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朱門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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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兒定睛一看,那壯漢正是對麵店鋪裏買狗肉的小廝,見他腰粗膀圓,滿臉怒氣,甚是嚇人,知道是自己的吆喝聲驚擾了他,便哆嗦著與他理論起來:“兄弟,你賣你的狗肉,我賣我的女人用品,互不相幹,何得罪你了?”
豈知那廝並非講理之人,拖著把屠狗的尖刀就行了過去,幾乎要指著他的鼻子尖了,怒喝道:“你他娘的走不走?”
蛋兒有些惶恐,這東晉之人也太不文明了,動不動就拿刀指著老子,怯怯的退了兩步,要是被那廝一刀捅下來結束了性命,提前結束這穿越之旅就劃不來了,忙道:“兄弟勿急,小可我初來乍到,借寶地一用,出門在外交個朋友如何?”
“你這廝齷鹺之至,下流不堪,簡直比我這個賣狗肉的還不及,你在這裏蹲了一下午,老子的狗肉生意也做不成了,誰跟你是兄弟朋友了?!”那廝抖動這臉上橫肉。
好漢不吃眼前虧,蛋兒擺地攤被人驅趕已是家常便飯,此刻被那屠夫拿刀威脅,趕緊收拾起地上貨物,卻是感覺異常無助,這建康城如此大,原本想用貨物換些錢財,現在一樁生意都沒做成,吃飯都是問題了,遑論住宿。
真要流浪街頭了麽?蛋兒突然想起了謝玄,那謝玄不是還欠著他二百兩黃金麽,坐擁巨額財富卻在這裏挨餓,豈有如此道理?想必他也應該到了建康城了,便嬉笑著對那屠夫問道:“兄台,小可跟你打聽一人,不知道謝玄謝將軍的府邸怎麽走?”
那屠夫聽他提了謝玄的名字,眉頭一皺,冷笑道:“你這齷鹺之人莫非還認識謝將軍?”
“實不相瞞,謝玄正是小可的義兄!”
那廝聽說謝玄是蛋兒的義兄,忙改變了臉色,放下手中屠刀,雙手在衣服上擦拭了一番,嘿嘿道:“原來閣下竟然是謝大將軍的義弟,難怪看起來就器宇不凡!”
娘的,這人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世態炎涼,真是一點兒都不錯,剛才還拿著刀咄咄逼人,現在卻現出如此一副媚顏,看來權勢真是一個好東西,讓人趨之若鶩,讓人畏之如虎!
蛋兒淡淡一笑,便聽那廝又道:“小人狗屠,很榮幸認識兄弟,那謝玄將軍的府邸就在前麵的烏衣巷裏麵,與當朝宰相大人住在一起,琅琊王府正對麵便是。”
蛋兒會意一笑,心想趕著這破舊馬車去見謝玄,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或許會玷汙了冠軍將軍的名聲,看看狗屠,笑道:“我去謝府尋我兄長,這一車貨物能否麻煩兄台照看一下,我去去就來!”
謝府是東晉第一世家,狗屠每日看著謝氏族人從烏衣巷裏進進出出,連一個搭話的機會都沒有,想巴結都巴結不上,此刻見蛋兒自稱是謝玄義弟,當然願意為他效勞了,便拱手道:“兄弟你盡管去,這車貨物,小的便是拚了性命也要保住!”說罷,便牽了韁繩,係在自己的肉鋪旁。
蛋兒冷冷一笑,便朝著烏衣巷走去,烏衣巷雖然叫作巷,卻是機寬極大,兩旁樓閣林立,盡是一些大戶人家,朱門碧瓦,簡直就是一處豪華別墅群,看得謝蛋兒目瞪口呆,都說東晉士族是天下最富有的,果真不假!想必這天下的財富,至少也有三分之一集中在這烏衣巷裏。
一路上盡是一些黑衣人,蛋兒在他們異樣的目光中緩緩前行,心裏雖然有了謝府的大致輪廓,但是當他走到謝府門口一看,卻還是不禁呆了,兩扇朱紅色的大門透著古韻,白玉階上滿是落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絢爛的光華,三丈多高的門楣上懸掛著一塊巨大的牌匾,上有兩個晶光大字——謝府。
想必這就是當朝宰相謝安的家了,蛋兒踮起腳尖順著那半開的大門放眼望去,感覺這院子占地極大,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邊際,亭宇樓閣,樓台小謝,小橋流水,滿院的花草芬芳,樹綠水清,是個風景怡人的好去處。想起自己原來的那個世界裏那些動輒上千萬的豪華別墅,與眼前的情景比起來,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再往對麵一看,卻又是一陣惶恐,那對麵的府邸似乎更要氣派,兩扇朱門要比宰相府邸更加高大雄偉,屋簷上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發出陣陣金光,簷頂上雕刻著九條巨蟒,似是有一副王家氣派。朱門下掛著一塊巨大的牌匾,匾上刻著四個鎏金大字:琅琊王府,兩隊威武霸氣的護衛全副武裝的立在兩側。
原來是琅琊王司馬道子的府邸,難怪要比謝安的家更加氣派!蛋兒今日總算是見了世麵,感覺自己簡直是太渺小了,若是有朝一日能進去一遊過去也是不枉此行啊!
