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最美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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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你你你是怎麽做到的!”鳳墨影既是驚喜又是不甘心地激動道,一把抓住他的一雙手,摸了又摸,仿佛朝聖一般的目光流連不已。

    雪靈染都給她逗笑了,柔聲道:“很容易的。”

    某人因他這一句輕飄飄說出來的話,感受到了一萬點的重創。

    鳳墨影立刻捂著心口,吐血般道:“很容易?”

    看向他的眼中充滿了怨念。她對自己的一雙手從來都是很自信的,但在這裏就被他的一個動作以及一句話給打敗了。

    雖則打敗她的這個人是她心中的所愛,但是還是讓她耿耿於懷,一時間不能夠坦然地接受這個結果。

    雪靈染微微蹙眉後,又是笑道:“你隻要把我教給你的內力練好了,手上的動作也會快起來的。內力上來了,手上的動作再去注重外形的俊、美、帥,它的要旨首先不是一個快字嗎?隻有快,才能幻化出花開的瞬間?”

    鳳墨影受教地點頭,原來此人的這一通話還是不忘督促她不要忘記勤奮練功,勤學不綴。

    “好的,雪先生,弟子定當謹記先生的教誨。”

    雪靈染伸手一刮她的臉頰,低聲道:“頑皮!”

    這一聲寵溺到不行,蘇到不行。

    愛了,愛了,這個雪公子她愛了。

    心裏高喊著,鳳墨影滿臉笑意地俯近他,抬著一雙春光瀲灩的眼睛,問道:“阿染,如果你很愛很愛一個人的時候,你該怎麽辦?要把他藏起來嗎?不想讓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看見他?”

    對視著她眼中溢於言表的眷戀與愛慕,雪靈染笑如雪花初散,清靈動人,他輕聲道:“墨墨,我若很愛很愛一個人的時候,我就想將她捧在手心裏,用盡我所能有的一切去滋潤她,去滿足她。我想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覺了她,我想要保護好她的一生一世,讓她能夠歲月無憂地生活下去,直至我與她一起離開這個世間為止。”

    猝不及防地一波暖透入心的情話,瞬間弄得她有些想哭的衝動。

    鳳墨影揉了揉鼻尖,故意搗亂道:“將她藏起來?你真的不想讓她見人?她很醜嗎?”

    雪靈染雙手捧住了她的臉,輕輕搖了搖頭道:“不,她在我的眼中心中皆是極美的模樣。我隻是覺得越是在那萬人矚目的地方,就越能將人暴露無遺,我隻是怕自己不夠強大,不能毫無遺漏的護好她。”

    看住他眼中忽然而起的擔憂與執念,鳳墨影側臉挨住他微暖的手心,抿唇道:“你愛的人,她並不是一朵嬌弱的花兒。她是可以與你並肩而立、攜手前行的蒼梧鬆柏,你心中不必太過為她憂慮。需知,你如今亦是她心中最脆弱的一道軟肋,若不護好自己,她又怎能放心?”

    “嗯……”

    雪靈染唇角微翹,道:“我早已知道她並非嬌花弱草。若她心中想要登上那萬人矚目的地方,我也必定會用盡全力襄助她登上去,一生追隨於她。不棄、不悔。”

    “我心中眼中你也是最美的模樣。哪兒哪兒,都是我喜歡的模樣。”鳳墨影亦趁機笑著朝他表白道。

    果不其然,又瞧住他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暈紅了起來。就是這麽的一個人,受不得她的一點親近,也受不得她的一點情話。但雪山飄著桃花、冷月暈著紅霞的美景,卻讓人一再沉醉,流連忘返。

    她就喜歡與他這樣的一生一世。

    初戀總是最純真,最甜蜜的,不是嗎?

    鳳墨影不其然地又想起了沈晨,心中惴惴,終是放不下擔憂地道:“阿染,如今你與這個沈師兄同在宮中,你要小心處處提防他才是。我對於他的忽然出現,總是有些不能放心。”

    “好……我會小心在意的。”雪靈染溫柔笑道,用手心包住她的臉。手指尖在她的臉上玩兒,此時笑起來純真的似一個小孩兒。

    鳳墨影又道:“阿染,這個沈師兄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為人心性,在你的眼中是個什麽樣的人?你能告訴我嗎?他果真是會雲遊四方、懸壺濟世的人嗎?”

    雪靈染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的不屑,而後垂眸望住她,問道:“你果真很想知道嗎?”

