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收線網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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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劉鋒咄咄逼人的態勢,饒是劉禪足夠淡定,也不禁一愣,脫口而出道:

    “汝是何人,孤不認識汝!”

    聽到這話,眾人皆是一驚,若非此時劍拔弩張,眾人都會嬉笑而出,但是此時情況不對,所以所有人都是憋悶著。

    果然,聽到這話,劉鋒勃然大怒,就是臉上都有些漲紅,高聲吼道:

    “劉禪,別以為時間過去了這麽久,就可以泯滅一切,爾等的所有罪惡,吾都時刻謹記,如今,吾終於可以報仇了!”

    然後,不待眾人說話,便是說出了當年劉備“逃”入益州,然後鯨吞劉璋所有的事。

    最後,竟是講到了劉備稱雄蜀中,竟將劉璋一族眾當犯人圈禁看管起來,絲毫不當其為昔日舊主,更是限製其為官掌權。

    本來,這些無論真假,皆是可以默許存在的,畢竟當初劉備從外而入,為了防止劉璋之後卷土重來,有這些動作也無可厚非。

    但是關鍵得看汝站在何處,以什麽樣的身份說,就像現在,劉鋒以劉璋後裔存在,更是在劉禪和百官跟前說,無疑會動搖其根基。

    “這,真的是這樣嗎,此人叫劉鋒,或許還真有此事!”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便是議論紛紛,紛紛開始遲疑起來,就連被挾持的光祿大夫譙周,也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眉頭深皺,似乎在盤算這樣的行為在儒家古典中屬於什麽樣的存在。

    但是劉禪可不是一般人,他雖不在乎這些虛妄,卻不允許別人侮辱自己的父親,素有賢名的昭烈帝,更不會允許別人有辱皇家威嚴,這對劉諶的統治十分不利。

    所以他眼珠一閃,隨即追問道:

    “一派胡言,汝言汝是劉鋒,有何證據,孤時常有與宗親往來,劉氏一脈中為何沒有汝這樣一人存在,汝怎麽解釋?”

    換做一般人早就語塞氣急了,劉鋒卻是不驕不躁,平聲道:

    “吾劉氏一脈忍辱偷生數十載,被汝強行遷至山野偏遠之地,此中緣由,還要吾再說嗎?”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同時用異樣的眼光看向場中,憂慮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更甚。

    “孤本無意防汝,原是打算與蜀中各部共同努力,恢複昔漢榮光,但是今日來看,孤還是太仁慈,諸位愛卿覺得,是孤在刻意圈禁此人?”

    這話一出,所有人又是一震,回想起來,看到如今劉鋒聯結的三教九流,蜀中官兵豪族皆有參與,那這圈禁從何說起,一時無所適從。

    劉鋒也有些咋舌,總不能說蒼天有眼,吾很聰明吧,

    場麵一時沉悶許久,劉禪麵色逐漸恢複淡然漠色,看向劉鋒,仿佛是在看一個傻子一般,開口道:

    “是非公論自在眼前,孤不想再跟汝多費口舌,諶兒,可以動手了吧?”

    說到後麵,竟是看向劉諶,那眼神,仿佛就像吾早知道汝會有準備,一臉的鎮定。

    見此,眾人一驚,看向劉諶,似乎是求證般,紛紛露出好奇之色。

    “爾等賊子,竟敢當著天子顏麵挾持朝中肱骨,更是以妖言惑亂天下,罪不容赦,殺!”

    劉諶被劉禪拆穿,雖然驚訝卻也立即恢複了鎮定,冷聲一喝,像是閻王給小鬼判刑一般。

    “哈哈哈,汝敢動手,吾就……”

    嗖!

    噗嗤噗嗤!

    廖立一句還沒說完,便見眼前像是天女散花般,無數細小利刃紛飛,將那近百亂賊籠罩。

    啊啊啊!

    最慘的當屬短匕插在太子妃崔氏肩胛的廖立了,可能是劉諶的意思,也可能是下屬為劉諶報仇解恨,八支利刃將廖立封鎖,不待廖立做出反應,便是洞穿了咽喉。

    與此同時,無數身穿各色衣服的男子突然從四麵衝出,梁上一騰翻,也有十數黑衣人飛下,手持一柄怪異的彎弧長劍,三三一小陣,絞殺過來。

    “休傷孤愛妃,給孤去死!”

    詭異的是,劉諶一縮袖,也是舉起一柄同樣的長劍,朝著那崔氏衝去,長劍一舞,滑開那刺來的短匕,“噗嗤”一聲,沒入其胸膛。

    劍身中央有幾道血槽,隨著劍身刺入,竟是汩汩流出鮮血,飛濺的鮮血,將劉諶的紅衣浸濕,在周圍大紅點綴下,顯得愈發妖豔。

    摟過那嬌軀,竟是發現那佳人體溫有些下降,同時昏昏欲墜,顯然已經是處於昏迷的前兆。

    “太醫,太醫!”

