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戰國風雨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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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禺那位,自然指的是廣州刺史孫諝,也是孫家皇族的一位後輩。

    “就那個貪得無厭的東西,放心,給他點小利就夠他歡喜很久的了!”

    見到呂興不在意的神情,劉諶也暗自搖頭,孫諝此人貪得無厭還殘暴不仁,十分不得民心,若是到時大軍過去,百姓說不定還會歡欣鼓舞,簞食壺漿相迎。

    然後劉諶便回了驛站,他現在是蜀中商人夜遠,從興古郡南運的貨物源源不斷朝交州和南方的象林邑流去,在寬闊的路上,留下一條長長的人馬車隊。

    雖然有大圖謀,但這絲毫不影響劉諶為蜀國,為他自己賺錢的決心,再說這也是一個遮蔽的手段不是。

    當劉諶將自己的書信和呂興的書信送到孫秀麵前時,看著這兩封書信的孫秀呆滯了半天,似乎已經被嚇傻,久久沒有回神。

    “去請彥秋先生,就說本督有要事相商!”

    見到孫秀難得的麵色很正肅,侍衛趕緊去尋那彥秋先生了,聽聞此人喜好春遊,所以要找還得費些功夫。

    聽到侍衛的匯報,再見到其淋漓的大汗,棧淵遙望滔滔江水的北岸,似乎穿透了那濃濃水霧的河岸,看到了遠方。

    那裏,有一座獅盤虎據的大城,威嚴而莊肅,那裏,是天下的中心。

    “天下,似乎徹底亂了!”

    喃喃一句,棧淵將內心雜亂的思緒拋除,高聲喝道:

    “回駕,走!”

    轉身的堅決,再也沒有回身再看一眼北方,似乎做了什麽決定一般。

    當棧淵到都督府時,孫秀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抓著案幾的手不住使勁,看到棧淵,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起身相迎,同時喝退了侍衛。

    “彥秋先生,現在吾要您的幫助,還請為吾謀斷一番。”

    說著遞過手中有些汗濕了的信件,一臉的期盼。

    在孫秀的注視下,棧淵將兩封信件看完,當看到劉諶的信件時,不知怎的,他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某個死寂的地方開始複蘇。

    “怎樣?”

    麵對孫秀的目光,再瞥了一眼劉諶的信件,棧淵似乎打定了什麽主意,抬頭看向孫秀,不答反問道:

    “這些謀劃,都督之前是否已知?”

    孫秀一聽,便明白自己一直未跟棧淵說與劉諶合謀的詳細處,歉意地道:

    “待本督起事,江陵三郡還給蜀國這是之前說好的,隻是裂土……”

    孫秀這樣說棧淵便明白了,他也不立馬回答,而是看了看孫秀,然後才道:

    “若是都督問彥秋,彥秋以個人鄙見以為可以一談。”

    聽了棧淵的話,孫秀心裏懸著的心緩慢落下,麵色卻是緊繃著怒道:

    “什麽?司州雍州都讓劉諶那廝奪得,那吾還有何可期?”

    孫秀的話早在棧淵的意料之中,不過他似乎明白其心中所想,也不言明,反而耐心分析道:

    “都督請想,劉諶求得十萬撣軍定然付出不小,到時十萬軍陷在零陵等地,北移困難,而您卻可令呂刺史大軍直擊吳郡,然後乘勢北上爭奪徐州豫州兩地,以此來奠定您的威嚴。

    之後若是劉諶還未攻到司州,吾料涼州的鄧艾定不會淡然旁觀,那時……要知道劉諶可是說了,得多少全憑實力……”

    棧淵沒有完全說出來,上位者就喜歡這一套,想到其中關鍵會讓其有成就感,而若是別人一直像是老翁一樣敦敦教誨,反而不美。

    啪!

    聞言孫秀一撫掌,麵露自得之色,棧淵也知道他此時肯定在想,若是到時乘機奪下司州,劉諶會怎樣的氣急敗壞。

    之後,孫秀就給劉諶和呂興回信了,表示勉強同意這些條件,同時也提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條件。

    最可笑的是,他要劉諶出三千上好弩弓補償。

    對著這個,劉諶隻是哈哈一笑,便不再理會,他怎麽沒看出孫秀字裏行間的奸笑。

    談好盟約之事,劉諶就啟程回蜀都了,依舊是不露風聲,好在現在大部分的目光都匯聚的東北方,也沒有幾個人理會他這個行蹤詭秘的太子。

    當然有個人是例外,那就是在姑臧的鄧艾了。

    一聽說幽州號稱有三十萬大軍要平滅晉國,且匈奴大軍匯聚並州邊境,其中還有鍾會的影子,他就不待定了,急忙從熱火訓練,喊殺朝天的兵營回到自己的大將軍府。

    “最近蜀中密探有沒有消息傳來?”

