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懸崖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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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沫早晨起來後來看柳庭,柳庭所住的房間,門還緊閉著。夏沫敲門,柳庭在房間裏答應,他還沒有起床。柳庭睡覺就是任性。

    柳庭被連續的拍門聲催醒,隻得起床。打開門後,柳庭發現夏沫已經打扮得漂漂亮亮。柳庭睡眼惺忪,陽光照在他臉上,他睜不開眼,隻覺陽光好溫暖。

    村外黃花開滿地,這麽多小野花,到處都是。昨夜,他們行路匆匆,沒有注意到這些花的存在。當然,也跟夜色有關係,夜是黑色的,黑色的夜,會抹黑一切。

    這淡淡花香的村外,已經不是昨夜沉寂的模樣,夏沫被這裏景色感染,柳庭也跟著沉浸在野景中。

    視野中,能看到一頭牛,牛的身旁,麻雀不怕它。不遠處的山,顯出陰森的氣息,上麵的懸崖峭壁,看著像骷髏。這大白天,那山傳達出一股死亡氣息,大概是因為,那山的形狀,太像一具棺材。

    柳庭常居都市,對大的都市了解,其餘地方不太熟悉。為了盡快了解一些小城小鎮,柳庭進行過實際的調查。

    在村子裏,柳庭曾看過,有許多房屋,都是農民的民宅。除了民宅,剩下的是大麵積的田地。柳庭看到過的農村,就是這樣,鄉村就是如此。

    鄉村往上走,上一個行政單元,便是鄉鎮。鎮上當然也有很多居民的房屋,但不一樣的是,鄉鎮裏,有商鋪。商品房不多,還是顯出熱鬧。可能鎮上,就一條街上有商鋪,或者一條半街,在有限的一小段路上,兩側可見一些商鋪。有趣的是,沒有旅館、賓館之類的營業場所。大概是因為農民住家,鎮上人口流動少,開賓館、旅館會沒有生意。這就是鄉鎮,小小的鄉鎮,小小的街道,比村子稍繁華,但繁華有限。

    柳庭現在看到的村子,跟他以前了解過的鄉村一樣,村子,就是這樣,民宅和房屋。幾乎看不到進行商業行為的門麵房。柳庭當然沒有到過這裏的鎮上,他相信,這裏的鎮,差不多應該就是那種樣子,有一些門臉房,有限的門麵,演繹日常的小繁華。

    麵對這村外的野山野景,柳庭回憶起了解過的那些村子和鄉鎮,再對比這個村子,對比眼前的景。他有說不出的溫情在心裏彌漫,這種感情很難述說,他正在理解這個村子,理解這裏的田地,理解這裏的荒野,理解這裏為何不繁華。

    旁邊就是山,到山上找找,可以找些吃的。山上應該有溪水,流動的水,喝起來更安全。夏沫要到山上去看看,到山上瞧瞧有沒有可以帶回來的東西。

    柳庭也對這山充滿信心,覺得山中有好多果子,可以帶些美味的果子回來。令柳庭感到不如意的是,這裏見不到商鋪,如果有超市,就可以去超市買些東西來充饑。然而,這裏什麽也沒有。

    他們望那山時,看著並不遠,可走到山根時,天色有些暗淡,看來天要黑了。他們帶的食物,在路上已經吃完,如果上山找不到食物,就有可能吃不到晚餐。

    柳庭有些猶豫,因為天色快暗下來。天黑上山,柳庭總感覺不安全。但是夏沫不怕,她說她是警察,警察什麽都不怕。

    山上野風淒涼,夏沫先上,柳庭後上。夏沫毫無畏懼的樣子,不怕夜,不怕野山,拿著槍,身上充滿勇敢。柳庭看到旁邊有一隻鞋,一隻紅色高跟鞋,他判斷,這是哪一個人,來到這裏,失足跌落山下。這隻紅色高跟鞋,證明這一點,應該是有人落入山下。她不懂登山的常識,穿高跟鞋就敢闖野山。

    迅速向前走,天快速黑下來。山裏的夜,呆著潮濕氣息。而這種氣息,給柳庭的直接感覺是陰森。月色正明,而森林枝葉密布,月光相當多地被阻擋在森林之外,他們走著,可以聽得到清晰的腳步聲。

    突然,夏沫站住,驚愣愣站在當地。她汗都快出來,而身後的柳庭,稍一仰頭,冷汗已然出來。柳庭感覺心髒受不了,他一時接受不了眼前的景象。

    在他們前麵,有一群人上吊,屍體吊在樹枝上。這麽多的人一起上吊,這集體自殺的行為,令夏沫費解,柳庭也難以置信,這麽多人,竟然以這種方式死在一起。

    夏沫後退,柳庭想跑。夏沫製止柳庭逃跑,她仰頭,仔細看這些死人,判斷出他們是山下的村民。

    山下的那個村子,也就是他們居住過的那個村,是個很小的村子。整個村,沒有多少口人。而現在,這些人,都成為死人。有沒有幸存者,夏沫不知道。看這枝子上的屍體,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兒。給人的感覺就是,全村的人,在此地集體上吊自殺了。