    鳳墨影點頭,眼神誠懇無比。

    雪靈染淺笑道:“你不必擔心,沈師兄我完全可以應付……”

    鳳墨影略有不滿地看住他。

    雪靈染秒懂地怔了怔,歪了歪頭,唇角卷出一抹暖化人心的笑靨,寵哄道:“好了,既然墨墨想要知道,我便說與你聽好不好?”瞧住她的臉色緩和了些,才放心地斟酌了一下言辭。

    “沈師兄比我早入師門,他身世很可憐,早年間父母雙亡流落江湖,為師尊所收養。他自小勤學苦練,鑽研醫書,一心想要繼承師尊的衣缽,成為‘藥師穀’下一代的穀主。”

    “此事本來也順理成章,他既是師尊的第一個弟子,亦是最早學會‘藥師穀’絕技的人。但後來其中有了一些變故……”雪靈染眉頭稍斂,望了鳳墨影一眼,目光中似乎有些歉疚劃過,頓了一頓後,才又道:“隻因我……那時心急救人便使用了師尊一種獨創的技法,並且把人救了回來。不知是哪一個學徒當即嘴快就說了出去,穀中弟子尊崇技藝,便從此有些不服沈師兄接任穀主一職的聲音出現了。”

    鳳墨影不禁瞠目,竟是這樣。

    果然,一個人如果太優秀,也是會很容易得罪別人的。特別是雪靈染這樣平時對誰都冷冷清清,不喜歡顯山露水的人,很可能會被人視作自視甚高的孤傲,是很容易招人誤解的。

    更何況,當事情有所需要的時候,這樣的人把自己平時不顯擺的本事一露,簡直技驚四座、一鳴驚人。本人雖並不自覺這是有什麽,料想那些被此傷了利益的、心胸又並不真正寬廣的人,就會將此歸類為了心機深沉,藏而不露。

    認為了這是要在關鍵的時刻,才將這致命一擊使用出來,叫他猝不及防,並搶了他們早已在心中認為是自己的了的東西。卻從來不肯承認是人技不如人、自己也從未曾真真正正的、踏踏實實的、心安理得地得到過自己曾經視為己有的東西。

    又何談被搶,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了。

    “可我真的並無心穀主之位,後來進了宮中,就更不可能了。”雪靈染露出一絲笑意道,這笑意中的意蘊有些讓人讀不明白。

    鳳墨影有些懵然地聽著,心中竟是有絲驀然的感傷,似是受了他此刻的情緒波動。

    “我已在宮中,本與他應再無交集才是。”雪靈染默然了片晌,低語道,眼眸中掠過了一絲黯然。

    對於師門,他是很珍惜的。

    對於師門中人,他也並不想與之為敵,縱然那人早已視他為敵。為了他自己,他從不曾在意過,也從不曾放在心上過。但是如若那人是衝著他心中的人來的,那麽他就必須在意起來了,不會再如從前般寬容與放縱了。

    “你雖身在宮中,也無意穀主之位,但畢竟曾經傷了他的麵子與自尊。這一次,他追到宮裏來,想是要找回場子來了?”鳳墨影以最大的可能性來猜測道,人心總是一個極其複雜的東西。

    前生,她看得也極多了。

    醜陋、惡毒、虛偽、善意、扭曲……種種,不一一而論。

    “許是吧!”許是並非如此簡單。雪靈染隻說了前半句話,卻沒有將後半句的擔憂說出來,他不想讓她心生憂慮。到了此刻,他仍然認為自己可以解決這一件事情,就如往昔沈晨對他所做的事情般。

    雖有些上不得台麵,但也無傷大雅。

    棘手的是,沈晨背後的是誰?

    希望,沈晨還顧念著同門之情,願意顧念師門,而不至於做出坑害“藥師穀”之事來。不然,他們皆會愧對了師尊的養育與栽培了。

    為了取得“攝魂蓮華”,他已經對不起師尊了。事到如今,若不到兩難抉擇、迫不得已,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傷了師尊的弟子了。

    自從他不肯聽從師尊的勸告,私自決定取走了“攝魂蓮華”的那一刻起,想必師尊也早已不認他這個不尊師道的弟子了吧?

    雪靈染如此想著的時候,胸中一陣錐心的痛楚激烈地顫栗起來。他指尖微微地冰涼,以防給鳳墨影發現了他心中的情緒波動,他極快地放開了她,將手收進了雲袖之中握了握緊五指。

    片刻之後,才又重新伸出來,握上了那溫暖的茶壺,故作鎮定地給彼此斟了一杯茶,用以掩飾自己這一刻的指尖冰涼與顫栗。

    鳳墨影恍若未察地笑著將他新斟的那一杯茶,一滴不剩地喝下。

    他背叛了師門,忤逆了父親,他是一個不孝之人。

    他隻為了自己心中的一個執念,他隻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卻要讓這些曾經關心他、愛護他的人傷了心、動了怒、毀了情。

    值得嗎?

    雪靈染再次抬眸看向款款飲茶的鳳墨影,她在他的麵前笑得宛如是一個無知無邪的天真孩子般的甜美而純善。

    她是無辜之人。

    她確實對此一無所知。

    他也不需要讓她知道這一切。

    他隻要護得她平安喜樂便可,她隻要能夠給他贖回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便可,其餘的苦便是他該受的,其餘的傷便是他該承的。

    她隻要永遠在他的麵前保持著這個笑靨即可了。

    雪靈染歡欣地一笑,宛如萬山飄雪,冷峰盈月,清透無比,又皎潔無比,讓鳳墨影在他的這一笑中不知不覺地沉淪到底,隻覺得這個世間再也沒有什麽能比得過他的這一笑的美了。

    她心中默默地堅定,想要永遠地守護住他的這一張笑靨。

    不讓他為世人所傷,他是為了走到她的身邊來;他是為了步步守護著她,才會遭受到了這麽些人的攻擊以及惡意的侮蔑。