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與米勒中尉通話的時候，剛剛從師直屬炮兵部隊視察回來的斯溫準將推開了布萊德利辦公室的門。

    “奧馬爾，聽說阿爾文（約克中士）到了？”

    “快到了，波普已經去機場接他了。怎麽，著急見你的老戰友了？”

    嚴格算起來，斯溫與約克中士還真是老戰友。一戰初期，他曾在82師擔任過炮兵連長。這次斯溫能從一名軍事檢察官一躍成為82師炮兵指揮官，也與這段服役經曆不無關係。

    隻不過，斯溫當年並不認識約克中士。他早在聖米歇爾戰役（美國遠征軍的首戰）時就頭部受傷，領了一枚紫心勳章回國去各大城市做宣講了。那會兒，約克中士還是一名默默無聞的普通士兵呢。

    但因為有了這層淵源在，這次布萊德利能順利把約克中士這位在美國家喻戶曉的傳奇戰鬥英雄請到82師來，斯溫也是出了大力的。他不僅親自以82師老兵的身份給約克中士發了一封長電報，還推動一戰老兵協會發表了一封號召老兵支持反法西斯事業的公開信，為約克中士的“出山”營造了輿論。

    “準備工作都做得怎麽樣了？我聽說明天有不少媒體記者要來。”斯溫準將關心地問道。明天的這場活動可是82師首次公開亮相，無論如何也不能出岔子。

    “我剛才已經交代約翰了，有他在那盯著呢。”布萊德利的話徹底讓斯溫放心了。雖然約翰來82師的時間不長，但他的能力全師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

    “那我就放心了。”斯溫從布裏奇手中接過了咖啡：“約翰這家夥鬼點子不少，但真辦起事來老道得很，一點也不像個年輕人。我剛才去下麵轉了一圈，情況比想象的還要好。小夥子們對營房和夥食都很滿意，相互之間熟悉得也很快，士氣非常不錯。”

    布萊德利點了點頭，從桌上那起了一張人員分工表：“約翰剛才給了我一份明天的活動安排，我看了一下事情比較多，就擬了一個分工，你看看有沒有要調整的？”

    斯溫中校接過分了工表：“好家夥，規格夠高的啊。一百多家媒體，三大廣播公司都來，還有電視直播？”

    “是，美國廣播公司（abc）對約克中士重返82師很感興趣，他們準備對明天上午的演講進行電視直播。”

    “謔，約克中士的魅力可真夠大的。”斯溫不由地感慨了一句。在他的印象中，電視直播這種東西自從1939年在紐約世博會上問世後，一般隻有在遇到全國性大事件（比如羅斯福就職典禮）的時候才會出現。沒想到約克中士來做次演講，也能把電視台直播團隊給招來。82師這次是要火了啊。

    他那裏知道，abc之所以如此關注這次演講，約翰在其中也起了很大的作用。誰讓他的侄子小科尼利厄斯現在是abc的二股東呢。其實不僅是abc，這次來的一百多家媒體中，最主要的十幾家大媒體都是約翰請來的。隻不過除了布萊德利，其他人都不知道而已。

    “你也是82師的老兵，等約克中士到了後，他的接待工作由你負責。明天演講結束後還有個集體采訪，也由你來主持。”布萊德利交代完斯溫的分工，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約翰提議明天在約克中士入場的時候鳴禮炮，回頭你看著安排一下。”

    “禮炮？”斯溫楞了一下，這是要讓約克中士檢閱部隊的節奏啊。不過他還是點頭說道：“沒問題，不過最多隻有4門37mm炮，再多可就不行了。”

    其實斯溫現在缺的根本就不是火炮。僅82師直屬炮兵部隊就有12門155mm榴彈炮營、36門105mm榴彈炮以及32門75mm和37mm反坦克炮。他缺少的是熟練炮兵，讓新兵去放禮炮肯定是不行的，隻能從個連抽調軍官和士官。

    操作一門37mm反坦克炮需要5個人，4門炮，斯溫就要抽調20個人。再多下去，有些排的新兵就要放鴨子了。

    “行，4門足夠了。國慶日才8門禮炮呢。”布萊德利很爽快地就拍了板。不過見到斯溫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又問道：“你還有什麽問題？”

    斯溫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出言提醒了布萊德利：“我看你的分工表上，把媒體接待工作交給了波普負責。誰都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約翰在忙活，波普一點都沒參與。最後要露臉的時候把波普推到前麵，約翰那邊會不會有意見？”

    布萊德利笑了，心想斯溫認識約翰才多久，怕是隻看到了他工作勤勉的那一麵，哪裏知道這小子有多狡猾。

    “這份分工我和約翰溝通過了，他沒有意見。”

    “你確定？”斯溫有些糊塗了。波普和約翰之間互相不對付，這在師部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約翰也不像是能忍氣吞聲的人啊，這怎麽這麽高風亮節，會為了顧全大局拱手把揚名的機會讓給波普？

    “雖然不知道他打得什麽鬼主意，但肯定不會讓波普占到什麽便宜的。我認識這小子幾年了，就沒見他是過虧。他精明著呢，你就不要為他操心了。”

    “也是，能年紀輕輕就打下這大一片家業，怎麽可能是易與之輩。波普也不打聽清楚就要拿人家立威，這下踢著鐵板了。”

    “他就是打聽清楚了才會選擇拿約翰開刀的。參謀部的那幾主任參謀，他動哪個都有可能會引發我們三個的幹預。隻有對付約翰，我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布萊德利對波普的小心思了如指掌。“一來，約翰職務最高，軍銜跟他平齊，對他威脅最大。二來，他認為約翰參軍時間不長，工作中難免有漏洞，容易抓住把柄。三來，他也沒想真把約翰怎麽著。”

    “你是意思說，波普打壓約翰隻是為了迫使其幹他合作？”斯溫明白了布萊德利的意思。想來也是，波普能被保守派當做釘子弄到82師來，肯定不可能對約翰的情況一無所知。明知約翰背景強硬還主動出手，肯定另有目的。

    換了其他人，波普這招還真有可能成功。在布萊德利他們都不方便插手的情況下，隻要波普真能不斷挑出約翰工作中的錯誤，約翰也就隻有乖乖服軟的份。

    誰受的得了頂頭上司一天到晚挑你工作上的毛病啊。而且遠在華盛頓的史汀生根本不可能出手幹預這種小事。時間一長，擺在約翰麵前的就隻有要麽滾蛋要麽與其合作了兩條道路了。

    恐怕相較於把約翰趕出82師，波普更期望的是能夠在他的主導下與約翰展開合作。這樣，他就能通過約翰去做一下自己不方便直接做的事情。比如整合原第九師的一些資源，這種事波普出麵的話一定會遇到布萊德利等人的阻撓，但是約翰出麵卻不會。

    “你這麽有把握，約翰能對付得了波普？”斯溫有些擔心地問道。

    “你就看好了吧。”布萊德利一口喝幹了手中的咖啡，“說不定約翰會給我們帶來一個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