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烏衣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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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鼎盛王朝,定都一定是在北方或者西北,比如漢唐明清,而定都南方者,都是一些偏安一隅的小王朝,要麽國家被分解,要麽被異族驅趕,比如這個東晉,原本在西晉之時,與北方異族是以黃河為界,後來西晉被匈奴滅了國,都城東遷南退,丟失了大片國土,退到了長江以南的建康,導致長江以北的整片中原國土被五胡侵占,所謂的大晉,國土麵積和人口還沒有前秦大,政權更是戰戰兢兢,唯恐被異族滅了。
東晉雖然偏安一隅,但是建康城的城門高大堅固,一條護城河蜿蜒而過,城頭是威風凜凜的軍士,城門下百姓往來穿梭,人頭攢動,車水馬龍,想必都是來參加琅琊王的商品展銷會的,一派歌舞升平之景象。
蛋兒心情甚是激動,與高仁、田文等商戶趕著馬車走了進去,城內更是熱鬧非凡,建康城繁華熱鬧程度比自己那個小縣城猶有過之,勾欄樓台櫛次鱗比,道路街巷縱橫交錯,一條秦淮河穿城而過,朱雀橋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玄武湖畔遊人如織,河舫競立,燈船蕭鼓,各種酒肆喧嘩熱鬧。
“謝公子,小可這幾日在京師還有些朋友要拜會,就此別過,希望在琅琊王府遇見你,雖然不知道你那車上到底裝了些什麽商品,想必定是一些神秘之物。”田文拱手道。
蛋兒對那個商品展銷會並不感興趣,他對自己的貨物充滿了信心,根本不需要展銷會那樣的形式來宣傳自己,遂與田、高二人道別,獨自趕著馬車在建康城裏溜達,想尋一處繁華之地將貨物變賣,換做銀子。
秦淮河邊甚是熱鬧,各種酒肆會館依次而立,大紅燈籠高高掛起,招牌布幡迎風飄揚,不遠處似有一個集市,來往行人如梭,對麵一條胡同,胡同口冠蓋雲集,門庭若市,眾多身著黑衣的人鵝冠高聳,腰胯長劍,行色匆匆。蛋兒想起曼秋曾經說過,建康城內最熱鬧的便是烏衣巷了,那裏住著王謝兩家豪門大族,兩族子弟都喜歡穿烏衣以顯身份尊貴,因此得名。還走出了王羲之、王獻之,及山水詩派鼻祖謝靈運等文化巨匠。烏衣巷見證了王謝的藝術成就,與兩大家族的曆史,乃至整個中國文化的曆史緊密相連。
若是在這裏擺個地攤,他這個地攤小販也算是空前絕後了,蛋兒得意一笑,尋了一塊空地,將馬係牢,打開麻袋,取了幾樣貨物擺在巷子口的地上,就開始叫賣起來。
“哎……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今日我謝蛋兒蒞臨建康,給諸位婦女朋友帶來一些神物,請各位客官看得清楚……”蛋兒對自己的貨物充滿了信心,扯開喉嚨便叫了起來,引來一些過往行人停足觀看。
蛋兒嗬嗬一笑,以他擺地攤的經驗來看,此時正是銷售的最佳時機,叫得更是起勁,拿著一盒七度空間衛生巾在眾人麵前晃動:“喂,姐妹姑娘們,買盒柔軟的七度空間吧,柔軟細膩,給你七層空間的嗬護,想坐就坐,想跑就跑……”
一名婦人顰著眉打量了一番他,露出一絲鄙夷神情,不屑問道:“你這物品包裝甚是怪異,不知道什麽是七度空間?”
