——她的鎧甲縫隙裏滲出的血不是紅，是半透明的銀，像被揉碎的月光。
    "閉嘴。"她咬著牙扯動鎖鏈，鎖鏈與門縫摩擦出刺耳鳴響，"現在輪不到你問選擇。"
    青銅門內突然溢出幽藍霧氣。
    初代殘魂的身影從中浮現，他的麵容與白無涯的青銅麵具重疊，卻多了雙鎏金瞳孔"我是第一個容器，也是最後一個閉環。"他的聲音像古鍾震顫，每一個字都震得陸沉識海發疼，"觀測者的宿命是吞噬，是輪回，是——"
    "你的係統需要宿主的絕望！"
    陸淵的聲音突然從門內炸響，帶著扭曲的尖銳。
    陸沉瞳孔驟縮——那不是鏡像體的殘響，是真正的本體！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雙生心髒的能量流動突然出現紊亂，門縫裏的光開始扭曲成混沌鎖鏈的形狀。
    "時間回溯。"陸沉咬碎舌尖，血腥味湧入口中。
    三秒的回溯如倒放的膠片蘇璃的鎖鏈退回指尖，初代殘魂的身影淡去，陸淵的聲音消散在霧氣裏。
    他盯著重新舒展的青銅門紋路，在識海飛速勾畫紋路蔓延的軌跡——這是白無涯教他的"熔爐眼"，用鍛造者的視角看透萬物本質。
    "原來如此。"陸沉低笑，血沫濺在卡牌環上。
    他屈指輕叩左手腕的青銅環，環上突然浮現出十二道星軌——那是所有傳說卡牌的殘魂在重組。
    金色流光從環中湧出，在他身周凝結成鎧甲肩甲是齊天大聖的金箍棒紋路，胸甲嵌著雅典娜的蛇發女妖徽記，護腕纏著哪吒的混天綾，連靴底都刻著關羽青龍偃月刀的血槽。
    "虛空熔爐需要的不是材料。"白無涯的殘魂突然從鎧甲紋路裏鑽出來，他的麵具裂成兩半，露出下麵與陸沉有七分相似的麵容，"是是鍛造者的骨血，是被鍛造者的魂靈，是——"
    話音戛然而止。
    鎧甲胸口突然裂開一道縫隙，幽藍光芒從中傾瀉而出，那光裏浮動著無數碎片有陸沉第一次召喚卡牌時的顫抖，有蘇璃為他擋下致命一擊時的眼淚，有白無涯將殘魂融入熔爐時的微笑，還有陸淵站在混沌裏，望著他時扭曲的不甘。
    "這是觀測者的本源。"初代殘魂的聲音突然從碎片裏傳來，鎏金瞳孔映著陸沉震驚的臉，"你以為自己在對抗宿命？
    不，你在成為宿命本身。"
    陸沉的指尖顫抖著觸碰那些碎片。
    它們像活物般纏上他的皮膚，在他手背烙下與青銅門相同的紋路。
    這時他聽見蘇璃的呼吸突然急促——她的量子態能量正在瘋狂湧動，銀發紅瞳的邊緣泛起刺目的白光，原本凝實的戰矛開始透明化，像要重新融入虛空。
    "蘇璃？"陸沉轉身，卻見她望著自己手背的紋路，嘴角勾起比任何時候都囂張的笑。
    她的銀甲正在崩解，不是碎裂，而是重組——每一片甲片都化作更細的銀線，纏繞著她的手臂，匯聚成劍柄的形狀。
    門內的光突然大盛。
    陸沉望著蘇璃手中逐漸成型的銀芒，突然明白白無涯最後未說完的話是什麽。
    熔爐最厲害的，從來不是重塑。
    是見證。
    蘇璃的銀甲碎成萬千銀線時，陸沉的瞳孔正倒映著她眼尾那抹快要消散的紅。
    那些本該墜向虛空的銀線突然逆轉軌跡，纏繞著她的小臂向上攀爬，在掌心凝聚成半透明的劍柄——量子態的能量不再試圖維持人形，而是順著她與陸沉靈魂相連的契印，瘋狂向某個更契合的形態坍縮。
    “蘇璃！”陸沉伸手去抓她即將透明的手腕，指尖卻穿透了那層泛著冷光的銀霧。
    他聽見她的笑聲混著量子流的嗡鳴鑽進耳朵“笨蛋……你以為我覺醒量子態是為了當花瓶？”她的聲音帶著電流刺啦的雜音，可眼底的溫度燙得陸沉心口發疼，“白老頭說過，熔爐要見證最鋒利的刃。”
    最後一片銀甲沒入劍柄的刹那，整柄劍突然爆發出比太陽還耀眼的銀光。
    那不是普通的劍——劍身流轉著星圖般的紋路，劍柄刻著陸沉從未見過的古字，劍脊處還嵌著一滴凝固的血珠，正是方才她為他擋下混沌鎖鏈時濺出的。
    “去！”蘇璃指尖輕推劍柄，銀劍裹著她全部的量子能量，精準刺入青銅門中央那團翻湧的本源光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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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內傳來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陸沉趁機咬破指尖，左手腕的青銅卡牌環突然發燙——十二道星軌同時亮起，環身浮現出初代殘魂曾在他識海刻畫的熔爐紋路。