    是什麽原因導致的這場死亡,集體自殺是一個叫人費解的事情。夏沫陷入沉思。夏沫沒有被眼前的景象嚇到,她定了定神,繼續往前麵走。柳庭喊夏沫,不想往前走了,但是夏沫堅持要往前走,於是,柳庭隻好跟上來。

    柳庭手裏不是槍,是一個手電,這手電跟一般的手電筒不一樣,他是目前市麵上最先進的手電。小巧,光強,很適合在夜間使用,尤其這山裏的夜間。

    柳庭拿著手電,還是不敢走在前麵,他緊隨夏沫身後,手電的光,照亮前麵的路。

    夏沫是個心裏不藏事兒的人,她遇到什麽問題,就想立即解決,一日解決不了,一日不得心靜。以前在學校做物理題、數學題,解不出題,飯都不肯去吃。她就是這麽愛較真,跟困難較真,跟挫折較真,跟命運較真。

    這林中集體上吊自殺的人,是什麽原因導致他們這樣做的?夏沫下決心要查個水落石出。她高中時,讀過不少偵探小說,這回,輪到她大顯身手了。她期待自己,能夠像小說中的偵探家一樣出色。

    柳庭喊住夏沫,他實在不知道夏沫要去什麽地方,夏沫的腳步那麽快,就跟飛一樣,柳庭有點跟不上了。

    接近這自然,使柳庭有些不習慣。平日裏,在都市,可以看看小品、聽聽相聲,或者到電影院,看一場讓人哭得稀裏嘩啦的電影。這些都是有趣味的事情,而此時的柳庭,內心一直緊張。在陌生的山裏,無疑是危險的,更何況,這時天這麽黑,萬一路上有個坑,坑裏有個捕獸的夾子,自己就遭殃了。

    懸崖邊上,柳庭手電一照,可見累累白骨。這白骨不稀奇,這是宋朝的白骨,當時打仗,打死好多人。大家都死了,死在這裏,天長日久,形成白骨堆。那衣服早都破爛,而那武器還在,頭上戴的頭盔還在。這是個不曾被別人發現的白骨堆,卻被柳庭和夏沫發現。

    柳庭就發現,來此山中,他的膽子變大了,他領悟到,這人的膽子,都是嚇出來的。膽子跟酒量相似,開始時,喝一點就醉,經常喝,酒量自然能提升。而時常接觸恐怖事情,時常被嚇一嚇,人的膽子,就能變大,總有一天,會膽大包天。

    柳庭覺旁邊白骨堆嚇人,但還是想多看兩眼。這化石一般的存在,透露的是曆史的氣息,曆史中,那麽多人廝殺,看到這白骨堆,柳庭仿佛能聽到戰場的喊殺聲,嗅到沙場的狼煙。

    燈明夜深,柳庭膽戰心驚,原因是,前方路長,不知會遇見什麽魑魅魍魎。夏沫是有素質的人,警察多是練過的,一是練過武藝,對麵一隻羊,能把它撂倒,二是練過膽量,隻身敢往深山闖,不管黑夜與天明。

    柳庭燈光一照,又見一個人,躺在路中央。這個人,背著登山包,手裏是兩根浪花外觀登山杖。頭部被鳥類啄食、野獸啃爛,看不出是男驢友還是女驢友。他在這山中,不知怎麽,就死在這裏。

    柳庭開始恐懼了,因為他害怕,自己會成為死在路上的人,更害怕,自己會成為這裏的白骨。這山太嚇人,這種山裏傳來的恐怖氣息,如同恐怖魔雲,這烏雲,更加嚴重,這恐怖氣息,更加彌漫。

    柳庭再一次站住,不敢往前走了,夏沫拿著槍,柳庭拿著手電。柳庭看到夏沫要槍斃自己的模樣,就邁開腳步,繼續走。

    林中樹木挺立,風過樹葉搖,瀟灑有聲。周圍空氣有些涼,柳庭恨沒有多穿衣服。夏沫則開他玩笑,那身後有個死人,可以脫下死人的衣服,穿在身上。

    柳庭當然不會這樣做,晦氣。涼就涼吧,小夥子,不怕天氣涼。

    說來倒黴,來這山上,不是見白骨,就是見死人。活人不見一個,柳庭內心一直毛骨悚然。

    夏沫在路上提出了一個關於村民的懷疑,她的觀點是,有可能那些人是遭人綁架,被勒死在森林裏。勒死人屬於撕票,可那些貧窮的村民,有什麽綁架的價值呢?綁架他們,有什麽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