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不如脫了道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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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蛋兒突然見到司馬慧茹,喉頭抖動了一下他,正想叫一聲“茹兒”,卻又改口道:“郡主,你就這麽想我死麽?”
“何止我想你死,這裏許多人都想你死,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奴隸,為了跟一個老道婆苟合,竟敢闖疫區,現在感染了瘟疫,還留著作甚,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司馬慧茹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厲聲尖叫起來。
“小浪蹄子,你敢如此詆毀我,我殺了你!”秋水聽當眾叫自己老道婆,還汙蔑自己與蛋兒苟合,當即便怒了,拔出腰間長劍便要衝上去教訓她。
卻被蛋兒抓住了手腕:“姐姐勿要傷她!”
“你就隻知道心痛她,就不知道心痛我麽?”秋水鼻腔裏喘著粗氣,委屈道:“她這般侮辱我,你要我今後如何見人?!”
軍士們見到秋水要傷郡主,紛紛上前圍著司馬慧茹,司馬慧茹更是得意,對著秋水罵道:“老道婆,你勾引男人,毀了道門清靜,破了道門戒律,也知道害羞麽?有本事你放馬過來!”
“你都聽見了,你還不讓我殺她?!”秋水甚是委屈,眼眶裏雨霧蒙蒙。
謝安見情勢又變,知道司馬道子想借禦醫之口誅殺謝蛋兒,趕緊上前道:“琅琊王這是要誤導禦醫的判斷麽?”
說罷又對著司馬慧茹問道:“郡主殿下這般不顧程序,難道跟他有仇?老夫怎麽聽說你曾經與他私奔過,還有婚約在身,緣何要將兒女恩怨帶到這裏來?”
謝安說話極有分寸,他要將眾人的好奇心帶到司馬慧茹身上來,從而減輕對秋水的關注,果然,司馬慧茹聽了這話,感覺有些尷尬,低頭不語。
恒玄卻是走了過來,冷笑道:“宰相此言差矣,郡主向來是我太子洗馬府未過門的兒媳,是那謝蛋兒拐騙郡主,這個已有公論,若不是冠軍將軍強搶了人,那死奴隸早已是我刀下之鬼,宰相大人如此袒護他,難道就沒有一絲個人恩怨在其中,我倒是也聽說那死奴隸是你謝府謝玄之義弟啊!”
謝安回道:“老夫堂堂正正,豈敢攜帶私人恩怨,謝蛋兒是家侄結義兄弟不假,但是本相今日行事是奉聖命,誰人今天若是想在此種做鬼,休怪老夫無情。”說罷,大手一揮,一眾北府兵圍了過來,那氣勢洶洶咄咄逼人。
在東晉,手中有兵就有說話權,謝府的北府兵是一支勁旅,因此謝安的這個宰相也才可以震懾眾人。
“諸位大人休要動怒,老身會給諸位一個公正的交代!”那禦醫首領蘇院判歎氣道,徑直行到蛋兒和秋水身邊觀看了許久,望聞問切悉數做到,也未尋到半點了瘟疫跡象,臉上露出一絲難色。
司馬道子等得急了,問道:“蘇院判,你們有結果了麽?這二人瘟疫到底有沒有被治愈?”
蘇院判思索了許久,這才緩緩行到一人麵前,跪地道:“琅琊王,宰相大人,太子洗馬,卑職剛才仔細查看了一番,他二人的瘟疫……”
“好,蘇院判識時務明事理,他二人瘟疫果然沒有痊愈,來人啊,將他們二人當場射殺。”司馬道子未等蘇院判說完,就急著要殺謝蛋兒。
劉寄奴、謝玄和秋水趕緊上前,將謝蛋兒圍在中央,謝玄喝道:“我看今日誰敢殺我義弟!”
“父王……”司馬慧茹驚慌失措的奔了過來:“你真要殺他麽?”
“此子不殺,難解我心頭之氣!”司馬道子有些懵了,剛才還喊著要殺的女兒,怎麽突然又怕了起來,不過他心意已決,必須殺了謝蛋兒,一來是給太子洗馬府一個交代,二來他馬上要娶蘇小小了,不想留著這樣一個後患,正欲指揮軍士放箭,卻聽蘇院判又道:“王爺且慢,老身還未說完……”
謝安急道:“你有話就一次性說完,吞吞吐吐作甚?!”
蘇院判抹了一把頭上冷汗,怯怯道:“他二人已經沒有了瘟疫,可以放行,解除封鎖,老身宣告石頭城的瘟疫已經完全消滅!”