    跟在他身後的是鄧忠,自從上次的事之後就一直跟在其身邊,似乎要以此來表明其改邪歸正的決心。

    “啟奏父親,蜀中新政如火如荼,軍屯似乎也很是熱鬧,尤其是三個作坊,每天各種運載貨物的馬車進出,十分恐怖……”

    鄧忠像是憋了很久,一連說了很多東西,像是在邀功一般,唾沫橫飛,但是當他發現鄧艾麵色不好時,才恭聲站立著。

    見到鄧忠這般,不知怎的,鄧艾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許久才平心問道:

    “吾不想聽這些,吾想知道,蜀中上跳下竄,妄圖逆天改命的那位在何處!”

    聽到這話,鄧忠差點忍不住笑噴出來,但是眼見鄧艾一臉肅穆,才斂色道:

    “他們全力找過,也動用了一些朝中人,還是沒有發現劉諶的行蹤。”

    聽到這話,鄧艾眼睛一眯,腦海一直在閃現那個“失蹤”的字眼,但是他知道劉諶雖然行事詭異,但是從來不會縱容自己玩鬧。

    想到這裏,他又失望地看了一眼鄧忠,心裏暗暗將兩人一比較,愈發不是滋味。

    如果鄧忠知道其心中所想,一定會叫冤道:

    “劉諶是怪胎,您怎麽將兒與他相比較!”

    不過看到鄧艾神色不好,他內心也很是忐忑,有點站立不安的感覺。

    “恐怕他早就在為此時謀劃了,那吾也不能在幹坐著了,汝去讓師篡過來一下,吾有要事交代!”

    看著鄧忠走出去的身形,見到其那拘束的樣子,鄧艾突地一怔,隨即卻是有些悔恨出現在臉上。

    但是也隻是一瞬,隨即就收斂了,看著那壯碩黝黑的身影走進,心中默道:

    “司馬昭,這次別讓吾再失望了,否則真的沒人救汝了!”

    而在洛都的司馬昭,已經沒有當初的英武雄姿,非但整個人枯瘦蒼白,原本鷹銳的目光也是渾濁無神,蜷縮在厚厚的絲帛之中。

    顯然,這是一個遲暮的梟雄,已經處於迷蒙時刻,隨時便會升華而去。

    “炎,炎兒,這,這個爛攤子就交給汝了,汝一定要好好任用這些文武肱骨,他們是汝立世的根基保障,孤,孤已經是有心無力了,孤,孤無力了……”

    斷斷續續,虛弱得有些聽不清的話從其口中緩慢說出,司馬炎盡力地貼近其口,才勉強聽清。

    “父皇,您放心,兒臣一定會保住這諾達江山,不負您以及皇祖,皇伯的心血的!”

    不管是真情假意,此時的司馬炎哭得那個叫傷心,眼淚朦朧在眼眶,怎麽也不忍掉下。

    “陛下,陛下呀,您要保重龍體呀!”

    一幹文武也是齊齊跪在身前,一個比一個傷心,一幫爺們哭嚎的場麵,怎麽看都有些不舒服。

    次日晚上,被內外交困煎熬了許久的司馬昭,在多次暈厥之後,再次迷失了過去,就再也醒起來過。

    司馬炎令宮禁封鎖消息,秘不發喪,準備等揚州戰局出現逆轉再說。

    這次應對幽州的大軍,司馬炎一下子任用了三位大將,就連老邁的羊祜都被任命為鎮南將軍,負責豫州揚州的諸多城郡的軍事。

    而司馬兩老將任命更是驚人:

    司馬駿任命為征北大將軍,司馬望為定北大將軍,各統領五萬大軍,即刻北行去抵擋幽州雜軍的兵鋒。

    而在此時,司馬炎卻接到了名義上的征西大將軍,鄧艾的請戰書。

    啪!

    “哼!什麽請戰書,分明就要要挾書,這個鄧艾真是狼子野心,居然要趁火打劫,做夢!”

    司馬炎雖然現在還是以攝政的身份管理朝事,但是誰都知道他已經是新君了,所以也沒了平日的隨意,正肅地坐著。

    看到司馬炎發脾氣,知道情況不妙的賈充上前將那奏折撿起,瞥了一眼便用衣袖擦去本不存在的灰塵,恭敬地放在司馬炎身前的案幾上。

    “嶽丈既然看了,那就跟眾位愛卿說說,這鄧艾是怎樣的忠君愛國的!”

    賈充隻好聽令說出自己看到的,聽到這些,朝著大多臣子都眉頭緊皺,麵帶難色。

    看到大家如此,司馬炎乘機平複一下心情,然後問道:

    “諸位以為,此事當如何看待?”

    見到眾人不答,裴秀越眾拱手道:

    “啟奏太子殿下,臣以為此時時局緊迫,當暫時與其虛以為蛇。”

    “什麽?”

    “大膽!”

    嘩!

    裴秀的話像是捅了馬蜂窩,無數責罵和斥責連綿不絕,就連司馬炎的臉上也逐漸變得陰冷。

    “季彥,汝來告訴孤,汝言是何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