正自羨慕著,謝府朱門下走出一家丁模樣的人,皺眉看著他怪異的打扮,不屑的喝道:“何方妖孽,竟然在宰相府邸在逗留!”
娘的,老子怎麽成了妖孽了?蛋兒苦苦一笑,趨步上前,嬉笑道:“這位大哥,小可是來尋找謝玄謝將軍的!”
“大膽,冠軍將軍的名諱是你這無名之輩叫的麽?快快滾開!”那家丁甚是囂張,俗話說宰相府裏七品官,看來這些謝府的下人平日仗著謝安權傾天下,也是囂張慣了。
蛋兒退了一步,又求道:“煩請你跟將軍說,淝水河邊的謝蛋兒求見,他自然會知!”
那家丁嘴角一撇,冷哼道:“我管你是誰,沒有謝府通行令牌和宰相大人、冠軍將軍的名帖,誰都不可以進府!”說罷拂袖而去,蛋兒自然不死心,今日若是找不到謝玄,要不到錢,就會露宿街頭餓肚子,忙追了上去,扯著他的衣襟道:“大哥,行行好吧,就請你進去通報一聲即可!”
那家丁瞪他一眼,抬起腳就往蛋兒胸口踢去,甩了甩衣袖,惡狠狠道:“你敢再糾纏,老子打斷你的腿!”
蛋兒感覺胸口一陣疼痛,這般受盡淩辱,他還是頭一次,正要爬起來再說,卻見裏麵走出來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似是管家模樣,問那家丁何事。
家丁應了一通,那管家模樣的人走到謝蛋兒麵前,麵無表情道:對著蛋兒道:“冠軍將軍在八麵山利用天火打了勝仗,原本是要返回的京師複命的,中途卻接了聖命,去了荊州布防了。”
蛋兒聞此,心裏涼了半截,忙從口袋裏摸出謝玄寫的欠條,上前道:“這位大叔,那天火正是小可幫冠軍將軍放的,你看謝玄他還欠我的錢呢,請看這欠條,你就讓我進去找宰相大人預先支付一部分吧!”
老者半信半疑,接過欠條仔細端詳了一番,嘴角冷冷一笑,嗬斥道:“你竟然辱沒冠軍將軍名聲,將軍怎會欠你的錢?!”
說罷,將那欠條猛的撕碎丟在地上,又從袖口裏排出幾文銅錢,冷笑道:“宰相府邸一向以仁義為本,你誣陷冠軍將軍欠你的錢,老夫今日也不追究你,拿著這幾個碎銀子回去了吧,否則休怪老夫無情!”
蛋兒目瞪口呆,這謝府的人如此霸道,不但不讓自己見謝玄謝安,竟然還撕了他的欠條,毀滅證據,那可是二百兩黃金啊!醒悟過來,撲上前就要與他理論,卻被四名拿著棍子的軍士架住了,那老者和囂張家丁背著手進了內宅,朱門緩緩關上。
蛋兒破口大罵,卻也無濟於事,這讓他對謝府的第一映象十分的差,調教出來這樣的家丁和管家,看來主人也絕非什麽善茬!不禁對謝玄有些鄙夷,心裏想著,今日勢單力薄,就先到這裏為止,那二百兩黃金無論如何要從謝玄身上討回來,他還有人證,豹子、張霸和李慮以及北府兵全體將士都可以為他作證。
他朝著那高大的朱門呸了一聲,撿拾起管家丟在地上那幾枚碎銀子,垂頭喪氣的走出烏衣巷,到了胡同口,卻見一群身著官服的人正在拖他的馬車,狗屠使出渾身解數與他們理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