“好……”眾人歡呼,一眾百姓將謝蛋兒拋了起來,狂喊道:“謝先生真是我們石頭城的活神仙啦……”
“謝先生再造之恩,石頭城永生銘記……”
秋水淡淡的看著眼前一切,美麗的眼睛裏湧著一眶淚水,與此同時,嬌美的司馬慧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眼眶裏也淌出兩行淚水,卻又是惡狠狠的盯了一眼謝蛋兒和秋水,在丫鬟的攙扶下走進了轎子裏。
謝安當即下令解除封鎖,填平深溝,留下一部分人保護蛋兒,自己帶著謝玄回宮複命,司馬道子和恒玄父子像是鬥敗了的公雞,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蘇院判,甩手往回走去。
“父親,就這般放過他了?!孩子心裏不服啊!”恒升氣道。
恒玄眉頭緊皺,大喝道:“你還能如何?他們有聖旨在手,你還是等到拜堂成親之後再好好的管教你的媳婦吧!”
那話分明是在打琅琊王的臉,說他女兒今日又在外麵丟了他恒府的醜,司馬道子自知理虧,恒玄又有太子撐腰,自是不願多說,氣衝衝的跨上馬,憋著一肚子火往小小的別苑奔去。
官兵已走,石頭城恢複了平靜,鄉親們擁著蛋兒狂歡之後,待到一眾村民將蛋兒放了下來,便聽見身後有人喊了一句“謝小哥……”並傳來一陣酒氣,蛋兒看也未看,高叫道:“藥酒先生!”
藥酒先生尷尬一笑:“老朽慚愧啊,到目前為止,對這瘟疫還是不得其解,想不到這瘟疫還真是被你戰勝了,你到底用了什麽方法和藥物,可否告知老朽一下,老朽對此充滿了好奇。”
秋水捂著鼻子淺淡一笑:“藥酒先生,他用的是江湖絕學注血驅魔,你學不會的!”
“哼,老朽學不會,難道你學得會麽?老朽再差,也不想你一樣連自己都保不住!”藥酒先生平生最是自負,見秋水看不起他,輕哼一聲道。
“我保不住自己?我是不像你一般逃跑,有本事你莫跑啊!跟著我一起救治村民!”秋水似乎早已認識藥酒先生,兩人一見麵就吵了起來。
“我不跑誰來救我?不像你這般國色天香有人會舍命相救!”藥酒先生嬉笑道:“我這小老弟不顧生死,連續奔波三日才尋來那些藥物,就是為了救你,老朽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聽,這般情意,老朽看你這一輩子如何回報,我看啊,你這修行也是到了頭了,不如脫了道袍,穿上婚服算了……”
“糟老頭,你說什麽呢?!”秋水聽了他的話,頓時麵紅耳赤的嗬斥道。
藥酒先生不依不饒,又繼續道:“怎麽了?戳中你的心口了?哈哈哈哈,一個修行二十餘年的女冠竟然也會臉紅,哈哈哈哈……”
“你……你簡直是為老不尊!”秋水更是羞澀。
蛋兒聽了二人談話,對著藥酒先生問道:“藥酒先生,你不是會算命麽?你幫我看看,我與秋水姐姐到底有沒有緣?”
“惡棍,你今日非要讓我下不了台麽?”秋水見蛋兒竟然問起了這話,又羞又惱,嗔怒喝道。
藥酒先生似乎並不在乎秋水的反應,看了看二人相貌,捋了捋胡須,搖頭晃腦道:“哈哈哈哈……小老弟,你看那女冠臉若桃花,有緣無緣一看便知了……”
“你這糟老頭,再敢胡說,我就拔了他你的胡須!”秋水姐姐似乎真的怒了,對著藥酒先生罵道。
藥酒先生又是哈哈一笑,不置可否的轉身而去,嘴裏卻是喃喃的唱道:“若說是無緣,今生怎會兩兩相見,若說是有緣,今生為何又嗟呀,心事終虛化……”
“喂,藥酒先生你莫走啊!”蛋兒有些迷茫,聽那歌詞好像有點紅樓夢的感覺,到底自己與秋水姐姐是有緣還是無緣啊?
眾村民已經漸漸散去,最後隻剩下蛋兒與秋水,還有劉寄奴帶著一對軍士。
蛋兒上前道:“寄奴老弟,今日為兄剛剛逃離瘟疫,尚有些事要處理,爾等就回去複命吧,代我向宰相大人道謝,待我處理完了手中事,再登門拜訪宰相大人和我義兄。”
“那好,為弟這就別過,義兄自己保重。”劉寄奴拱手一拜,見這裏已經沒有了危險,帶著眾軍士離去。
蛋兒帶著秋水一起往自己的別苑走去,剛到玄武湖畔,便聽身後傳來一陣尖利聲音:“5721,你個沒良心的死奴隸……”
回頭一看,真是司馬慧茹梨花帶雨的站在自己家門前,剛想上前,卻被秋水姐姐擋住了,秋水冷冷的對著司馬慧茹說道:“你還敢在我麵前出現?”說罷,一隻手便要去抽腰間長劍。
司馬慧茹豈會怕她,同樣冷笑一聲道:“有他在,你敢殺我麽?”
“你……你就是這般仗著他的嗬護?”秋水慍怒無比,轉向問蛋兒:“惡棍,今日這人我是殺定了,你給我想好了,到底是幫她還是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