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賺得陳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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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林翠竹之中,簡屋雅舍之內,三人分主客而坐,雖屋外流水潺潺不息,此時的劉諶卻是有些直愣。

    看了那文士裝扮的男子一眼,劉諶想了想,開口搖頭道:

    “小生不過是覺得這文體頗為合用,既不顯得冗雜,又能表達心緒,所以才效仿一下,東施效顰,讓兄台見笑!”

    聞言,那文士也是哈哈一笑,擺手道:

    “兄台莫要在意,小生也不過是覺得好奇,多此一句,不必介懷!”

    然後,兩人又談論了一些天南海北的東西,卻是默契的沒有互問名字。

    終於,在一盞茶飲盡之時,乘著男子倒茶之際,劉諶開口問道:

    “近日聽聞蜀中多地有內亂而生,矛頭皆是指向太子殿下,不知兄台怎麽看的?”

    這話一出,那男子倒茶的動作一頓,陷些將茶水傾撒出,回神急忙放下茶壺,開口掩飾尷尬道:

    “某久日不出外麵,竟是少得這些消息,今日第一次聽聞,不由得有些嚇到,失禮之處,萬望恕罪。”

    劉諶笑著搖頭,那男子見劉諶沒有轉開話題,沉思半晌,就要回答。

    “定遠兄,吾陳壽來也!”

    突然,門外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剛好將男子的話語打住,劉諶也是聞聲看向門外。

    嗒,嗒,嗒!

    進來的是一個頭頂草帽,肩扛一用木頭挑著的兔子,頭插木簪,清瘦的臉上有淺淺的胡茬,狂野中不失文靜。

    “咦,寒舍來了客人,還未請教?”

    一見此人,不知怎的,劉諶就有種見到陳壽本人的感覺,所以也是起身,毫不隱瞞地道:

    “吾乃劉諶,聽聞山中有賢士,特來拜見!”

    聽到這話,非但是陳壽,就連那陳勳也是有些驚訝,半晌回神才連忙躬身道:

    “山野草民,陳壽(陳勳),見過太子殿下!”

    見到兩人這般,劉諶連忙上前將兩人扶起,口中也是連忙道:

    “吾不過是出生帝王家,與諸位並無不同,況且此時乃是在山野之地,無須這多禮儀。”

    陳壽看了看旁邊魁梧的諸葛京,目光一閃,驚訝道:

    “殿下禦前,莫不是這位便是武侯之後,諸葛錄尚之子,猛將諸葛京?”

    諸葛京也是有樣學樣的回禮,卻是讓兩人敬佩不已。

    四人分主客坐下,陳勳便道:

    “方才殿下問到吾對此時蜀中亂勢的看法,恰好承祚來了,既然汝來了,汝就先說如何?”

    聽到這話,劉諶也是看向陳壽,想聽聽他的看法,也好做出下一步的決斷。

    陳壽見此,也是無奈一笑,指著陳勳搖頭道:

    “堂兄汝也是一介文人,為何卻這般無賴?”

    雖然這般說,卻是沒有拒絕,繼續道:

    “也罷,既然堂兄有令,殿下有期,承祚也沒理由拒絕,便說上一說,不當之處,還望殿下海涵!”

    劉諶急忙擺手,卻是沒有以太子之勢壓人,顯得謙遜隨和,讓兩人愈發心喜。

    “承祚以為,此亂一則是有心之人煽動,二則是利益之爭。”

    陳壽摩挲一把胡茬,似乎很享受那種被短胡須針紮的感覺,口中卻是不停,簡短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聽到這話,劉諶認同地點了點頭,同時又有些好奇,開口道:

    “喔?願聞其詳!”

    聽到這話,陳壽知道劉諶心中定然已經有了譜,所以構思了一下,開口繼續道:

    “其一,煽動或打著報仇,或打著吳國旗號,亦或是原益州牧之後的旗號,總的來說,這都是煽動的手段和借口。

    其二,談到利益之爭,想必殿下比吾這個鄉間野客更明白,利益無非錢權利,首先,殿下要整蜀漢朝廷,定會剝奪一部分人的權力。

    此外,殿下乃是一代明君,追求的也是強國富民,那這利益就得從豪族富商那裏奪取。

    再說國民,眾人皆知國中百姓不足百萬,事實是蜀中百姓遠超百萬,這就是豪族富商依賴的根本,殿下想強國,定然會打這些人的主意,所以……

    總的來說,一個強大的君主不符合富商豪族的利益推向,所以有此行為也是可以理解的。”

    聽到這話,劉諶有些氣憤,倒不是陳壽說的不對,而是劉諶在為這種傳統的天下,共有的小農思維悲哀不已。

    在清朝以前,華夏的思維都是定格在天下和農業兩個方向,直到後麵外國列強的堅船利炮顯現出超強的威力,才改變了那些苦讀死書的人們。

    想到此處,劉諶突然有些像一吐為快的衝動,但是最終他忍住了,畢竟很多東西現在說都太早,說了這些人非但不能理解,而且還會質疑劉諶的智力。

    突然,劉諶有一種孤獨的感覺,就像是這個世界隻有他一人,當然,這不是現實上,而是思維上的。

    想了一下,見到兩人都還看著自己,似乎在要自己說話,劉諶調整一下情緒,開口道:

    “承祚之言,句句屬實,果然是被譙夫子稱頌之人,見識果然不凡!”

