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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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苔布滿布屋旅館前的地麵,這旅館,來的人確實少,因為客人少,來到這旅館內的客人,總會以為,這旅館長久沒有人居住,倒像一個鬼屋。

    可以喝茶可以聊天,可以喝酒可以聊天,可以喝咖啡可以聊天,布屋旅館,還是可以安心居住的。但許果心裏總是發毛,這旅館裏的地板,窗欞、牆壁,都有些老舊,陰森的一種感覺,怎麽看怎麽不像旅館,可它就是旅館。

    朋友曾經給許果介紹過一些旅館,賣點要麽是便宜,要麽是豪華,這些賣掉,是吸引顧客的,許果不圖便宜,也不稀罕什麽豪華,所以都沒去。

    這個森林中的旅館,屋子裏安靜,外麵動物發出來的叫聲,是可以聽到的,有些動物跑遠了,因為聲音遠了,而有些動物近了,聲音很近。

    許果以前討厭親戚朋友等人在他耳邊說一些家長裏短的世俗瑣事,他現在在這森林裏,還是會時不時想起那些叫人厭煩的事情,無非是一些自己討厭的人在自己耳邊嘮叨。這回好了,他不用聽那些人嘮叨,那些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似乎隻會賺錢,又未必能賺到錢。當時有不少人在許果耳邊嘮叨,要許果出去掙錢。但許果就是愛在家裏看書。

    現在,許果有了相當大的自由,沒有那麽多人在他耳邊說任何閑話,他跟這些誌同道合的朋友,來到了這個森林裏,在這個布屋旅館中,許果回憶往事。

    他躺在床上,發現自己身體已經疲憊,想要睡覺,但是,他還沒有洗澡呢。算了,不洗了,他決定今晚不洗澡了。這森林裏,總體來說,條件不好,找到一家旅館,條件不會好到哪裏去。可能一些旅館,沒有熱水,沒有辦法洗熱水澡,喝的熱水,甚至也沒有。

    風從窗戶吹進來後,許果來到窗台邊。他年幼時,在天涼的時候,母親會伸手幫他收緊衣服,同時說句“有風”。

    窗戶外麵有風,此時不是冷天,不是冬天,也不是深秋,現在是夏天。外麵和屋內,都是熱的,偶爾一陣風吹來,能給人帶來涼意。

    有風的夏天,是涼爽的,有風的冬天,是寒冷的,風是有內容的,當風吹來,會改變人內心思考的內容,如果風一縷一縷足夠多,就會吹亂人的思緒。

    許果看窗外時,山子來到他的視野中,山子沒有帶槍,槍在他房間放著呢。山子在窗戶外麵,看到了許果,知道許果在房間裏,就從外麵來到了房間。

    山子說:“你好,許果,在這裏做什麽呢?”

    “看窗外。”

    “窗外有什麽好看的?”

    “我不是在看窗外,我是在看我的心。”

    山子也看窗外。

    “你為什麽我也看窗外?”許果問。

    “我在看窗外嗎?我不是在看窗外,我是在看我的心。”

    坐在旅館裏的椅子上,許果看著山子,山子還在窗口站著,山子見到珠子在外麵。珠子不進來,因為這是男人的房間,女人進來,不合適。

    但山子要珠子進來,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

    這片森林名叫鬼怖森林,這個名字,是當地人起的,據說,鬼來到這裏,都會感到恐怖。這就是說,這個森林,是個能嚇死鬼的森林。

    誰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這個森林能把鬼給嚇死。但這森林的陰森可怖,許果是深有感觸的,不要說晚上,現在是白天,在這旅館裏,都能感受到一股難以抵抗的恐怖氣息。具體這恐怖的氣息是怎麽產生的,許果不得而知,山子判斷,可能是這裏的樹多,因為樹多,所以顯得陰森可怖。但森林裏本來樹就多,好多森林內,樹都多,但能像鬼怖森林這麽陰森的,真是不多見。

    旅館裏有人打架,是兩個女生,這兩個女生,在看一個跳鋼管舞的男生跳鋼管舞。那個男生打扮時尚,跳的鋼管舞,在這兩個女生看來,十分銷魂。可因為彼此間的眼神、言語,兩人起了衝突。那個男生,上到了鋼管上方,兩個女生打了起來。那男生,不能因為任何事情導致舞沒有跳好。就那樣,那名男生在鋼管上方跳鋼管舞,兩個女生在下方打架。揪頭發、撓皮膚、咬對方,她們都很賣力,總想致對方於死地。

    這個地方沒有警察,是個偏僻異常的區域。打架,是家常便飯。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經常會在這一帶打架。這一帶,是各種犯罪行為發生的溫床,這裏很偏僻,真的很偏僻。