    他將卡牌環按在青銅門裂縫處，環上的星軌與門縫裏溢出的幽藍霧氣相觸，竟發出金石相擊的清響。
    “初代權限……激活。”陸沉咬著牙念出白無涯殘魂消散前最後說的話，卡牌環突然爆發出金色光焰，像活物般鑽入門縫。
    門內的光團被銀劍刺中後開始扭曲，原本要吞噬他意識的混沌鎖鏈突然倒卷，反而纏住了光團核心——那裏竟隱約露出半顆跳動的心髒，表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是混沌心髒！”陸沉瞳孔驟縮。
    他的雙生心髒突然同時劇烈跳動，湮滅態的能量如岩漿般湧遍全身。
    更令他震驚的是，蘇璃的銀劍刺入處，竟滲出半透明的銀芒，在光團裏凝結成另一顆心髒的輪廓——那是量子態的能量具象化的形態！
    兩顆心髒在門縫中緩緩靠近。
    陸沉聽見初代殘魂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帶著幾分欣慰的沙啞“原來觀測者的閉環，需要的是兩種極端能量的共鳴……”
    話音未落，整個空間突然劇烈震顫。
    黑洞的引力場像被無形的手揉皺，原本吞噬一切的黑暗竟坍縮成六邊形的蜂巢結構。
    每個蜂巢格子裏都泛著混沌特有的紫黑色，最中央的格子突然裂開，25個麵容與陸淵相同的鏡像從中爬出，每一張臉上都掛著扭曲的笑。
    “愚蠢的閉環者！”為首的鏡像張開雙臂，25道混沌鎖鏈從蜂巢格子中竄出，瞬間纏住了正在重組的兩顆心髒，“你們以為用殘次品的能量就能打破法則？看看這真正的閉環——”
    陸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能清晰感知到混沌鎖鏈正在抽取兩顆心髒的能量，而蘇璃的銀劍光芒正在肉眼可見地減弱。
    千鈞一發之際，他咬碎舌尖觸發時間回溯——三秒的倒帶裏，他看見初代殘魂在分裂心髒時，左胸位置閃過一絲極淡的金色紋路。
    “是虛空熔爐的紋路！”陸沉在回溯結束的瞬間怒吼。
    他扯開衣襟，雙掌按在自己心口——湮滅態的能量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順著他方才在識海推演出的軌跡，瘋狂注入左手腕的卡牌環。
    卡牌環上的星軌突然全部轉向，原本用來召喚卡牌的能量通道，此刻竟變成了輸送本源之力的管道。
    青銅門發出垂死的哀鳴。
    門內的光團被兩股能量同時衝擊，終於裂開更大的縫隙。
    陸沉看見初代殘魂的身影完全顯形——他不再是白無涯的模糊麵容，而是穿著與陸沉相似的黑衫，左胸處紋著與卡牌環相同的星軌，雙眼鎏金，背後浮著十二張半透明的卡牌，每張都刻著“觀測者”三個古字。
    “容器覺醒的代價……”初代殘魂的聲音仿佛從亙古前傳來，他抬手按在青銅門上，門內突然湧出銀色的光流，與混沌蜂巢的紫黑色形成鮮明對抗，“是見證者的湮滅。”
    陸沉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識海深處破碎。
    他的雙生心髒不再疼痛，反而變得輕盈，仿佛有某種更強大的力量正在取代它們的位置。
    蘇璃的銀劍突然發出清越的劍鳴，量子心髒與混沌心髒在能量衝擊下徹底融合，綻放出既混沌又澄澈的光芒。
    最詭異的是那六邊形蜂巢——原本不斷擴張的紫黑色突然開始逆向坍縮，邊緣的蜂巢格子像被無形的手捏碎，露出後麵更深邃的黑暗。
    陸沉聽見某種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抬頭時正看見青銅門頂端的紋路全部亮起，原本閉合的門縫，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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