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蟬鳴一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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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綠樹葉上陽光明亮,大片樹葉有一部分,變得金黃。樹葉下幹淨整潔的公路,如同擦洗過一般,一輛自行車碾過陰影,陰影一動不動。

    林苔騎著自行車在幹淨整潔的道路上行進,她剛從學校出來,難得有這樣的假期,一連休息幾天,她可以騎自行車去郊遊了。

    道路往南,變得越來越清幽,這裏幾乎沒有什麽人,偶爾有自駕遊的跑車經過這裏,速度快,轉眼就不見車了。

    林苔在車筐裏放著一本書,有時是一本散文,有時是一本輕鬆的小說,在郊外的草地上讀起來,青草味道伴著書香,感覺特別的好。

    曆經一處輕風吹拂的荷塘,林苔騎車的速度慢下來,不是要慢慢地欣賞荷花,而是怕騎到水裏去。

    疲勞之後的放鬆,最使人沉迷,這段時間林苔教書挺累,有這樣的休息時間,是好的,對她身心都有益。

    珠子去找許果時,許果不在家,因為許果去找林苔了,而許果到林苔家門口時,發現林苔不在家,林苔去郊遊了。

    許果隻好一個人去公園,往公園走的路上,路過一家咖啡廳,咖啡廳前麵兩輛汽車發生剮蹭事件。一男一女兩位車主,在咖啡廳前麵吵了起來,吵架的聲音遠近可聞。

    旁邊的樹上,掛著一個孔明燈,這燈沒有放飛好,被樹絆住了,燈主人昨晚對著燈許願,燈到了樹的高度,就不再上升,好奇怪的燈。幸運的是,樹沒有被點著,如果樹被點著,就是大事兒,旁邊是書店,書店連著其他商鋪,這要是著起火來,肯定要來上幾輛消防車。

    地瓜這兩天心情很不好,自從許果走後,地瓜就沒有一個朋友。他本來愛唱歌,每天總要唱幾嗓子,不唱幾首歌,嗓子就不舒服,不僅嗓子不舒服,渾身都不舒服。

    可是地瓜妹妹去世的事情,確實給地瓜造成了比較大的打擊。地瓜就在想,唱歌有什麽意思?不就是張開嘴唱?畫畫有什麽意思?不就是拿根筆描?跳舞有什麽意思?不就是伸伸胳膊伸伸腿?說話有什麽意思?不就是張開嘴說?活著有什麽意思?不就是吃吃飯尋尋開心?地瓜不想活了,他想死,為此他準備了一根繩子。

    地瓜為自己準備的這根繩子比較長,絕對結實,不要說上吊,就是捆一隻豬,也絕對不會含糊。

    上吊的繩子準備好了,問題是在哪裏上吊呢?屋子裏?沒有拴繩子的地方。外麵?一時找不見一棵合適的樹。

    地瓜拿著繩子走出宅門,走在街上,路上有人見了地瓜,跟地瓜打招呼。

    地瓜失魂落魄的樣子,使得路人有些好奇。

    有人就問了,地瓜,你拿根繩子,是要去拴狗嗎?

    地瓜說,你別管我做什麽,以後,可能我什麽都做不了了。從今天起,可能以後我就不會動了。

    鄰居知道地瓜的妹妹出事兒,也為地瓜一家人感到悲傷,見地瓜拿著繩子,猜測地瓜想不開。

    有個大娘,對地瓜說:“我的好娃娃,你拿根繩子,到底是想幹什麽?”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地瓜念出了一句詩。

    大娘不太明白,問:“你說什麽?”

    “沒意思。”地瓜吐出三個字。

    旁邊一個少婦說:“給你說個有意思的事兒吧。這兩天,來了一個搜尋外星人的隊伍,說咱們村附近,有外星人從天上掉下來了,這個隊伍正在搜尋地麵信息,你可以去幫忙。義務的,沒有工錢,但可以去幫著搜尋,反正你沒什麽事兒做。”