    因為無聊,許果在房間裏觀看了舞蹈,舞女身體妖嬈,許果發現,舞蹈是藝術,是了不起的藝術。她能那麽婀娜多姿,身體能那麽柔韌,能那麽盡情搖擺,可見,藝術已經成為了她的靈魂。她是浸泡在舞蹈藝術中的人,而許果是欣賞舞蹈藝術的人。

    舞蹈能帶給人快樂,這抵消了許果的勞累,無聊的空氣,被這種快樂的氣息漸漸填充,於是整個人不感覺那麽無聊了。

    山子是個見多識廣的人,對這些江湖上的舞女,見多了。看了兩眼,就打開房門,出去了,留許果一個人觀賞。

    窗戶是開著的,但沒有開大,隻是留了不寬不窄的一個空隙,風從空隙中進來,吹起舞女的裙擺,她的身姿,更加有味道。

    山子昨天告訴過許果,說好多人,不會跳舞,或者,跳舞跳得不好,因為生計,被迫或者逼迫自己跳舞,因此,不那麽好看的舞蹈就誕生了。似乎許多醜陋,都是出於無奈。

    夜深時,許果拿出山子送給他的一張地圖,地圖是詭異的,在地圖上,用紅色符號標注了許多地點,據山子說,這些地點,都是非常重要的地點。然而這些地點,不知藏著寶藏還是什麽,山子沒有細說,許果也沒有細問。

    山子欣賞珠子,山子說過,人給予人的享受是不同的,有時差距很大,比如畫家,有些人,畫的畫,給人巨大的享受,人們可以欣賞他的畫,而有人畫的畫,就不能給人很大的享受,人們大多不喜歡他的畫。在繪畫方麵是這樣,在其他的諸多方麵,莫不如是。

    許果感興趣的是地圖上的這些地點,這些誘人的地點,分散在森林各處。這麽大的森林,要想把這些地點都走一遍,是個很難的事情。但許果有信心做完這樣一件事兒,他有著冒險家的勇氣,有著怪樣的脾氣,他不肯服輸。自當山子說這些地點很難找並且很危險後,許果不服氣了,他硬要找一找這些神秘的地點。這些地點,有木屋,有山洞,有地穴。這些種種形態的地點,都很神秘,在那些神秘所在,藏著哪些物品?藏著什麽?許果十分好奇。

    從現在起,一切要從新開始,對許果來說。是的,對許果來說,一切要從新開始了。這段時間,許果沒有寫作,他有寫作的愛好,但是,這段時間,他沒有寫作,因為他在看英漢詞典,一千六百多頁的英漢詞典,他於昨日看完。從頭到尾看完詞典,耗了許果大量時間,許果過去也是這樣讀《新華字典》的,這兩部字典,在許果看來,是他人生的基礎。這種說法也許有些誇張,當然,這隻是許果的一種感覺。

    這些時日,許果埋頭讀書,疏忽了對社會及世情百態的了解,他發現自己,對書籍以外的世界不夠熟悉。這個問題引起了許果的注意,許果在文字的海洋裏徜徉,而脫離文字,他近乎一個白癡,就好比一個很有口才的人,突然變得口吃。這個現象,足以使許果感到驚訝。

    而人不可能了解完世界,世界從大到小,從小到大,結構相當複雜,一個人,不可能完全了解世界。但人是可以盡可能多的了解世界的。這幾年,許果一直在做這些方麵的努力,接觸許多工作,去看許果未曾看過的風景,但仍然他是一個孤陋寡聞的人,因為各種原因,許多風景看不到。

    許果總是感歎,人生太多障礙,想騎驢沒有驢,想喝水沒有水,想幹什麽,幹不了什麽。這樣的狀況,導致許果感覺自己是一種被戲弄的狀態。他近期協助魯村尋找外星人,可無論是到沙漠還是到森林,總是不見外星人的影子。許果有些灰心,心很灰很灰。

    第二天一早,許果離開森林,他是騎著馬離開森林的。出了森林,許果下了馬,馬跑回去了。許果有些不舍,和馬分別。

    公路很長,往南上一個大坡,有出租車,陽光照射出租車,出租車光鮮可愛。

    這許果看到的第一輛出租車,是空車,司機停下車,許果上了車。

    許果說了一個縣城的名字,車輛出發,許果要去那個縣城。他在心裏計劃著,等到了縣城,再坐什麽車,再走什麽路,再怎樣怎樣,才能到那個鄉村。那個鄉村,許果很早的時候,在那裏生活過,他童年中相當一部分迷人的時光,是在鄉下度過的。現在,他要回到那裏,現在的出租車已經奔馳在公路上,陽光透過窗玻璃,此時,許果總覺得這出租車像飛機,好像,出租車不是行駛在路上,如同在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