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采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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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父女不敢耽誤,放下了手頭的一切活計載著這個不速之客朝著小屋趕去。在回去的路上,柳老爹終於摸到了幾乎微弱不可查的脈搏。
連稱僥幸,趕緊囑咐女兒去預備還魂湯。
這湯藥是蓮鄉數百年傳下來的方子,專門就是為了救治落水者。隻要有一口氣在,喝了這藥就能魂轉生機。
蓮鄉人一生幾乎都在和水打交道,這裏的人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這方子。關鍵的時刻,能救命。
“紅蓮,還魂湯燉好了再來一副回血湯。這後生背後有傷,血都快流幹了。”柳老爹驚訝道。
幫這個落水者換上了自己幹淨的衣服之後,就坐在旁邊吸旱煙。一陣陣藥香味散發過來,很快紅蓮就端著兩碗藥走了過來。
其中一碗藥顏色紅褐色,上空繚繞著苦澀的味道。另外一碗藥上麵飄著幾顆紅棗,甜甜的氣息老遠都能聞到。
先後喂了兩碗藥,柳老爹看著這人漸漸轉紅的麵皮高興道:“後生好大的命嘛,這下子死不了嘍。”
日出日落,轉眼間月餘過去了。
這一天傍晚,紅蓮在自家門口擇菜,忽然幾艘摩托艇穿過蓮田停在了她的麵前。
這些現代的水上工具,被村民們視為大敵。一些族老是反對年輕人走出去的,因為他們常說外麵的世界很危險。
雖然蓮鄉很封閉,但也有人敢第一個吃螃蟹。
眼前這些開車摩托艇穿著花布衫的就是村裏一個 叫牛玉海的青年。
鄉親們都說玉海在外麵混世界,為了討好大哥就把村子裏的大美人紅蓮給出賣了。他讓外人來騷擾、欺負紅蓮,自家的爹媽都沒臉認他。
他拿著一疊錢回家,卻被他爺爺拿著拐杖打了一頭包最後生生的趕出來了。
此刻的玉海就站在摩托艇上,眼神複雜的看著俏臉很冷的紅蓮。
紅蓮是他從小夢寐以求的夢中情人,但是卻無情的拒絕了他。他把玉蓮介紹給老大,其實也存著一份報複的心思。
可是真正麵對這個白紙一般單純的姑娘是,玉海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幾個紋身大漢咧嘴一笑,推了一把垂頭喪氣的玉海朝著岸上走來。他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了,老大已經下令了這個女人今天必須捉回去。
紅蓮瞪眼,一把潑掉籃子裏的菜轉身就跑。幾個流氓嘻嘻哈哈的在身後追,看著紅蓮一扭一扭的臀部直流口水。
“狗賊給我滾!”
柳老爹拿著棍子衝了出來,擋在女兒麵前和幾個蟊賊對峙。他雖然老邁,但是精神鋒利。猛地一聲吼,倒也真的唬住了這幾個人。
“老東西,你女兒嫁給我們老大也不虧喲。看到沒,這是啥子噻?”
為首的一個瘦子從包裏拿出了厚厚一疊錢,得意的在手裏晃悠。在他的心目中,這裏簡直窮的可怕。這老頭見了這十萬塊,還不跪下求著賣女兒才怪。
哪知道忽然眼前一黑,頭上挨了一棒子。雙眼金光閃爍,站都站不穩。晃悠了好大一會兒,這才勉強回過了神。
伸手一摸額頭,滿手都是血……
“天殺的老賊!給我上,殺了這老東西!”瘦子尖叫。
玉海聽到這邊極力的衝突,也是慌了。他畢竟沒有喪失最後的良知,顫抖著抄起船槳衝了過來。
“都別動,你們不能打人!”玉海擋在柳老爹麵前。
幾個大漢一看,當時氣的鼻子都歪了。看著玉海大叫道:“牛玉海,你麻痹眼睛被狗屎糊住了嗎?得罪了我們唐家, 分分鍾鏟平你們蓮鄉你信不信?”
玉海梗著脖子不服道:“唐家有啥子了不起的,還不是被人殺了九個元老?就連二少爺都差點被打死,你好意思說噻。”
幾個紋身大漢徹底被激怒了,混江湖的最恨的就是叛徒。他們掏出砍刀,紛紛朝這邊冷笑。
柳老爹根本不領玉海的情分,若不是這小子引來了匪徒怎麽會有今天的禍事?一腳踢在玉海屁股上大罵道:“滾!老子需要要你這個反骨仔。”
玉海咬著牙,頭也不回道:“紅蓮,我對不起你。”
說罷提著船槳衝了過去,血花迸濺,幾下子就倒在了血泊裏。柳老爹別過來臉去,有些不忍心看。
“紅蓮,你先走。回去帶著那個後生娃子,你倆一起走。別再回來了,處的好了就嫁給他吧。別管爹嘍,爹七十歲了也活夠了。你娘在地下等的太久了,等不及了就要投胎嘍。”柳老爹麵色蕭索的交代後事。
晶瑩的淚水從紅蓮如玉一般的臉頰上滴落下來,她咬著嘴唇道:“爹,拋下你我也活不安生了。”
這個時候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從草棚裏走了出來,一身的粗布麻衣。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肉模糊的玉海,臉色有些冷。
“銘哥,你快走吧。”紅蓮咬著嘴唇道。
方銘醒來這一個月,今天才算恢複了五成。這次受的傷害實在太重了,沒想到最後卻依靠著神秘功法存活了下來。
方銘搖搖頭,顯然是不走。這兩父女不但救了他的命,紅蓮這一個月更是將他照顧的無微不至。上半個月渾身 不能動,都是這個仙女兒一般的女孩子幫自己擦拭身體端屎倒尿的。
今天要是走了,還算人嗎?
