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龍瀛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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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逸珪距離龍瀛劍已不到三丈,他左臂前伸,手腕翻轉,欲將寶劍吸入掌中。
    眼見“黑袍人”出手,十丈開外的隗狸右掌連揚,直向遠處的黑袍劈出二十三道“手刀”罡風。
    軒轅劍光疾而不亂,重重光影舞出一麵巨盾般的虛影,將風逸珪的周身,護在盾牌之後。此招“俠莫問”,乃是墨劍冥終劍法中全麵防守的招數,可禦百敵。然風逸珪此刻真氣枯竭,招式所能發揮的威力,十不存一。在敵手隗狸的淩厲攻勢下,盾影潰散,他被擊得連連倒退八九步,咳出一蓬血水。深深嵌入沙石中的龍瀛為其內力所引,微微晃動了幾下,卻終究未離地而出。
    風逸珪僅被阻擋片刻,快如風、疾如電的隗狸,已穩穩地站在龍瀛之側。
    站定後的隗狸先攏了攏被風吹亂的棕褐色長發,細長的手指觸摸到發絲上的沙塵,他的眉頭輕輕蹙起,厭惡的神情顯而易見。他略感不耐地抖動著褐發,又用手指由上至下地梳弄著,直到將長及腳踝的褐色絲瀑潔淨梳理到他滿意,他才不緊不慢地拔出沙地上的神劍龍瀛。
    隗狸緩緩地拔劍出鞘,鮮紅色的劍身摩擦著鐵質劍鞘,和出一曲如百鬼夜行的妖異樂章。“原來,你便是‘黑袍’。竇建德戲耍起來,是不是很有意思?”他似乎毫不在意風逸珪是否會回答他的問話,一雙妖魅的丹鳳眼瞧著對方,似笑非笑。他左手的食、中兩指撫過龍瀛,“十年前,你我未分勝負,現在,你想死麽?”
    “想死我便成全你”這七個字,隗狸雖未道出,但風逸珪顯然已聽出了話外之音。
    風逸珪執握軒轅劍的手緊了緊。他剛才任由隗狸旁若無人的梳頭發、抖沙粒,隻因他很清楚對方的強橫實力。隗狸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餘光未離龍瀛。自己如今重傷在身且內力不濟,他絕不可能輕而易舉地取走隗狸身旁之劍。然此時他依然耗在此處,乃是在搏一個能“反轉奪劍”的契機——龍瀛劍於他而言,是一個值得以命相搏的神器!
    “原來,‘渡夢聖主’不過是乘人之危的小人,確是很有意思。”風逸珪這句話,與先前隗狸之言,有不少相似之處,加重了嘲諷之意。而“渡夢聖主”正是隗狸的另一個神秘身份。
    “我從沒說過我是君子。”隗狸淡紫色的薄唇揚起一個弧度,眸中閃過一縷興奮的精光,他輕彈手中長劍,“用你煉屍,興許能比玄兒更完美。”他口中的“玄兒”是他的徒弟淩玄肅,曾兩度死於郭旭揚之手。隗狸精通禦屍之術,這個仿佛對萬事萬物都淡然處之的絕世高手,卻突然在風逸珪的身上,打起了主意。
    “欲以吾煉屍?”風逸珪冷哼,一字一句地道:“你可知,禤弈已被我吸幹內力,屍骨無蹤!”
    “你說什麽!?”
    “幻闕引!”風逸珪暗喝。他終於在交談中搏得一個隗狸須臾分神的良機,又怎會錯過!