“七度空間乃是吸水神器,是專門為女人月事打造的,保證你來月事之時舒適無比,不傷肌膚,不滲漏,想動就動,想坐就坐,隻有身體喜歡才是最好的,七度空間給你七層保護,為你打造舒服的純棉表層,你的舒服我來定,管他那幾天……”
“滾,不知廉恥的無恥之徒!”那婦人憎惡的瞪了他一眼,紅著臉扭頭便走,嘴裏不停的念叨著:“無恥之徒,無恥之徒,竟然當眾叫賣這種有傷風化的東西,真是世風日下,禮崩樂壞。”
眾女子也紛紛調頭就走,東晉時期正是封建理教鼎盛時期,月事是婦女們的私事,更是被認作肮髒汙穢不能見人之事,豈能放到桌麵來討論,更無法接受在大眾廣庭之下購買這般用品,眾婦人見他唾沫橫飛,手舞足蹈,均是憎惡,誰還敢做停留?
“喂,姐妹們……不用七度空間,要不買個胸罩,最新款無背帶式,盡情嗬護你的酥胸,還帶按摩功能,幫助你的酥胸二次發育!”蛋兒見到好不容易來了第一撥顧客,就這樣走了似是有些可惜,又拿著一個白色的胸罩追上去大聲叫賣起來。
“啪啪……”
一名富家小姐實在聽不下去了,紅著臉揮手就在他臉上摑了兩巴掌。
蛋兒感到異常委屈,手撫著火辣辣的臉龐,無辜說道:“小姐緣何打人?麵膜,要不來張麵膜吧,超級麵膜,保證用了又白又嫩,肌膚欺霜賽雪!”
“喂,別走啊,這裏還有香水,為床笫之歡增添無窮樂趣啊……喂,姐姐,不想試試嗎?阿姨……奶奶……個熊……”蛋兒甚是失望,這些東晉女子好像對他的商品並不感興趣,原先的幻想頓時煙消雲散,感覺在烏衣巷做生意要比在自己那個世界上擺地攤更難一些,臉上火辣辣的痛。
初戰失利,蛋兒並不氣餒,或許是東晉女子們還沒有接受這些突如其來的新式玩意兒,休息了片刻,又重新打起精神,開始第二輪叫賣:
“彈彈彈,彈走魚尾紋……”
“我的時尚,我的卡姿蘭。”
“巴黎歐蘭雅,你值得擁有。”
“……”
可是圍觀者眾多,姑娘們,太太們,阿姨奶奶們均是看得麵紅耳赤,卻是無人購買那些花花綠綠不知何物的新奇玩意兒,這與他想象中的火爆銷售情形大相徑庭,幾乎對這個冷漠的東晉市場已經絕望。
“也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這樣一個小人,看他那樣子就不是什麽好鳥,擺的商品更是怪異離奇離經叛道,我才不會用那些東西呢,萬一將我俊俏水嫩的臉蛋兒弄花了,可劃不來!”一名長滿雀斑的女子低聲對著同伴說道。
“就是,那些看起來都華而不實,我還是用我的鍋底灰描眉,橘子油擦臉,又實在,又方便,再說了,女人的貼身褻衣和月事紙,怎麽能當眾叫賣,真是太傷風雅了!”另一女子揉了揉自己的胸脯,撇嘴道。
叫了大半天,一樁生意也未做成,蛋兒覺得口幹唇燥,腹中饑腸轆轆,袋裏卻身無分文,不得不又鼓起力氣,喊了起來:“諸位姐妹們,七度空間、增白霜、口紅、麵膜、胸罩,放血大甩賣了……”
“喂,哪裏來的下流東西,休要在老子麵前再吆喝,吵得老子的狗肉都賣不出去了,滾遠一些!”
正喊得起勁,一個如雷鳴的男子聲音從側麵傳來,蛋兒撇頭一看,見那廝五大三粗,個子中等,臉上橫肉緊致,小眼塌鼻,牙稀唇厚,滿臉絡腮胡子,大冬天裏露著一條膀子,正拿著鋒利的屠刀在一塊案板上切狗肉,眼神裏殺氣騰騰,不由得雙腿打了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