    陳壽先前見到劉諶的神色有些怪異,心裏一突,唯恐得罪這個英武的殿下,現在聽到稱讚,才悄悄出了一口氣。

    “但是,吾並沒有奪人之利的意思,隻不過是覺得一個人的富貴,終究算不得什麽,天下依舊有這般多的人還在生死邊緣徘徊,吾隻願老有所養,幼有所依,天下無饑民,更不會出現富者棄食肉糜,而窮者卻是食草根,拔樹皮,過回野人的生活。

    是,吾知道天下沒有絕對的公平,也知道人有旦夕禍福,所以,孤要強大國家,然後給弱者足夠多的福利,讓其安然度過貧苦的日子……”

    劉諶胡亂地講了許多,開始陳壽兩人還一臉興趣,後麵臉上就逐漸變得沉重,傾聽也是愈發認真,唯恐漏了隻言片語。

    當劉諶語盡之時,兩人還沉吟許久,還回味著那一句句衷心之語,那一刻拳拳之心,憂慮天下的情懷。

    呼!

    醒來的陳壽像是被醍醐灌頂般,不待他想,連忙起身,對著劉諶誠摯一拜,認真道:

    “殿下一心為國為民,不惜為其勞心傷神,辛勞勒馬,天下多庸人,不識殿下之苦心,承祚感觸良多,心悅誠服,此一禮,隻為殿下一番衷言!”

    此時,陳壽看向劉諶,眼中除了敬服,還有濃濃的崇敬,同時心裏慢慢升起了一股情緒,那就是要為劉諶完成這個願景,也想通過自己的才幹,給天下百姓帶來幸福,而不是為了那所謂的不世功勳。

    之後,劉諶跟兩人談了一些考慮和想法,請兩位幫忙斟酌,發現那陳勳才能雖不及陳壽,但相比朝中眾多的酒囊飯袋,卻是好了很多。

    “今日吾來,想必兩位也猜到了,那就是要找一些誌同道合之人,為共建大同社會而努力,所以,還望兩位先生莫要推辭!”

    說到最後,劉諶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而那熱切誠摯的目光,也是定在兩人身上。

    陳壽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激動,隨即又是有些苦澀,開口道:

    “殿下的拳拳之心,吾等十分感動,然承祚自知才能有限,當不得殿下這般重任,隻怕辜負殿下之厚愛!”

    聞言,劉諶自信一笑,拍了拍陳壽那不算健碩的肩膀,開口道:

    “汝放心吧,揚長避短,知人善任這道理吾還是懂得的,承祚善文記,可屬文教化愚民;定遠善交際,待人接物最是合適,可入大鴻臚治下。”

    聽了這話,兩人眼睛一亮,劉諶的話便是他們心裏所想,連忙拱手道謝,微微收拾一下行裝,便跟劉諶回了蜀都。

    回到蜀都,劉諶便看見一路路兵士在城中四處奔走,一副嚴防謹守的樣子。

    “看這樣子,許是蜀都再起波瀾,殿下要小心!”

    陳壽一眼看出此時的蜀都很不平靜,連忙出言勸諫道。

    對於陳壽這麽快進入狀態,劉諶自然很欣喜,吩咐一侍衛提前到東宮安排,自己一眾這與陳壽一行迤邐而行。

    行至東宮,見到門口已經有崔氏唐月等人候立,見到劉諶一眾人,所有人都是躬身行禮道:

    “妾身恭迎太子殿下!”

    “恭迎殿下!”

    見到崔氏,雖然站立在前,依舊有唐月在一旁扶著,麵色也沒有完全紅潤。

    “哎呀!愛妃,太醫說過,這段時間不宜輕動,孤不過是外出半日,汝可不能出來吹風受寒啊!”

    崔氏雖然感動,還是辯解道:

    “妾身久日臥床,甚覺不奈,出來走走,也是解悶了,沒多久的!”

    拉過陳壽兩人,劉諶開口道:

    “給諸位愛妃引薦一下,這是孤此次外出求得的賢才,陳壽,陳承祚,陳勳,陳定遠……”

    眾人進入宮府內,幾位佳人看出劉諶有要事要辦,便急忙回到了內府。

    看了看眼前的魏興,劉諶開口道:

    “小興子,說說吧,今日城中景象怎麽回事!”

    聞言,魏興像是憋悶了許久,連忙開口道:

    “殿下,此城中亂事,跟那七賊首流亡的劉鋒有關,就是他利用詭計,詐開城門引起的!”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是一驚,劉諶更是眉頭一皺,冷聲道:

    “講詳細些,到底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