    風逸珪心中明了:自己身受重傷,倘若與隗狸硬碰,則十死無生。是以,他動用僅存的少許真氣,施展幻術。以“幻”禦敵,所耗之內力不會太多。幻術絕無排山倒海般碾壓的威勢,卻也有可能於敵之迷亂中發揮奇效。他希圖以營造出的虛妄空間為倚仗,奪龍瀛劍、殺郭旭揚。
    隗狸看到前一刻還是星月交輝、風沙彌漫的蒼涼夜景,而下一瞬,自己竟置身於喧囂繁華的城池之中!頭頂藍天白雲、旭日暖陽,城中屋宇樓閣鱗次櫛比,大街小巷車水馬龍。他的五感於幻象中混淆失真,在來來往往的“人叢”中,他再也尋不到風逸珪的身影。
    “幻術麽?嗬,你還會這種小把戲。”隗狸閉上雙目,將眼前的一切“不真實”完全隔絕。他猛地揮出一劍,其浩瀚磅礴的內力,伴隨著龍瀛的詭邪殺伐之氣一同斬出。他用心感受著某種細微的波動,身形隨之快速移動,手中神劍時而劈斬、時而刺挑。
    “幻闕引”極其繁複高深,風逸珪所布之幻境覆蓋了方圓兩裏之地,即便如隗狸這般達到“天人合一”之境界的強者,短時間內也無法破除障礙。
    隻可惜,風逸珪的如意算盤始終沒能打響。隗狸身中幻術後,即刻穩定心神、自絕感觀。他不惑於外物,僅追蹤敵之“邪念”與“殺念”而動。風逸珪欲奪取龍瀛劍或偷襲渡夢聖主的“邪念”,以及欲“補劍”斬殺郭旭揚的“殺念”,隗狸均能輕鬆鎖定,果斷出招。
    如此僵持了約半盞茶的工夫,體虛傷重的風逸珪非但陰謀未能得逞,更有五次險些傷於隗狸劍下。他的真氣即將耗盡,屆時“幻闕引”無法維持,他必定死於敵手。他左拳緊握、牙關狠咬,不甘地望一眼那柄龍瀛神劍之後,扭身疾走。
    “今日之仇,來日必報!”風逸珪暗下決心。他數十年苦心經營,布局於天下,如今卻被“愛徒”重傷在前、被隗狸搶劍在後,損失慘重,令其如痛入骨髓之感!曾經為龍瀛之主的他,比任何人都更能體會:手握龍瀛,意味著什麽;而失去龍瀛,又將失去多少……
    “幻闕引”因風逸珪的遁逃而逐漸呈現鏡像不穩之態。隗狸之利劍劃破長空,虛影如同鏡花水月,支離破碎、頃刻消散。他睜開細長的雙眸,目之所及,早已沒了風逸珪的蹤跡。
    他垂首望向離自己僅兩步之距的郭旭揚,悠悠地道:“就知道是你這個不要命的。”
    “黑袍”風逸珪在夏明王府的都城洺州舉辦了一場“天擇之會”。此會上,他當著眾江湖豪傑之麵,展示了龍瀛之威。隗狸獲此消息,便潛伏於暗處,日夜盯梢於黑袍。然他摸不透黑袍的深淺,也未尋到一擊必勝之機,故遲遲未動。半月前,黑袍離開中原,趕往西域,隗狸便一路尾隨向西。風逸珪的“反追蹤術”極為了得,他與郭旭揚戰了許久,隗狸才在不斷地摸索探查中,找到了黑袍之所在。
    端看風逸珪渾身是血,隗狸也能猜到對方必是傷於某位高手的利刃之下。夜色深沉、黃沙遮眼,隗狸依稀看到遠處血泊中躺著一人,卻看不清麵目,不知是死是活。方才,他於幻境中隨風逸珪之“殺念”出劍,卻在無意間遊移至郭旭揚身側,擋下了風逸珪欲斬郭旭揚之軒轅,救了這姓郭的小子一命。
    郭旭揚的鮮血,流了一大灘,浸濕了藍衫,亦慢慢地滲進細沙之中。他氣若遊絲,已處在瀕死的邊緣。
    “嘖,真慘、真髒。”隗狸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生怕那髒兮兮的血,沾汙了他的白靴。他轉身欲走,但邁出去的腳,終究又收了回來。望著命懸一線的郭旭揚,他猶豫少頃後,指出如風,以隔空之法為其點穴止血,左掌平推,再將自己的真氣,渡進對方的體內。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碰地上的“血人”。