    於此同時,頭戴紅巾的唐月也是一把摘下頭巾,奪過一旁侍衛的劍便衝了上去。

    而薑穎聽到動靜也是摘下頭巾,過來幫劉諶扶著崔氏到一旁坐下,等著在場的太醫醫治。

    因為崔氏受傷,劉諶一時束手無策,所以此時形勢逆轉,他直接開口道:

    “今日參與作亂者,舉兵者一律格殺!”

    原本他想說但凡反賊,一律誅殺,但是此時牽扯進來的豪族百官不在少數,按照大漢誅族之法,恐怕死者不下五萬之眾,這對於人口短缺的蜀漢,可不是個好事,所以才臨口改變主意。

    有了劉諶的口令,那些持劍的人便是有了方向,朝著四周負隅頑抗的人衝殺過去,一刻鍾便是平定了此處了亂局,出來廖立等人和他的隨從反抗被殺,蔣舒帶來的三千兵馬直接瞬間頭像大半,眼見大勢已去的蔣舒悲歎一聲“天何不公”,便拔劍自刎。

    而一些豪族私兵,或者外地縣兵什麽的武裝,則是乘混戰大亂之際,連忙奪路而逃。

    不久,東宮再次恢複了平靜,但是朝中百官中諸多文官皆是麵色慘白,更有甚者直接嘔吐而出。

    看著這些人,劉諶冷峻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慍怒,自東漢末年,戰事綿延八十載,居然仍有這般多的廢物,不得不說,這樣的朝廷,確實是一個悲哀。

    要知道,君子六藝要求人能文能武,但是這蜀漢的諸多官員,確實是庸碌了很多。

    “哎!都怪孤無能,留這麽一個蜀漢給汝,但是,有了這蜀漢的基業,相信以汝之能,定會改變這個局麵的!”

    劉禪適時地出現在身旁,喃喃一句,劉諶苦笑著點頭,確實要自己來改變這些了,隻是,自己能改變嗎?

    “報告殿下,一小隊隊正薑劍,特來報道,已依令完成對東宮的清理,請指示!”

    另一邊,逃出東宮的各隊豪族私兵足有五千之眾,此時卻像是狼狽之犬,四散飛奔。

    這之中,以王李黃三族私兵最大,總共竟有兩千之數,其餘的有十數小族組成。

    “主公,咱們還是趕緊回族死守吧,看來今日劉諶那廝是有備而來,恐怕吾等難以出城啊!”

    黃姓家主看著前麵疾速奔逃的劉鋒,焦急道。

    聽到這話,一旁的王家主和李家主都是一臉驚慌,連忙道:

    “不行,城中族院無險可守,此時乘城內諸軍未反應過來之前,一舉衝破城門,方是正道!”

    聽到這話,黃家主明顯不讚同,一時竟是出現了爭端,兩方各不相讓。

    鬯!

    突然,劉鋒一揮手中劍,將一旁的碗口粗的木棒斬斷,露出平齊的切口。

    見到這一幕將幾人鎮住,劉鋒露出凶弑的目光,厲聲道:

    “此時乃是危機存亡關頭,爾等若是敢生事端,別怪吾劍不留情!”

    然後便是走在前麵,朝著北麵城門跑去,後麵跟著一眾驚惶疲乏又疑惑的私兵。

    果然,某個小家族不忍丟棄祖宗基業,打算回族死守,進入族中剛剛關上大門,院內院外同時出現數十黑衣男子,抄著一柄長劍,開始了一場血腥的屠殺。

    蜀都西門,那個偏將原本還一臉緊張地盯著城中,待到看見張遵領著一眾人奔來,慘白之後的臉上出現一絲狠厲,高聲喝道:

    “全軍聽令,城內出現動亂,此時城門戒嚴,無論內外,但凡靠近城門者,殺無赦!”

    噗嗤!

    同樣又是突然一劍,卻是刺在那偏將的脖頸處,那偏將吃痛伸手捂住,鮮血從指間流出。

    在他背後,是一個身著普通絳紅衣甲的男子,麵貌普通,隻是那雙眼睛,有一種灼人的冷厲,給人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荊北,襄陽。

    原本喧囂混亂的襄陽城,卻是突然沉寂下來,顯現出一種詭異的死寂,令得許多心懷異心的人驚懼不已。

    噗嗤!

    “不好了,不好了,家主死了,家主死了!”

    突然,一支箭從某個角落飛出,將身處眾人簇擁,耀武揚威的一家主射死,頃刻間便是倒地不起,而那些爪牙瞬間沒了領頭,一時陷入混亂之中。

    “切,就這還需要吾等血刃出手,真是大材小用,四個了,還有一個,交差了,就能吃飽飯了,那教官,真是……”

    一個隱蔽角落,一個不細致看根本看不出行跡的人,看了看倒下的家主,喃喃幾句,說到食物,似乎很是渴望,但談到教官,又是一副驚恐的表情,真可謂變臉變得快的驚人。

    而剛剛接近襄陽東大門的五千水師,還沒開始攻城就被一通亂箭飛射,頃刻間倒下無數人,像是禾苗一般。

    “都督有令,全軍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