    地瓜這才想起昨天許果給他說的關於遨遊太空的事情,許果告訴地瓜的是,魯村和胡可博士正在研製一款適合私人旅行的飛行器,旅行之地是外太空。

    林苔的表姐前幾天生下一個女兒,女嬰的照片發給了林苔,林苔看後很是喜歡。本來她想約表姐一起郊遊,可表姐不想出來,隻想在家照看孩子。

    有條河水不是很深,可以在河邊釣魚。可惜今天林苔沒有拿釣具,上次花錢買來釣具,就沒怎麽去釣魚,釣具一直放在家裏,蒙了灰塵也不去管。

    在草地上沏茶,讀書,林苔心情放鬆,她在草地上坐著,放空自己,靈魂如野馬。

    河裏倒扣著一個小木船,這木船,林苔以前沒有見過,這木船像是用了好長時間的,很舊,倒扣著,有些朽爛。河流上遊飄來一股濁流,林苔感到奇怪,不知道附近發生了什麽。

    林苔將書簽夾在書裏,先不看書。騎著山地自行車,往河流的上遊騎,土路還算平,沒有過分的坑坑窪窪的感覺。地麵上的草不算多,騎車不至於打滑。

    騎出去三公裏,林苔停下來。她發現近處有一些土是新鮮的,應該是這兩天被挖出來的。走近去看,林苔看明白了,這是一個墓地,土被挖了出來,留下一個洞,洞通往墓室。

    這個墓是什麽時候的墓,林苔不好判斷,隻覺得這墓比較古老。林苔雖是女性,但她膽子大,經常看恐怖片,從來不覺得過分害怕。

    洞裏鑽出來幾個人,有男生有女生,他們是考古隊的,到墓室來挖掘有價值的東西。

    這個墓室,旁邊的土,部分混入河流,致使有一股濁流流向遠方。

    前段時間,林苔見過一個學生,是名高考生,為了能自己有一個學習的地方,租住了一個墓室。墓室裏麵,夏天比較熱,土洞上麵,他的親戚花錢給安裝了一個空調。住在土洞裏,外麵是空調,這讓誰見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當時林苔見到墓洞外麵有個空調,不知道這空調是不是地裏長出來的。後來她打聽,才知道是有一個學生租住在墓室裏。

    今天林苔見到的這個墓地,不由得想起那天見到的那個墓地。這個墳,應該是個有曆史的墳,就是說是老墳,是古老的墳,具體哪個朝代的,林苔也不清楚。

    墳墓是個複雜的東西,拿現在的墳墓來說,有些老頭死了,沒有妻子,下葬之後,需要有個伴侶,像秦始皇一樣,要有個陪葬者。就有人出主意,去別人的墳墓裏挖,挖一個老太太,跟老頭葬在一起。配陰婚,倒也算對自家老人的孝敬,但破壞了別人的墳墓,損人利己。挖出一個老太太,挖墓者高興,要是挖出的是年少的人,他們就更顯得孝敬。

    這一帶的墳墓,不管是什麽時候的,古代的也好,當代的也好,總要被人挖一挖。

    城裏房子貴,不論買還是租,如果住在地下室、下水道,或者墓室,就便宜。一個學生可以住在墓室,一對夫妻也可以住在墓室,隻要不講究,生活放低標準,在有些人看來,墓室也是可以住的。

    天氣炎熱時,樹上總有知了在叫,知了在夏天猛叫,似乎夏天會永遠存在下去,世界會一直炎熱。所以說這種炎熱,是令人絕望的,人幾乎看不到涼爽的意思。

    林苔本是來休閑,可發現,來到草地上,頭頂的陽光已經比較熱,沒有個清涼的好去處。還不如回家吹空調呢。

    然而林苔不想回去,出都出來了,就在外麵好好逛逛,好好看看。

    在家裏,林苔每天要將地板用抹布擦的很幹淨,她是有潔癖的人,無論是家還是自己穿的衣服,她都要求幹幹淨淨。

    在室外,林苔還是有潔癖,她把潔癖帶到了室外,太髒的路不走。如果哪條土路,十分泥濘,林苔會十分苦惱。

    年年有夏日,歲歲有蟬鳴。在河流邊的草地上,在知了的叫聲中,林苔結識了幾個搞考古的人。這幾個人都說考古不好搞。林苔以前也認為,搞考古的人少,為什麽人少呢?可能是因為考古不好搞。

    獨自麵對日常各種事情,林苔難免內心產生惶恐,作為一個普通的生命,尤其是女性生命,要麵對紛繁世事,內心惶恐是正常的。

    這個假期還不錯,見一些有文化有學識有學曆有本事有才貌有風格有性格的人,也算是假期之內的一個拿得出手說得出口的收獲。

    考古的那些學生,跟著一個懂行的老師,在墓地裏忙活。工作比較辛苦,時常需要蹲著工作,社會上有些工作是坐著工作,有些工作是站著工作,而考古,有時需要蹲著工作。白天幹,有時還需要晚上幹。晚上,月黑風高,幾個人在墓地裏忙活,過路的人,總會以為墓地裏爬出了人。

    為了方便考古,考古的學生們在墓地不遠的地方搭了簡易的屋子。林苔去屋子裏做客,那些學生都很熱情,給林苔倒茶喝。

    喝茶清心,清茶入心,林苔跟一個學考古的女生,聊了許多曆史知識。可以看得出,那個女生很癡迷曆史,是學習曆史的一把好手,她的曆史知識相當豐厚。

    在簡易屋子裏喝茶,仍能聽到遠處的蟬鳴。這是一個夏天,拉長的蟬鳴在詮釋這個季節的炎熱。屋外,除了炎熱,再沒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