    郭旭揚體質特殊且求生欲念極強,得隗狸渾厚的內力相助,他艱難地撐開眼皮。隗狸頎長的身形、妖異的麵容映入他的眼簾。
    “多咳咳,謝……隗、公子,呃,請帶我,去拜、火、教……”郭旭揚骨斷筋廢、髒腑重創,烏木往生毒造成的撕裂感,痛徹心扉。此刻他的意識迷蒙紊亂,感覺似乎是隗狸救了自己,下意識地道了一聲謝,又立刻想到要去拜火教焉耆分壇,請“藥王”孫思邈為己療傷。他咬牙忍住劇痛,斷斷續續地說完兩句話,咳噴出一口濃血,腦袋一歪,再次陷入重度暈厥。
    “我今天高興,救你一回。至於你死不死的,看你造化了。”隗狸自懷中摸出一物,扣於大拇指與中指之間,他手指運勁,將那物什彈向高空。長嘯聲回蕩於空曠的沙漠,遠遠傳開。
    不多時,一匹駿馬向隗狸奔來。沙地雖不利於跑馬,但這匹良駒的速度卻也不慢。
    隗狸的一根手指頭“鉤”起郭旭揚的腰帶,將“血人”甩上馬背,全然不管不顧這重手法的拋擲,是否會讓郭旭揚的碎骨斷筋,斷碎得更加徹底。他瞥了一眼半埋進血沙的湛盧劍,亦將其卷起,斜插進趴伏在馬上的郭旭揚的腰帶裏。
    隗狸掏出一塊方巾,將手上沾染的血漬擦得幹幹淨淨。扔掉擦手的巾帕,他的唇邊泛起一絲揶揄的笑容。他心想:這個“不要命的小子”運氣還是不錯的,筋骨碎了、衣服破了,腰帶卻沒斷。若是沒有腰帶可“鉤”,自己多半就懶得搭理他了。
    隗狸縱身躍上馬股,與肮髒的郭旭揚保持著一段距離。他踢一腳馬腹,淡淡地說道:“走吧。”
    半個時辰後,一名身著紫色羅裙的中年女子現身戰場。此人,正是卓君宮的宮主——蒼夜!蒼夜抬眼四顧,除了看到滿地血腥狼藉之外,遲來一步的她,什麽也沒有看到……
    **“淺議”寫文之十五:
    關於“小說的一章”。繼續聲明:“淺淺地議一議”係列,僅為“個人觀點”。喜歡的就隨意看看,不喜歡的請直走右拐。
    表示有時看到一些小說,一章(兩千多字)裏出現很多人名,比如十幾個,甚至有一章寫進二三十個角色名字的……於是,我在感到納悶之餘,忍不住去百度了一下。
    果不其然,百度的結果也是:建議每一章出現的角色名字控製在25個,尤其是前三章。即使是“群戰”或“混戰”等場景,也應該抓住主心骨,以“眾星拱月”的模式,有重有輕、詳略得當地突出該章的某一個或者某少數幾個角色。否則文章難以聚焦,缺乏代入感,使讀者看得眼花繚亂。
    上一段為百度敘述的文字概括,與我想說的“淺議”差不多。我不知道別的讀者朋友是什麽感悟,但是當我以讀者的身份,抽看到某個之前沒接觸過的小說的某一章(比如最新更新的一章),看到有一堆名字時,我基本就失去了繼續看下去的欲望。畢竟,讀者不是作者本人,做不到對小說中的人物脈絡“心裏有數”。
    另外,由於現代社會娛樂消遣的多元化,所以個人認為“一章”裏麵,最好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能更多地吸引讀者、更容易留住讀者的東西。否則,讀者很有可能“跑路”去玩別的、看別的了。比如:撿到寶遇到美女教訓壞人的爽點;談戀愛牽小手kiss的甜點;男女主被打吐血、相愛而被迫分離的虐點;或者設懸念、解伏筆、劇透、推進故事情節發展等等等等。
    假設寫一部“鄉村愛情故事”,如果一整章兩三千字,都在寫某甲在村頭給某乙修自行車時的對話,而對話裏又沒有什麽具有含金量的信息。讀者看完感覺和主題無關,內心毫無波瀾,看了個寂寞……在這種情況下,“水文”的結果,可能會是造成讀者“棄文”,對於作者來說,是不是多少覺得有些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