見到方銘不動,紅蓮急的都快哭了。她是真的著急,能不死為什麽要留下陪著死?
方銘對著紅蓮笑了笑,腳步踉蹌的走了過來。雖然身體單薄仿佛一陣風都能吹走,但是卻堅定的擋在了柳家婦女麵前。
“後生娃子,你留下來幹啥子?快帶著紅蓮走,她傻你也傻?”柳老爹著急道。
他話沒說完,幾個流氓早就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刀光一片的朝著方銘單薄的身體上招呼過來,驚動紅蓮嗓子都發不出聲音了。
“砰砰砰!”
幾個動作一氣嗬成,六個牛高馬大的歹徒個個都趴在地上人事不知。方銘咳嗽了幾聲,似乎身體有些搖搖欲墜。紅蓮顧不上思考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了,一個快步從身後扶住了方銘。
柳老爹眼神複雜,他早就看出這個後生不是一般人了。今天這一幕,果然印證了他的想法。看著女兒紅蓮一臉擔心的神情,柳老爹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以他大半生的閱曆,看出女兒將會走上一條淒苦的道路。這個後生不是女兒能留住的,他如果走了之後,以紅蓮的性格最大的可能就是從此不嫁人。
“造孽哦!”柳老爹歎息。
由於力道不足,方銘並不能殺了這幾個人。但是他神出鬼沒招式,已經嚇得幾個人膽子都快破了。屁滾尿流的爬上摩托艇,一陣轟鳴之後逃竄了。
這個時候幾十艘木船趕到,是問詢而來幫忙的鄉親們。他們登岸以後看到安然無恙的父女二人,都是欣喜不已。
有人很快發現了渾身是血的玉海,但是沒人同情。幾個年輕人走過在在玉海身上踢打,本來已經死了的玉海竟然跳了起來。
原來這小子是在裝死,身上的血跡看起來恐怖其實也隻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捆起來!”
胡子花白的村長下令,很快叛徒牛玉海就被緊緊的捆了起來。
“紅蓮,你快跑。那是唐家的人,他們很快就會再回來的。”玉海被拖走的時候,拚命的朝著紅蓮大叫。
村裏一些老者歎息,個個眉頭緊皺。
“柳老爹,要不你帶著紅蓮去避一避吧?”有人勸說道。
柳老爹搖搖頭道:“紅蓮她媽都在屋裏住,我走了她咋辦噻?我不走。”
人群裏有人不信道:“紅蓮她媽都去世三十多年了,咋個還在你屋裏住噻?你別老糊塗了,小心害了你女兒。”
紅蓮眼睛泛紅,顯然她爹不走他也是不會走的。
“不用走,就在這兒等著。”方銘小聲道。
他的聲音引起了一陣哄笑,有人笑道:“外鄉人,你是在做夢噻?那些人可不怕你什麽,來了就要殺人的。”
“不用走,我能保證不會出事。”方銘這一次聲音稍微大了一點,更加篤定了。
毫無例外,這一次方銘引起一陣善意的嘲笑。這些人多少都知道柳家在水裏撈起了一個人,但是今天才知道這人原來在水裏把腦殼泡壞了。
“你們誰有手機?”方銘朝著周圍問道。
數十個村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手機是啥。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走過來道:“玉海那個鱉娃子有,看到他拿出來玩過。”
“手機是個啥子東西嘛?去給他拿過來去!”村長撫摸著胡須下令。
幾分鍾之後,一步手機遞給了方銘。一村人都好奇的看著方銘這個外鄉人,在這個會發光的小東西上按出滴滴的聲音。
一陣嘟嘟嘟的聲音過後,裏麵傳來了一個憔悴的聲音。
“喂?” 蕭飛飛的嗓子嘶啞,在接起電話之前多麽想這個陌生的電話是方銘打來的呀。
可惜,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一個月都過去了。是什麽人也在水裏泡沒了……
“是飛飛嗎?”
電話裏傳來的聲音,讓蕭飛飛恍如在夢裏。她渾身開始抑製不住的顫抖,嗓子張開了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旁邊的一個侍女看到了這一幕,從蕭飛飛手裏接過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