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節 德州府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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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揚帆於大明朝野

    崇禎十二年五月末,德州府。

    凶猛的烈日毫不掩飾的散發著炙熱,道路兩側的樹木上蟬鳴不止,路邊的野狗躲在陰涼的地方吐著鮮紅的舌頭。

    街道上幾乎沒有什麽行人,可各個茶館、酒樓裏卻擠滿了前來喝茶聊天避暑的商人。

    德州府有運河的便利,是大明的商業中心之一。南來北往的商家絡繹不絕,在此打尖停頓,再向四麵八方離去。

    而茶館、酒樓、妓院更是商人相互交談,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更何況,最近半年德州府發生那麽多大事。

    先是建奴寇邊,弄得人心惶惶,幸好德州未受到兵災之禍。可原本縱橫北地的範家等八大晉商,卻因私通建奴而倒下。

    接著是德州漕運總督倪寵被人暗殺,至今不知何人所為?總督府也空懸,不知何人有幸入主?

    倒是最近德州守備董大人聲名鵲起,暫時署理德州府,出台的幾個政策,跟他們商人密切相關。

    這一係列的事情,委實讓人眼花繚亂,不知所措。

    可相對於德州府的老百姓來說,德州府發生的這些所謂大事,更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還是依舊過他們的小日子。

    更有細心的百姓發現,自從漕運總督遇害後,德州府的大街上就經常有軍士在巡邏。

    這些全副武裝的將士,即便是大熱天的也全身披掛,盡管他們一個個都熱得汗流浹背,但依舊保持著筆挺的身姿。

    最重要的是這些將士全都是生麵孔,聽說是宣大的天雄軍精銳。

    不過即便這樣,對於德州府的百姓來說沒有任何關係,反而感覺城裏最近的治安秩序陡然好轉。

    街上不三不四的潑皮無賴好像集體消失,難道是因為將士們的每天巡邏不成?

    嗯,最近漕運府的漕丁好像也老實許多,再無原來盛氣淩人,估計是新任總督沒有任命,他們沒有靠山的緣故。

    這些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有此改變是他們喜聞樂見的,畢竟,有什麽比安定重要。

    可對於德州府的另一些人來說,卻是噩夢的開始。

    首先受到衝擊的便是原先盤踞在當地的一些幫派或者說一些勢力。

    倪寵遇害後一周,德州府守備董將軍便派軍士警告他們,一切要按他的規矩辦事,大有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的趨勢。

    有些不信邪或者說膽大包天的家夥,依舊我行我素不把董守備的話放在心裏,結果……結果就是好像再也沒有在德州府看到他們。

    關鍵是沒有任何音訊,好像人憑空消失一樣,這才是令人細及恐思的地方。

    家裏人小心翼翼跑到守備府詢問,得到卻是冷冰冰不知情的三個字。

    要申冤,他們也不知發生什麽事?要鬧他們又沒膽子,跟丘八講理,豈不自尋死路?

    其次,就是商人受到波及。

    自從這些軍士入駐德州府後,他們對入城的盤查開始嚴格起來,尤其是對於商賈入城的貨物特別嚴格。

    倒不是說他們吃拿卡要,而是說他們對於那些貨物的盤查格外認真,但凡是私藏夾帶而被查出的一律處以沒收或者處以重罰。

    剛開始這些士紳商人還不以為意,認為這隻是董守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燒上一段時間他就會消停。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時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城門口的盤查不但沒有鬆懈,反而變得更加嚴厲。

    這下可要人命,曆朝曆代,私藏夾帶或者偷稅漏稅都是商賈們最愛做的事情。

    特別是有明一朝,更是把這種風氣發揚到了極點。

    大明朝規定商業稅收三十抽一,這個比例可以說是五千年來最少的了,但是這些商賈卻猶不滿足。

    在他們眼裏,商業稅應該完全廢除才是。

    故此,他們想出了無數種辦法來逃避稅收,比如買通城門的守衛、夾帶私藏、瞞報甚至不報等等手段。

    原本,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收買守門的將士和城門官。

    在和大明的城門官打了兩百多年的交道後,所有的商賈都信奉一個道理,隻要鋤頭舞得好,哪有牆角挖不倒?

    這麽多年來,德州府幾個城門所有將士,跟他們熟的幾乎是一家人,他們夾帶貨物進入德州府就跟逛自家後花園一樣的輕鬆。

    可現在一切都改變,新來的將士就跟餓狼似的,那鼻子機靈得跟獵犬一樣。

    他們貨物裏哪怕夾帶了一點點不應該帶或者多帶的東西,他們都能查出來。

    這下子,可就倒了血黴,那些將士按照製度罰起款來那叫一個狠,並且沒有任何情麵可以講,哪怕誘之以利?

    看到以往攻無不勝戰無不克的銀彈攻勢失敗後,眾人大惑不解。

    後來一位明白內情的漕運總督熟人告訴他們,新來的董守備下令,將士們若是查出了夾帶私藏的貨物,所得罰款四六分成。

    而且守門的差事還不是一成不變,他們采取輪換製度。並且,但有發現徇私舞弊,一律軍法處理。

    在軍紀和金銀的刺激下,他們哪有不拚命搜查的道理?

    可惜,現在漕運衙門新的總督未定,漕運暫時也被他們把控,這如何不讓他們心急如焚?

    盧象升和楊陸凱一身微服打扮,單獨要了一桌,攆著花生米饒有性質的聽著酒樓眾人之言,微笑不語。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聽說這個董守備不僅是秦督愛將,而且山東巡撫顏大人也頗為賞識,背景深厚。”

    一個商賈左右看看,小聲對同桌幾個男子說道。

    “怪不得行事如此肆無忌憚,目中無人。老夫多日前親自登門造訪,竟然閉門不見,真是無法無天?”

    一個年約五旬左右的商人重重的哼了一聲,頗為氣憤。

    “難道我等商家便坐以待斃,束手無策乎?”

    “山東境內怕是沒有其他辦法,必須有朝堂大佬出聲製止才行。

    可惜山西範家、梁家等俱出事,不然以他們的朝廷人脈,此事易爾!”

    “慎言,慎言!有官兵朝酒樓過來。”

    旁邊臨窗的一個商人善意提醒。

    PS:感謝書友病已驚秋打賞,銘感盛情,故土難離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